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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纸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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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草菁菁,涩言涩语。方才的肢体接触偶然中让春晓萌生羞赫。何时放手,眨眼间俩兄弟无比闹腾,遂复杂的思绪还未动起便一扫空去。
虽非熟识,却领略他人不同的风采。登徒子一说擦了边际,明眼人知晓连大公子看上了任雪晴。殷勤的叫人不得不怀疑他们上辈子就结了缘。春晓随他们来到一处湖边。
树围了湖岸的一圈,外者是一片幽草,空旷且采光度亮。闲来不少白丁在这里踏青游玩。仰头黑影绰绰,眯成一条线欣赏蓝图墨点。突然三人明了任雪晴指向天空的意图。潇洒一笑,环视周围否有驻店。春晓攒眉苦脸,焦虑如何开口,见余下三人兴高采烈,眉梢弯似月牙经不住难言心中的顾忌,怕拂了他们的兴致。
待开口之际,任雪晴与连赐双双手里捧着一对纸鸢行来,春晓桃唇半启,顿了顿说道:
“任姐姐,有件事说了你不高兴,可我这副样子如何跑如何跳呀?何况我与连二公子一组,我岂不是拖了他的后腿帮不上忙么。”任雪晴几乎立拍自己的脑门一头热。忘了春晓人前人后还绑着一“包袱”,真是难为了她的细心。歉意的皱皱鼻子:
“怪我想的不够周到,好在春妹妹提醒我,哎,那怎办呢?”懊丧的用眸光询问连赐。连赐看看她再看看三弟连碧,一时未想到平衡的方法。连碧倒没有显出苦恼之忧,恰似一番怜香惜玉的话语从嘴里冒出来:
“花篮本就是我与大哥之间的比试。越能表现自己越能博得佳人的倾慕。春少夫人怀有麟儿,身子柔弱。我连碧皮厚肉燥,小小的纸鸢怎奈何得了我。”口气轩昂,昭显额上两簇剑眉斜飞入鬓,英气逼人。
连赐觉得有道理,卷起一截袖子露出有力的臂腕,惊奇锦衣下藏着的精壮身躯毫无赘肉可削,蕴涵着旁人未知的磅礴气势。任雪晴眼睛一亮,拉开嗓子:
“不亏是连家的兄弟。既然连三公子以一顶二,先让你在佳人面前露一手,显示公子你的强健体魄。”连碧接过纸鸢,略有诧异的审视糊成黑鹰般大小的玩意,中间的十字细竹杆撑起约莫三个虎口长的身形骨架,嘴弯阴沟,嫩黄尖锐;翅膀尾部皆有竹条固定。通体的黑色只在眼部留下一团白,上面用墨点了两颗黑珠,乍一看去就象天空上遨游的野鹰。身尾系着一根银线卷在木轴里,只需摇动,线可长可短甚是稀奇。春晓摸了摸它的“羽毛”:
“盘鹰对初学者来说会不会太难?”众人的视线聚集在她的脸上,连赐兴味的问:
“此话怎讲?”春晓瞅瞅连碧:
“很简单的道理,老道者即使看了内部的构造也会动手扳一扳检验它的牢固性,连二公子只是翻着看且速度之快。想必眼力再好也未能达到手感与目感通过相互应作来的真实。”众人解惑后的颔首不到一会儿疑惑又起,任雪晴指着黑鹰:
“平常不见你博览群书,怎懂得这门手艺?难道你做过?”春晓倏然摇手:
“我要是懂,春家岂不是好发展另一门手艺,纸鸢不比卖糕点的便宜,师傅巧手黄金,精细漂亮的足以花二三十两。古书上记载:鲁班削竹为鹊...。”话未完,连赐接口:
“成而飞云。鲁班是一代能工巧匠,在兵器方面,镂菱不乏战斗的器具出自他的原理。剧《墨子·公输篇》记述,攻城的云梯和水战用的钩强,在战场上发挥着相当大的作用。包括御医和普遍医馆里出现的碾磨等器具倘出自《世本》的记载。可惜他死的太早非镂菱子民,如果活到现世,我朝定会请他来授艺。”语毕,他那番言论惊得两姑娘双瞳圆睁,一个纸鸢竟延伸出打仗的兵器,小巫见大巫,小口惊讶的能塞进一只鸡蛋。
一席话让连碧忆起与纸鸢更为贴切的延伸,史书上记载曾有人变木鸢,以窥敌城,就是运用了大型的纸鸢作为刺探军情的工具。
任雪晴啧啧称奇,尤其连赐大把的引经据典,胸中之万卷只稍头脑一动信手拈来:
“连大公子不但学富五车,对镂菱皇宫里的事情知得深切,是否家中有在朝当官的长辈?”连赐笑着点头又摇头,她人不明所以,旁敲侧击也没理出个概念来。不过能确定连家的公子非富即贵,凭他们的谈吐与穿着便看得出些蛛丝马迹。
既然连家兄弟只字不提,难不成以为她们欲攀他势凤凰跃枝?任雪晴有点吃味,硬着肠子,嘴而利索的发话:
“好了好了,高谈阔论者收尾,我们该做‘正经’事了!”连赐撇唇附和:
“三弟的资历聪慧,铁定不会让大哥失望。来吧,来吧!”连碧眼一凸,沉着气。连赐笑的有些幸灾乐祸,黑仁闪烁。连碧打心眼里不服气,他从小没放过纸鸢,不过适才窥探其他有玩纸鸢的百姓,每个动作记得不就不离十。首先抽点线,捏着一端助跑。
长靴在草地上生风似的跑起来。三人翘首盼望,见纸鸢尚有飘起就紧张的欢呼。连碧奔了小段路程见纸鸢一浮一落,未达效果。停下矗立在风中。一开始三人不解,直到他反向奔走时,纸鸢稍有起色,彰显了他刚才跑错了风向。连碧急切的松了些线,一拉一扯,脚步减缓,扭过足尖,但止步过早,线太长索性主人停它也停,打着圈儿落下。
连赐嘲笑连碧摸不着道,信誓旦旦自己一定赢得过他。拽着任雪晴在另一处空地准备放飞。一开始连赐也备受打击,俩人互勉互励,春晓瞧着俩人忙活,不禁咯咯的笑出了声音,连碧走到她身旁瞅着他们:
“刚饭馆里,我无心抓了你的手,多有失礼,连碧无心之过。”春晓侧过头,有点惊异他迟来的歉意,脑中一转知他性子冷傲,必不会在兄长面前向一名女子道歉,何况是无意之举,大可他不说,她也不会提。
“我怎会这般小气,大公子挺爱拌嘴儿,你生他的气,一个不察实属意外。再说大街上人多磕磕碰碰那岂不是你碰我我撞你,对不起不就没完没了了么。”连碧慢慢吊起嘴角,点头同意。春晓凝视他的笑容,呵,温柔中略带清俊。然而她更喜欢柳千枝的笑,同样是温柔却融化了一颗心。
连碧垂目扫了一眼她手中的花篮:“我一定先比大哥放上黑鹰。”不由得一句话使春晓收回远目,握拳一震:
“加油!我看好你!”连碧第二次助跑,余光一瞬,缓缓送线,脚步没有停止,直到臂上传来一股力,他转身即双手配合着拉引线,渐渐的黑鹰飞上了天,极目望去,黑鹰乘风翱翔,底下的线成了无形。春晓祝贺似的拍手叫好,惹来连赐赌气的大喊:
“不算不算,你肯定催了内力。”连碧挑眉,一脸畜生无害的顶回去:
“你又没说不行,反正是我赢!”连赐投了记白眼。周身行成一股气推使离头顶几寸的纸鸢,任雪晴乍听内力,一愣绊在一块石泥,以为自己要扑在地上,一双臂腕像灵蛇般卷上她的腰。俩人一对视,仿佛吸住了神智,扯不动分毫。
