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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19章 奇怪姐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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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尸间里又一具尸体坐了起来。
“你怎么知道的？”第二具尸体闷闷地问道，声音是个更年轻的少年的声音，却沉闷得像是耄耋老人。
“当然是因为我天纵英才了！”第一具尸体十分兴奋，指着自己的鼻子自夸，“哥已经盯了你一个月，你每隔三天就会来一次鸿运酒楼，每次来都是两壶黄粱酒待一个时辰，只坐距离大门最近的位置，但从未大醉，酒品相当好，也不多说话麻烦别人。那天你突然黏上我还发酒疯，看来，是要为你这一个月的监视做个了断。”
“整个鸿运酒楼，值得你花一个月时间暗中监视、装醉接近的人，自然不会是我这个小小伙计，那就只有这黑店的黑心掌柜咯。瞧瞧我这天才的脑回路！”
自恋的尸体抹着脸上的易容，拉碴的胡子扯下来，露出精致小巧的下巴和微微红润的唇。
四十多岁的老李便成了十六岁的凌笑语。
旁边的尸体还在发呆。
凌笑语一边从旁边尸体扒拉自己的衣服——为了伪装逼真，她把自己的衣服套在扛走她的老梁身上，但是暗红金绡云绣玄螭黑锦袍那么贵，可不能浪费在尸体上。
“喂，愣着干嘛，不去看了？”换好衣服，凌笑语戳了戳小醉鬼，“我虽不知道你与他有什么深仇大恨，但是你如此年轻，却沉得住气用一个月时间来复仇，想必不是什么小恩小怨。”
“小恩小怨？呵。”这孩子忽然跳起，一双眼如暴怒的野兽一般，直逼凌笑语，“你知不知道我花了多少心血才能接近他！你知不知道我为了杀他等了多久？你为什么要多管闲事，抢了我的仇人？我永远无法亲手报仇了，都是因为你！”
这孩子骤然抄起一块巨大的破木板，冲着凌笑语当头砸下！
……
菜市口，断头台。
连害三条人命的盛鸿运即将被斩首。平日里鸿运酒楼的口碑运营的不错，百姓对于他被判斩首都十分好奇疑惑，得闻这平日里笑脸相迎的酒楼老板竟在公堂之上当众杀人，也是人人惊悸不已。
“真是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呐。”
“真看不出来，平日里这么个点头哈腰笑容满面的人，居然在公堂之上杀人呢！”
“据说杀的就是在他身边十几年的老李！”
“是嘛，听说就是老李指证了这家伙，所以狗急跳墙杀了人！”
“这有什么，有些人还恩将仇报，妄想手刃恩人呢。”
人群中，有个红绡黑袍的少年一把揽住一个更年轻的布衣少年，嬉皮笑脸道，“你说，我说的对不对啊？”
讨论的路人白了一眼这少年，啐了一声“乱插话”，也便不理他了。
布衣少年拼命挣扎，黑袍少年揽住他脖子的手臂却稳如泰山，丝毫不动。“放开我！”
“胜者为王败者寇，你现在就是我的寇，不许反抗！”黑袍少年恶狠狠低声道，“好好看着，盛鸿运是怎么死的。”
“把他送上断头台的是你，我为什么要看！”
“第一，他是你的仇人不是我的，第二，送他上断头台的，是我，也是你。”
布衣少年忽然一滞。
他望向断头台上一身囚衣、神智疯癫的盛鸿运。刽子手的大刀高高扬起，盛鸿运的眼神惊惶灰暗，刀未落下，他已似乎惊惧如死人。
这和他无数次幻想的手刃仇人的场景，都不一样。
可说不畅快，不解气，那是假的。
