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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12章 地下玄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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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都天牢。乌苏璃躺在床上，慢慢睁开了双眼。
她的眼底一片疲惫的血丝，整个人却精神奕奕，仿佛自己不是置身于天牢之中，而是让她圆梦的人间仙境。
“真好，自己送上门来了呢……”她喃喃自语，笑容诡异地舔了舔唇，“就快完成啦，就快啦。”
她走到牢房门口边，高声喊道：“来人呐，来人呐，我愿意说出解蛊的方法，快来人呐——”
……
黄家，地下，两人互骂半个小时，终于骂累了，凌笑语看不清东西，抓了一把地上的黏土，随便朝着一个方向扔过去，道：“别废话了，还不赶紧想办法离开这里！”
“你不是自诩天下第一，不需要任何人帮助吗？”主上大人冷嘲热讽，但还是点了个火折子，查看起这陷阱的情况。
“摊上你这个讨债鬼，谁还能安生！”凌笑语回敬道。
“凌笑语，能不能有点教养，问一下我的名字有那么难？”主上大人忍无可忍，眼睛含火，终于说出心中的憋屈，“我叫易景清，不许再叫我讨债鬼！”
“啊，我还以为你没有名字呢，你这样的人，让人叫你一辈子主上不就得了？叫名字，我不会犯你忌讳吧？”凌笑语暗戳戳表示了对封建权力者的鄙视。
“这个名字你可以叫。”他不耐烦道。
“别别别，可别，怪暧昧的。”她连忙摆手，指指头顶，“出去再说，出去再说。”
两人抬头望天，天是一片漆黑不见顶。
伸手一摸，壁上一片滑腻，地下水分太足，壁上全是沾着水珠的青苔，爬上去是别想了，轻功也无法借力。
或许主上大人破门的力道，也能破开这地板呢？凌笑语希冀地看着他，易景清摇头，道：“你忘了，那门本质上还是个破木门，砸开很容易，只是阵眼做了伪装，误让我们以为这门坚若磐石。”
言下之意，地板他是砸不开的。
“那我们在这里等死吧！”凌笑语赌气一屁股坐在地上，“千算万算，没想到栽在乌苏璃那歹毒女人手里。”
“而且还连累了我。”易景清毫无风度地谴责。
“要是那天我没有被荆邛劝走就好了，我就不会惹上这些事。”凌笑语喃喃自语道，“如果上天能给我再来一次的机会，我会对我爹说四个字：你没吃饭？”
那她就会被她爹暴打一顿下不了床，也就不会去管乌苏屏的破事！
易景清早已习惯她的胡言乱语，开始泼冷水：“你和乌苏屏早就认识，这场杀身之祸迟早都避不开。”
“我失忆了，虽然我以前经常强抢民女，但是绝对没害过乌苏家的人！”凌笑语斩钉截铁。
如果那个蛊盅真是乌苏屏送给她的，那么本尊与乌苏家的关系应该说是相当好，况且当初她第一次见到乌苏屏，她的语气很友好……
凌笑语突然愣住。
“怎么了？”见她久久不说话，易景清问道。
凌笑语揉揉头发，脑中影像飞快闪现，快到抓不住，这让她十分痛苦。
“黄镜天，他！”她忽然抬头，“刚刚他的眼睛，你还记得是什么样的吗？”
易景清回忆了一下，道：“黑色的，连眼白部分都是黑色。”
“脸色呢？”
“惨白。”
电光石火间，一线光明劈进脑海，瞬间照破凌乱思绪。
她进入兰芷坊时，很容易就找到了乌苏屏，为什么？
——因为那个站着的女人，是唯一没有中阴蛇蛊的人，那就只能是施蛊者，乌苏屏。
