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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出逃 ...
春晓饿了一晚上,心情尤为焦躁,好似胸口的那股怒气填饱了肚子。她拧了拧眼,起身开始“劳作”。首先挨着墙的柴火不动,转身抱起另一捆,发现枝桠错乱死死的纠缠在一起,反而阻碍了分离。春晓蹙额,重新整理那捆柴枝。
粗糙的枝身不仔细看,上面竖着一根根小刺。春晓尽管小心的拿着枝条,可是速度不加快的话,她何时才能堆起柴火山?并且捆的时候,不能分的太散,否则自己的安危将面临一个重大的考验。
绳子摊直在墙角的柴火上,然后一来一往的揣着木条放置在绳子的中间叠成小丘。手指间分泌的汗水与红色斑驳的“星点”粘满了木屑,来不及弄干净,继续两头搬运。
此时的春晓已经忘乎所以,即使木刺扎进肉里也不过微锁眉,手下的动作不曾停歇。好容易叠了一排,春晓挺腰后仰,身背传来一阵“嘎吱”声,瞟了一眼高高在上的窗框,她舒口气蹲身埋头。
下人住的里院连着一口井,方便洗衣娘打水洗衣。金梅这会儿提上一桶水单手一抹额汗,双目可及的屋檐下有着装满衣服的木盆。斜着身用胯顶着手臂,一路艰难的回到屋檐下,桶落地轻放,接着一屁股坐在小板凳上,低头瞅着指腹的褶皱,略有失神。从大清早手便泡在水里搓洗,几个时辰后,三四盆的衣服全晾在屋后的竹竿上任由暖风吹荡。
原本下人进进出出实属常事,说也奇了,二小姐的丫鬟香铃老在她面前晃,好死不死,抬眼与她四目相对,那丫头竟对着她意味深长的笑了。金梅赶紧低头,抄着皂角猛得搓揉衣裳,拢起一层白沫儿,也不见她轻柔。
一声尖叫吓得金梅再次抬眼儿:“哇!脱线了!脱线了!”迎上幸灾乐祸的眸子,她真以为自己搓坏了,绷紧唇线低头拨去上面的泡沫看个究竟:
“哪有......?”金梅嘴里嗫嚅,自觉被骗,刚想抬头呵斥就被人一指弹在脑门上,又重又狠。那人却笑得嚣张跋扈,捧着肚子喉口打嗝。金梅龇牙,刮起一坨泡沫往香铃的脸上掷去。香铃立刻拔腿就跑,金梅未多思弃盆追赶。屋里钻出两名下人见两丫头疯子似的你追我赶,暗想待会被管事抓住少不了挨一阵批。
香铃有意无意让金梅扑个正着,金梅大笑,手中的泡沫招呼在身下的人儿。当鼻子脸上全沾满泡沫时,香铃用两个人能听见的声调说:
“你家小姐的快有出头之日了!”金梅二丈摸不着头脑,哪壶不开提哪壶呀?
“怎么说?”见金梅起了兴趣,香铃扭扭身姿,提醒上边的人从她身上下去。金梅领会,拉起香铃,随后见她撸撸刘海上的泡沫渣子:
“人多不好说话,好容易诱你追着我打是想透露点消息给你,我们姐妹一条心,有好事自然一同分享!”金梅努努嘴也未附和这缺心眼的“姐姐”。其实金梅与香铃是一对表姐妹,十多年前香铃卖身葬父被二小姐看中,卖进了春府做贴身丫鬟,后来金梅一家揭不开米缸,忍痛卖进了春府,希望香铃能够照应着。不负众望,两丫头生来激灵,看人脸色更是混得如鱼得水,何况自小服侍小姐,脾气的软硬她们总能游刃有余的待人接物。
“你不是怕人多么,有话快说!”香铃噗嗤一笑,压低嗓门在她耳边吹气:
“别亟不可待呐,哎,我家小姐想了个法子,趁明儿个重阳节偷得锁,子时你带着小姐去后院外等马车,到时有人接应!”金梅一惊,私奔两字差点脱口,好在香铃的手捂得快:
“脑子转得挺快,你们家小姐日想夜想的三姑爷,以后啊永远在一起哩,你不为你家小姐开心?”金梅心中一暗,小姐是真喜欢柳千枝,无论任何阻碍都斩不断他们牵缠的红线。小姐宁可为柳千枝吊脖子甚是证明那颗心的坚定,她哪有二心去破坏一段真挚的感情呢!她是很铁不成钢,柳千枝总总的表现老是伤害了小姐那片心,对未来,她始终不觉得看好。太多未解的问题,是不是离开这个家才会迎刃而解?
