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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结局(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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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霰醒来时,天色已再次暗下。
意识在迷糊中回流,令白霰的回忆慢慢聚焦在她昏迷之前。
她想起乌庐未除,而凌溯和离渐渊正与之苦战!
“不好!”白霰大惊之下,猛然坐起,额头随之撞到了某样硬/物,痛得她忍不住叫了一声。
凌溯原本坐在床头守着,这时猝不及防她忽然坐起,于是下巴被撞了正着。
顾不上痛处,凌溯忙解释道,“都结束了,放心。”
白霰闻言,下意识停下揉额头的动作,“打赢了?”
“赢了。”凌溯接替了她的“工作”,帮她轻揉额头。
这时,白霰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他们此时正歇在一座尚算完整的宫殿里。
“你可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没有……呃,额头疼。”
额头确实疼啊,不过被凌溯揉完,已经好多了。
刚才误以为还在战场的上的紧张感,还有额头的痛感都过去后,白霰心里只剩下甜滋滋了。
她只觉一睁开眼能看到他,真好。
“不用揉啦,我无事,倒是你,伤得严不严重?”
凌溯罢手,笑道,“无妨。”
“离渐渊他们呢?”
自从中毒后,白霰就一直昏睡,对之后发生的事都一无所知。
凌溯走到桌子前,一边勺米粥,一边把后面的事情粗略说了。
这碗米粥是飞绝送来的,刚送来那会儿还热乎得烟雾萦绕,现在只余下游丝般的烟气,不温不热,刚好能入口。
白霰没想到之后发生了这么多事,听得懵懵懂懂,直到那碗粥递到了面前,才堪堪回神。
她刚要伸手去接,结果那碗粥居然拐了个弯,让她扑了个空。
白霰一愣,“作什么?”
凌溯满脸热切地勺了一勺米粥,递到白霰嘴边,“我喂你吃。”
“不用吧……”
对面那热切的神色顿时垮了下来,转而代之的是一副受伤的表情。
白霰对他这副“受伤小猎犬”的模样最没辙,顿时心软下来,“我只是觉得自己这双手能喝粥,不用麻烦你而已,你怎么摆出这副表情来!”
“不麻烦。”
“行吧,随便你。”白霰无奈嘟囔。
凌溯受伤的表情立收,满意笑道,“张嘴,啊……”
白霰老老实实地张嘴待哺,至于那声“啊”,已经被她当前菜吃了!
“你不喝?”
“我不饿。”
此话不假,凌溯的饥饿值没怎么消耗。
况且喂白霰喝粥比自己喝粥,有趣多了。
不过白霰却是半信半疑,“当真不饿?我十分怀疑你一直坐在床边,动也没动过?”
更别说喝粥或者干别的事情。
凌溯闻言,乐了,“霰霰你真了解我。”
白霰:“……”
她明明是在“讽刺”他,可他倒好,直接当是称赞似的乐起来了?
“这床边有什么值得你一直待着?”白霰满脸问好,她甚至怀疑是不是凌溯所坐的杌子有什么神奇的魔力,让他不舍得挪开。
“有你啊。”
“啊?”白霰更懵了,“你该不会一直待在这里等我醒过来吧?”
凌溯笑道,“是呢。”
白霰正欲出言,但是被凌溯喂过来的粥打断了,直到把粥囫囵咽下,才道,“这……不无聊吗?”
她昏迷的时候既不能陪他说话,又无法与他互动。
“不无聊,因为我在看着你。”
嗯?
看山看水看风景不比看她好?!
她不过个长着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个嘴的普通人。
“这有何好看?”
“我就喜欢看着你。”凌溯把空碗搁在床几上,然后用袖子替白霰擦拭嘴边。
白霰推开了他的手,羞恼道,“你又说这些胡话,这性子何时能改?”
“这是事实,哪是胡话?”
“这就是胡话!我不爱听!”
凌溯看着她红扑扑的脸,忍俊不禁笑了一声,“霰霰,你‘撒泼’的样子真可爱。”
原本白霰只是有些羞恼,听完这话后,立刻变成了恼羞成怒!
她拽起一个软枕就往凌溯身上招呼过去!
凌溯轻松把软枕接住,而后顺势翻身上床,在白霰身畔躺下。
白霰简直不要太震惊,“你作甚?”
“准备睡。”
“你不回你房里睡?”
“这里就是。”
王宫的宫殿都毁得差不多,唯一完好的只有他们所在的这一座,飞绝只道他们是夫妻,便将他们都安排在偏殿里。
凌溯问:“你不愿意?”
“不是……”
几天前,他们就曾在船上共眠,既然已经“睡过”了,就算换成是床上,似乎也无甚区别。况且凌溯的人品,白霰自是相信的。
她只是怕,“睡外边,我可能会摔下去,能不能换下位置?”
凌溯再一次被她逗笑了,当下伸手一捞,把人捞进怀里,“这样就不会掉下去了。”
白霰的脸颊“被迫”贴在他温暖的胸膛,纤细的腰身被严严实实地环着,别说掉下去,就连翻身也难。
可是沉吟了片刻后,白霰偏偏脱口而出的是,“还会掉的……”
她说得极其小声,就像一个撒谎的小孩终于肯坦诚似的,又虚又怕。
白霰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凌溯还有什么不懂?
他随即将人搂得更紧,轻柔的声音载满宠溺和欢喜,又问道,“还会掉吗?”
白霰本想说“不会”,但“不”字才刚发了半个破音,她就立即住了嘴!
