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染经年》灵夭厌途

20、何期相遇何期重逢

　　昨天晚上，沈望给了顾晚一本书，书名叫《重泯将军和守界灵那些不得不说的点》。

　　这本书从名字到封面，都散发着一种与沈望极其违和的气息。

　　太他妈不正经。

　　但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书中的主角之一守界灵的名字竟然叫——木依洋。

　　沈望故意的吧，这书是昨天下午现印的吧。

　　他认为，无论真否，他应该拿给宋代秋看一看，就当逗猫……

　　可是宋代秋完全不配合他当猫。

　　还用一种十分无奈的口气对他说：“哎……早知道当初不带着你犯傻了，结果本来还只是天真，现在是真傻。怎么连这些东西都信，悔不当初啊……”

　　“……”瞬间就怀念起以前那个“宋代秋”。

　　我还不是为了安慰你……

　　.

　　沈望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在桌子上敲着。

　　最近沈自知逼他逼得越来也紧，也不知道怎么想他的，对他什么时候娶王妃分外感兴趣。

　　他也得适当地去宫中安抚一下他皇兄的心。

　　况且，在风未灭那边，他越来越不想装下去了，也不知道当年风未灭是当他年纪小憨还是当他年纪小傻，总之，编出了那么一个破理由让他完成赌约，给自己塑造一个完美的外在形象。

　　其实，他根本就没信过。

　　只不过当时年纪小又贪玩就答应了。

　　现在还得一步一步来。

　　先带着顾晚进皇宫里演演戏，其实他是很不乐意让顾晚进皇宫的，但是和别人演戏，他自己更受不了。

　　说起来风未灭说他保护顾晚，好像还真不太对。

　　顾晚早就不需要他不保护了，确切的来说，从来都不需要他的保护。

　　一个从小在苦难中长大的孩子怎么会需要一个娇生惯养的少爷去保护。

　　当年，不是我带他走入世间，而是他带我领略人生百态。

　　这次去见沈自知，终于不用再接受身心的摧残了。

　　他好像还从未告诉过风未灭，沈自知根本不是那个沈自知。

　　好像也不太重要。

　　一个假的沈自知能和外灵界扯上什么关系。

　　.

　　沈望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怀着怎样的目的，但就是已经带着顾晚进宫了。

　　顾晚不是第二次进皇宫了，由于以前是偷着进来的，上次是喝醉了出去的，再来还是有一点好奇。

　　而且他总感觉今天的沈望哪里怪怪的，可偏偏他刚才还感觉沈望周围的气场和原来有点不一样，可当他走进想仔细体会一下时，那种不一样的感觉又没了。

　　具体来说可以描述为，原来的沈望和言悦色，宛如周身散发着神圣的光辉，因此让人不敢靠近，不敢亵渎，但是此时，却莫名有一种生人勿近的冰冷气场。

　　而且好像笑容也收起来了，可他仔细一看，依旧是那云淡风轻，普度众生的表情。

　　神他妈鬼怪。

　　是他脑抽了？

　　直到向钰到他身边小声说：“十哥，你有没又觉得，今天的王爷哪里怪怪的。”

　　“嗯。”顾晚点点头。

　　“你也这么觉得？不要敷衍我好吗？”向钰戳了戳顾晚。

　　顾晚：“……”

　　默默看了一眼向钰。

　　算了，不管了。

　　爱怎么想怎么想吧。

　　他明明很认真，没有听见他那郑重其事的“嗯”吗！

　　落在向钰的眼里，就是原本十哥在面无表情地坐着，然后他过去打扰了他十哥，他十哥有点烦，回答了他一个“嗯”。

　　结果他不知好歹还去烦，最终收到了他十哥的一记刀子眼，然后他十哥对于他的愚蠢表示嫌弃，偏过头不再看他。

　　怀着忐忑的心情把自己挪开。

　　.

　　沈望与沈自知的相见，总是避免不了那么几个话题，尤其是现在沈望有求于他，并且皇太孙快出生了。

　　不过，这并不代表着沈望会因此妥协，实在不行把九三镜卖了也不是不可以，就当是为他哥献身。

　　收起了平常一丝不苟的笑容，让顾晚挨着自己坐下。向钰和娄潇站在旁边。

　　顾晚：“……”

　　这是让他干什么？

　　只见沈望亲自给顾晚倒了一杯茶水，才理了沈自知。

　　沈自知：“？”

　　Wate the fuck

　　他皇弟这是在干啥？

　　难不成真的决定了要给贤王府添一位男主人？他逼得也没有这么紧吧，有必要这么病急乱投医？为了给九家的那两个孩子退婚如此义无反顾？

　　不过，如果沈望真的是位“贤王”的话还有可能，但他只是沈望，而且，总感觉今天的沈望没有为了在他面前凹形象而展现傻屌风范。

　　虽然和本来的他还有所不同，但总算不和风未灭那个傻逼一起学着成为一个傻逼了。

　　“皇兄，丞相府大公子的婚事还有待商酌，你看是否还有挽回的余地？”

