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女相：盛极而衰》易水莲花

3、柏林会议（三）

　　“现在俾斯麦大权独揽，我只好按照她的意思做事，俨然她才是德国的君主！”
　　皇储对奥蒂莉亚如今煊赫的权势不满至极。然而他没有解决的办法，只能由她主政，自己当一个礼仪上的傀儡。于是一个隐秘而恶毒的念头再次悄然升起：为何父亲没有因为诺比林的刺杀而死去呢？
　　“那就先让她过过当君主的瘾吧，终究到最后，君主的宝座还是你的。”维姬对奥蒂莉亚也是恨得咬牙切齿，她一厢情愿地认定，要不是奥蒂莉亚在威廉面前搬弄唇舌，弗里茨是极有可能被任命为摄政王的。那样一来自己就是摄政王妃，就可以实行新政，让普鲁士朝着英国的方向改革……
　　奥蒂莉亚倒是很高兴皇储在威廉养伤期间不能搞什么阴谋诡计，她再精力充沛，再精神无限，到底还是一个凡人，没有三头六臂能照管过所有的事务。尤其是现在，德国的头等大事便是欧洲大会马上要在柏林召开了。
　　奥蒂莉亚前脚刚解散了议会，后脚就收到了消息——英国首相迪斯累利率领代表团抵达柏林。这很出乎她的意料，她一直接到通知说，英国带队的会是外交大臣索尔兹伯里勋爵。英国历史上还从未有过首相和外交大臣一起出席国际会议的先例呢。
　　不过不管怎样，自己还是要去迎接一下英国首相的。她早年和迪斯累利有过点头之交，至少他比哥尔查科夫那个老东西好相处多了。和她同去的英国大使罗素勋爵反倒一脸的郁闷，这全是因为他接到消息，说自家头儿准备在会议上用法语发言。
　　“头儿难道就不知道，他那一口英语比法语好上不知多少倍吗？”罗素头疼地揉着太阳穴，觉得很可能自家首相一开口，英国的国际形象就全没了。这全都是因为迪斯累利年轻时浪荡不羁，学的一口法语口音极差不说，还粗话连篇。虽说德国宰相也不见得就多么文雅，但至少她的法语比自家首相的雅致多了。
　　迪斯累利此时正不大舒服地靠在座椅上，显得有些虚弱。他如今最头疼的事情莫过于战争还是和平，女王和内阁已经认定，必须不惜一切代价阻止俄国扩张。如果柏林会议上没有达成一个可接受的结果，即将到来的就是战争了。
　　身体和精神上的不安并不影响迪斯累利给女王写平安信。他给女王的信件一向以遣词造句异常华丽著称，因而他在女王面前远比自由党党魁格拉斯通讨喜。自然很多人对此不忿，称他为马屁精。但迪斯累利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每个人都喜欢别人阿谀奉承。你对君主的忠诚理当建立在竭尽全力的恭维吹捧上。”
　　现在他给女王写的信便堪称是反映这句话的典范：
　　“我身在异国他乡，陛下远在千里之外。肩负着如此重大的责任，我越发深切感受到自己的幸福完全取决于怎样为陛下尽职尽责，以及陛下怎样欣赏我的努力。”
　　迪斯累利到站的时候奥蒂莉亚还没到，他等了一刻钟左右才看到姗姗来迟的奥蒂莉亚。他们足有十几年没有见过面了。现在乍一重逢，不觉感慨万千。至少在迪斯累利看来，当年那个腰肢纤细的美貌女子，现在红光满面，身形格外健硕，和从前真是大不一样。幸而从说话的态度上来看，奥蒂莉亚并没有什么改变，依旧自然坦率，甚至比起过去，精力更加充沛。
　　奥蒂莉亚接待迪斯累利的态度表面上算得上热情，心里却已经把这个不按规矩办事的首相骂了个半死。原因非常简单——因为英国首相动身前往柏林，所以本来卧病在床的俄国首相哥尔查科夫也撑着身子启程前来了。
　　“我可不愿像一束光那样熄灭。我宁可像星星那样没落。”据说他是这么说的。奥蒂莉亚听得直翻白眼，坚持认为哥尔查科夫的前来会让好好的一次会议变得堕落。至少会堕落成一次个人虚荣心的检阅。
　　当然，她这点不爽也只好去找威廉抱怨抱怨，后者现在正在听比尔童声稚气地给他念小说，如今他再也不挑剔比尔没有接受军事训练了，反倒盛赞比尔聪明伶俐，于文学艺术上颇有造诣。
　　“这都是我家的血统好。”奥蒂莉亚大言不惭地拍着胸脯，把比尔一切的优点都归于俾斯麦家头上。威廉差点让她气出一口老血：
　　“又在胡说八道！难道霍亨索伦家族就不爱好文学艺术了吗？”
　　“至少陛下没有。”奥蒂莉亚嘻嘻一笑。威廉赌着一口气，搜肠刮肚地想着自家哪个老祖宗比较有文艺气质。思来想去之下，他可半分不想说比尔像他大哥，这样总觉得头顶有一点绿。于是只好找出另一个文艺的祖先：
　　“搞不好比尔是像腓特烈大帝呢？”
　　“那陛下可别哪天激动得要拿窗帘绳勒死他。”
　　想到腓特烈大帝和他父亲那恶劣的父子关系，奥蒂莉亚深觉威廉连打比方都不大会。这下威廉也尴尬地不做声了。奥蒂莉亚盯着比尔那秀美异常的小脸看着，忽然一个激灵想到，要是真像腓特烈大帝，比尔可千万别对男人有什么非分之想啊！上帝啊，看来自己还得抓紧对小儿子的教育。
