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柠泡》板栗酥饼

5、第 5 章

　　林南清好不容易捱到下第三节晚自习，铃声一响就呼哧呼哧地跑回寝室，书包都不想背。姜少平坐在讲台上，看着林南清风风火火冲出教室，跟放假了似的，直想把这不懂事的小姑娘抓回来进行心理思想教育。

　　匆匆忙忙洗了个战斗澡，寝室里的小姐妹们还在兴冲冲地对着今天考试的答案。考得不好的是真哭，考得好的还要假惺惺地哭丧自己哪些题做错了，哪些题不该错可惜了。

　　林南清以前还会不顾自己考得差去安慰安慰他们，后来就直接懒得废话，往被子里一裹就开启躺尸模式。

　　闻着被子里清香的洗衣液的味道和淡淡的阳光的温暖气息，林南清模模糊糊的思绪又飘到今天下午，拽着她的衣袖的那两根手指，头顶上撑着的那把太阳伞，走在路上不时撞到的肩膀，下午阳光映照下的人影……

　　他为什么要去问一晚上数学题？

　　这是迷迷糊糊睡着前想的最后一个问题。

　　——
　　麓晨高中的改卷速度在市里所有学校中打遍天下无敌手，昨天刚给你做完的卷子，第二天上午就能给你秃噜秃噜把成绩和排名全给你整出来，还能精细到每个科目每个小题。这点令所有的家长欢呼雀跃，所有的学生哀鸿遍野。

　　林南清常常觉得考试的这两天不仅自己要脱发，年级的每个老师都要遭受同样的经历！她真想去看看老师的枕头，到底是她的枕头上头发多还是老师枕头上头发多！

　　“林南清，成绩出来了。”陈乘半睡半醒间听到后墙有人在讨论排名，伸出右手拉拉林南清的座椅后背，告诉她一声。

　　“啊？”林南清没听清，下意识地转过身看着头还埋在臂弯里的陈乘。
　　林南清还在纠结刚刚老师上课讲解的试卷错题，整个脑袋还是一团乱麻。表情里也透露着被题目打败的颓丧……

　　陈乘一抬头，就看到林南清皱着的眉毛和桌子上摆着的乱七八糟的草稿纸，一下子明白过来：“成绩出来了，你要不要去看看。”

　　没忍住笑。
　　林南清的表情实在是太滑稽了。

　　“不要！”林南清想都没想，直接拒绝，现在她对成绩这两个字简直形成了条件反射。

　　“我去帮你看？”

　　“……”林南清皱皱眉，“嗯。”

　　又想知道，又怕知道。
　　想是因为心里还有一丝希望，怕是因为担心最后的这个想法破灭。

　　“嗯。”陈乘倒是没拒绝，起身用手搓了搓脸，清醒一下脑子，就走到后墙去看。

　　林南清目送着他往墙边走，感觉他一步步都踩在她的弱小心灵上。
　　啪嗒啪嗒地响！

　　陈乘视力很好，个子又高，站在比较靠后的位置就能把贴在后墙的成绩单看个一清二楚。

　　看完成绩往回走，陈乘老远就看见林南清一副眼巴巴的样子看着他。回到座位上坐下，刚要张嘴说话，却被林南清狠狠摁下。

　　“等一下，你先不要告诉我！”程南清紧张得不得了，急着要去用手堵住陈乘的嘴，动作迅猛，没个轻重，幸好陈乘反应快，不然就真是一记大嘴巴子。

　　陈乘无奈的坐在位子上看着这个莽撞的姑娘自导自演一出惊心动魄的戏码。

　　“我进年级前一百没？”林南清问出一个比较保险的数字。

　　陈乘交叉着手臂，靠在椅子靠背上，点点头，看着她拧着的眉头。
　　“呼。”林南清松了一口气。还好，至少不会比高一的成绩差。
　　“前50？”这是林南清的理想名次。

　　“74。”陈乘也不吊她胃口，直接把名次告诉她。

　　还好还好！
　　不算太糟糕。

　　“全班呢？”
　　“28。”

　　不愧是理科实验班！

　　“你呢？”林南清自己开心了也不忘记问问陈乘。
　　“42。”陈乘没看她，低着头找自己下节课的课本。

　　听到这个成绩，林南清瞬间生出一种母性般的关爱，觉得自己应该好好安慰他，免得他生出什么不安全的想法。
　　“没关系的，现在离高考还有两年呢，在我们班考倒数第二也不丢人的。”
　　顺便伸出手去摸摸陈乘的刘海。

　　察觉到林南清的动机，陈乘伸手用笔挡住林南清的手臂，林南清的手静止在半空中。
　　陈乘抬起头静静地看着林南清，手一用力，把林南清罪恶的小手压到桌子上，目光里充满着疑惑和审视。

　　但是在林南清看来，这是求救！是痛苦！

　　“没事的，我虽然成绩不算是拔尖，但是帮你补补基础还是可以的，你以后不要去问姜少平那些奥赛题了，咱们一起打基础啊。”
　　林南清打算挽救一下这个挂在高考悬崖边上的失足少男。

　　陈乘一笑：“你在想些什么？”
　　“我年级42。而且英语答题卡忘记填了的。”

