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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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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甫这一觉睡得十分酣甜，醒来时已是深夜。他闭上眼是一片黑，睁开也是一片黑，不由以为自己已经死了，正在阿鼻地狱里。
不知道为什么，阴曹地府里会这么暖和，连空气也温热，甚至还有好闻的熏香气味萦绕鼻端。
嗯.....这香气好像太白身上的味道。
没想到死后这么舒服的吗？早知道就不那么怕死了。
杜甫动了动身子，发现他的身体还有知觉，刚刚有些诧异，颈边突然被什么东西蹭得发痒，伸手一碰，发现是头发。
他的头发比较软，这发丝摸上去却有些硬，不等他细细抚摸，头顶突然传来一句低沉沙哑的声音：“醒了么？”
杜甫安静了片刻，随后不敢相信的问：“.......你是太白？”
“是......我梦里的太白，还是真的太白？”
头顶的声音噗嗤笑了一声，他问：“这两个太白有什么区别吗？”
“有的。”杜甫吞咽了一下，用唾沫润湿自己干渴的喉咙：“一个是会喜欢我的太白，一个是会将我推开的太白。”
心里的愧疚和心疼被杜甫这样一句话给无限放大，李白心里疼得一抽，浑身血液都快凝固了。
原本因为杜甫昏迷时一直在喊冷，他就保持着这样拥抱对方的姿势，听完这话后，李白更是将他抱得极紧。
“以后，不论是真的太白，假的太白，梦里的太白，梦外的太白，还是活着的太白，就算是死了的太白，他也会一直喜欢你。”
原本平静面对死亡的心因为李白这一番话而重新跳跃起来，杜甫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明明心里欢喜得快升天了，眼泪却唰地一下流了出来。
“这不是个梦吧？”阖眼时李白那迷人的桃花眼不断浮现在杜甫脑海中，他的神经被戳坏了，竟然只知道哭：“我是不是真的死掉了，才做这么幸福的梦。”
“可我还不想死，我还想和太白去凤凰台，去岳阳楼，想和你在燕山上坐在大如席的一片雪里，我怎么能这么年轻就死掉，我这算不算英年早逝啊......”
杜甫哭得不能自已，没忍住，还轻轻打了一个哭嗝出来。
李白：“........”
他的心本来快被膨胀的幸福和心疼塞满了，可是他却又不可救药的觉得子美好可爱，真的好可爱。
说话可爱，打嗝可爱，就连扑簌扑簌往下掉的泪珠子都可爱。
啊，难道子美的五脏六腑都是用珍珠做的么？要不，为什么一开口就那么招人喜欢，长得那么漂亮，动起笔来又会写诗。
这可怎么得了？
而杜甫却完全体会不到李白的心理，他现在只觉得自己就像个没出息的小孩，既然人之已死，其言可善，那他说什么都不算过分了。
他现在就像快被接去地府的亡魂，也不知道此刻经历的到底是真是假。
前方是天堂还是悬崖。
他声音软软的，带了一点鼻音，见李白没有说话，便又叫了李白一声：“虽然不知道你到底是哪里的神仙，但你既然扮作了太白的皮相来哄我度过最后一点光阴，那你能不能再对我说最后一句话，那我就了无心愿了......”
“什么话？”李白也不急着告诉杜甫真相，见对方好像要吐露什么不得了的心声了，便打算先听对方说完心里的话再说。
杜甫踌躇了一下，原本不好意思开口，但又想到这一切可能都是在梦境里，随后便释然了。
“能不能对我说一句........”
