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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花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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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庐正坐在榻子上静思冥想,突然间门一下子被踹开,进来四个宫女用凶狠的目光看着他。
王府中的管家看到形势不妙,立刻进来对着四个宫女说道:“你们这是做什么?先生正在打坐,你们看不见吗?”
“管家你莫要管,”为首的一个大宫女说道:“今日这羊庐占用王妃的院子,王妃没有说些什么,可是我们当奴才的不能不管。”
为首的宫女衣着华贵,大声嚷道。
管家对羊庐使眼色,他与管家对视之后点点头,示意自己可以解决。
他站起身来对为首的宫女说道:“王妃娘娘现在在哪?”
宫女说:“你一个男人还想见王妃不成?”
羊庐摇摇头说,“并非是我想见王妃,而是王妃娘娘想要有事情问我吧。”
宫女自然说不过她,可是胡搅蛮缠的精神她是有的,她说:“你今日若不搬离这里,王妃娘娘便不能安心养胎,这便是冲撞了胎气。”
她将目光移向院子中,冷笑道:“现在道士正在院中做法,说你是妖怪转世来祸害这王府,到如今王爷远在皇宫中管不着,在王府中管事的是王妃,即便是门客也要听王妃娘娘的。”
“哦,道士做法在这院中?”杨羊庐有些诧异,“你刚才说什么?说我是妖怪?在这王府中祸害王爷?”
“非也,你的存在是祸害王妃腹中的胎儿,道士说了你冲撞胎气,如今这王府也是呆不得,王妃娘娘慈善,另寻了一处府邸给你居住,你不谢过王妃也就罢了,竟敢还敢质疑王妃娘娘!”
羊庐笑笑,将自己宽大的衣袖整理平整说道:“我去见见那道士,有什么事儿让他当面同我讲,我倒要看看我是如何冲撞王妃娘娘腹中孩儿的。”
院子中早已经幡飘动,那穿着蓝色道袍的长须道士挥舞着手中的一柄桃木剑,对着一盆米念念有词,接着烧毁自己的符咒撒向空中,看到羊庐出来桃木剑直指他的胸口,大喝道:“妖怪还不显形。”
羊庐丝毫没有被他的气势所畏惧,他静静地站在远处,对离自己只有一壁之隔的桃木剑没有分任何眼神,目光直视道士的眼睛,“你说我是妖怪,可有证据?”
“哪里用贫道说,你这阴柔的面貌便是证据,哪有男人长得像你如此,我便是同你讲,你这脸色常年苍白,嘴唇丝毫没有血色,正是因为你的魂魄已经被抽离,你若不是妖怪,便是妖怪占据了你。”道士后退一步。
他挥舞着桃木剑,“解决方法便是你搬离王府,否则王妃娘娘腹中的胎儿定受影响。”
“我倒要问问,小世子要受何影响?”羊庐慢条斯理的说道。
道士凛然一笑,“是天命不可说,说了是天劫便要降临到我身上,你最好识相一些,否则我让你魂飞魄散。”
紧接着府中受王妃娘娘驱使的家丁便一拥而上将羊庐控制住,道士顺势将红线缠在他的是四肢上,嘴中念念有词。
还要用烧红的烙铁去烙他的胸膛。
管家一看不妙,指使小厮去找王爷,他冲上前说道:“你这是滥用私刑,若是到官府中也要治你罪!”
道士眼睛很红,似乎是不为管家所动,十分笃定,他说:“这烙铁便是让你身上的妖魔显灵。”
就在此时,“你们这是做什么!”一声大喝传来,只见傅承平站在门口看着院子中的闹剧。
王妃正在暗处观察这一切,看到王爷进来,急忙走过来拉住王爷的手。
“王爷,羊庐冲撞臣妾的胎儿,臣妾想让羊庐暂时出府,正巧这道士进来说羊庐是妖怪,臣妾也为这事烦恼呢。”王妃完全把事情翻了一个个儿。
“胡闹,你是王妃还信这事儿不成,你还不快快离去?”王爷对道士喝道。
羊庐被松开了掣肘跪在地上,他对王爷说:“王爷,此事是这道士昏聩和王妃娘娘没有丝毫关系。”
他看向王妃,王妃正用手抚着腹中的胎儿,眼神锐利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而我也似乎不应该在王府中多加停留。”
他跪在那一地的经幡上说道,“我多年的宿命是王爷给予的,王爷对奴才极好,奴才也心存感念。可是一切要以小世子为先,虽然道士今日所说之事是谬误,可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羊庐自问无愧于心,但还是应该出府,以后诛事万死也当不辞。”
这一番话说的傅承平心念微动,他看向王妃厌恶之情不溢言表,“你近日怀着身孕就不要为这些琐事烦恼,你若真是烦,寺庙中便有高僧解你的忧思,不如这样,你去慈安寺中休息几日,听一听佛法经道也有利于腹中胎儿修养。”
王妃没想到事情的走势是这样,她急忙攥住王爷的衣襟,“王爷,臣妾不去,臣妾哪都不去,臣妾的孩子需要父亲,臣妾也不能离开王爷,今日之事全当荒唐一场好了,此事今后不会再发生了,至于羊庐他愿意在这里便在这里好了。”
梨花带雨,声泪俱下。
“你能这样想最好,不过你最近心神确实不宁,还是应该抄抄佛经以净心神,不如这样你陪着母后抄写心经在宫中暂时住上一阵子。”
王爷的眼神都在羊庐身上,丝毫没有分给王妃。
“是,臣妾知道了。”王妃娇柔的说。之后用余光瞥向仍在跪着的羊庐。
女人的直觉往往是最可怕的,她不知道这个羊庐将会对自己以及腹中的胎儿造成巨大的影响。
