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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中毒 ...

  •   进了猎场,徐轶起初跟着众人一起策马疾驰,后来独自去抓野兽,晴日当头,万里无云,围场里秋风阵阵,林间的草木声窸窸窣窣,徐轶回头望了一眼安孝帝所在的方向,驶入林密草盛的深林。

      众人的目光全被马背上飒爽的英姿吸引,裴诗淮今天穿的过于厚重,他观察着整个围场,忽然小声问杨飞:“现在外面有什么情况吗?”

      杨飞:“没有。”
      裴诗淮哦了一声,又端正身子继续嗑瓜子,磕着磕着瞟到睿王朝他看了过来。

      裴诗淮挪了挪身子,晦气。

      杨飞坐得笔直端正,耳听六路眼观八方,不知为何,心里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看谁都像不怀好意。

      裴诗淮磕着瓜子问他:“睿王一直往我们这边看,看什么呢?”

      杨飞摇了摇头,他偏头朝睿王的方向看了看,说:“睿王和太后相谈甚欢,没有看我们。”

      裴诗淮啧啧了两声:“殷王倒下后,没想到睿王这么快便和太后勾搭上了,果然不能小看他。”

      杨飞严肃了脸色:“你怎么知道睿王和太后是一伙的?”

      裴诗淮撇撇嘴:“各有所图,一拍即合,要什么理由,太后想扶持未来的帝王,睿王想找一颗大树攀着,你看两个人眉来眼去,要么是已经成了一根绳上的蚂蚱,要么正在往一根绳子上飞。”

      杨飞似信非信的收回了目光,一本正经的端坐着,继续留意着四处的动静。

      裴诗淮坐累了,起身去如厕,好巧不巧出来时刚好撞见了睿王。

      裴诗淮忙给睿王行礼,格外谦卑。他心里骂骂咧咧,面上恭恭敬敬。

      睿王瞧了他一眼,不屑一顾的准备与他擦身而过,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
      “等等。”

      裴诗淮停了下来。

      “听说你和前朝的余孽有关系。”
      裴诗淮微低着头:“卑职从不认识前朝的余孽,这件事已经过去了。”

      睿王仔细打量着裴诗淮说:“我真的想不明白慕王那么一个谨慎小心的人为什么要把你留下来。”
      裴诗淮不吭声。

      睿王绕着裴诗淮走了半圈:“你不是最好。”
      他顿了顿,继续绕着裴诗淮又走了半圈,“可如果你是呢?”

      围场里的风簌簌从人脸庞拂过,裴诗淮嘴角几不可察的弯了一下,紧接着,弧度堪堪僵在了一半。

      “如果你是,慕王还将你救了出来,他图什么?”

      徐轶茫然的抬起了头。
      真真假假雾里看花,睿王大概并不知道裴诗淮的真实身份,咋咋呼呼只为了发泄情绪。

      睿王说了几句后看裴诗淮刀枪不入,料自己问不出什么来,把手背在身后走远了,裴诗淮一人孤零零留在原地,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从未想过的问题:徐轶现在对他完全信任了吗?如果徐轶知道他和前朝有勾连,为什么还要把他留下?

      这个问题扰乱了他的心绪,让他一度无比烦躁。

      与此同时,林间箭矢的声音如断了的弦,在人耳膜边振动,会骑马射箭的皇家子弟们在丛林里大展身手,让人忍不住拍手叫好。

      到了约定的时间点,徐轶生擒了一头熊,将熊关进了围栏。

      有的悍将擒获了山羊,有的抓住了小鹿,大徐军中战力不容小觑,裴诗淮回到看台上后目不转睛。围场里硕果累累,全都呈现在安孝帝面前。

      徐轶满身大汗平安归来,杨飞远远朝他点了点头,外面相安无事。
      徐轶似乎松了一口气,心里却更加不安起来。

      看客们对慕王的英勇敏捷赞不绝口,安孝帝也看着徐轶赞赏的点了点头,他问徐轶:“为什么要费功夫把它生擒?”

      徐轶似乎早已想好了说辞:“儿臣想让父皇处置它。”

      安孝帝摸了摸手腕处的佛珠说:“慕王仁慈,我看你是不舍得杀它,才想着把它交给朕处置。”

      徐轶:“父皇仁心宽厚,所以才能一眼猜透儿臣的心思。”

      徐轶的一番话显然让老皇帝心里无比舒坦,上了年纪后有时更加心硬如铁,有时却更心慈面软,安孝帝脸上的神采愈发明亮。

      坐在一旁的太后听了也满意的点头,这次她执意要跟着安孝帝一起秋狩,趁着身子骨还硬朗能走动,出宫散散心,安孝帝说不过她,同意让她一同前往。太后慢悠悠地说:“等结束时放了所有的活物,愿上天佑我大徐一统山河,万世升平。”

      风吹起了裴诗淮额前的碎发,徐轶隔着秋风望了他一眼,望见他没有任何表情的脸。

      临近中午,吃席时烤了上午猎杀的山羊,在大臣们的起哄下,常年在西北的徐轶专门负责为安孝帝烤一只羊腿。

      艳阳当头,众人谈天说地,围场里忽然乱了起来,三五成群,叽叽喳喳。徐轶漫不经心地烤着羊腿,裴诗淮凑过去看热闹。

      一小团裂焰在眼前熊熊燃烧,伴随着滋啦的响声,徐轶显然察觉到了裴诗淮在自己身边乱转,问:“你来干什么?”

