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神大佬带我飞[穿书]》小川星河

108、盒子世界

　　江晚被韩召阳抱在怀里，眼睛迟缓地眨了一下，一半因为时空错位的朦胧感，一半因为……不好意思。

　　江晚瞥到韩京香还站在后面，脖子往后缩缩，一边用手扯扯韩召阳的手臂：“放一下。”

　　韩召阳用下巴在江晚的肩膀上蹭了一下，才放开他。

　　江晚有点窘，带着微微发烫的脸僵硬地跟韩京香打招呼：“阿姨好。”

　　“嗯，”韩京香站在原地对江晚点了点头，“江晚你别急，再做个检查再出院比较保险。”

　　江晚乖宝宝点头。

　　回头的时候，正好撞上韩召阳专注的视线。

　　韩召阳很少这样目光直直地看人，不知道是自己心虚还是怎样，江晚只觉得韩召阳的视线简直带着温度，要把自己灼得双颊绯红、头顶冒烟。

　　江晚偏移了一下视线，才说：“开学了吗？”

　　韩召阳点了下头：“就在前几天。”说到这里，韩召阳忍不住皱了下眉，之前他通知江晚的父亲江照青的时候，对方虽然口头上表现得十分焦灼，可无故昏迷这么严重的事情，江晚的家人居然整整一个月除了口头关心就再无动作。

　　韩召阳忍不住摸了下江晚的前额，状似安慰。

　　江晚：“我作业还没写呢。”这是真的一个字都没写，江晚有点小懒病，作业喜欢拖到最后再写。

　　“一个字都没写，”江晚歪头，想了下，自己这种情况应该能被理解的吧，“我是不是赚了？”

　　韩召阳：“……”噗。

　　不愧是江晚，清醒过来第一句居然是这个。

　　旁边的韩京香听了这话，一向肃着的脸也露出淡淡笑意。

　　“终于有了点宽松的表情，”江晚在虚空中比划着把韩召阳的唇角往上提了一下，“刚刚一直板着脸。”

　　闲话没说几句，护士拖着小车进来，温声询问：“是要做检查吗？”

　　韩召阳点了下头，把自己的位子让了出来。低下头看江晚：“做完检查才能吃饭，委屈你一下。”吃了这么久的流食。

　　江晚摇头：“我不饿。”一点都不饿，不知道是不是睡太久了，身体进入冬眠模式，提不起胃口。

　　看来小说跟现实的转换时间还挺长的……江晚安静下来之后安静思索，想到一般，不自觉地蹙眉。

　　他原本以为，自己穿进书里、回到现实，是会受书的影响的，正准备改完分就找作者呢，结果在半道上就回书里了。

　　那么，决定穿梭的到底是什么条件呢？再多来几次，江晚岂不是变成了定期发植物人病的大病人，太折腾。

　　检测没花多少时间，很快那位护士就把结果交给了韩京香，恭敬道：“还是和平常一样。”说来也怪，这位患者昏迷的时候一切指标就正常，按常理不该丧失行动力才对。不过现代医学还有很多未知的范畴，这种状况也算不得多么惊世骇俗，因此护士心里的奇怪并没持续半分钟便烟消云散了。

　　饭是一早就准备好的，检查刚做完就被拿进来，韩召阳很熟练地从韩京香手里接过来，作势要给江晚喂饭。

　　江晚还没那么厚脸皮，在有自主行为能力、两手没断的前提下，当着韩京香的面，要她儿子给自己喂饭，轻轻推了韩召阳一下，自己把碗接过来，一小口一小口吃着。

　　“能给我看下么？”韩召阳也不跟他抢，于是伸手把那几张单子接了过来，大致扫了几眼：“虽然数据没什么异常的……”

　　说到一半，见江晚从碗里冒头看过来，韩召阳冰块似的脸松动了些，表情介于微笑跟面无表情之间，继续道：“但是，江晚你——”

　　韩京香快步走过来，轻轻拍了韩召阳一下：“吃饭的时候别说这些。”

　　韩召阳卡了一下壳，不解：“这也是不适合在饭桌上说的话题？”

　　“废话！”韩京香叹了口气。

　　江晚看着他俩，突然觉得有点不敢动勺子了。韩京香这讳莫如深的样子，简直跟自己得了绝症似的。

　　“啊，这个……”江晚心里猫抓痒痒似的，犹豫了一下，轻轻开口道，“能告诉我吗？”

　　韩京香狠狠瞪了韩召阳一眼，温声安慰江晚：“江晚，没事的，不是什么大问题。虽然目前检测不出来具体是什么毛病，但你放心，阿姨一定会努力帮你的，啊。”

　　江晚愈发觉得自己得了什么绝症。

　　看向韩召阳。韩召阳似乎也意识到这对江晚来说可能是个挺严重的打击，开口的时候犹豫了一下：“之前你昏过去，怎么检查都没有异常……我就用我爸实验室里的新品检测了一下。得出的结果很怪。”

