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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浮生若梦 ...
春晓猛得惊醒,双脚犹如凝结在冰块中。春夫人见榻上的人不安分的坐起,连忙放下手中的空碗转身去按她的肩胛并柔声问道:
“怎么不睡了?是不是渴了?”春晓又扬起后背,眼神甚是怔忡:
“我做了个梦...爹爹把千枝打得半死,满身血肉模糊,忽然一阵黑暗掩盖了周围的景色,唯有千枝静静的趟在那里,我怎么追,他却越离越远...娘,我好担心呐.....。”自从春晓闻爹爹支走了二姐,柳千枝的事便像块石头重重的压在心头,终日不安,就怕他回来被爹爹逮个正着。
每每睡不到半刻便讯问起身边的人,如得了消息春晓就是死撑也得截人在前。春夫人神色游移,好在昏暗的烛光掩饰住她心中的那抹虚意。她该如何开口,柳千枝今早被相公在正堂中就地正罚,她躲在门外亲眼看见,里头打的凶哪敢跨进去用眼细瞧,嘴里唏嘘不已,交握的手贴着胸前像是在克制全身的颤栗。
春夫人虽然悲怨却在拳打脚踢的当口发现人人挂着暴虐与狰狞的样子遂不忍于继续关注,扭足向春晓的内阁走去,情愿服侍女儿也不想看到此番情景。心跳得极快直到春晓的睡颜映入眼底,左胸口的位置终于缓和了许多,坐在榻沿抚着春晓的刘海,沉默的背后难言倾诉。
望着春晓空落的眸子,春夫人把她又按回了原处,掖完背角轻拍她的肩:
“别担心,他要是回来,娘亲第一个就告诉你,早点睡,明天一大早我再来看你。”最终没有讲出实情,春夫人怜爱的摸摸她的头发,认为春晓需要一个清静的环境养病,亦安抚一颗动荡的心。
春晓轻信娘亲的话,稳住情绪闭上眼。其实她脑中已百转千回,思虑起最坏的打算。要是爹爹赶他出去,她必嫁鸡随鸡一起离开春府,即使断绝关系也在所不辞。
事实撑不住几天,旋即从金梅的嘴里走漏出柳千枝的去向。春夫人以为女儿会理解自己的好意,谁知她凶狠的瞪着自己的娘亲,扔着冰枕、毛毯轰她出去。春夫人沉着一张脸,掉高嗓门:
“柳千枝!柳千枝!满口都绕着那个下贱的男人!你记着你是姓春,不是姓柳!”语毕,春夫人夺门而出,这次她可是气到了“内伤”,女儿不长进,好心当作驴肝肺。怎么,熬夜照顾她的娘亲就成了外人不成?一手带大的孩儿被人拐了去,心痛无以复加,想起柳千枝揍的不起,春夫人恨恨的回头,咬牙说道:
“你爹真是做对了一件事!”春晓的脸一下子刷白,咬住唇又是后悔又是生气。因为娘亲的眼里露出一丝痛楚,是她刚刚发现,一股内疚感升起却由春夫人亲手撕破,恶毒的话钻进春晓的耳朵里,陌生的叫人以为那妇人罩了件娘亲的皮囊糊弄了她的眼睛。
之后,春夫人再也没踏进她的门槛,好似成了府里的透明,爹爹就更别提了。春晓倚靠着后枕,敛目养神。当自己不再被人喜爱,身价一落千丈后,金梅倘成了她唯一倾诉的对象。
春晓很想知道柳千枝离开春府漂泊去了哪?身上的伤愈合了没?种种的担忧缠绕在脑中影响了食欲,整个人看起来像庄稼地里熟烂的黄花菜,憔悴万分。
同时柳千枝亦然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尽管他感谢香铃救了他可是总拦着不许下床,叫人头疼。医师的叮嘱她唯命是从,苦了他缠绵病榻七日有余,即便自己能够行动还是被勒令脚,何时才能挨到门边也是个未知数啊。目光转到门口,一片大太阳撒进屋里顿时眼中炯炯,仿佛看到了希望。则香铃很是破坏气愤的举起夜壶:
“三姑爷,你要是想方便,我这有。门外我方开垦了一块地,用不着新鲜的‘肥料’浇,唯恐烧焦了没收成。”柳千枝眉角抽搐,这丫头真会堵人。比起金梅,手腕更高。