“我喜欢你？”
杜甫的话才刚说完，李白的手指已经将他下巴抵住，用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量抬起了他的下巴。
杜甫察觉到面前的人正在慢慢靠近他，仿佛于一片黑暗中摸索他的灵魂一般。
忽然，冰凉的触感贴在了他的唇边。
李白轻轻的碰触了他薄薄的皮肤，声音很低，像抹幻觉：“子美，我爱你。”
“？”杜甫却并不高兴听到这样的话，虽然他反应是迟钝，有时候还很憨，但不代表他被人这样突然亲了还能毫无反应。
他甚至是生气了：“你作甚么？你又不是真正的太白，你，你怎么能做出这等事来！”
“你的意思是，真正的太白就可以做这等事？”李白蓦地一笑。
杜甫脸色顿时一红，也不管面前这人到底是人是鬼了，连忙将李白一把推开。“你胡说些甚么，不要妄想蒙混过去！”
两个人之前抱的太紧，闷得杜甫早在冒汗，他拿手擦了把脸，才发现眼泪和汗都糊在了一起，真是邋遢得不行。
就在他胡乱抹着脸的时候，被他推开的李白默默点了个火折子将油灯点亮，原本漆黑一片的芦屋内顿时亮了不少。
两个人就这么毫无防备的对视上了。
一个被汗打湿的鬓发全都随意撸到了一边，眼睛通红还有点肿，脸也是憋的粉红粉红的，裹着厚厚的被子。
另一个衣衫微微凌乱，一头长发散在身后，簪子似乎被取下了，披着烛光的周身像是会自然发光一样，依然是那清风明月美如冠玉的模样。
杜甫眸光一动，差点背过气去。
这模样，怎么看都不像是假的啊！
他现在该怎么办啊，就算想要像之前脑子不清醒时那样说话，也没法假装得下去了啊！
他死了，他完了，他刚刚到底都说了些什么，又干了些什么！
杜甫都想直接眼皮一翻，昏倒算了！
李白见他一直不说话，埋在被子里的脸越来越低，都快消失在了被子里，料想杜甫应该是后知后觉的开始害羞了，不免有些好笑得很。
但却还是想逗他：“子美，你怎么了？是不是还不舒服，这样不怕闷坏么？”
杜甫脖子都红了，幸好藏在被子里，整个人尴尬得脚趾都在抓地：“........我没事，你，你暂且不要同我说话就好了。”
李白真的差点笑出声来，好在克制得好，面上还是一片从容。他将油灯拿起，灯芯上燃着的火苗摇摇曳曳，衬得他俊美的五官轮廓更加清晰。
挺拔的鼻梁下，薄唇微微上扬了一点：“那你还有什么话想听面前的太白说么？想听的话一并说出来，我好早些对你说完，夜已深了，你也好早些入寝。”
杜甫：“........”
什么都不想听，只想你现在安静啊！
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明知道他现在，他现在都想去钻地缝了！
杜甫瞥着眼假装不经意的偷看对方一眼，原本是想看看对方现在什么表情，抬眸过去，李白眼里映着油灯的光，很微弱的光芒，却将他迷人的笑完全照亮。
杜甫一瞬间便看得呆了，眼珠子都转不动了。
直到李白又笑着问：“看清楚了么？面前的太白是真的还是假的？”
杜甫便又像一颗被点燃的火球，烧得差点滚到地上去了。
怎么之前都不知道原来太白是这样爱作弄人的人呢？
明明从前开玩笑也没有像这样过的，都知道他现在难为情得要命，还这样.....
李白见他真是恼得狠了，这才担心把小孩儿急坏了，咳嗽一声，慢慢道：“不逗你了，你睡了许久应该渴了，我去烧些水给你喝。”
好不容易终于挺到了李白不在这屋里了，杜甫可算敢钻出被子呼吸两口新鲜空气了。
李白在这的时候，他真是连看对方的眼睛都不敢。
回想起刚才......
这么说刚才......