　　“简单地说，江晚，你的脑子像在被两个人同时使用。”
　　“你沉睡的时候，大脑除去正常昏睡时的δ波，另有一段很接近θ波的脑电波在活跃。”

　　江晚微微睁大眼睛，只是单纯地震惊，没有任何的恐慌、害怕。

　　因为，江晚知道，自己脑海里那个“另一个人”很有可能就是系统。

　　江晚震惊的是，系统居然能被检测到。

　　韩召阳家这开的到底是什么黑科技金手指？！

　　韩召阳见江晚睁大眼睛，食指抽动了一下。
　　他犹豫几秒，还是伸手过去，揉了揉江晚软滑柔顺的头发。江晚的头发在住院的时候没有修剪，长得惊人地快，已经堪堪要遮住耳垂，摸起来手感极好。

　　“——没事的，江晚，”韩召阳绞尽脑汁也只想得出这么一句苍白的安慰，少见地对自己蹩脚的文字能力生出几分怨怼，“我会查清楚的。如果你是第一例病例，我就做第一个治好你的人。相信我，好不好？”

　　江晚点头。韩召阳看他一脸乖样，忍不住拿手指轻轻点了一下他颊侧。

　　“我接下来会留在星国，”韩召阳看着江晚，“我尽量在两年内拿到进研究室的学位证书……”

　　“咳咳……等一下……”江晚毫无防备地被韩召阳这话一怼，差点呛到，平复了一下情绪，才说，“韩召阳，你不用为了我这么改变你的计划的，我这病没有那么严重。”韩召阳刚刚那话的意思简直是要为了自己修改人生路径了，这承诺未免做得太重，把江晚给压懵了。

　　韩召阳摇头：“我不是为了你，是为了我自己。”
　　我不能失去你。

　　江晚乖乖地沉睡在怀里，睡着，却毫无生气，仿佛永远不会醒来。
　　就好像……他已经离开这个世界，离开自己了。

　　那种感觉，韩召阳不想再体会第二次。

　　“你可能不知道，江晚，”韩召阳拿过纸巾，很自然地帮江晚擦嘴，“我很自私的。”

　　江晚下意识心虚地瞟了一眼韩京香，谁知韩京香立刻做了个投降的手势，出了病房，给自己跟韩召阳留下了“二人世界”。

　　“……”江晚沉默了一下，才说，“不是的。韩召阳，我的病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真的不需要你这样。其实是老毛病了，我太累就会这样一睡很多天，我家里人都知道。”

　　韩召阳微微蹙眉，人的大脑很精密，同时却很脆弱，很多小问题并不能忽视：“可是……”

　　“我知道是怎么回事，”江晚道，“韩召阳，我会告诉你的。所以不用为我修改什么。我记得你喜欢的并不是这个领域。”江晚不想让韩召阳为了系统浪费自己的喜好跟天赋，按照常理去学习、检查、分析系统这种金手指类的东西，很有可能竹篮打水一场空。

　　其实事到如今没太大必要瞒着韩召阳，江晚想了想，自己原本打算回学校跟薛扎坦白，顺便让薛扎跟唐小棠相认的，先跟韩召阳开个头似乎也行。

　　“韩召阳……”真要开口，才发现很难，江晚把“这个世界是一本小说”“你是个小说人物”的话咽回去，犹豫了一下，还是直白道：“有种小说分类现在很火，主角穿进小说、电影、游戏里……并且，穿进去之后，小说世界、角色，都很具有生命力。”

　　“我在看这类小说的时候，就总是想，既然主角所处的小说世界一切都跟所谓的‘现实’无异，那么‘小说角色’跟现实的人又真的有区别吗？特别是，在已经身在其中、自己成为‘小说角色’的一员的前提下，觉得只有自己是真实的，别人都是虚构的……然后，无论做什么都能拿‘这不过是虚构世界’来洗脱，这样的行为真的站得住脚吗？”

　　韩召阳认真听着，没有对江晚的天马行空表示迷惑，而是拿起桌面上一张厚厚的、垫桌子用的牛皮纸，说：“我小说看得很少，所以记得不是很清楚……”手上飞快翻折几下，把牛皮纸折成一个小小的盒子。

　　“盒子理论认为，整个世界都是一个盒子，而我们则是被关在盒子里的‘盒子内的生物’，而‘盒子内的生物’无法证实‘盒子’的存在，更无法知道‘盒子’外面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的。”

　　“不可知论？”江晚问。

　　韩召阳皱起眉：“我对哲学一窍不通，大概是吻合的……”

　　见江晚盯着自己，韩召阳只好继续往下说：“跟缸中之脑一样，无法被证实，也无法被证伪。如果人类真的在盒子里，那么囿于认知，本身人类就无法证明自己在盒子里。这种假说其实挺无聊的。”

　　“……”江晚沉默了会儿，才说，“我要是说，这个世界是我看过的一本的小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