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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暧昧不明 ...

  •   就因为太子开了金口,春老爷勉强留下柳千枝,暗地里把他骂个遍,说是赔钱货。春夫人抚着春老爷的胸口顺气,谗言道随便按个职位给柳千枝,遂使春老爷定下心,露出阴鸷的笑容。
      柳千枝发配到柴房砍柴。下人们躲在屋角评头论足,每一句话似是帮着柳千枝,因为同病相怜,身世低贱,看到比自己活的还惨的,难免动了恻隐之心。往往路过柴房的下人,见三姑爷赤着膀子挥刀,撇开有粗有细的木庄子,只看脸和身材,俏姑娘感叹,眼中冒出春情;壮汉长工亦是被他认真、勤劳的样子所吸引。虽然过了夏季,但是赤裸的上身长时间经由日晒,渐渐变得古铜。有时温差反复,背上火辣辣的刺痛着实要抹点药膏凑数。通过汗水的洗礼,上身总会泛着晶亮的光泽。那些望梅止渴的路人甲、路人乙经不住诱惑主动跑上去与三姑爷搭讪。
      柳千枝习惯了周旁的询问,有一搭无一搭,有时热得不行,盘坐在地上捧水喝。咕噜咕噜的牛饮,嘴角老是漏些水滴,丫鬟们看了,喉口哽的难受,吞起口水发出同样的声响。其中不乏大胆的姑娘,直接用自己的花帕为他擦汗。柳千枝一并挡住伸来手,一碗水顶上去说:
      “口渴了吧,给!”那些个姑娘突然兴奋的交耳碎念,莫名的叫人摸不着头脑。
      更夸张的还在后头,某天柳千枝趟在地上晒的昏沉沉的,依偎在冰凉的墙面打盹糊睡。直到刺耳的鸟鸣惊醒,余晖的映照让他猛然想起未干完的活,乍然额间沁出了细密的冷汗,伴随着连滚带爬寻找着柴斧的响动,倏然映入眼帘的斜对角摆放着整齐的柴火堆。柳千枝蹲身,仔细的瞅着光滑的横截面,搔搔脑袋不知是谁好心的帮他。
      一连几次后,柳千枝再也不敢闭上眼,问其相熟的下人全不明这位好心人的真实身份,又不想平白无故的接受援助,遂打起精神,数着砍完的木条来挥退乏意。
      可能精神统统集中在刀刃上,免不了忽略身后慢慢靠近的人。那人轻手轻脚,手上捏着一块白布,就在举起白布,半环着手臂的刹那,一个冷冷的女声唤了柳千枝的名字。
      来不及收起白布,柳千枝应声回头,当场俩人一愣。春晓移步朝他们走来,那人马上缩到一旁两手背身。
      “你跑这里做什?”春晓严苛的对着下人质问,眼神仿佛在他身上烧出个洞来。下人名唤老赵,平素在春府里修补家具。柳千枝当然识得他。

      有一次,柳千枝蹲在墙角闭目养神,感觉有人从他的手里抽出柴斧,他有点害怕,耳边突自传来木头劈成两半的重音,启开眼缝,他看见老赵正举柴刀对准木桩上的圆木一劈。当下认定老赵就是那好心人,忍不住张口叫了老赵的名字。老赵本以为柳千枝睡着了,现经他一呼,柴刀从手中滑落,柳千枝眼珠一凸,大叫老赵的名,刀狠狠的插在木桩上留下半寸长的口子,险些预被血腥的场面吓破胆。
      老赵反映快,不照面儿匆匆逃离。柳千枝喊了几声,注视着熟悉的背影确定身份。第二天去道谢,可老赵竟躲着他。无奈做好自己眼前的事才是正事,待碰上老赵再作答谢。
      老赵偷窥柳千枝数天,已是心浮气躁,由于那次事后,柳千枝像是除却了睡意每天都在辛勤干活。老赵摸索着整理出柳千枝可能是讨厌他了。一股怨气指使着他去扑倒柳千枝,然,准备了白布塞进柳千枝的檀口,幻想着纤腰在他身下扭动的淫靡样。
      打着坏主意的老赵被三小姐就地抓包,委实恐惧感罩在头顶上,灰败着一张脸。三小姐高高在上的睥睨他,老赵几乎想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恍如隔世,三小姐居然放他离开。老赵揣着不安的心向前迈步,两只脚像是锁了两铁球般的沉重。要是三小姐告发他,以后柳千枝会怎样看他。他无声的咧开嘴,转念柳千枝无非是被人玩弄的人,就算被自己如何,春老爷也不会管他死活,想必柳千枝要在春府立足定是被强了也不会透露分毫。找到开脱的借口,老赵的嘴裂的更大了,而眼睛宛如要哭出来般。
