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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第八十六章 ...

  •   苏成勋最先动怒,“你胡咧咧什么!”一方面是为了护住自己的母亲,另一方面认为苏蕴娇故意说这种话让他难堪,苏成勋怒不可遏地冲苏蕴娇吼道:“信不信我抽你一巴掌?”
      满屋子都是人,苏蕴娇根本不怕苏成勋的威胁,“我可没胡咧咧。”眼神从房中所有人脸上一一扫过,最终定在田文苑身上,“姨娘。”她道:“你解释啊。”

      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田文苑身上,她站直身子,看上去坦然自若,丝毫不心虚。

      田文苑知道苏蕴娇迟早会说出这件事。

      诚然,田文苑和承恩伯之间,的确有逾越伦理的关系。

      自从上次苏蕴娇阴阳怪气问承恩伯怎么不来国公府做客了,田文苑内心便有所怀疑——这蹄子八成是知道她和承恩伯有私情了。
      最初她也是挺慌乱的,生怕苏蕴娇把这事儿捅咕出去。她还趁夜深人静的时候去了趟承恩伯府,专门和伯爷商量怎么处理。

      伯爷到底是男人,点子多,心也狠。他说他们之间的事情瞒得挺好,估计只有苏蕴娇一个人发现了,只要把她除掉,就不用担心秘密再有其他人发现。
      让锦华帮着问出苏蕴娇落脚的客栈和房间名字,田文苑写了张字条,托信得过的人带给忠勇侯。

      她谨慎着,担心苏蕴娇会着人跟踪她收集证据,所以,她决定这段时间和承恩伯还是不见面最好。
      书信往来方便,看完就烧了,不会留下证据。

      承恩伯回信让她放心,说他找了个江湖杀手,据说做事情很是干脆利落,他给了杀手一笔银子,让他杀掉苏蕴娇,以绝后患。

      方才看到苏蕴娇安然无恙出现在门口,田文苑就知道事情不妙,那个杀手该是失手了,没能成功杀死苏蕴娇。

      还好杀手跑了,没被抓住,就算苏蕴娇怀疑杀手是她派去的,也没法证明。

      田文苑想,苏蕴娇把她和承恩伯有私情的事儿捅咕出来就捅咕出来罢,她不必紧张害怕。那蹄子手头肯定没有证据,倘使有,也不是铁证如山。
      她就来个死不承认,她了解公爷,公爷好面子,不会大张旗鼓地去调查此事,糊弄过去也就罢了。

      这些事情田文苑早就提前思考透彻了,是以听到苏蕴娇的话,她不慌不忙整理一下衣裳,神态如常道:“解释什么,有什么可解释的?”她气定神闲地回望苏蕴娇,“我看大姑娘是越来越疯了。我与承恩伯是常见面,可这不代表我与他有私情。我与他的夫人交好,与他之间,却是再清清白白不过了。”

      苏蕴娇早知田文苑不会干脆利落承认与承恩伯有私情。
      总要狡辩一番的。

      她玩味重复田文苑用过的词,“清清白白?”

      房间里有七八个人,每个人的表情都不一样,可以用神色各异来形容。其中属开国公苏徵的脸最黑。
      也是,田文苑是他的侍妾,苏蕴娇是他的女儿,如今她的女儿站出来说他的侍妾与别的男子有染,他的脸色能好看才见鬼了。

      最关键的是,房中还有太子殿下这个外人在呢,不管蕴娇的话是真是假,今日这个家丑都往外扬了。

      苏夫人偷偷看一眼苏国公的脸色,意料之中的黑,心里不禁敲起小鼓。“蕴娇啊,”苏夫人慎重道:“这种事情关乎你姨娘你名声,也关乎国公府的面子,你可不能胡说,逞一时之快啊。”
      苏蕴娇自信地弹了下手指甲,发出声清脆响动,“阿娘莫慌。是不是胡说,等下便可见分晓了。”

      她凝眸望着田文苑,眼神犀利精明,又含着些许讥讽笑意,似乎能看穿她表面平静之下的慌乱和紧张。
      须臾,她转眸朝向一直沉默不言、只安静等着看好戏的池煊,娇滴滴唤他道:“太子殿下。”

      池煊心头一软。

      坐姿端正笔挺,他眨动漆黑的眼睛,语气中不含任何情绪道:“已经吩咐过去带人了,估摸着,快带来了。”