      裴诗淮吊儿郎当地说:“偷学手艺。”
      徐轶连头都不抬:“你眼睛不往我身上看一眼,偷学哪里的手艺。”

      裴诗淮笑嘻嘻的干笑了几声,他确实左顾右盼,眼神完全不在徐轶身上,心不在焉的看着四周的动静。

      羊腿刷过油之后烤出了香气,一个跟着来的小太监为他送上了一盘香料,撒到羊腿上之后是绝佳的调料。

      徐轶拿小刷子刷了几下,香气立马四散,油滋滋的羊腿在火上冒油,立即勾起了人的食欲,大张旗鼓的撩拨着人的味蕾。

      随着徐轶的羊腿出炉,大块的羊肉陆续烤好,裴诗淮闻着香气追着烤好的大肉走了过去,立刻抛下了徐轶。

      等到食物逐渐准备完善,丰盛的摆满长桌,裴诗淮已经暗地里悄悄吃完一轮了。

      众人不敢开动,直到安孝帝先动了筷子,一杯酒饮完后,忽然远处传来一声惊呼,有几个侍卫的惊喊声惊动了吃席上的人。

      周围忽然一片风声鹤唳。
      徐轶手中的酒喝了半杯,他手一顿,随即被他一饮而尽。

      睿王率先站了起来,使眼色让几个护卫围在安孝帝身边,大声问:“怎么回事?”

      一名侍卫小跑着过来,禀报:“圈住的熊好像被毒死了。”

      一时四下皆惊,杨飞悄悄放下了筷子,抓起了腰间的佩刀。

      福山眼疾手快的看了一眼安孝帝面前的吃食,安孝帝只吃了一颗橘子,喝了两口酒,他松了一口气。

      “怎么回事?”安孝帝不疾不徐地问,脸上未显出任何惊慌的神色。
      “黑熊似乎吃了不该吃的东西,被毒死了。”

      太后脸很黑,问:“它吃了什么?”
      “黑熊只吃了慕王烤焦的羊腿。”

      目光瞬间全投向徐轶,坐席上的人们议论纷纷。

      福山忙让人将安孝帝面前的烤羊腿端了下去,随行的太医开始忙前忙后的检测羊腿的毒性,经历了短暂又漫长的等待后,羊腿上被测出来沾染着毒性。

      所有人看向徐轶,目光里或充满了怀疑不解,或充满了怨恨敌视,然而安孝帝没发话,没人敢说话。

      太后看了左右一眼,呵斥道:“愣着干嘛,不知道拿下反贼吗?”

      两边的侍卫呼啦一圈将徐轶围住,但没人敢动手。

      安孝帝将手搭在桌子上,声音冷静克制,一如往常:“慕王,这是你干的吗?”

      徐轶摇头:“儿臣并不知这是怎么回事。”

      睿王站在太后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徐轶,心寒地说:“除了慕王再无人接触过烤羊腿,那羊腿上的毒是怎么来的呢?”

      徐轶对上他的眼睛,坚忍的眼神在空中铺开一条路,直抵睿王的眼眸深处:“有人陷害我。”

      “证据呢?”睿王不慌不忙地发问,在他等徐轶回答的间隙,又朝安孝帝汇报:“父皇,慕王今日在围场周围安排了一些士兵,儿臣不知道他的意图是什么。”

      徐轶忽然抬头看向杨飞,先前他怀疑睿王可能在今天搞事,便吩咐杨飞提前在围场四周布置一些自己的人,以备不时之需。
      而今看来,这个举措竟成了扔向他自己的炮火。解释容易,让人信服却很难。

      徐轶朝杨飞望过来之后,杨飞立即出列,朝睿王说:“睿王弄错了吧,今天王爷只带了我们几个人参加秋狩,全在这里了,没有别的人。”

      睿王愣了一下,派人去四周查探,侍卫们查完后回来汇报,围场四周除了皇家禁军,再无别人。

      睿王吃了瘪,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他脸上满是怀疑和惊讶,太后瞥了他一眼,将话题拉回正轨,“外面全是皇家禁军,怕什么,自己人投毒才可怕吧,慕王,为什么要害你父皇?”

      徐轶平平静静地说:“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害父皇。”

      “证据呢?”太后没好气地说,“现在有让你伏法的证据,可没有让你清白的证据。”

      徐轶朝上看了一眼,安孝帝高高在上的睨着他,一旁的福山恭恭敬敬的站着,像一颗被风微微吹弯的老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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