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归途》□□不爱顺式阿曲库铵

7、绝境

　　三月二十二日
　　杜凌无法想象他的哥哥投身丧尸群被污染的那一刻，作为人类，他的潜能在巨大危机感和恐惧中激发出来。他的心脏在有力的做功，各种信息通过感官的放大变得无比清晰，传入大脑中枢。大脑得到心脏充足的血供，精密地计算逃生路线。终于他获得了关键的线索。
　　“呆子树，我不许你死”他在他哥哥傻乎乎地准备牺牲时执拗地抱住了他的哥哥，如同溺水者抱住了一块浮木。杜凌忽略杜冬青一脸不解的神情，继续说“丧尸群大约四百人，此刻在追逐我们的有三百五十人。哥哥我觉得我们可以自救。””
　　杜冬青一脸不可置信的神情，但还是选择了相信弟弟。
　　此刻，杜凌和哥哥又开始了他们的逃亡之路，杜凌一面气喘吁吁的奔跑，一面在失去哥哥濒临崩溃的情绪强制自己冷静地分析。“丧尸群追逐食物的速度与我们奔跑速度相近，但事实上我们看到的是前几排丧尸，而后面的丧尸在我们的视野里比较散乱，这意味着活动能力最强的丧尸在前排，我们姑且将他们称作‘领跑者’。也就是说只要我们突破领跑者的包围，那我们就有机会突破整个包围圈。”
　　杜冬青苦笑着说：“突破这个包围圈还会有更多丧尸群形成千百个包围圈。”
　　杜凌的表情严肃认真得可怕：“哥哥那你何苦自己喂饱丧尸，说不定我就在下一轮包围中丧生了。”
　　“我只是想着或许我的死能给你一线生机。”
　　“哥哥你的一线生机活我一人，我的计划却能救我们兄弟二人。”
　　“若是失败……”
　　“那便一起死，我本就不打算独活。若你执意以你一命换我苟且一日，那我便在你成为枯骨前殉你，也不枉这一生与你做兄弟。”他一面躲开后面紧追不舍的青年丧尸的一记扑咬，一面不忘推开哥哥躲开壮年女丧尸的一顿挠抓。他身上的汗水早已淋漓，但他舍不得脱下哥哥给他的风衣，上面很熨帖，很软，还带着哥哥的味道。
　　“你说说你的计划”，杜冬青的眼眶已经红了，他与他的弟弟从同一个地方来，终究要走到同一个地方去。
　　杜凌听到杜冬青的妥协，长舒了一口气，他不怕死，他怕他的太阳从此离开他，从此他万劫不复，消逝在亘古长夜。
　　“这条步行街上共有两个超市，家乐福和麦德龙，这是我们藏身的最佳目标，超市生活用品丰富，至少我们不会在那里饿死，而且目前来看家乐福离我们最近，也离学校宿舍最近。关键我的车就在医学院宿舍下面，看起来家乐福是最优选对不对？但实际上不是。”
　　杜凌飞快的语速蕴含的奇怪逻辑杜冬青听不懂，何况他疲于应付后面的丧尸大军。
　　“我给哥哥分析一下，哥哥觉得是不是有一定道理。如果丧尸是一个突发的□□，如同生化危机那样，那么社会秩序将会突变。这意味着人们将会在短时间毫不注意地接连感染，成为丧尸，整条街将会是密密麻麻的丧尸群。可是实际情况却并不如此，那么就说明这不是个突变点，这个过程是渐变的。”
　　“接下来是关于我们信息来源的推理。哥哥，你最近在电视上和网上看到过有关于丧尸的报导吗？你听到过很多人在讨论瘟疫吗？不，你没有，因为对于大多数人来说那是未知的，大多数人按照比例渐变成了丧尸，而媒体却掩人耳目，将事情和舆情压到最小化。”
　　“最后是最关键的推理，丧尸危险程度和人群密度呈现正相关性。原因在于：其一，人越多，就有越多的潜在成员加入丧尸大军，我们把这类人群叫做预备役，或者你引用医学上的名词‘易感人群’也是可以的。其二，丧尸化可能并没有那么简单，群体越大，丧尸化的表现就可能越多，也就是说产生更多的变异类型，我把假想中的变异体称作超常体，把超常体占区域丧尸的比例叫做异变率。”
　　“前面没听懂，但是我很奇怪你为何逃生第一站选在超市这种人海茫茫的地方，这不是和你的推理矛盾吗？”
　　“不对，哥哥你再仔细想想，如果这是渐变，那么会有一部分人传出丧尸化的消息，那么各种社会场所将会制定决策，例如说……”
　　“我们学校停课”杜冬青跟上了杜凌的思路。
　　“所以，当超市得知‘丧尸瘟疫’，并且发现部分员工已经变成了丧尸时，他们会停业。而此刻，超市变成了一个相对密闭的空间，极少的人在里面，因此相对安全。大部分人，恐怕还在寄希望于上层来解决，而他们相对安全的地方便是他们的公寓，既是牢笼也是保护。”
　　“变成丧尸的个体困在他们的居所，而没有变成丧尸的个体躲在家中靠冰箱的食物度过他们认定的危险期？”
　　“我的哥哥真聪明，所以我们不选家乐福。”