王妃离开之后,王爷扶起羊庐拍拍他膝上的尘埃,说道:“委屈你了,王妃她近日怀孕,有些胡思乱想妇人而已,你不要多想。”
羊庐急忙说道,“王爷说的哪里话,奴才也是有幸才能在王爷的羽翼下生存,若是离开了王爷奴才便什么都不是。”
“你能这样想本王甚是欣慰,今日本王进宫没有见到陛下,看来……”
他停住说话看看四周,“进那屋说。”
关上门之后,他从怀中抽出一封信,“今日见到太后,母后说近日陛下身子有恙在公中休养,我想着时候未到,我们为今之计,还是不应该轻举妄动。”
他将信递给羊庐,“叶岭那边儿我也说了,一切都应以大局为重。”
“王爷说的是,”羊庐飞快的浏览完信件,“不过近日有消息传闻陛下在禹都出现,陛下可是福气之相,而近日有人在集市中见到面相极佳者,奴才觉得还是谨慎小心为妙。”
他刚才被道士拉扯的衣衫有些不堪入目,露出大片的白皙的脖颈来,王爷看着竟是有些旁的心思,他指着他的领口道,“你这脖子真不是寻常男子,像是那些女子般。”
他看着她纤细的颈项想上手去摸一摸,不过还是顿住,“你把衣服弄一弄,整理好之后我们再进行详谈吧。”
他刚才是对一个男子起了什么不一样的心思吗?王爷急于将这个想法从脑子中抹去。
羊庐跪拜在地,说道:“奴才衣衫不整,让王爷见笑了,奴才这就去整理,请王爷稍候片刻。”
杨卢走进内屋将自己已经被弄乱的衣衫整理好,之后弯起了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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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殊给傅嘉懿敷好药之后,对他说:“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傅嘉懿说:“你还好吗?没事吧?”他看着她的伤口有些触目惊心。
却殊说:“我可以。”
傅嘉懿说:“这就好,其实我们下山也不能白来,我刚才看见禹都的南面有一家很大的酒楼不如我们去那里看看禹都有什么美食,就当是劫后余生。”
却殊说:“你有银子吗?你就想美食。”
傅嘉懿说:“没有钱我们可以挣,刚才你给那个婆婆治病的时候,我就想到我也有可以用来换钱的本事。”
却殊说:“是什么?”
傅嘉懿笑笑:“一会儿你自然就知道了。”
他将自己的头发用帽子遮住,留下两缕发丝垂在额际。
而今晚刚巧是禹都一年一度的花灯节。
禹都有四条河流横贯其中,许多花灯漂浮在湖面上,里面点着暖黄色的蜡烛,看起来十分瑰丽。
夜晚降临之时,禹都的男女老少们都出门来看花灯,对着天空许愿或者是孔明灯放逐到天空中,用以寄托对远在异乡或者是已故亲人的相思之情。
傅嘉懿就站在湖的旁边,他双手合十说道:“我可以帮你们写花灯上的心愿。”
人们很是好奇,说:“我们寄托亲人的相思,你写的话莫不是能成真?”
却殊也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傅嘉懿到底要做什么。
没想到傅嘉懿说:“我哪里是外人,贫僧之前曾修习过法道,对这些心愿很有了解,光是寄相思,不如有符咒的加持,我可以给画符。”
说着他便用花灯的笔在孔明灯上画出一个漂亮的符咒来,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显示出他高深的气韵来。
虽然众人也不知道这个符咒有何益,但看他长得面容俊秀,长耳善面,实在是高僧之相。
再加上他画符的流利程度。
于是人群一下子就轰动起来,他们聚集在一起对傅嘉懿说:“来来来给我画一个吧。”
傅嘉懿说:“可以,不过贫僧需要香火钱,一个只要一两。”
人们当然愿意在这个一年一度的节日里,能有高僧加持。
于是短短的半柱香之内傅嘉懿就已经赚的盆满钵满。
他说:“贫僧今日所用功力圆满,希望大家可以寄托相思,美梦成真。”
说完便在人群中准确的拉着却殊就走。
他小声说:“这下子可以了。”
却殊说:“没想到你演技蛮真实的啊,”她笑笑,“你也真会。”
“还不是为了你。”这位“高僧”拉紧了这位“女施主”的手。
直到他们离开湖边,人们看着他们的背影有人说道:“高僧也会近女色吗?”
人群中又有人说:“你不懂,他这是在度化那个女施主,你没看那个女施主长相极美,可是这面相却是忧虑吗?她一定是有心事烦扰这个高僧,而他在开解她。”
傅嘉懿拉着却殊到了禹都最大的酒楼面前,很奇怪,他站在如此壮观的建筑物面前没有丝毫的羞怯。
而却殊和他并肩在一起,竟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她赶忙将这种感觉抛之在脑后。
他们来到二楼靠着围栏的一侧,对着小二说,“把你们这的好酒好菜都上来。”
却殊说:“你还要喝酒啊,别喝了。喝酒误事,况且,我们还要赶回到讲学堂,我弟弟还在那里。”
傅嘉懿说:“如此美景佳人没有酒作陪,实在是有些可惜,就一杯喝完就走。”
可是男人说的一杯果真是一壶。
却殊眼睁睁看着他喝,后来竟是和他对饮了一壶酒,两个人都醉醺醺的。
傅嘉懿搂着却殊,丝毫忘记了却殊说不要碰她的话。
他对却殊说:“我是真的很喜欢你,不管我以前做过什么样的事情,我希望你能原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