      池煊知道苏成哲坠马的事儿要比苏蕴娇早,不单苏成哲是他亲自送回来的,甚至,就连那个去客栈通知苏蕴娇回家的人,也是池煊叫去的。
      他知道他们兄妹俩感情好,成哲受伤,苏蕴娇必定挂心。

      池煊亦知道苏蕴娇属于耐不住性子的那类人,此番从客栈回家,她八成会捅破窗户纸,将她近日托他查探的事情说出来。
      是以,在苏蕴娇回来之前,他便已经吩咐手底下的人去准备了。

      平淡清冷的一句话,却让苏蕴娇心底泛起层层涟漪。

      苏蕴娇晓得的,池煊做事有条理有计划,是可信之人,却不曾想他竟贴心至此,她还没说出想要他帮忙做的事情,他已经先一步去做了。

      被偏房那边气得突突跳的心变得好受许多。

      田文苑没听懂苏蕴娇和池煊之间的对话,他们俩像是在打哑谜,谜底只有他们知晓。可直觉告诉田文苑,事情不对劲,她想,苏蕴娇怎么这么自信?还有,她作甚突然唤太子?

      难道···田文苑的牙齿慢慢扣紧——太子爷也知道她和承恩伯之间的事情?还是说···太子那边有什么铁证能够证明她与承恩伯有染?
      田文苑心里突然没底了。

      时间忽而流逝缓慢。一炷香后,先前跟在太子身边的奴仆出现在门口,他先走到太子旁边耳语几句,嘀嘀咕咕的,听不清楚说了什么。
      池煊听完以后点点头,也没说什么,只是抬起头,意味深长地看了苏蕴娇一眼。

      苏蕴娇则轻轻颔首以作回应。

      那奴仆得令出去了,等到再回来,身边多了一个人。

      一个田文苑无比熟悉的人。

      “李婆?”

      看到李婆出现在门口,田文苑整个怔住了,“你怎么在这儿?”

      她不应该在长安监牢里吗?上次往宁珠鸡汤里投/毒的事情败露,李婆站出来顶包,被苏成业命人带去给长安院判发落了。她后来去找过承恩伯,请他出面去找长安院判说情从轻发落李婆,然长安院判根本不卖这个面子,甚至给了李婆最重的刑罚。

      承恩伯当时还对她说,长安院判不卖他面子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有比他身份地位还要尊贵的人也插手此案,长安院判不好拂那人的面子,只好拒绝他的请说。

      承恩伯当时还猜测那人是苏徵,然如今再看,出面请长安院判着重惩处李婆的人,莫不是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与苏蕴娇的关系……的确不一般,若苏蕴娇请太子帮忙往长安院判跟前带句话,太子殿下应当不会拒绝。
      只愣怔一瞬,视线对上李婆心虚的眼神,田文苑便明白苏蕴娇想做什么了。

      心底霎时间涌出无边无际的慌乱感。

      好个釜底抽薪。是她大意了,一直寄希望于伯爷能暗杀掉苏蕴娇,不曾防备着苏蕴娇来个釜底抽薪。

      地面上铺着的地毯纹案淡雅,李婆颤颤巍巍跪在一朵墨痕梅花上。她还记得从前的规矩,弓着身子,挨个向房间里的人行礼。

      除了池煊和苏蕴娇外,没有人想到李婆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苏夫人也颇为震惊。
      想到李婆往她鸡汤里投毒的事儿,诧异又变成了愠恼。
      苏夫人背过身去,故意不看李婆。

      “有些日子不见了。”苏蕴娇上下打量李婆两眼,懒散开腔道:“难得有机会出来一趟,您老想清楚了,是把知道的事情都说出来,争取个戴罪立功呢,还是继续替某些人隐瞒,接着回监牢里过苦日子?”

      李婆子心里虚得很,根本不敢抬头看任何人,她低着头,动作僵硬拘谨。
      监牢里的日子不好过,不过月余,李婆就瘦了一圈儿,发间的白头发也见多了。

      其实,李婆这人坏是坏,却也是有可取之处的,譬如她对主子忠心,当时投毒的事情败露,她二话没说就站出来替二夫人顶了包。
      但,人心是血肉做的,总有产生变化的一天。

      带李婆来的人说了,只要她把她知道的事情都说出来,不再替二夫人隐瞒,那么她在监牢里的日子会好过一些,若是表现得好,没准还会提前放她出来……

      李婆真是过够了监牢里的日子,利益当前,哪里还顾得上忠心耿耿,来的路上她就已经做好了决定——今天她必须出卖二夫人。

      她想回家看看孙子。

      沉默须臾,李婆深吸一口气,在所有人或蔑视、或厌恶、或期待的眼神中开口道:“往大夫人鸡汤里投毒的事情……的确是二夫人指示老奴做的。”