“那天你黏上我，是为了将盛鸿运引近身，趁乱刺杀他吧？”凌笑语压低声音，“想拼一次不要命，关键时刻却抖了手。刀都没了，你拿什么去报仇？”
布衣少年沉默片刻，忽然怒道:“是你夺走了我的刀！”
“我不夺刀，等你溅我一身血吗？”凌笑语狠狠敲了这熊孩子的脑瓜一通，“想拼命却手抖，想报仇却只能同归于尽，最烦你们这种中二少年！同归于尽？下下计中的下下计，傻蛋才会用这种方式！”
末了，还满脸陶醉地开始自恋:“瞧瞧哥这连环计，啧啧，金蝉脱壳、偷梁换柱、瞒天过海、抛砖引玉……这才叫计谋，臭小子学着点！”
“……所以，你在向我显摆自己的聪明才智，嘲讽我只能同归于尽，你却能兵不血刃？”布衣少年自嘲地一笑。
凌笑语微微愣了愣。她想起某个讨债鬼第一次骂她，似乎就是骂她“明明能兵不血刃，却非要作践自己”。
天地良心，她可不是喜欢炫耀的人，她只知道效益最大化，合适的时机用合适的方法。
只是有时候喜欢放飞自我而已……
“你好好听，好好看。”她扳过布衣少年的头，望向断头台，“那是你的仇人，现在已经被推上了断头台，是你的刀，判定了他的罪名，所以把他送上去的不只是我，还有你的一份。”
布衣少年骤然瞪大了眼睛:“我的刀……”
“他当堂所杀的，就是俺老李啊。”凌笑语笑眯眯的，张口却切换了粗糙的男声，“没人会注意到刀是从我这儿来的，我可是被害者……哦不，现在已经是尸体了。”
布衣少年像是忽然收起了浑身的钢刺，木讷的眼神一瞬间仿佛有光。
盛鸿运慢慢地抬眼，灰暗混沌的眼神木讷地扫视这下方。
忽然他目光一滞。
人群中似乎有个红绡黑袍的少年，和一个瘦小的布衣少年，在看着他。
那……那分明是那天的两个……
脑中一瞬间如闪电劈过，冰雪盖顶，凉透人心。
“斩！”监斩官抛下令牌。
刽子手大喝一声，手起刀落，将盛鸿运的惊恐永远斩断，顿时血溅三尺！
……
“你为何帮我？为何救我？”熊孩子跟在凌笑语身后，不依不饶地追问。
凌笑语被问得烦了，道:“我都说了几百次了，我就是个心怀天下忧国忧民正义感爆棚的奥特曼而已，别在意这些细节好吗？”
“奥特曼是什么？”熊孩子见凌笑语目露凶光，再问下去怕是要挨揍，只得换了个问题，“那……既然你心怀天下忧国忧民，你把我拐回你家做什么？”
两人站在定国公府门前，大眼瞪小眼。
“哟，有觉悟，知道自己是被拐了啊。”凌笑语摸摸比她矮了一个头的熊孩子，眼神慈祥，“熊……孩子叫什么名字啊？几岁啦？有没有爹妈和兄弟姐妹啊？”
熊孩子呆萌地一个个回答:“我叫文星殊，今年十四，没有爹妈，兄弟姐妹……有。”
最后那“有”字杀气磅礴。
凌笑语愣了愣，怎么好像跟这兄弟姐妹有血海深仇似的？
这半路捡回来的熊孩子秘密不少，麻烦也不少，莫非她看走眼，捡回来的不是宝而是祸根？
凌笑语正考量着收小弟的风险性，定国公府的大门却忽然打开了。
走出来的是在府里伺候了多年的裴老妈子。
裴老妈子瞧了她一眼，忽然恭恭敬敬地向她行了一礼，曼声道:“恭迎表小姐回府。”
凌笑语吓得步子都缩了回去。
然后她往前后左右望了好几眼。
路边一个人都没有，只有她和文星殊。
“难道你是我表妹？！”她抓住文星殊的手臂转了他好几圈，四下打量了一通。
文星殊拼命摇头，还冲她嗅了嗅鼻子，惊讶道:“明明你才是女子！你居然是女子！”
凌笑语忽然浑身发毛。
不会吧……
裴老妈子快步上前来，抓住凌笑语的手腕，随即府里蜂拥而出一群丫鬟婆子，将她重重包围。
“表小姐，您可算是来了，夫人已经等您半天了。”裴老妈子像是聋了瞎了一般，无视凌笑语的抗拒，把她往府里推。
“你们眼瞎了啊！我是你们的二公子！我是……”
一道身影从天而降，一掌拍晕了凌笑语。正是凌子旭。
“把她给我扛回去，换女裙、上女妆，礼仪教养嬷嬷通通就位，待她醒来，立马开始强攻，不要让她有反抗的机会！”凌子旭挥手发号施令，神色肃穆。
