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柠泡》板栗酥饼

6、第 6 章

　　剩下的一节晚自习，林南清倒是认认真真把陈乘写出来的错题笔记给看了一遍，把上面提到的她还没掌握好的知识点都圈画了起来。
　　林南清觉得这是自己有生以来学习最认真的一次，受到了大佬的知识熏陶之后，林南清觉得自己整个脑子都清透了起来，感觉闭着眼都能来个985，睁着眼就是清北任选。

　　陈乘其实在原来的学校他也是没掉下过年级前十，一直是科任老师心头的小宝贝。虽然这次考试失利，班主任可惜，但是他倒没怎么在意，毕竟是因为答题卡忘记填，这种事情还是第一次发生。实力在那里，也没什么好纠结的。

　　“陈乘，陈乘……”自习进行到大半，林南清趁着老师在外面给同学讲题，转过来轻轻拍拍陈乘面前的作业本。

　　“嗯？”陈乘抬头。

　　“数学作业做了吗？”林南清两只手扶在座椅靠背上，只露出几个小指甲在陈乘面前。像学校门口卖的小仓鼠，缩着手，指甲甲面很长，粉粉嫩嫩的，边缘处修剪得很干净整齐。

　　“没。”陈乘看了林南清一眼，又埋下头做作业。

　　“哦。”林南清语气闷闷地，准备转回身去。

　　陈乘突然想到什么，又抬起头来，正好看见林南清皱起的眉毛。

　　“哪道题？”
　　下一句话，没经细想就蹦了出来。

　　？
　　“你不是还没做吗？”林南清又转回来，疑惑地看着陈乘。

　　“哪题要答案告诉我，我现在做。”陈乘边说边从位子里抽出作业本，摆出草稿纸，静静地看着林南清，等着她的回答。

　　林南清怔了半天，像被按了暂停键。

　　周围的人都在忙着做自己的作业，没人注意到这个小角落里发生的事情。

　　头顶的LED灯的光芒黄黄的，笼罩在身边，耳边是窗外晚风吹过树叶发出的沙沙声，窸窸窣窣的声音像一支小小的羽毛，轻轻地挠着耳廓。

　　“什么题？”陈乘因为刻意压低音量，声音变得更低沉，像暗夜里猫的眼睛，让人移不开视线。

　　“哦……那个……”林南清突然醒神，着急忙慌地去找练习册上的题，纸张被翻得哗哗响。

　　周围人的目光渐渐被林南清翻书的声音吸引。
　　林南清身体是朝着江木宁的，把书放在膝盖上，埋着头，并没有注意到周围的异样。

　　“这两个！”林南清终于找到了题目，把练习册放在陈乘桌上，用铅笔圈出题号，侧着身子坐着，手指轻轻点着那两道题目，眼睛看着陈乘，等着陈乘回应。

　　陈乘却没看她指着的题，倒是眼神暗示林南清看周围。

　　林南清懵懵地环顾一周，脸瞬间涨红。

　　周围好多同学眼盯盯地看着他们两个，脸上洋溢着吃瓜的快落……

　　完蛋！

　　林南清整个人囧得不行，恨不得立马找个桌洞钻起来。二话不说把书和笔丢在陈乘桌子上，转过身低头看书。

　　又是“砰”的一声，练习册重重地砸在陈乘的桌面上。值班老师眼风一扫，没看见异样也就没说什么。

　　陈乘一笑，叹了口气，无奈地挑挑眉。
　　这姑娘看起来胆子大得可以掀翻天，实际上就拇指盖儿大小的，一会儿就怂。

　　翻开练习册看了看，知识点不难，倒是因为思路新颖，她那一根筋的解题思路能做出来才是奇迹。

　　过了一会儿，林南清想着同学的关注点应该也消失了，就从屉子里翻找出一本崭新的本子，在封面上用她幼儿园班的画画水平涂鸦，然后经过头顶传到陈乘面前。

　　陈乘从练习册里抬眼，伸手接过本子，封面用五颜六色的墨笔写着“林南清数学满分150之路”，看到这么奇葩的字体设计，陈乘再次被戳中笑点，右手撑着脑袋笑得一抽一抽的。

　　这姑娘是长在他笑点上了吗？

　　陈乘打开本子，第一页是空白纸页。
　　陈乘笑了笑，动笔，写下“陈乘&林南清”。
　　翻开正文，写上书名和题号，开始给她写详细的解题步骤。

　　合上笔盖，陈乘用本子戳了戳林南清的背，示意她拿回本子。

　　林南清已经不敢再回头了，刚刚的窘迫现在想起来脸还烧的疼。于是她直接把手往后伸，让陈乘把本子放她手里。

　　懒！

　　拿回本子，一翻开，林南清就看见扉页上两个人的名字。

　　陈乘的字很好看，黑色的墨迹，笔力遒劲，笔锋凌厉，像他的性格一样。