　　“诶？”杜冬青又理解不了他弟弟的跳脱思路了。
　　“家乐福离学校近。学校发生这类事件，同仇敌忾的概率小，而大部分时间会因为各种标准和各种各种矛盾争吵，你想想如果学校群体中有人被丧尸咬了一口，你觉得还没有彻底礼崩乐坏的社会制度下，他们会怎么做？”
　　“吵着怎么处理那个被咬的人呗。”
　　“不，一部分人会形成团体，制定统一的行事准则，团体会对那个人进行处理。而其他不愿融入这个团体的人则会希望逃离学校。但是他们迫在眉睫的是——他们都需要生存，所以他们的共同目标都有——超市。而家乐福就在学校旁边。”
　　“冰棱子，可是你现在和我说这么多也无济于事，现在问题是如何冲破这个包围圈。”
　　“这是条步行街”杜凌正色道。
　　杜冬青给了他弟弟一个爆栗：“冰棱子这就是你犯傻了，我当然知道这是步行街，感情你忽悠你哥哥呢，害我白感动一场。”
　　“所以哥哥，这里有无限可能。”
　　杜凌补充道：“这里有小吃铺、有服装店，还有小旅馆和按摩店，满足哥哥你的各种需求哦。平时哥哥总跟我说要去足浴、要去按摩。”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跟我打岔？”杜冬青瞥了一眼后面一个中年女丧尸，苍白僵硬的脸上是绵延的纹路，就像瓷器上斑驳的裂纹，想想他要是失足于步行街可不是毁了他一世英名。
　　为了证明自己的智商，他不甘心地补充了一句“你是指偷偷跑进一个店铺然后苟住，等待救援吗？”
　　“哥哥，我们干一票大的好不好”杜冬青突然觉得杜凌这神色颇有杀人越货的强盗之感，本来就忧心后面中年女丧尸的杜冬青，更加瑟瑟发抖如同蔫了吧唧的落叶树。
　　杜凌接着说出自己的理由：“哥哥，如果丧尸潮持续时间不过一两周、甚至长到一两个月我们都是可以苟住的。如果这场丧尸潮持续多日呢？哥哥，有句俗语说得很好‘流水不腐，户枢不蠹’，只有我们在活动，才能掌握更多信息得到更多资源。安居于一个小铺等待着我们的是更大的包围圈，这与那些蜗居在公寓的人群有什么不同？”
　　杜冬青设想了一下在一个食品铺里和弟弟在这末世中生存，他们无法产出，只能消耗末世前人类的劳动产品，最终食物和水越来越少，一个茧越裹越大，最终他和弟弟将被困死在原以为安逸的茧里。起初他们有能力挣脱可是却因为安逸而不思进取，最终外部压力越来越大，而他们躲起来吃喝越来越少，休息越来越少，挣脱的能力也在这温水煮青蛙的环境里消失殆尽。
　　“这就是你选择超市苟住的原因？瞧不起小铺子咯？”杜冬青相信他弟弟的同时依旧想怼那么两句，虽然他知道他弟弟想法并不可能那么简单。
　　“只是获取一点物资基础，足以突破几千丧尸的物资基础，然后我们再回到医院，拿到东西后坐车跑路。”
　　“我倒是很好奇你所谓的突破几千丧尸的物资基础是什么了，绝世功法？葵花宝典之类的，哥哥跟你说，其实你练也是没关系的，咱们杜家是不会断后的，毕竟还有哥哥。”
　　杜凌极其鄙视地看了他不着调的歪脖子树哥哥，不过这才是他哥哥，那个慷慨赴死的哥哥，让人恸哭，他再也不希望见到那样的哥哥。
　　“前面两百米处有个手工拉面馆。”
　　“好的，我听你的。”杜冬青看了看他一直想好好保护的弟弟，他想像树一般荫蔽的弟弟。虽然他并不理解他弟弟要干什么。
　　“这个拉面馆很普通，前面是营业的场所，后面是厨房和仓库，但是从营业点到厨房是单向的。”
　　“你怎么记得那么清楚？你进去偷吃过？”
　　“哥哥最爱吃他们家的拉面，我有一次做足了功课不仅查了地图还请了几个家伙当掩护，偷偷溜进去，偷师让哥哥着迷的拉面。这几个打掩护的家伙真是不地道，敲了我一大笔竹杠。”杜冬青知道是哪家拉面馆了。
　　前面是兄弟俩朝着既定的目标——拉面馆前进，后面是长牙舞爪的领跑者带领着丧尸群对两个诱人的食物穷追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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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弟弟开金手指咯，文章开始进入正轨了，在若干章后面会介绍金手指的由来，金手指开得要合理，无脑苏爽就不太符合末世设定咯。
谢谢听我讲故事的小可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