　　沈自知：“……”

　　他皇弟都被他逼得不在他面前装了，他应该适当地放一放才对。

　　“那就退了吧。”

　　顾晚：“？”这么速度？原来沈望在沈自知这里好说话的程度远超他的想像。

　　沈望：“。”他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但这事总算是了了，九三镜不会再拿着鼻涕和眼泪来恶心他了。

　　娄潇：“！”昨天明明不是这么说的。

　　向钰：“ヾ(^^)”果然王爷和皇上都是好人，好人！

　　沈望朝沈自知颔首一笑：“臣弟在此就替三省谢过皇兄。”

　　沈自知：“那个，先别走啊。”

　　沈望：“……”

　　你凭什么觉得他要走，虽然他确实想走。

　　“你自己的事情怎么样了？”

　　沈望知道沈自知的意思，不过他现在很想装作不知道，扭头就走。

　　“也许。”

　　顾晚：“……”

　　他突然有点不知道他是来干什么的，他在这坐着不奇怪吗？你们兄弟两个！

　　但他看沈自知的表情总感觉是在酝酿着什么大戏，微微皱了皱眉。

　　果不其然，下一秒，家长式的苦口婆心与絮絮叨叨鱼贯而出。

　　“也许是什么意思？！啊？你都二十啦，你看看我的皇孙都快出生了，你就不能满足一下我想要个侄子的心……”沈自知看着面前的人，言语一顿，话锋一转。

　　“不！没有侄子也行，你好歹带一个未来弟媳来见我，行不？未来就行。真的不是我催你，你也该为自己考虑了。”

　　“还有……你得……明白了吗？”

　　沈望：“……”

　　他皇兄别的不会，在催婚这方面出口成章，谁听谁崩溃。

　　“明白。”

　　“对了，这个冷冷的小孩子和你是什么关系？咋还皱眉呢？咋了，不高兴？”沈自知笑眯眯得看向顾晚。

　　直看得顾晚感觉瘆得慌，总感觉这表情哪里怪怪的，从里到外都透露着一丝不怀好意。

　　“朋友。”

　　这一句话问的沈望一时语塞，竟不知该怎么答，果然突然把顾晚拽着进宫不是什么好决定。

　　“哎，小孩子，你说呢？”

　　沈自知的看着沈望的眼神透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失望还是无奈，还是什么？

　　顾晚看不懂，而看向他的眼神中又好似多了一份期待，不太明显。

　　于是，他说：“朋友。”

　　接收到朋友二连的沈自知在心底默默地吐了两口血，就对着他面前的这两个人喷。

　　然后继续疯狂输出。

　　“皇弟啊，我当年让官员们教你的那些你都扔到哪里去了！你太让我失望了，你……我是为了你好啊，你要明白我的良苦用心。”

　　“如果当时我让你学的时候你好好学了，你现在就不是这个死样子。”

　　“你，你……”沈自知语气激动，就差点就手舞足蹈。

　　他看了一眼顾晚，似是为了维持自己的形象，吐出一口浊气，朝着沈望摆了摆手。

　　“你走吧，没事多去看看、镇阳王，他怎么算也是你皇兄，就算他当年鬼迷心窍雇人绑架你，你不也没事吗？我们都是一把老骨头了，别得那一天见不着了才后悔。”沈自知顶着一副娃娃脸，身高也像个娃娃，说着风烛残年的话。

　　让人感慨不起来。

　　顾晚沈望站起。

　　沈望转身就走：“好。”不可能后悔，而且还高兴。

　　沈自知看着远去的身影，从一边叫了一个人出来。

　　——正是太子沈渊。

　　“怎么样，有没有感觉你皇叔今天有什么不同？”

　　沈渊略微思索片刻，说：“嗯……好像没有往常那么怪异。”

　　“也算是吧，你皇叔终于不在我面前扮傻子了。”

　　沈渊：“。？？？”

　　沈自知能清楚感知到沈望的变化，这不过只是第一步而已，想必再过不了多久，不管世人心中的贤王是什么样子，变或者不变，但他面前的沈望，将变得正常。

　　和沈望玩了这么多年，突然就要没得玩了，莫名还有一丝惆怅与不舍。

　　人啊，总要为自己平淡的生活找点乐子。

　　沈望身边的那个小孩子看起来就不错。

　　向钰也可以作为下一个目标。

　　扭过头看了看自己的傻“儿子”，又是一口血闷在胸口，要不是这娃太傻，他何至于天天找乐子。

　　不过……

　　干涉与不干涉，也就大蜗牛与小蜗牛的区别。

　　他是不是应该尝试着准备一下包个红包，但看他皇弟这个样子，短期内好像也用不上。

　　都八年了。

　　不知道相遇了，也不知道重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