　　“果然霍亨索伦家的血统不怎么好。”莫名其妙遭了个白眼还挨了句谴责的威廉懵着一张脸，看着奥蒂莉亚一阵风似的离去，临走时还丢下一句话：
　　“明天欧洲大会就正式举行了，我得去主持。陛下帮我多教育教育比尔，尤其是多教育他和小姑娘交交朋友。”
　　“啊？”威廉还没反应过来，比尔已经凑到了他面前：
　　“为什么要和小姑娘多交朋友呀？”
　　幸好自己还要养伤，威廉赶紧闭起了眼睛，假作精力不济。他在心里唉声叹气：不做军事训练果然不行，看看奥蒂莉亚这教育方式，分明是要把好好的孩子往花花公子的方向培育啊。果然比尔的教育还要靠自己，等自己身体好了，一定要把军事训练给他提到日程上来。
　　柏林大会第二天下午两点在拉齐维乌家族的旧宫殿举行。这里现在被用作奥蒂莉亚的官邸了。刚好它的大厅刚刚被修缮一新，金箔金粉涂满了整个厅堂，到处金光闪耀，灼人眼目。星星状的装饰更是挂满各处，让人眼花缭乱。如此盛大隆重的开幕礼可不是在哪儿都能见到的。
　　奥蒂莉亚作为这一次盛会的主持，却显得心情不佳，态度严肃。无他，她看见哥尔查科夫就满心闹腾，恨不能当场翻个白眼，把这垂垂老矣的家伙扔出门去。但现在看到他进来，自己还要装出一副热情的模样去搀扶他，谁叫俄德两国是温情脉脉的传统盟友呢？
　　“真是劳驾俾斯麦夫人了。”哥尔查科夫风烛残年地倚着奥蒂莉亚的臂膀，有气无力地和她打着招呼。奥蒂莉亚堆着一脸假笑，扶着他往里走着：
　　“您的身体如此欠佳，还是应该多加休息，这些事难道舒瓦洛夫先生还处理不了吗？”
　　“如此盛会，我要是错过了，岂不就看不到德意志宰相最得意的时候了？”哥尔查科夫的调侃让奥蒂莉亚的眉目间掠过一丝阴沉。她一言不发地扶着他继续走着，忽然她膝盖一痛，顿时站立不稳。该死的风湿病，怎么偏偏挑中这个时候发作起来了？
　　本就立脚不稳的奥蒂莉亚还被哥尔查科夫依靠着，更加不稳当起来。她想抓住什么稳住身子，偏偏两位宰相在前，周围没一个人敢和他们并肩而行的。于是奥蒂莉亚只好带着哥尔查科夫狼狈地倒了下去，她暗暗在心里苦笑：要是哥尔查科夫那老胳膊老腿的，被自己一带摔死了，那可就不愁没有大新闻了。
　　不过看起来哥尔查科夫确实命大。摔倒在地的他只是痛苦地哼哼唧唧着，试图扶着什么站起来，身体并无大碍。两国的其他人员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了一跳，一时间谁也没有第一时间上前扶起两位宰相。
　　奥蒂莉亚豢养的大黑狗撒旦的反应倒比人来得快些。在它看来，自己的主人突然倒地，同时和另一个人纠缠在一起，显然是在搏斗，自己要去帮助主人。于是它磨着牙，发出一连串慑人的咆哮，朝着哥尔查科夫冲过去，打算给他狠狠来上几口。
　　这下所有人都反应过来了，大家闹闹哄哄地拥上前，奋力营救被袭击的哥尔查科夫。一片混乱中，被扶起的奥蒂莉亚不无遗憾地摇摇头：狗果然是人类最忠诚的朋友，就是战斗力弱了点，要是它一口能把哥尔查科夫咬死，那可给自己出了多大的一口恶气啊。
　　幸好在众人的搭救下，哥尔查科夫并没有受伤，也没有被狗咬到。会议总算可以正常进行了。今天只是奥蒂莉亚宣布一下大会的流程，正式的第一次会议要到下周才会召开。此次参加会议的有德国、奥地利、俄国、英国、法国、意大利六个强国，其余的土耳其，巴尔干诸国也各有代表参加，但他们不参与会议议事。
　　六个强国代表团的领导人不是外交大臣就是内阁首脑，个个实权在握。每个代表团另有副代表和团员若干，共计21人。奥蒂莉亚规定了很严格的会议流程：首先主席宣布日程，提出每次要讨论的问题，然后大家进行讨论。如果发生争执，那么由主席来归纳问题所在，随后休会，私下再谈判解决争端，等下一次会议一致通过该问题，再去讨论下一个问题。
　　接下来，就是奥蒂莉亚主持会议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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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妞妞一脸遗憾：为啥不能把哥尔查科夫咬死呢？
哥尔查科夫：卧槽你差不多点，犬决什么的也太残忍了吧，而且你又不姓金~~~
威一：唉，我也好想去出风头哟~~
妞妞：你能不能好好教育比尔，我觉得霍家的基因很不好~~
不过妞妞啊，比尔以后是有BL线分支的，还是像了腓特烈包子了~~
妞妞：所以威一你还要把他往军营里送，不看看儿子长啥样，不怕菊花变成向日葵啊？
威一……我哪里会想到这个问题哟？我从来没碰见这种困扰~~
妞妞：因为你被你娘都钦定盖章了丑的一塌糊涂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