“我口渴。”香铃接令,直接端了把四脚椅子移置在榻边,水壶和杯子朝那一搁,夜壶靠着椅角的其一,完后,她展颜:
“午时我会做好饭来叫你,现在你多休息,有事吼一声,我去院子里给庄家地浇水。”柳千枝哪任她脚底抹油,一把扯住她腰间的带子:
“你有没有回春府?”香铃摇摇头:
“小姐命我留下照顾你,我岂敢抛头露面呀。何况吃的种的,大婶都会拿来给我们,小数目的银票我换成了碎银,三姑爷你放心,没人会知道我们的住所。”柳千枝绝对相信香铃的万无一失。这里是郊外的一处农家,他们借了一间木屋养病,闲来帮农家的主人照料农产。香铃闲的慌,要了些种子在院子里耕了一块地打发时间,农地对着大门口,柳千枝要想出去,除非香铃自动放人。
农家的主人热情助人,也未怀疑他们俩人的身份,猜忌半路上滚落滑坡受了重伤,几百里的陡坡他们是走惯了的。固然香铃有意误导,包袱有意无意的晃动,暗示他们由外地投靠京城的亲戚,可投靠无门,哀叹物是人非。引起农主同情,让他们养完病再走人。香铃送上银票,白花花的银票谁不心动,几辈子也赚不了,一开始假以推辞,香铃一个劲儿塞,只好“勉为其难”的收下礼,并且把自己住的一间大房留给他们,自个儿蹲偏屋和孩子挤挤。
晚上睡觉,他们中间隔了块布算是避嫌。会选择农户纯属香铃精打细算,由于不知她家小姐何时回来又不能常常在春府门前蹲点只好估摸着日子,不做正事坐吃山空,银子固然省着买药,自然排除京城上下的住店来消耗银子的速度。
过了几日,柳千枝已然跳下床榻,说什么也不能等了,未料香铃神秘一笑:
“今天天气挺好,三姑爷是该出去踏踏青,伸伸骨头咯!”柳千枝瞪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她转性子了?香铃客气的拜拜他,含着口水说:
“我家小姐回来了,我得跟着一块回去否则露了马脚,春老爷起疑。”提到春老爷,柳千枝明显肩膀一缩,怕是打怕了吧。香铃没瞧出究竟,整了整包袱挎在身上:
“三姑爷,我这一走明儿个便回来,你可别乱跑啊!”柳千枝木讷的点头。在她走后不久,柳千枝便于农主打个招呼带上门。
刚进城,一如既往的繁华。林林总总的摊贩,小店吆喝着生意。不乏花枝招展的花娘躲在一旁轻言笑语,不抬头,难掩的香气呛得柳千枝连连咳嗽。自知年老色衰的红尘女子时常在白天打扮的格外妖异,在路上勾魂,到了晚上怕是没这么好赚。有钱的主会看上过期货么?不愿承认自己的悲哀,只得到处晃悠说不定碰上个猴急的人,赚点小钱过过瘾。
柳千枝与她们擦肩而过,曾经他也流落过风尘,但也曾为红尘迷茫过。可当他有了一切而感到知足时,老天又收回成命把他打入地狱。破天荒的觉得自己贪婪起来,不是贪财也不是贪色,他贪图的温暖顷刻间荡然无存,叫他如何适从命运的变化?他也会有命中注定或者是在意的人。
他不是木偶,他的喜怒较为表现的淡泊但并不说明他无知。他忿恨过自己的软弱,隐忍到现在才发现自己从为给春晓做过一件事,他想亲眼看见春晓好好的活着,即使心中有一处落寞来自于香铃说过的话,当时他趟在白色被单的长板上,模糊看见一名老者拿针为他针灸止血,他固执的捏着香铃的手腕要她告诉他春晓的近况。通过隐忍的声音她判别出自己力道之重,而耳朵里听到的话确实让自己心中一咯噔。
“三姑爷别担心,她呀比你活得还自在,放心放心,春老爷怎会为难自己的亲生骨肉呢,乖乖让医师施针,我可不想拖着失血过多的尸体到处跑。”一句无心的善意谎言催使着柳千枝突然失重的手落在长板上击出闷哼。
眼神涣散,柳千枝扯出一抹苦笑:“还好...还好...。”任由医师找准了穴位扎上几针,眉未曾皱过。
心中的疙瘩非亲眼所见,虽有心听出香铃抚慰的话,受的心伤、皮肉伤不仅仅是印证春晓是否真如她说的活的很好,他就能放心了或者说是死心?