她的状态是怎样的？
——双眼漆黑无眼白，脸色惨白如鬼。
“我遇到乌苏屏的时候，有人给她下了傀儡蛊。”凌笑语道，“然后，她突然要杀我，可她的身体动弹不了，反而被我杀了。”
“动弹不了？”易景清十分意外，“既是成了傀儡，行动应当有人操控，为何说了要杀你，却不动弹？”
“我想不通！后来因为要解鬼蛊，必须烧掉她的头，我就把她的头割下来，然后……乌苏璃突然出现了。”凌笑语一点点回忆着那一天的情形。
当时，乌苏璃哭得声音沙哑，叫出了凌笑语的名字，求她救她出去，还说不要成为她姑姑。然后就晕了过去。
凌笑语看这女子确实与乌苏屏有几分相似，便把人和头一起带了出去。
“你杀掉乌苏屏后，有仔细看过吗？那个人是鬼蛊和阴蛇蛊的宿主吗？”易景清越想越奇怪，又问。
“我看过，确实是。”凌笑语点头，“鬼蛊是一种加持方式，特别之处在于若宿主是活人，便吸取精气发挥作用，若宿主是死人，便吸收尸气，一旦用了鬼蛊手法施展阴蛇蛊，即使宿主死去，不害死九百九十条人命是也不会停止的……”
“怎么是九百九十条？”
凌笑语歪着头想了好久，才道：“我在兰芷坊房顶上听到的，乌苏屏念了句诅咒口诀，‘夺魄嗜血九百九，敢与鬼判争人头’。”
易景清在脑海中搜索许久，才道：“我与南诏打过多年交道，念诅咒口诀对蛊术的影响不大，没有特殊情况的话，没有蛊师会念这些口诀。”
“口诀有问题？”凌笑语更加疑惑了。
“我不知道，凌笑语，因为当时的经历者是你，只有你知道！”易景清握住凌笑语的双肩，严厉道，“你在四境台闭关三天，也该理清楚了，凌笑语，你到底听到了什么？又忘记了什么？”
……
听到了什么？
当时乌苏屏念出口诀，她和凌子旭立刻向周围的暗影卫发出警告，阴蛇蛊一出现，她满脑子都被记忆碎片的影像冲击着，凌子旭怎么叫都不走，当时一片嘈杂，底下的兰芷坊中，又会发生什么呢？
忘记了什么？
在所有人都知道乌苏屏施展了蛊术，仓皇逃窜时，在凌子旭开始与她争吵时，她还捕捉到了什么信息，后来又忘掉了呢？
凌笑语闭上眼睛，开始在脑中还原，那一天的情形。
“……夺魄嗜血九百九，敢与鬼判争人头！”乌苏屏诅咒一出，凌子旭发出信号，周围所有暗影卫开始撤退。
她看到了铺天盖地的阴蛇蜿蜒蠕动，脑中一片混乱，记忆开始碰撞。
冷静！冷静！抛开那些鬼东西！
抛开周围杂声，抛开脑中一切混乱，放大感官，兰芷坊传出了一些声音，女人的叫喊和对话。
再抛开无意义的叫喊，对话，谁在对话？对话说了些什么？
——“抱歉，你忍着点……”
——“不……求你，我们多年相依为命的情分……不要！”
依稀只听得见是两个女人的对话，混杂因素太多，凌笑语再往深处回忆，也挖不出任何线索了。
这对话，又意味着什么呢？她转述了对话，茫然地看着易景清。
易景清皱着眉头，恨铁不成钢：“乌苏屏为什么要念毫无用处的诅咒口诀？”
凌笑语突然恍然大悟，抓住他的手臂，激动道：“我知道了！乌苏屏喊出口诀，是为了让周围的人以最快速度远离她，大晋人谈蛊色变，只要她喊出诅咒，就算是暗影卫也会撤离。之后，屋中有一个人，就在这所有人都不会注意兰芷坊的情况下，对乌苏屏施了傀儡蛊！”
“看那对话，显然两人相识，多年相依为命么……那就只有乌苏璃了，傀儡蛊只有可能是她所施。”易景清想了想，又道，“她为什么要施傀儡蛊？杀你？既要杀你，为何却不动？杀乌苏屏？为何不直接动手，却要借你之手？”
“想不透啊，好麻烦！”凌笑语又开始捶脑袋，乌苏屏这女人，死了还留下这么多谜团，简直是要把她往疯了逼。
还有本尊！既然都消失了，就不能好好把记忆理清楚给她吗！