      “等等,老赵!”柳千枝跑上去拍着他的脊,老赵旋即遮上面无表情的面具,偏头疑惑。
      “我再想你什么时候出现呢!多谢你前几日的照顾!”闻言,老赵眼眶一热,发现自己是如此的卑劣和阴暗,心胸狭窄容不下一个曾为男娼的人,更是由爱成恨,对于自己感情的不坦然。面对柳千枝如朝阳般的笑容,老赵未语,只是盯着他的脸看。
      柳千枝莫不是被盯的不舒服,间隙摸着自己的脸问:
      “怎...怎么?我脸上脏了?”春晓在另一头催促:“你们说完了没?”柳千枝眨了下单眼,嘴一歪:
      “娘子在叫我,到时我请你小酌一杯!”老赵木讷的点点头,看着他转身跑向三小姐。
      出了院子,老赵抵额痴笑:“哎,我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男人与男人...说出来...乱恶心一把。”清楚的看清柳千枝眼里装的是谁,老赵仰头对着夕阳惨然一笑。

      柳千枝非常高兴春晓会主动见他,嘴角扯得老大。春晓漠视他的热情,偏过脸双唇紧闭。柳千枝笑着擦擦鼻子:
      “快传晚膳了,今日的份量无一不落,你不会是来清点柴数的吧?”
      春晓窘措的启口:“你先把衣服穿上......。”柳千枝低头看着自己赤裸精瘦的上身,偷笑着手臂朝袖口里一滑,领子一竖交叠好衣襟,说道:
      “我好了,别让爹娘久等。”说完,即走。春晓立在原地,柳千枝疑惑的转过头。
      “怎么了?”春晓顿了顿:“介于你的伤,我抓了点外敷的药...首先药是府里事先备着的,别、别以为我关心你,看在你为我们春府做事,我们绝对不会亏待......”柳千枝冷不丁抓住她的手腕,腕骨处隐隐传来刺痛,使得纸包落在地上无人问晓。春晓抬眸,柳千枝略显怒意的瞪着她。春晓的口气仿若是针对一个仆人叫他心乱如麻。
      “放开我!你弄痛我了!”春晓锁眉,咬牙切齿的吐出几字。柳千枝放松力道,始终扣着她的皓腕:
      “我发誓,我爱的是春晓,饶是欺骗天打雷劈!”毒誓出口,春晓仰头细扫他的眉目,不掺和任何杂质的眸子分外澄亮。春晓不屑的直哼:
      “人前说人话,鬼前说鬼话。莫不是我亲耳听见你说不喜欢我,这辈子我还闷在骨子里给二姐当笑话看。凭什么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骗我,我却要装作不知情,难道你们的心被狗吃了么?”说到最后,春晓泫然欲泣,吃一亏长一堑,她的相信反而姑息养奸,几乎失望透顶,这一切的一切真想重头来过,那时她一定睁大眼看清眼前的事实。
      柳千枝的胸口上好似压了块大石闷得慌,他承认在春月面前说过,但春晓怎么会知道的呢?脑中思索片刻,一下子片段变得明朗,当时农居的大婶说一个姑娘迷了路,或许指的正是偷听他们说话的春晓,那时说了前半,而后半春晓根本就没有听见,当下柳千枝便知此中的误会。
      拨开云雾,柳千枝爽朗一笑。春晓恨恨的睚着他,此人怎皮厚成这样,事迹败露,还笑得出来。好一个柳千枝,她忍不住想扑打他,抓破一脸碍眼的笑。
      “你听我说,我没有骗你!如知真相,你方可叫你二姐与我对质。”春晓愣在当前,二姐和他是一伙的,摆明是为他说话。春晓跺脚,柳千枝不肯放手,奈何那双眼睛练得炉火纯青,说个谎眼皮都不眨。
      僵持不下,春晓嘴里放软骗他相信。等放了手,春晓弯腰拾起药包递给他。柳千枝信以为真,接过药包小心的揣在怀里。