没有驻足于街道的任何一地,直接转着迷宫似的的小巷里寻找一家大宅。眼前的春府突然间变得威吓四方,错,仅是威胁到他的内心深处。他不敢跨出一步,来回的走动抬头望着门口的家丁,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耳边传来春老爷的警语:
“你这辈子在敢在春家范围内走动,我就把你的腿打断。”不自觉的一哆嗦,柳千枝眨眨眼睛。好似打定了注意,他一鼓作气迈开步子,显然春府前的两名家丁远远向他看来。
半道上,一只手扯住柳千枝的衣襟向暗处拐角拽去,然后被狠狠的顶在凹凸不平的硬墙上一动不动。衣襟上的手突然一甩,柳千枝险些坐倒,双掌吸附着墙防止自己软下的身子快速下滑,摩擦中带着生疼的触感。
“你不要命了么!”声音的主人带着冷漠。柳千枝立稳身子定定的瞅着崔煊,诧异的咂舌。崔煊不耐烦的甩甩袖口:
“就没有像你这么笨的人。别人说怕死不如赖活,不怕爹再赏你一顿打?”柳千枝只当死马当作活马医,崔煊的出现宛若他的救星:
“大姐夫,求你让我见一面春晓。”崔煊一愣,这小子还敢提,真不要命了?
“绝不可能。”决绝的话断了柳千枝的希望。柳千枝脚下一软,直接跪在地上不起:
“大姐夫不答应,我就不起来。”崔煊打量着他,觉得他的行为甚是可笑,他要跪的人应该是春老爷,而崔煊不想趟浑水遂冷冷的开口:
“那你就跪到死吧!”义无反顾的走出小巷,柳千枝目送着他的背影心中酸涩。他知道大姐夫有自己的难处,何必为难他人,不如身先士卒。爬起来,他走出小巷直接对上那两名虎视眈眈的家丁。
未开口,两名人高马大的家丁推着他的肩,皮笑肉不笑:
“哟!这是谁家大爷啊!”另一人接口:
“是三姑爷,这你都不认识!前几天被我们哥俩揍过,你忘了?”边推边笑话着柳千枝的落魄。柳千枝被推得东一歪西一歪,插不上嘴儿。
“诶哟,三姑爷?我记得我只打过兔儿爷!哈哈!他哪像我们府的三姑爷啊!嘿嘿!”越推越带劲,柳千枝一时不察,左脚绊住右脚摔倒在石梯下。
身后戏谑的男音突的想起:“我瞧两狗怎么在门外仗势欺人呢!原来在欺负一个手无傅鸡之力的人。”
“你说什么!”其中一名家丁叫嚣了起来。柳千枝回头一看,脸上波澜不惊。他并不认为手无傅鸡之力是对他的称赞,反而厌恶感油然而生。此人正是小霸王钱禄。
柳千枝转身即走,钱禄未曾阻拦,指着叫嚣的家丁回道:
“啧啧啧,你们春府也不过如此,嚣张的日子快走到头了!”柳千枝扭过头看了一眼钱禄,既然他敢在别人的门前大放厥词,有此不得不怀疑他是虚张声势或是来下战贴。而柳千枝恰好堵在他前头妨碍了他的挑衅举措,现捡了个便宜连损带骂回敬给春府的大大小小。
买醉常常是因为意志消沉,遂不得愿者。柳千枝喝完酒壶砸在路边,嘴里不禁咒骂:
“连老天爷都欺负我!。”对了半水的酒喝的没味,柳千枝发狠似的跺着河堤。
走着走着他在一家简陋的小店坐下,要了酒拼命往嘴里灌,一不小心呛得满脸通红,倒像是喝醉人的脸色。
“柳公子赏脸请小女子喝一杯?”闻言,此女子捏着壶身对嘴一饮,堪称直爽。不一会便一阵猛咳:
“咳咳,好劣的酒.....。”柳千枝抬起眸子,略有吃惊的盯着她的脸。
“任小姐?”任雪晴眼波一转,注视着错落屋瓦间那耸立的八珍楼:
“怎一个人在这里喝闷酒?”柳千枝又大口饮了一口,辛辣的液体从喉间烧灼到胃部温暖的了身体。
“如果......我说我是被赶出来的...你相信么?”任雪晴咯咯笑出了声:
“信!以春家在京城的名望,要一个没权没势的人滚蛋是太容易了!”柳千枝惨然一笑:
“连你也笑话我.....。”作势,柳千枝举瓶准备一解愁绪,一只洁白的手挡在他的杯口:
“喝多伤身...哎,我几次登门拜访,春老爷开口便说春晓不见客。我知其中的原因,可惜旁观者无权发言而你,我只能说命数!”