“我就知道你那猪脑子想不透。”易景清照常贬她一番，“所有的疑点都在乌苏璃身上，弄清她，一切就搞清楚了。”
“你不是猪脑子，你来想办法出去。”凌笑语白他一眼，“在这儿高谈阔论头头是道的，出不去也是屁用没有。”
“马上你就知道你为什么是猪脑子了。”易景清抬头望着漆黑不见顶的上方看了许久，手在壁上摸索了一阵，抠下来一大块青苔，青苔之下的泥土潮湿润软，再一抠，连带着往下一大片的青苔泥土都脱落了下来。
落了一堆土，泥土后的玄机也渐渐也露出了端倪。
“是铁的啊。”凌笑语凑过去敲了敲，回响清脆，那青苔和泥土居然是直接糊在最底层的板壁上，而板壁的材质却是精铁。
“这里是三峰山山脚，毗邻京师三军总营，常年驻扎九万余人的军队，这里的地下绝不可能是这样湿润绵软的土地，不利于驻营和演武。”易景清摸着板壁上一按就往下塌陷的滑腻泥土，手臂往里深入半臂深度，才触到了泥土后的铁壁，“这陷阱做的很急，应该是这两三天方才完成，泥土尚新。”
“青苔也是贴上去的。”凌笑语掀下一大块完整的青苔，因为没有生根，所以一掀即落，“青苔泥土滑腻，没法用轻功或者直接攀爬到陷阱顶端，就算有人从上方扔了绳子利器下来，泥土如此湿润绵软，利器戳进去也立不住。”
所以如果人掉下去，该怎么上来呢？无论是啥陷阱，总得留有余地，万一误伤己身就不好玩了。
“自动升降。开关在外面，机关在底下。”易景清说的没头没脑，凌笑语却听明白了。
简单来说，这陷阱只是个会自动升降的铁桶，就算启动它的开关在外头，能控制这个铁桶升降开合的，还是这底下的精密机关。
没看出来，这么个古人，脑洞还挺大。
“不过我猜你不会机关术。”凌笑语同学抱胸，幸灾乐祸。
古人的机关术啊，完全不依赖现代科技资源的推助，普通的器材构成最复杂的机关结构，在没有蒸汽、电力、自然能源利用的古代，完全依靠机括来实现自动化的机关术，这得是多强大的大脑才能掌握这样的智慧啊！
易景清不知从哪里掏出把匕首来，刃面薄如纸张，那刀光却刺人的很，不似凡品。他将匕首插进铁壁中，如同切瓜砍菜般容易，很快就切割出一个一人可钻的洞来。
“我是不会。”割完洞，易景清活动活动手脚，一副要亲自出马的样子，可嘴上说的完全相反，“可以试试……”
“哎你别啊，不会别逞强，我不想跟你合葬啊。”凌笑语是真怕这位大爷脾气上来了，真去瞎折腾一番，连忙去拦。
就在她伸手过去的那一刻。
易景清眼神一闪，把住她的后脑勺，双手一卷一推，瞬间将凌笑语推进了洞里。
“但你肯定会。”末了，高冷的主上大人还很有范儿的补充道。
“卧槽你疯了！”
凌笑语被他制住一瞬间就知道要倒霉，挣扎了几下，双手抓住了洞口边缘，不至于在被推出去的瞬间往下掉。
此刻她心头一万头草泥马狂奔呼啸，这真真是修了八辈子的讨债鬼，半天不坑她就不舒服！
“你不会是因为我哥是机关暗器大家你就以为我会机关术吧？易景清你绝对是脑子有病！”凌笑语把头伸进洞里一阵痛骂，唾沫星子乱飞，“我告诉你我不会！快点让我进去！”
“你会，只是你忘了。”由于凌笑语同学的失忆史过于风中凌乱，易景清已经完全不信她的鬼话了，“这只是个升降机关，只要懂一点机关术原理就能破解，你与凌子旭兄弟十几年，总不至于一点原理都不懂。”
“我真不懂啊大哥！” 要不是她双手还扒着洞口，她一定冲上去掐死这个逻辑帝，“就算懂我肯定也忘了……”
她突然一顿，恨不得抽自己一大嘴巴子。
果不其然，主上大人冷冷道：“既是忘了，那你就吊在这里直到想起来为止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