      一句话说得满屋不安生。

      苏国公也好,苏夫人和两位公子也罢,都是震惊得说不出话,唯有苏成勋卷起袖子,仍上蹿下跳的,嚷嚷着李婆胡说八道,要给她一拳头。

      李婆闭着眼睛,一股脑儿往下道:“二夫人和大夫人虽然是多年的闺中密友,表面亲热得跟姐妹似的,但是二夫人心里其实并不服气。她常对老奴说,她与大夫人一小一起长大,家世都差不多,凭什么大夫人能为正室,她却只能当偏房。她不止一次地同老奴说,只要除掉大夫人,公爷一定会扶她为正室夫人的。”

      “投毒的点子是大夫人想出来的。”李婆闭着眼睛,手脚发抖道:“本来是每次偷偷投一点儿,经年累月下去,便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除掉大夫人,外人只会以为是大夫人身子不好,不会往有人投毒上想。然近来大夫人风头过盛,大姑娘也越来越难对付,二夫人心里愈发不平衡,急于坐上正室的位置。她觉得这样投毒的法子太慢,不想再等了,是以命老奴和厨房的果儿说一声,让果儿加大毒药投放的量,直接送大夫人归西。”

      苏成业听得直抽冷气,苏国公和苏夫人僵在那儿,眼底透露着不可置信,像受了甚天大的打击。

      “二、二夫人早就和老奴商量好了。”李婆睁了下眼睛,不经意对上田文苑如毒蛇般阴冷幽寒的眼神,忙闭上眼道:“二夫人说,事情不败露还好,一旦败露,便由老奴站出来独揽罪责,她则摘清自己,留在国公府里,继续进行接下来的计划···”

      李婆是田文苑从娘家带来的贴身仆人,起码伺候田文苑三十年了,她说的话,大概是没有假的。
      房间里的气氛越发怪异而紧张。

      “李婆,我问你。”苏蕴娇瞥田文苑一眼,眸中含笑对李婆道:“姨娘和承恩伯之间到底是清清白白,还是有不可告人的关系呢?”
      开国公苏徵眼底的不可置信散了散,耳朵不自觉地支棱起来,一颗心揪紧再揪紧。

      “这···”李婆咬住嘴巴,下意识抬头看向田文苑,却是踌躇住了,没有径直说出来。

      田文苑心里快速思忖着。

      她想接着狡辩,说李婆是拿了苏蕴娇给的好处,故意说这些浑话,往她身上泼脏水。可她看着苏蕴娇微微扬起下巴,眼神精明,一副底气充足的的样子,似乎手里还有更多的证据。

      苏蕴娇如今有太子襄助,不可轻视。
      权衡一番利弊,田文苑扣紧牙冠,面色凝重对李婆道:“不必你来说。”

      冬日里裙摆厚重,田文苑将裙摆向后一撩,干脆利落的朝着苏徵所在的方向跪下,“公爷。”她低头一瞬,再抬起头时,眼眶里已噙有泪水,“妾身与承恩伯之间确与有私情不假。”她抬袖佯装揩泪,赶在苏徵发出震惊声音之前赶紧往下道:“但那已是数年前的事情,彼时男未婚女未嫁,偶然相见,互有好感,通过几封信件。却也仅是互有好感、通过信件罢了。而后承恩伯娶妻生子,妾身也嫁进苏家,我们便断了旧情,再未有甚过密的联系。”

      “妾身与承恩伯的夫人是交好,可妾身与她交好,仅是因为性子脾气相投,能聊到一块儿去,并无其他心思啊。”她哀怨抽泣道:“长安城里的高门妇人们都瞧不起妾身,唯有承恩伯的夫人肯与妾身往来,妾身拿她当知己好友,断然是不会做出令她失望的事情。公爷,您明鉴啊!”
      云泥筑里水仙花多,花香甚是浓重,每一口喘息里都渗着清香。

      苏徵的脸色铁青着,袖子下的拳头捏得比石头还硬,瞧着怪让人害怕的。

      苏蕴娇看穿了田文苑的心思。她赶在李婆前头承认与承恩伯曾有私情,不过是怕李婆说出她现在与承恩伯仍有往来的事情,想避重就轻、蒙混过去。

      苏蕴娇并不打算给她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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