“命数,归结于老天么?哈哈,托词,全是托词。”柳千枝摇头,他不是迷信的人。任雪晴久久的凝视他:
“既然你不信命,为何在这里喝酒!”柳千枝无语,他喝酒是为了麻痹痛楚,一醉方休真能断了烦恼?
“那你为何在这里喝酒?难道你信命?”这里破破烂烂,就任雪晴是知县的女儿而言,品酒当然是一流的酒肆。见她露出一丝伤感,柳千枝玩味的笑了。
“命数是什么我都不知道,我只知现在很苦恼,酒中作乐不乏是个乐趣。”柳千枝指指八珍楼的位置,任雪晴会意:
“那边的酒不香。”不香?柳千枝一滞,那哪里的酒香呢?任雪晴饮了口,吐吐舌头:
“你瞧这儿的人不都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看起来多香啊。”柳千枝环顾四周,觉得甚有道理。天渐渐黑了下来,小店的人座无虚席,每个桌上都摆放着好几瓶酒壶,碰撞中,音色清脆唤起柳千枝初遇春晓的西郊外,与空中飘荡的袅袅钟音。
人生若是如痴如醉,必定陶醉与酒缸里的芳香,越陈越叫人心驰神往。
柳千枝与任雪晴是偶然相遇。这一夜俩人满腹心事却绝口不提问题的所在,喝着辛辣的酒,解这一世的愁。
散步于郊外,柳千枝一个劲的傻笑,喉口里打出酒香。临走前,他晃着身形对任雪晴说道:
“你是个性情中人,不过太会伪装自己了.....。”任雪晴的贴身侍女好像刚从外面寻得自家的小姐,正巧看见小姐龇牙想要扑倒柳千枝,她赶忙扶住她,连声道歉。谁知任雪晴挥开小敏的搀扶,用手指戳着柳千枝的胸口:
“你不怕我相中你?反正春晓不要你了,嘿嘿,娶我如何?嗝!”柳千枝退后几步,手指在空中画圈:
“你又不喜欢我!”任雪晴嘴角一扯,扑上去,好在小敏拉住的快。柳千枝嬉笑着摸出碎银放在桌上,背着身向任雪晴挥手。
任雪晴耷拉着眼皮,鼻子哼哼:“无趣,这人...嗝...无趣...。”
回到木屋,柳千枝用身子撞开板门,“咔吱、咔吱”的摇晃,足以打破深夜中的宁静。
“香铃...我...我回来了。”静默无声的黑暗探进几许银光。柳千枝大拍脑门:
“对了...她今儿个回去...”说完,他倒在硬板床上蹭了蹭被单,随后缩成虾米状,孤单悄声无息的化为黑暗中的一部分,像一层薄被覆在他的身上。
浮生若梦,皆挥断凡尘中的悲哀与伤感,只求自逸与安乐。
俺终于爽了一天,然后写到五一的凌晨三点多,忒喜感了......五一,我是劳动者的典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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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浮生若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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