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章 ...
-
杜甫胡乱塞了几口吃的，想到盘子里的荷叶鸡还是严武特意买过来的，心里更加愧疚，一边吃一边不停给严武发消息。
南有乔木【杜甫】：好季鹰，我真的错了，明天我去了也不喝酒好吗？
南有乔木【杜甫】：我发誓，我要是喝了酒我一辈子写不出诗来！
南有乔木【杜甫】：荷叶鸡真好吃，我好想你和我一起吃
南有乔木【杜甫】：TuT，我只吃了几块鸡肉，其他全部留着，等你来再一块吃....
南有乔木【杜甫】：季鹰，你回去可吃饭了？生气莫气坏身子，要吃晚饭
南有乔木【杜甫】：季鹰.....季鹰，你睡了吗？
严武本来一开始是气得抓狂，但他发现，平常一直都是他粘着杜甫那个小没良心的，突然角色转换一下，换成杜甫这样不停的给他发消息，还挺爽！
杜甫发的消息越多，严武心情越好。
那该死的李太白，子美多可爱的一小孩儿啊，要是他能天天这么黏乎乎的给自己发消息，恐怕自己心都化了，偏偏那李太白还身在福中不知福！
严武装模作样的晾了杜甫一会，才回——
傲慢诗人【严武】：留什么鸡肉，今天不吃完就馊了，你让我吃馊的？
南有乔木【杜甫】：那我给你送过去？你肯定生气还没吃东西罢？我马上就到
傲慢诗人【严武】：你小胳膊小腿走得慢不慢？等你走到我已经饿死了！
南有乔木【杜甫】：那我跑着.....
傲慢诗人【严武】：我数到三，你就开门！
南有乔木【杜甫】：......啊？？你过来了吗？
傲慢诗人【严武】：一！
一想到严武已经过来了，杜甫连忙从桌子前起身，几步就窜到门口想提前把门打开，没想到还没数到三，严武就已经站在门外。
杜甫：“......怎么才数到一你就到了？”
严武：“.......”
严武：“我才数到一你怎么就开门了！给我关上门重新数！”
“噢！噢！”杜甫忙不迭送的将门又重新关上。
“二！”
“三！”
一直到门外的严武数完了三声，杜甫才又老老实实的把门打开。
门一开，一包药材忽然扔到了毫无防备的杜甫怀里。
严武面无表情的抱着手：“解酒药，自己看着办，明天你喝不喝酒都与我无关。”
杜甫眼睛一红，感动得想要落泪，“可你不是还说和我绝交了吗？你原谅我了吗季鹰？那你把朋友圈发的删了好不好？”
严武冷哼一声：“我的确已经和你绝交了，所以我这包药要收钱！”
“哈？”杜甫脑子还没转过来，腰带里塞着的一块铜板已经被严武给伸手拿去了。
“我走了。”严武将铜板随手放进袖子里，转身便走。
“季鹰！”杜甫想追，严武一脚将门踢上，一点机会都不给他。
“谢谢你，季鹰！”
-
杜甫一夜都未睡好，想到自己要去李白住的地方，那种心情就像要进宫面圣了一样，紧张得连怎么呼吸都忘了。
明天是私人邀请，应该没有那么多人罢？要是只有自己和太白两个人，对方离自己太近，自己出糗怎么办？
想到这里，杜甫马上从床上跳起来，午时的深夜，他却开始忙前忙后的烧水洗澡，把自己里里外外洗得发光，白得晃眼。
唯一体面的那件蓝袍的袖子好像有些破了，点起油灯缝上！
靴子的鞋底还沾着泥，刷干净！
袜子...袜子也破洞了，但愿明天应该不会需要脱靴吧？
对了，去年生辰好友送的香囊似乎也压在箱底！不知道还有没有香味，但也戴上罢。
一身妥帖了，家中却没有铜镜可照，杜甫只能跑到院里的井边，无奈还是晚上，什么也看不清。
还有什么没准备好的？
重新坐回床边的杜甫不停想着，突然脑里灵光炸过，遭了！登门拜访，礼物还没准备啊！
他还有什么送得出手的玩意啊？要命了！
杜甫把箱底快翻遍了，发现自己真的比想象里还穷，唯一剩的只有好友们送自己的东西。
拿别人送自己的东西再送给太白，借花献佛不太好罢.....？
可是......
家都翻空了，他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杜甫咬咬牙，最终把高适曾送自己的一副字画拿了出来。就....就送这个罢，仲武兄人那么好，他一定不会生气的！
嗯！
.....
.........
嗯个鬼啊！！！这种事换做谁都会生气的好吗！
不行不行，不能拿别人的心意去送，自己的心意，也得自己努力才行！
思前想后，杜甫决定自己亲自写一首诗送给李白才够诚意。
午夜时分，土阶茅屋，即使油灯光晕暗淡，杜甫却是屋内最耀眼的存在。
洛阳的夜湿冷露重，橘色的光将他脸颊削得有些过白，单薄的身体也在土墙上留下一道孤独的剪影。
“赠......”