香铃默默的注视表妹,知道她在认真的思考,对于小姐的忠诚,当下人的她绝对是个剖心坼肝的小人物,与有钱人家的下人不同,不会片面的讨好主子,她会分析这件事对主子利益的好坏,敢于进言。而恰好春府里的小姐心底善良,爱护她们。香铃无声的笑了。
金梅突然张口:“你与二小姐算是办妥当了?”言下之意,是否安全。香铃重重点头,神情严肃:
“我们小姐全安排好了,老爷老夫人以为锁住三小姐就不派人盯着,自然便宜了我们,只要你们动作快,神不知鬼不觉,不抓住机会,更待何时!”金梅好似被说动了,忽然间想把这件事快点告诉小姐,肯定与她心中一样的激动和欣喜。瞬间一种拨开云雾的畅然感叫她骤然握住香铃的手:
“你也跟我们一起走吧!”香铃一滞,随后戳着她的脑袋:
“小姐不走,我怎能走呢!你呀,笨死了!”后顾无忧的话,金梅说不出,她们真走了,春府岂不是鸡飞狗跳。香铃温柔的抱紧表妹,用体温稳住她的心:
“傻姑娘,我生是二小姐的人死是二小姐的魂,你就少操点心,伺候好主子是我们的命。”金梅任她拥住,原来表姐的缺心眼治好了呢...沉浸的美好在冷冷的语调中打破,对,那是管下人房的大婶,指着她们大喊:
“呀!干活的人死哪去了!金梅,还不快过来洗衣服,不想吃饭是不!”金梅跳着赶回远处,一头那大婶站在她旁边指画。香铃走过去,冷不防踩上一脚作势蹲下来捂着:
“诶哟,谁绊我呀。”大婶瞬时痛呼闻言一堵,她的脚才疼呐,哪个丫头片子恶人先告状!香铃恶狠狠的回头瞪了一眼,大婶认出她是二小姐的贴身丫头,她惹不起,谄笑的痞着脚:
“哟,这不是香铃妹子,脚疼不疼?我给你揉揉。”香铃脚一躲,回答道:“我以为是块石头绊我呢,原来是大婶您啊!”圆圆的脚背称之为石头,大婶心中憋屈,毕竟香铃的上头有二小姐撑着,她只得打肿脸充胖子的赔笑。
香铃瞅瞅金梅,接着勾起大婶的臂膀边走边道:“哎,我表妹现在在你底下做事,你可得担待点。我这有几片糕送给你老人家尝尝,回头我再拿点来!”大婶受宠若惊的捧着糕,鼻中隐隐闻到一股香甜:
“您说是金梅啊!”香铃眉骨上挑:“我就这一个妹妹,不疼她我还能疼谁?”
“那是!妹子多操心了。”大婶附和着,偷瞄着金梅。
......