      晚上,柳千枝抱着毯子站在春晓的面前,脸上的笑从晚膳时不曾遗失,春老爷骂他的话全悉数过滤。春晓心头冒火,自拿石头砸自己的脚。那夜,柳千枝上了床,春晓黑着脸,叫他别挨着她睡,原因是热得她睡不着。
      春晓翻来覆去,虽没有验证柳千枝的话,她心中永远存在着背叛的阴影。如果说不爱身边的男人,她大可把柳千枝轰出去。留下他,只是割舍不了那份情,经过几日几夜的窥伺,并无发现柳千枝有沾花惹草的迹象,遂放心让他上了床,却不许他碰她。想必她还无法剖出真心来治疗左胸口里的疤。

      【玉春观】的副店主沈老遽然染病引退。春晓在春夫人耳面一提,第二天春老爷便赶着柳千枝去顶替空缺,横竖是看店的工作,加以利用柳千枝那张俊秀的脸说不定能增点客官。并且主观打消他的后起培养的手活——算账。
      柳千枝换上体面的马褂倒有些不适应,觉得束手束脚。相较府中砍柴为了方便行动,而特意穿得粗陋布衣深得人心。站在店门口,点头哈腰,脸上的肌肉笑得酸疼,时间长了,僵在脸上的笑容比哭还难看。
      接近午时,柳千枝猛地在路口看见春晓与任雪晴一行,途中还伴有一名公子。玄衣衬得此公子英姿勃发,两条剑眉斜飞入鬓,脚踏云靴,带起一阵清冽的凉风不沾片叶。
      柳千枝不由得走到店门口瞩望他们,人群中,三人尤为醒目。远远的,柳千枝发现春晓一行人在牧圈前停下,不知不觉间半个身探出门外,心想春晓不会骑马,何故养马人牵来三匹?
      玄衣公子直接甩出两定元宝。只见任雪晴“腾”的飞上马,随后是那名公子利落的踩着马鞍,手持缰绳。则春晓显得特别矮小,站在马旁无一动静。
      柳千枝赶紧给店里的伙计打声招呼,随后撒丫子钻进人群。他气喘吁吁边跑边盯着马圈,途中发现那名公子竟伸手拉春晓,紧跟着俩人暧昧的贴在一起,待抖动马缰,柳千枝已喊出了声。
      驮着俩人的那匹马在主人勒住马缰时,刨了刨地。春晓寻声望去,见柳千枝死命的向她跑来。
      “好...好...巧。”柳千枝喘得不成音,双手撑着大腿用力呼吸。春晓俯视柳千枝,淡淡的开口:
      “你不是在看店么?”柳千枝好容易直起身,硬着头皮问:
      “你们这是去哪?”任雪晴哈哈大笑,微侧身子,弓腰道:
      “放心,我们不会拐跑你家娘子,我们这是去郊外骑马散心,哎,不如一起?”
      春晓立刻打断:“不行,他不会骑马!”语气强硬,气氛显得尴尬。
      柳千枝颇有点失望,眼神扫过那名公子:“这位公子是?”
      连碧吊起眉峰,主动回应:“你就是春晓的相公,柳公子吧?久仰大名,我姓连名碧。”柳千枝觉得他口气狂狷,久仰大名?甚是刺耳的紧。春晓扯了扯连碧,示意别在啰嗦,这个小举动适值被柳千枝看进了眼,打翻了五味杂瓶。
      “相公,无事我们就先走一步了。晚膳你自个儿先吃。”柳千枝应好。接着上方的马鞭一挥,柳千枝吃了一地灰尘。
      马跑远了,柳千枝呆若木鸡的拧拧进沙的眼睛。养马人抖着衣衫走到他身旁:
      “客官,马都跑远咯,要不要来一匹追上去?”柳千枝摇头:“我不会骑。”
      “哎,那就可惜咯。客官,说了你不爱听,那姑娘和公子挺配,算得上是门当户对。我瞧你再另寻佳偶,看你一表人才,不怕有姑娘爱,哈哈。”柳千枝一滞...他与春晓不配么?
      “小马哥,他们是买马还是租马?”养马人看了他几眼答:
      “租马,整整五个时辰!怎么,客官想在这等?”
      “不、不,谢谢了!我待会来。”养马人好奇的看着他的背影,分明没有会意。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暧昧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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