　　年级？
　　还忘填70分？

　　！！

　　“你作弊了？”
　　林南清的直接反应……

　　“……”陈乘觉得自己真的想把她嘴给缝上。

　　“我有说过我成绩差？”陈乘挑眉。

　　安静。

　　“没有。”林南清现在大佬的双重光环照耀着，安静如鸡，再也慈爱不起来了。

　　林南清自闭了。

　　“你为什么觉得我成绩差？”陈乘好奇这个问题很久了，一直想问他来着，看她挺开心也没机会说。

　　林南清摇摇头，机械地转回座位，机械地拿出教科书，机械地……思考……

　　所以陈乘不仅是个有着百来号兄弟的大佬还是个有着百来数智商的大佬？
　　所以自己前几天是怎么嘲笑他的？

　　林南清失忆了。

　　后来的两节试卷分析课，林南清过得云里雾里，直到晚自习课间，才慢慢消化掉陈乘是学□□的这个消息。

　　“木宁，这个解析图是怎么画来着，老师讲的我上课没听清楚。”林南清把自己的草稿本凑到江木宁那边，一副虚心求教的样子。

　　“这个题我的方法和老师不一样诶……”江木宁看了看题，转过身去看着陈乘，把演算纸递给他“乘哥，你不是数学单科王吗，你看看？”

　　林南清慌了，一天都没理陈乘来着，现在还要他讲题？
　　不管了，坐正，装傻。

　　“好。”
　　陈乘接过演算纸，看了看题，用笔戳了戳林南清的背，想要给她讲题。

　　没回头。

　　“我写给你吧，等等。”陈乘也不恼，小姑娘估计赌着气呢……

　　没过多久，陈乘把演算纸卷成筒，用纸筒拍拍林南清的肩膀：“给你。”

　　林南清不想接，她的第一反应就是陈乘耍她了，但是仔细一想，陈乘也没说自己成绩差，全都是她自己凭空臆想出来的，人家莫名被安上学渣的帽子还给她写演算过程了……
　　顺着台阶就下了吧……

　　林南清犹豫了一下，还是转过身把演算纸拿了。

　　“好好看。”语气里掩不住的笑意。

　　叫你得瑟！

　　林南清泄气，把演算纸翻得哗哗响，一数，足足写了三张，三种不同的解法还附赠相关知识点的点拨。

　　陈乘你是秀儿吗？你咋不去出本教材全解呢！

　　但是，林南清还是很没骨气的……把这些材料看了个遍……

　　字迹很工整，解析很清楚，思路也很清晰，把林南清有可能不懂的知识点都详写了一遍，总之这么三张纸看下来，林南清真想给陈乘跪下来直接叫爸爸……

　　林南清看到最后，有行小小的字，用铅笔写的：
　　不懂就问，我是你最好的学习资源。

　　这话写的，有那么一点点的……引人遐想……

　　“啪！”林南清把纸叠上。
　　瞎想什么！
　　题会做了？

　　林南清把错题本拿出来，一笔一画的把错题抄上去，字写得特别用力，像是要把纸都戳穿。

　　是在跟自己赌气，气自己为什么不会。
　　气鼓鼓的。

　　陈乘打水回来，站在前门就看到林南清在位子上埋着头写作业，背脊一起一伏，像是在大喘气，又时不时用手背揉揉眼睛。

　　傻子都看得出她在干什么。

　　却只有陈乘知道为什么。

　　她要面子，也有上进，从以前班上的前几名落到现在中下水平的确有落差，虽然年级排名不算差，但是有的时候小女孩子的自尊心总是那么莫名其妙地落在一个其实并没有那么重要的点上，就会越想越委屈。
　　平日里嘻嘻哈哈最开心的是她，其实最脆弱的也是她。

　　陈乘回到位置上，在想要跟她说些什么。
　　又怕自己大大咧咧说话说惯了没能照顾到她的情绪，索性工工整整地写张纸条，慢慢来讲：
　　想要抓基础，就做《五三》或者《高考必刷题》，想往上走就《高考数学你真的掌握了吗》或者《百题大冲关》。
　　我不是什么大佬，虽然看起来我没怎么做过题，但是我以前做过的题不比你现在少。我只是把以前的时间用来做你现在要做的事情而已，我只是把它积累起来了而已。
　　林南清，我是你最好的学习资源。

　　很认真的语气。

　　陈乘拍拍她的凳子，林南清正红着眼，当然不会回头。

　　陈乘叹口气，找好角度把纸团丢到她桌子上，刚好落在手边。

　　林南清感觉到了陈乘给她丢过来的东西，却也拧着一股气没抬头，凭着感觉在桌子上摸索。陈乘看着她抽出小手，在桌子上摸来摸去，好不容易碰到纸团，振起身，面朝着窗外，不让江木宁看见她现在的样子。

　　慢慢展开皱皱的纸团，一行一行地读下去。
　　林南清要被气笑了，安慰人就给人安利数学书单？
　　什么清奇的脑回路！

　　林南清拿出便利贴，涂涂写写半天，团成团顺势往后一丢，砸到陈乘的头，落在书桌上。

　　不想现在回头让他看见自己。
　　也不想看见他。

　　陈乘被纸团砸得莫名其妙，打开一看，白色的便利贴上写着清秀的字体，陈乘甚至还能想象出她写这些话时的表情，忍不住笑出来：

　　书我会买的！你推销成功了！学习资源……

　　还是没白费刚刚写数学详解的力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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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陈乘【免费学习资源要不要？】
林南清【要？要你推销？说吧，回扣多少？】
我更了！我厉害不！
虽然不知道是哪些小仙女小靓仔看了我的文，还是万分感谢【抱拳】
虽然很少人看，但是我还是会尽量写下去……这是我想做的事情……【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