俩人渐行渐远,金梅倒也不受俩人的影响,做完事,便偷偷溜出院子。
金梅贼头贼脑的贴着白墙唤道:“小姐、小姐。”柴房里头的动静挺大,不知小姐在干什,不一会里面的声音静了下来。金梅仰头轻唤,谁知从天而降的木条摔在她在足边,吓得她直拍胸口。很快一只脑袋探了出来,压着音喊:
“金梅,外面有人不?”金梅小心的环顾四周:“没人,小姐,你个子什么时候窜那么高了?”语刚落,一只脚伸了出来。金梅一急,伸长臂膀,脚步凌乱:
“小姐,小心!”忘了小姐是如何爬上墙头,一颗心悬在空中暗叫千万别掉下来呀。春晓跨坐在窗台上,望着两边不同的景致,刺激油然使她竖起了汗毛。她正巧爬着柴火山闻到金梅的声音,她一鼓作气爬到了顶,恶作剧的扔下手里预备的柴条,果然金梅惊慌失措。待她把一只脚荡在空中,往外一瞧,心中难免起了怯意。因为没有垫脚的柴火,空荡荡的叫人无从落脚。可是她打定主意今天要逃出去,必然仗着胆子两只脚跨了出来,坐在窗台向下俯视,金梅乱了阵脚,一个劲儿走来走去,仿佛春晓立马要跳下来,而她随时牺牲自己成肉店。
春晓吸口气,扭身缓缓的放下身子,则两只手臂趴伏的窗台上挂着。余光向下,离地面差不多两个人的高度。金梅在底下喊:
“小姐,你别动,就这样。”靠墙举臂有余,金梅仰头目测方位后大喝:
“小姐,你跳下来,金梅一定接住你。”春晓下巴搁着窗台,上身往上提了提:
“你走开,会压死你的!”不上不下的吼了几句,春晓和金梅的心更悬了。手臂撑不住整个身子的份量,再不下来怕要失重而落。
“跳吧!我一定接得住。”金梅坚定的拍拍胸脯。春晓抿抿唇,手臂上传来一阵阵的麻木,怕支持不住了,眼一闭,手一放,擦着白墙身子向下掉。
俩人同时发出“啊”的惨叫,碰撞中金梅抱着春晓摔在一块儿,金梅的后勺着地,眼前一阵阵的黑。春晓不管手中传来的热辣,回身托起金梅。
金梅眼冒金星,哎,小姐老这么来一回,怕是提早去见阎王爷咯。春晓叫着她的名字,单手揉着她的后勺,金梅好容易睁开眼,春晓欲把头埋进她的颈窝里全身颤抖。缓神后的金梅由衷回抱起春晓让她放心。主仆间的隔阂顷刻间消散不见,乃互相体谅着对方,紧张感慢慢的静下来了。
俩人互持着站起来,觉得此处不能久待,方才的尖叫声怕是引得外面的家丁,即刻出逃。躲闪着府中的下人,俩人悄悄的跑进马厩,那的后院没有家丁把守。金梅首先探路,发现连个影子都没有,真是天助她也。
春晓低头朝石槽里的水面来整理仪容,金梅拉开门推着春晓:
“小姐,我不能走,要是他们追来,我还能拖住些时间。”春晓脚步一顿想劝她与自己一起走,可金梅什么都不听,推她出去随后合上门。
春晓回望着黑沉沉的木门思绪万千,有点儿感伤。她抬步走在街上,该如何寻起柳千枝?可想而知,一没有计划,二没有线索,此时她在原地徘徊,转不出一个圈儿。
既然老天帮她,为何不好人做到底,指条明路呢?就在她放弃的时候,眼前掠过一个熟悉的身影。春晓窥视着她的一举一动,好像在躲人,行迹甚是警戒。
春晓咬着在自己拇指,略微思忖。脚却不由得跟着她,方有点距离。
出了城楼,景色越来越青葱。长满草的绿地随时是阻碍自己追踪的绊脚石。不能打草惊蛇,春晓反复告诫。突然间,前面的人一个扭头吓得她弯腰转身,抱着脚缩成一个圆球。嘴唇张张合合不发一语好似在说:
“看不到...看不到....。”过于紧张反而漏听了脚步声,等她在草丛中探头时发现目标已经不在了。她四处张望,口气唾弃着:
“看不出香铃这丫头练过轻功呢!”虽然香铃的行迹在此处断了线索,不过她有感觉,离那个人不远了。
今儿个睡过头,三点起的床,写写文偷偷懒
细想了后面剧情,决定放一块儿写,不分断章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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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出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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