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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报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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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轶听到裴诗淮忠心耿耿的表态后,他顿了顿,在书本上把批注写完,放下笔重新抬起了头。
裴诗淮回府后拾掇了一下自己,早已没有了在牢里的颓丧样子,他平时如果少开口说几句话,还真是妥妥的一表人才。
裴诗淮长的清俊,他的五官各个单拎出来,都明艳又奢华,极具攻击性,却莫名凑了一张清淡的脸,乍一看这个男人淡雅清秀,不过如此,仔细观察每个细节都好看的惊心动魄。
徐轶直直盯着他,不咸不淡地说:“我把你救出来,不是让你去送死的。”
裴诗淮笑,露出一口整齐的小白牙:“王爷放心,我可惜命了,这次进牢纯属倒霉。”
提到入狱,徐轶严肃了脸色,“让你入狱是洛王搞的鬼,其实他真正想对付的人是我。”
“我在里面也听到了消息,洛王可能察觉到了之前的事有我们的影子,所以来找我们的麻烦。”裴诗淮心知肚明,洛王不会花心思对付他这种无名小卒,找他的麻烦其实是找徐轶的麻烦。
在王爷们的角斗场里,裴诗淮替徐轶挨了一顿揍。
与此同时,殷王没闲着,睿王也没幸免。
徐轶:“你在牢里的时间里,殷王还找了睿王的麻烦,他们不止盯上了我。”
裴诗淮没想到,他追问:“睿王怎么了?”
睿王自从给安孝帝试药后,成了老皇帝的专属尝药人,经常往宫里跑,在安孝帝面前表忠心,干实事,刷存在感,在一群不争气又不孝顺的儿子里显得格外可爱,安孝帝对他非常满意,经常把他留在宫里陪自己下棋解闷儿。
睿王总在宫里待着,潜移默化耳濡目染,陪在老皇帝身边对朝事有了自己的看法,安孝帝某天上朝结束后带着一肚子火气回到了寝宫,本来怒发冲冠,被朝上只顾自己利益的百官们气的不轻,看见睿王又用心替自己尝药草,心情好了一些,但没有完全好,下棋时仍闷闷不乐。
睿王睨着安孝帝的脸色,小心谨慎地问:“父皇可有烦心事?”
安孝帝无奈道:“国库短缺,税源枯竭,家里揭不开锅了,边疆还嗷嗷待哺,问百官怎么办,他们说多收点税,只想薅百姓的羊毛,自己碗里的吃的舍不得吐出来半口。”
睿王落了一子,接道:“父皇若真让他们掏出自己兜里的东西,他们肯定不乐意,若想充盈国库,无非开源节流,凶年饥岁,民生维艰,百姓身上的担子不能再重,父皇不妨以身作则,先削减宫里的开支,各大仪式活动从简举办,不仅减少了花销,也为百官做了榜样。”
棋盘上安孝帝陷入了死局,走哪里都是一死,挣扎半天未找到破局之法。听了睿王的一席话,他大大方方的认输,舒爽的开口大笑:“说得好,你心系百姓,比那些漠不关心的人强太多。”
睿王颔首:“儿臣自愧不如,都是应该的。”
此事过后,安孝帝偶尔会问睿王关于朝事的见解,睿王逐步开始涉政,而不是只当一个药罐子。他除了平时乖巧的在安孝帝身边苦尝百草,也开始听安孝帝诉治国之艰辛,为老父亲出谋划策。
殷王对此眼红不已,曾经他才是父皇最贴心的乖崽,如今显而易见,睿王更受安孝帝的喜欢。
某日殷王进宫面圣,安孝帝不在寝宫,他见睿王随意翻动桌案上的奏折,顿时让人将他拿下。
“大胆!你当你是谁!”
睿王并未多解释,他被士兵架着,看上去竟有些虚弱,等安孝帝回来后,殷王兴冲冲的上前邀功,睿王适时倒了下去,一副我见犹怜的病态模样。
身娇体弱,都是给安孝帝试药试出来的。
洛王听闻此事一阵大喜,睿王胆大包天,连奏折都敢随意翻阅,此等热闹他怎么能不去凑,再添一把火。
等洛王风风火火赶过去的时候,安孝帝正在训殷王。
“奏折是朕让睿王看的,你有什么意见?睿王比你们体恤百姓,体察民情,也比你们孝顺,为了朕的病都倒下了,你找他什么麻烦?”