落笔了，那墨不是好墨，纸张也不过是普通纸张，但写下来的字却极好看。
不像高门子弟喜爱作秀般浮夸，也不若书呆练字一样死板无力。杜甫的字如他人一样，笔笔认真，温柔可亲。
“赠李白。”
他写诗还有个习惯，喜欢边写边轻声的念。
“秋来相顾尚飘蓬，未就丹砂愧葛洪。”
“痛饮狂歌空度日，飞扬跋扈为谁雄？”
再三吟念，斟酌词句，待确认没有错误纰漏之后，杜甫才满意的将纸晾在一旁等墨干，自己则去弄了些浆糊来。
他不是专业的裱画师，可现在也顾不得那么多，只能硬着头皮自己装裱。
装裱所用的浆糊极为讲究，不能太黏，也不能太稀，半流质的为佳。
方心，托心，上墙挣干，每一道步骤都不简单。
忙完全部，鸡已打鸣，天也微亮。
杜甫来不及喝上一口水，最后又整理了一遍自己的仪容，便拿起诗出门了。
主城西街乃洛阳最繁华的地带，早起的摊贩已在忙碌，袅袅炊烟笼罩上空。
杜甫吸吸鼻子，想到待会便可见到李白，步伐都不由轻快很多。
等到了云水楼门口，才发现竟然不止他一个人来了，密密麻麻差不多十来个同他一样半大的少年书生都在门口。
还有昨天也一起登山的那个孔桢，他也来了。
不是私人邀请么？........
杜甫呆了呆，他还以为是太白特意邀请自己来着....看样子，难道只是顺带么？
“子美兄？”孔桢昨日亲眼看着杜甫作的诗，那诗几乎一夜就传遍了整个洛阳，就连长安那边都已有所耳闻。
一向有些自负的孔桢都有些佩服杜甫，他昨夜回去后翻来覆去的念那诗，每次念都有不同的感觉，真是让人回味无穷。
“子美兄来的真早，可用早饭了？”
相比于孔桢的热络，杜甫却有些兴致缺缺，甚至是失魂落魄。
杜甫：“.......没，没用。”
孔桢笑开：“那正好，离拜访的时辰还早，我请子美兄一道用个早饭？”
“多谢.....但不必了，我不是很饿。”
孔桢看他脸色不对，忙问：“可是昨日爬山辛苦，身体不适？”
杜甫被他突然关心，也有点不好意思，“不是，就是有些紧张。孔兄不必担心。”
“不必紧张，子美兄如此才学，李大人定是十分欣赏喜爱你的。”
喜爱......
这样简单两个字又让杜甫有些脸热，忙支支吾吾的别过脸去，手上不停紧张的抠着宣纸。
“诶哟，没想到孔兄眼界如此长远，人家昨日才写出旷世奇作，今天你就迫不及待的要与人结交了。”
那边几个看上去便不是善茬的书生开口讥讽着，一边说着孔桢，还要一边看不起杜甫。
“不过是一个过了气的神童，得意什么？瞧那穷酸样，怕是第一次来云水楼这么高档的地方罢？”
杜甫脸霎时就白了，好在孔桢常年接触这些纨绔子弟，早知他们的尿性，完全将他们的冷嘲热讽当蚊子叫。
孔桢放低声音安慰杜甫道：“不必在意，你身怀奇才，难免有人嫉妒生恨。”
杜甫点点头，攥紧了手里的诗，不料这一举动更是让那些人开始得寸进尺起来。
“手上拿的什么呐？是想送给李大人的东西？”
“什么稀罕物件藏那么紧啊，拿出来让大家伙开开眼呗？”
杜甫咬紧了牙，道：“.....这是送给太白的，还请各位不要为难在下，需.....需太白亲自打开才行。”
为首的人瞬间不爽，见看上去好欺负的杜甫敢出声拂他们的意，当即走过来逼近了杜甫二人。
孔桢见他们如此猖狂，怒道：“你们想干什么！大庭广众便如此作态！”
“看看而已嘛，紧张什么，难道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那些人笑着，眼底却都藏着刀。
“我看杜子美长得就像个姑娘似的，难不成真有猫腻？”
“难道.....”
“哈哈哈哈哈哈！”
一群人在那肆无忌惮的耍疯，另外还有几个书生便也觉得不雅，开始出声相劝：“算了真之，今日是来拜访李大人的，不要徒惹是非了。”
“是啊，李大人知道便不好了。”
“什么徒惹是非？”那叫真之的年轻人却不依不饶，对着杜甫狠狠道：“他杜子美算什么东西，以为写个破诗便不得了了，以为李大人会看重他么？连看都不能看一眼他带的东西，拒绝小爷，小爷非要给他点教训！”
“你要给谁一点教训？”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杜甫已被逼到了大门口的墙角，因为背光，只能看清门内突然而至那道模糊的白影。
洛阳还未到春天，却不知道什么花在怒放着。那身影笔直又挺逸，熟悉却陌生。
是心心念念很久的模样，手上还吊儿郎当的拎着一坛酒。
作者有话说第8章 第八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