挨着似有似无的麝香躯体,任雪晴耽溺的吐出几字:“你会千里传音?”连赐一滞,随后恢复笑颜,托腰扶起:
“呃...任姑娘的话题非常的跳跃性,千里传音这等高深莫测的内力我还须精练尚未到火候。”任雪晴有些失望尽收连赐的眼底,焦躁攀升,他从小围绕在姑娘堆里,不是期盼就是崇拜的眸子。任雪晴的落寞有点儿刺伤了他的自尊,迫不及待问清为何要千里传音。
任雪晴簌簌而谈,脸上也挂起了笑容:“喏,春晓的相公最近在盐皱办差,多有思念。我曾提议千里传音,可惜功夫不是一两天就能练成的。我成天找她出去无非是希望她别老呆在屋里等信鸽,发呆长黑霉呢。”连赐笑而不答,看来他越来越喜欢这位美人了,性子投契,关心他人。不由得说了句:
“你真美。”任雪晴感觉自己的心肝快跳出来了,固然她称自己不是花痴女,可是对方换成了连赐,波澜不惊的清潭好似被有技巧的丢入一块石头,在水面上弹跳三次荡出涟漪。
不知何时,春晓走了过来,伸手抚着任雪晴的脸颊,关注的瞧着她的异样:
“任姐姐,你的脸好红......。”任雪晴拍去她微凉的手:
“天气太热了呗,脸红是自然的。”连赐好笑的指着柳树:
“你不你去柳树休憩下?”任雪晴马上勾着春晓远远一坐。连赐扯着线,渡到连碧的身边:
“春少夫人很爱她相公呢。”连碧眼都不眨接口:
“我以为你喜欢的是另一个姑娘。”连赐翻翻眼皮:
“我说你呢!没希望了。”连碧扭头大惑不解:
“说白一点,我不懂你那意思。”连赐唾弃的摇摇手中的摇杆:
“你送她花,难道不是对她......。”一声轻笑打断连赐的猜测,他哪里有对有夫之妇的大肚女产生非分之想?
“宫里来消息,你再不按时回去,就等人被绑吧。”连赐峰眉挤挤:
“我住你府上有何不方便,他们是石头里挑骨头,吃饱撑着。”连碧向任春的树底溜了一圈:
“折腾他们当心记仇,到时吃里爬外上头告你一桩,我不打紧,你可得一年半载出不了那屋半步才叫惨。”
“他敢!.....起码等个七夕过了再回去。你是我三弟,你能力我相信。”连碧思忖及此,点头答应。连赐舒了心,算着离七夕不愿了吧。
春晓提早回了府,心中牵挂着信笺。任雪晴知她就是玩也想着别人,遂放她回去,自个儿做起了导游,离太阳下山还有四、五个时辰。
踏入春府,春晓一路行往春月的阁楼,轻轻敲门不见人应门。春晓发现门旁的半窗开着,委身头顶钻进纸窗半开的大缝,脖前倾,挺直怕是低着后面的门框。
果然屋中无人影,春晓随手抓了一簇鲜花抛置于靠墙的椅子上,余光瞥见雕栏玉架上的一盆兰花,盆色为啡色陶器,好生熟悉。零星的回忆里自个儿屋中也摆了盆小兰花,盆座为陶。心中默数,大姐夫、二姐,相公都爱兰呢。
退出窗台,春晓渡回屋,金梅准备好了茶水站在春晓的身边。
春晓举起花篮递给金梅,金梅会意,步子挪到窗棂前,另一空手握住美人瓶离开了屋。春晓走到梳妆台轻抚云鬓,随之打开一只锦盒,翡玉簪下压着数卷信笺,铺得整整齐齐从头到尾一字不落的收藏起来。
卷开最近的一张,内容充满喜感,上面写到七夕前必回。春晓支腮,铜镜里映照出犹在幸福中等待的神情。夜里做梦不仅会笑醒,春晓自知熬了许久,说不定两人小别胜新婚。一切都会从他回来后顺顺利利,那时放纸鸢、同踏青的人将换成是他而不是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