洛王隔着薄薄一层窗户纸听见里面剑拔弩张,忙不迭回府不给自己找骂了,殷王当了大冤种,最后他被安孝帝赶走时瞥见睿王已经被太医叫醒了。
睿王虚弱的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又缓缓合上。
殷王被那一眼看的瘆得慌,匆忙离开。
这以后,殷王和睿王的梁子也结下了,殷王和洛王被点醒,睿王可不是一只人畜无害的小白兔,而是披着羊皮的狼,他一举成为殷王和洛王的眼中钉、肉中刺,殷王记恨他,洛王防范他,而睿王此后能更加大摇大摆的介入朝事。
裴诗淮眉头紧蹙,睿王为了今天筹谋多年,终有一朝扬眉吐气,不知道他在背地里还策划了哪些事情,越是神秘越危险。
徐轶看他锁着眉,说:“好歹是你先前的主子,看来睿王不是一时兴起,他定为这一天准备了很久。”
裴诗淮咂摸了半天,品出了醋意,他小心翼翼地瞥一眼徐轶波澜不惊的骗人的脸,匆忙转移了话题。
“洛王让我入狱相当于朝王爷挑衅,也把王爷暴露在皇上和百官面前,以后不好藏了。”裴诗淮顿了顿,继而开口问:“王爷打算怎么办?想把这口气出了吗?”
徐轶的眼神凶起来:“既然已经藏不住了,就不能只挨打。”
裴诗淮愉快的点了点头,和徐轶一拍即合:“终于可以出这口恶气了,我可是不好惹的,王爷,等着吧,我送你个礼物。”
徐轶看他:“你抓住了洛王的什么把柄?”
裴诗淮:“洛王的黑点一大堆,一抓一大把,曾经时机未到,现在该为太子和太子妃报仇了。”
徐轶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说话,裴诗淮也没有说话,晚上的烛火在墙壁上映出对视的两个昏黄的人影,窗外吹过了一阵风,人影也跟着摇摇晃晃。
“王爷放心,我一定做到。”
安孝帝寝宫内,福山汇报着今日所发生之事,提到了徐轶将裴诗淮放了出来。
安孝帝正闭目养神,听到此不觉得意外,他只意外平时从来没有和他提过要求的儿子,居然真为了这么一个人,做他理解不了的事。
安孝帝闭着眼睛,嘴唇开合:“朕让你细查裴诗淮,查的如何?”
福山为难地说:“回禀皇上,裴诗淮此人有点奇怪,他先前在大将军府做事,后来去了慕王府。在大将军府里像个混混,去了慕王府反而成了慕王眼前的红人。”
安孝帝听闻不搭话,隔了一会儿后他又问:“他的身份呢?”
福山:“他的身份同样存疑,裴诗淮父母双亡,老家的人对他的印象只停留在小时候,长大后他没再回去,也没人再看见过他。”
安孝帝闭眼不语,自从听说了这件事后,总有一种寒意侵袭着他,难以言喻的直觉如同微弱的灯火,一闪一灭,让他心乱如麻。
裴诗淮从大牢里被放出来,最诧异的莫过于洛王,辛辛苦苦忙活一场,结果人还是被徐轶从牢里捞出去了。
裴诗淮此人成谜,连洛王都忍不住交待属下去查:裴诗淮究竟什么来头?竟让慕王亲自入宫还在殿外等了整整一天。
下属简要回答:“他孤身一人,无父无母,先前是个混混,现在是个狗头军师。”
洛王白了他一眼,“狗头军师能让慕王为他向父皇求情?我觉得裴诗淮不简单,他可不是一只小白兔。”
裴诗淮在府里休整了几天后出去找谢源喝酒,谢源庆祝他劫后余生,却未料裴诗淮并无逃出生天的喜悦,反而总是心不在焉,神思游离。
裴诗淮出来和他商量如何策反洛王的人,让他交待出太子致幻事件的真相,人他们已经锁定了,怎么神不知鬼不觉的让他把事实吐出来是个难题。
除非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他们不想打草惊蛇。
裴诗淮让谢源和他同步打探消息,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他交代完后望着窗外发呆,窗外明明是片空地,除了远处几座低矮的房屋什么都没有,他们故意挑了一个僻静、不惹人注意的地方。谢源拍拍他的肩膀:“想什么呢?酒还没喝几口。”
抛开洛王的事,裴诗淮这几天苦恼于他和徐轶之间微妙的关系,他对谢源解释:“我发现自从我回来以后,有些事情变得不太一样了。”
谢源:“哪里不一样?”
裴诗淮摸了摸后颈:“徐轶……我……我和徐轶……徐轶和我……”
谢源越来越好奇:“你俩到底怎么了?”
裴诗淮撑着下巴,难以开口,徐轶似乎更信任他,他也更信任徐轶,未来的路更加开阔明晰,他带着一丝愧疚感面对徐轶,徐轶对他却更加神秘。
这是只有两个当事人才能感受到的微妙变化。他需要做的,是脸皮更厚一点,掩盖这种微妙。
裴诗淮磨磨蹭蹭的给谢源解释,半天开不了口,视线里突然冒出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一个小孩儿在下面和人干架,后面还跟着俩大人,三个人遇上五个地痞,聊不拢立刻在荒巷里动起了手。
裴诗淮站了起来靠在窗前,看了一会儿便神色紧张,匆匆下楼。
谢源搞不清状况:“怎么了?”
裴诗淮:“小祖宗在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