什么情况!她竟然羞到破了音!!
幸好她声音极小,没让凌溯听到,当下闭口不言,只是摇了摇头。
冷静下来后,白霰的内心忽然在疯狂叫嚣!
这要是以前的她,定然说不出这种话!她怎么变成了这样!!!
疯了!!!
偏殿这厢,白霰在发疯的边缘疯狂试探,而主殿那厢,离渐渊也在癫狂的边缘,不断徘徊。
飞绝把药端进来时,离渐渊仍乖乖地躺在床上睡觉,但等他刚把药放下后,身后忽然传来物品倾倒的巨响。
忙回身看去,只见离渐渊不知何时摔了下床,还把床几撞翻在地。
“尊上!”飞绝忙奔过去扶起他,手一接触到离渐渊的手臂,差点没被烫到!
他的体温怎么这么高?
联想到他之前那场死战,飞绝的心顿时凉了半截,难不成他有什么内伤未愈?
飞绝马上吩咐外面守着的护卫去把巫医找来。
……
“尊上如何?”
飞绝一直在殿外等着巫医诊断,此时见他出来,马上迎上去问。
巫医还没回答,脸上却率先出现了为难的神色。
“尊上恐怕中了邪石毒,此毒恐怕无解。”
飞绝浑身剧震,犹如堕入冰窖,“怎会无解?!”
“此毒恐怕是尊上与鲲鹏死战时,被鲲鹏毒伤所致。此毒初期会令中毒者高烧不退,好在此毒为慢性毒,不会一下去取了尊上的性命,但是毒发后期……”
巫医欲言又止,他默了好一会儿才把话续上,“到了后期,尊上的全身会僵硬如石像,终日只能在瘫在床上,意识也会逐渐涣散,到最后恐怕谁也不记得。若鲲鹏未死,老夫尚能通过它研制解药,只可惜……”
飞绝心脏像被铁锤重击,每一下都几欲能令他吐出血来。
“方法……缓解的方法可有?”
巫医温言解释,“其实有一味药确实可以缓解邪石毒的毒性,只是少了一味药引,所以炼不成。”
“什么药引?”
“羽族者之内丹,可惜羽族早已族灭,又能去哪里寻得内丹?”
巫医遗憾,但飞绝却立马打起精神来了,忙追问,“只要羽族的内丹便可?”
“嗯。”
“这便是,拿去。”
话落,飞绝把内丹逼出体外,毫不吝惜地交到巫医的手中。
巫医吓愣了,连话也说不清,“这,这这……你……”
飞绝还未解释,巫医便无释自晓,认为当年离渐渊收留他正是因为知道他的身世,但又怕灭族的歹徒知道羽族留有遗孤会再起杀心,才一直缄默至今。
面对坚定如磐的飞绝,巫医也爽快收下那颗内丹。
他那副只在乎尊上生死的神色,恐怕就算知道后果,也会义不容辞吧。
“老夫这就给你开一味补虚溢气之药,你须得每日服用。”巫医顿了顿,心里长叹片刻,忽然跪下,把飞绝吓了一跳。
“巫医这是做什么?”
飞绝连忙扶起他,可是巫医并不愿意起来,“老夫在此对天发誓,只要老夫尚有一口气在,一定会在飞护卫的内丹完全炼化之前,寻得解药,治好尊上!”
“好,巫医快请起。”飞绝面色稍霁,心里对巫医的敬重又高了几分。
“希望巫医能答应我一件事。”
巫医狐疑抬头,“何事?”
“内丹炼药一事,请不要告诉尊上。”
巫医怔了怔,沉默了良久后,最终叹道,“好。”
……
离渐渊喝过药后,毒性已得到暂时压制,翌日醒来时倒与平日无甚区别,更加不记得昨夜发疯之态。
飞绝见到他这么精神,才舒心了不少。
妖界诸事总算告一段落,凌溯和白霰也准备动身回桃花村。
为尽地主之谊,堂堂妖尊亲自将人送到了宫门。
也许因为离渐渊现在是少年身板,所以白霰对他的戒备之心少了很多,甚至把他当作了弟弟一样看待。
分别前,白霰还不舍地摸了摸离渐渊的发顶。
凌溯忙拉住她的手,“热心”劝道,“霰霰别这样,再摸下去他会秃。”
离渐渊闻言,当场怒炸,“姓凌的,你狗嘴吐不出象牙!”
眼看就要扑过去跟凌溯单挑,不过被飞绝迅速架住。
“快撒手!本尊要把姓凌的臭崽子痛扁一顿!”
“不行。”
“行吧,你们送到这里即可。”
凌溯说完,朝他们揖了揖,便打算拉着白霰离开。
“等会儿!”喊话的却是离渐渊。
凌溯顿住脚步,偏头看来,“阁下还有事?”
“这次……多谢你们。”离渐渊鼓鼓囊囊地说了一句,虽然表面上极不情愿,但道谢却发自真心。
凌溯笑而不语,白霰替他答道,“不必言谢,告辞。”
直到看着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山林之中,离渐渊才把目光收回了。
这次的任务奖励除了物品和经验等丰厚奖励外,还有一个附加项,那就是:
[妖尊废除奴籍,改变妖界貘奴的命运。]
凌溯正是看中这一条,才果断接受了任务。
虽然是为了貘奴,但其实他也有一点私心在里面。
妖尊既然有如此大的动作,那想必他以后也没有余暇跑出妖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