一众人扛着凌笑语，齐齐应是，迅速回府，还顺便卷走了文星殊。
凌子旭望天，叹气。
陈玉冉缓缓走出府门，凌子旭见了娘子，立马上前去扶。
“我们这样安排，阿语怕是不会顺从。”陈玉冉担忧道。
“这次，再也由不得她不顺从了。”凌子旭轻叹一声，“往日她在市井里胡闹，却不会惹祸上身，可这次她却胆大包天，竟然算计到了京兆尹头上，再纵容下去，迟早她会把天捅破！”
“先用个凌家表小姐的身份，以女装示人，时间长了，把她过往的那些荒唐事全部抹杀，再把身份换回来，安心待嫁！”
“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把她训诫成正经的女儿家！”
……
“《女诫》七章，卑弱第一，夫妇第二，敬顺第三，妇行第四，专心第五，曲从第六，叔妹第七。敢问小姐，当得几样？”
“一窍不通。嬷嬷倒可以悄悄告诉我是谁作的这《女诫》七章？我择日暗中揍之。”
“女有四行，一曰妇德，二曰妇言，三曰妇容，四曰妇功，小姐可知……”
“我只知兵器四项刀枪剑戟，还有兵法六套，胜战计、敌战计、攻战计、混战计、并战计、败战计，嬷嬷可感兴趣？不感兴趣啊，那我睡了……”
“表小姐！”
凌笑语掏掏耳朵，雨我无瓜。
“二小姐！”
谁应谁二。
“公子！”嬷嬷破罐子破摔。
凌笑语骤然睁眼，笑眯眯地道:“嬷嬷呀，叫我做甚？”
嬷嬷:“请您好好听讲……”
“可是这身衣服我不喜欢，又青又白跟清鼻涕似的，还拖地，容易踩着。”凌笑语托着腮帮，眼睛亮晶晶的，“我想要水红色！金红绡！碧玉坠！飞洛殷胭脂！怎么鲜艳怎么来！不然我无心读书！”
嬷嬷:“……”
虽然说女子应以朴素自然为美，但是难得小姐想要打扮……
而且托着腮提要求的小姐，小脸眉目如画，明眸皓齿，一身的青白银纱缠枝竹影衫虽素淡，却别有清水出芙蓉的清丽脱俗，正是豆蔻梢头二月初，最美不过二八时。
在府中二十年、看着凌笑语长大的嬷嬷在为她打扮好时，都不由发了好一会儿的愣。
这么个美得发光的小姑娘，谁忍心拒绝啊……
于是嬷嬷稀里糊涂地，就去给爱俏的小姐找裙子首饰胭脂去了。
趁着嬷嬷去拿东西，另一个接替的嬷嬷走了进来。凌笑语清了清嗓子，准备开始下一步套路。
“民女文飞颖，见过二公子。”那嬷嬷忽然在她跟前跪下，抬起头时，分明是年轻的少女的眉眼。
凌笑语眼神一凝，慢慢站起身。
“谢二公子，为我文家铲除宿敌，救下舍弟一命。飞颖无以为报，若二公子想逃离此处，飞颖自当竭尽所能。”
“哦……”凌笑语意味深长地摸摸下巴，“原来那个血海深仇……就是你啊。”
作者有话要说： 我是失踪了两个月的没事找事干的作者君～（莫喷我！）
想了想，还是在这里加一段剧情解释吧，关于第18章《酒馆黑暗》里女主所设的投案局。
在文星殊开始“碰瓷”开始自己的刺杀时，女主也装作昏迷，趁乱打晕文星殊、摸走文星殊的刀，当酒馆老板示意心腹伙计老李等人将两人带出去“求医”（实为灭口）后，她在外面反杀老李等人，并将老李伪装成自己的尸体，而自己扮作老李，去回复老板。
女主通过言语暗示，成功让老板联想到该去找师爷暗中摆平。然后她联系凌子旭，让京兆尹能够顺顺利利听到师爷和老板完整的“认罪”。
最后，女主再次以老李身份，当堂指控老板。在此之前，她已经给老板的银两包袱上下了狂躁性药物，在堂上加以指控，引起老板的狂怒杀心，最后在混乱中用文星殊的刀，让老板当堂杀了“老李”，坐实罪名。
这样，所有的身份都已“死无对证”，而文星殊的秘密也只有她一个人能了解。
Ok！完美！（bug是一定会有的，毕竟我不是悬疑推理型作者，我只是个古言作者啊我太难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