杜甫后知后觉的才反应过来。
太白是真的亲了他么？
虽说他是真心喜欢太白的，可他们毕竟是两个男人，去亲一个男人，太白真的可以接受吗？
嗨呀，气死了，刚刚就顾着生气去了，都忘了那是什么滋味了！
而且脑子里现在也光想这种事去了，也不知道他是不是骨子里其实就这么不正经，老想着这种事怎么行啊！
啊.....！
可是就是忘不掉啊！
李白倒好了水端进来，看见杜甫坐在床上一脸出神的摸着自己的唇，不由微微一笑，道：“看来你是真渴了，喝罢。”
“......”杜甫低头伸手将水接了过来，闷闷的道：“是我给你添麻烦了。”
他咕嘟咕嘟捧着水喝的样子真心可爱，二十四岁的人却仍这么少年稚气，真让李白丝毫移不开眼。
或许正是因为这份少年稚气吧，所以杜甫才这么容易害羞，也还不懂风情。
杜甫感觉自己的脸都快被李白的眼神挖出个洞来了，不好意思的又把脸移开了些，一喝完水便又飞速钻回了被子里，背对着李白。
“我喝完了，突然有点困，我就先.....先睡了。”
然后这位少年稚气的青年就只留了个好看的背影给李白。
灯光白烛，映衬着粉白的细颈，那肌肤的光泽就好像绸缎一般，侧颜安静又美好。
慢慢来罢，再慢一点也没关系。
李白走过去，轻轻将没有盖住杜甫脖颈的被子往上掖了掖。
只要两个人都还好好活着，再等多久都没关系，总是来日方长，万事可期的。
吹熄了烛灯，一切又复平静与黑暗。
李白就在床边打了个简单的地铺，这样的天气，睡地上其实并不暖和，但也没办法，就一张床，他要是突然就这么挤上去，怕是会把床上的人吓得蹦起来吧。
想起刚刚杜甫的种种反应，李白喜欢得很，正在那回味那转瞬即逝的吻。
不等他浮想联翩，床上刚刚还说困了的人却挣扎着小声问了：“......你睡了吗，太白？”
李白眼巴巴的看着房梁，无奈的想，都这样了，怎么睡得着呢？
难道说，这孩子是想让自己去床上睡么？
这样一想，饶是年纪要大很多的李白都不由耳根子一热，俊脸上微微泛出丝红晕。
“还没有。”他回答。
奈何杜甫还是很羞赧，也不敢回身说话，只面对着墙壁又问道：“地上是不是睡得很冷？”
李白被他逗乐，心想自己现在可一点也不冷，正躁着呢。果然子美还是太年轻了，都不能懂血气方刚的滋味。
“那.......”杜甫又开口。
加油杜子美，就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十个字而已，说出来就完事了，你一定可以！
他给自己不停鼓气，可脸皮真是薄的要命，要他喊李白上来一起睡，比让他去死还难！
“那你.....”
李白静静等待着，见床上的人说了半天也说不出口那话，也不忍心再看人这么煎熬了。
他看了看窗外，月亮似乎比先前要亮些，染得他漆黑的眼里也带着光芒。
然后他轻轻一笑，嗓音低沉温柔，就像杜甫第一次听到他声音的时候一样：“无碍，子美，就这样睡罢。”
“莫再去想那些为难你的事，乖乖睡觉就好。”
这一瞬间，杜甫的心和那月亮一样，全都投奔向他了。
“上来一起睡罢。”脸是很烧，也确实很难跨出那第一步，但他是那么喜欢对方啊，如果连这种程度都办不到，还谈什么喜欢呢？
情难自抑，这不丢脸。
杜甫见李白没有出声回应，又鼓起勇气说了一遍：“......不要着凉了，太白，上来一起睡罢。”
下一刻，一个带着凉意的怀抱包裹住了杜甫。
他的身体温暖却僵硬，声音像从火炉里传来一样，带着热气：“太白......你...怎么..”
李白的双臂抱住了青年消瘦的身体，他的心跳也不好受，刚刚一直怦个不停，抱住杜甫时才像归位了一样老实下来。
他收紧了力度，低头时唇从杜甫耳畔擦过：“先前抱着你睡，并非我趁人之危有意为之，而是因为你一直说冷。”
可我现在不冷啊？一起睡就一起睡罢.....可也没必要这么抱着啊？
紧张得都在冒汗的杜甫手脚都不敢动一下，只能这么像个木头人似的被牢牢抱着。
“现在你还冷吗？”
唇边的耳朵已经滚烫起来，杜甫觉得自己上半身已经瘫了，麻了，声音都发不出来了，只能通过摇头表示自己现在一点也不冷。
不冷，真是一点都不冷，都快热疯了！
但是抱着他的手却还是没松。
李白按捺住想将他身体扭过来的冲动，就这么抱着他，笑道：“但现在不是因为你冷了。”
杜甫咽了咽唾沫，不由问：“什....什么？”
“是我想趁人之危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他俩真的好甜好甜啊啊啊啊啊啊 写得我一直面红心跳的，我都快控制不住我寄几了！！！！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