　　手指轻轻地抚上去，心里居然生出一丝暖意，嘴角不禁上扬。

　　——
　　上完晚自习，林南清准备回寝室，刚下楼，在拐角的阴影处就看见一个高大的人影，站在黑暗里，看不清脸。

　　“陈乘？”林南清看着那个影子。

　　身形很像，还有身上那股淡淡的香味，洗衣粉的干净味道。

　　“嗯。”人影答应了，朝林南清走来。

　　脸部的轮廓渐渐清晰。

　　“你怎么还没走？”按理说陈乘上节晚自习下课就应该已经回家了。
　　“在等你。”陈乘缓缓开口。

　　在等你，在等你从光明中走来，将我拖出黑暗的泥沼。
　　在等你，在等你让我卸下防备，甘心做你一世的臣奴。

　　林南清怔了一下，拼命假设着这句话的可能性。

　　“好奇吗？对我。”
　　陈乘站在林南清面前，看着面前极力掩饰自己内心异样的女孩子，手指紧紧地抓着书包的背带，指甲不停地抠着上面的纹理。

　　她紧张的时候都会这样。

　　“好奇啊。”林南清努力掩饰着语气里的不自然，尽量忽视现在时间、地点和气氛中弥漫的尴尬。

　　“好奇什么？”陈乘走进，居高临下地看着林南清，逼得林南清不得不抬起头仰视他。

　　好奇你的传闻是不是真的。
　　好奇你为什么在这里等我。
　　好奇你是不是……喜欢我。

　　“好奇你为什么成绩那么好啊！数学单科王！理综第一！”林南清最终没问出来，拣了些无关轻重的问题应付。

　　“就好奇这个？”
　　陈乘挑眉，这小姑娘就想知道这么二的事情？以她的八卦属性不应该想要把他的族谱都查一遍吗？

　　“嗯嗯。”林南清像小鸡啄米一样地点头，马尾辫一晃一晃的。

　　“你把我推荐给你的教辅书买来都做一遍说不定能超过我呢。”陈乘无奈地拍拍林南清的头。

　　“别拍了！脑浆都要被你拍出来了！”林南清下意识地躲到一边，手捂着头顶，叫嚷着看着陈乘。

　　好血腥的措辞……

　　“脑浆要拍出来了我就插根吸管喝掉！”陈乘看着一脸正经演着戏地林南清，跟她搭着腔。

　　“555，我要打110！”
　　“你有手机？”

　　两个幼稚鬼！

　　“我回寝了！寝室老师会查的。”林南清跟陈乘打招呼。
　　“嗯，我也回去了。

　　——
　　林南清慢慢走在回寝的路上，踢着脚下还没来得及清理的树叶，听着树叶沙沙的摩擦声挠着耳廓。
　　走过转角，知道陈乘看不见自己了，林南清叹口气。
　　如果刚刚自己问的是“你为什么退学？”“你和那个女生是什么关系？”，他会说吗？

　　不能问。
　　因为没有立场。
　　他也没有义务。

　　他们还不是那种可以交代过去的关系。
　　现在……就是……朋友。

　　“乘子，回来了！”贺姨站在门口，接过陈乘递过来的书包。
　　“贺姨，你还没睡？”声音有点疲惫。
　　“等你呢。”

　　陈乘一滞。
　　好像刚刚他也说过这句话。

　　“我放了碗鸡汤在你房里，你去喝一碗再睡。”贺姨继续安排，“那我就先去卧室了。”

　　“嗯。”
　　陈乘接过包，进了自己房间。

　　房间里面一片黑暗，陈乘拉开窗帘，突然增强的光线引起了眼睛的不适，陈乘使劲闭眼，眼前一片橙红，像忽入梦境的人，脚下一片虚浮，生出一丝不真实感。

　　刚刚是想跟她说说自己的。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把一切都告诉她。
　　冲动地。
　　虽然自己也知道目前的关系还没到交心的地步。

　　把自己的盔甲卸下，把最柔软的一面显露，同时，把那支矛交到她手中。

　　适应了光线，慢慢睁开眼睛，看着面前一层层的光亮，猜着她现在在哪一层，又在没心没肺地干些什么。

　　学校里的铃声再次响起。
　　白炽灯光从远到近慢慢熄灭，只剩下路灯摇进房间，又重新笼罩在黑暗之中。

　　鼻息边是鸡汤浓稠的香味，眼前却只剩黑暗。

---

作者有话要说：　　秒怂的林南清不知道，也不敢问啊！！
一直在想真的有人在看我的文吗？那些数字是不是晋江为了安慰作者随机刷的…【哭】
小可爱们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