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头》捉鹿徒

27、Chapter 27

　　时间过的飞快，四月的前一半就在寨子里度过。
　　李鸥和许安东像是两只欢乐的竹鼠，仿佛偷来了一段时光。云南就像一个大大的玻璃罩子，让他们忘记了北京的柴米油盐生老病死。
　　袁贵缘女士曾经这样总结道：我们来云南最大的收获大概是身体里产生了许多蚊虫的抗体吧。
　　这番话以她本人白嫩多肉的大腿上无数蚊虫亲吻过的痕迹为背景，就显得十分有说服力。
　　有时候我们会感叹时间流逝，并不是真正叹息年华，而是为自己感到遗憾。

　　转眼就到了傣家最盛大的泼水节。
　　前几天村寨里的人就开始为欢度新年做起了准备，所有人脸上都洋溢着欢乐的笑容。当然这只是在他们能见到的人当中。
　　自野战事件发生以后，李鸥他们就再也没有见到过周晨，作为外乡人也不好问起。
　　一天吃完晚饭散步的时候李鸥叹息着对许安东说：“你说，我要不要问问周晨的情况？”
　　许安东：“你想问？”
　　“不知道。”
　　“你害怕什么？”
　　李鸥忽然抬头表情严肃地望着他，一双眼睛里盛满了星光，几乎要让人以为是泪水。他往四下里望了望，猝不及防地捧起许安东的脸，一个急躁而狂热的吻落在许安东的嘴角。
　　黑暗中许博士似乎笑了笑，然后热情缠绵地回应着。数息以后，他轻轻掰开李鸥的手，在他耳边道：“看你这架势，是想当上面那个啊……”
　　李鸥埋头在他的脖颈间嗅着，闷闷答道：“我害怕什么，你难道不清楚吗？”
　　许安东伸手在他细软的头发间梳了两下，语气里有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温柔：“我可能无法阻止你的恐惧，但是你要相信，无论什么事，我都会和你一起面对的。”
　　李鸥仍然埋着头，嘴角却绽开一丝微笑。

　　日子安静如流水，李鸥这两天简直要闲出病来，整天不是挑图就是修图，外加在寨子里顺便采风。没有计划的摄影活动影视加进了一个非专业人士，许博士就是打着培养兴趣爱好的旗号成天跟在李鸥后面转悠。
　　但是被“跟踪”的李鸥同志在旁人看不到的地方早已经乐开了花。这种明目张胆腻在一起的行为本身就给了二人相当的刺激。许安东甚至觉得，以前和那些小零激情缠绵一夜，都比不上带着李鸥温热气息的一个吻，自己曾经在京城各大gay吧辗转风流的岁月也成了褪色的黑白影像，而眼前的日子，意外地鲜活生动，每天睁开眼睛，一想起马上要见到的那个人，就禁不住心跳加速。他丝毫不意外，李鸥能够给他这样的恋爱的满足感。
　　而这种感觉，在刚刚走出房门，看见正在踌躇不前的李鸥之后更加明显。
　　李鸥看上去正准备敲门，但是有些犹豫，看到他出来，露出亲昵而略带尴尬的笑容：“正好要去找你呢。”
　　“找我？”
　　“林叔叫我跟你确认一下四月下旬的行程表。”
　　许安东伸了个懒腰，借着四下无人，勾着李鸥的脖子一个湿热的亲吻就印在了嘴唇上。他很好地控制着力道，李鸥有些意外，回过神来想要亲回去的时候对方的嘴唇已经离开了。
　　许安东仍然勾着他的脖子，像只动物一样挂在他身上，懒懒地说道：“什么行程表，你跟着我就是了。”
　　李鸥虽然一脸无语，还是稳稳当当地让这位顽童挂住。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传说中的泼水节到来的那一天。
　　15号一早，李鸥就被敲门声叫醒，问了几声是谁都不说话，想来想去不可能是许安东那个骚包的套路，于是挣扎着下床开门。
　　门外是一个穿着现代筒裙的女人，浓妆艳抹，鬓角插了一朵花，意外地风情万种。李鸥眯着眼睛看着她，想了很久，脑海中忽然蹦出一个旖旎的画面，那是在他刚刚到达这个寨子的时候，被一些“调皮”的同事骗去了一个挂着红灯笼的地方，美艳的姐姐从浴桶中钻出来的场景，记忆犹新。
　　“哦哦哦！你！你是！”
　　“哟，小弟弟，这么快就把妖怪姐姐给忘了呐？”
　　李鸥脸上绯红一片，不好意思地笑笑，对她道：“没有没有，姐姐……有，有什么事儿吗？”
　　“早就想来找你玩了，今天浴佛节不做事儿，有节目，可热闹了，快来看看！”
　　李鸥不知道什么浴佛节，只是前两天一直听同事说傣家的泼水节就要来了，据说非常热闹，但是他对泼水节的了解仅限于汉族人民的平均水平，于是乎这位姐姐一说，也有许多好奇，纵使心头疑惑为什么又是妖怪姐姐被派过来抓他，但是这种好奇很快就将疑惑掩埋。
　　这位妖怪姐姐一路牵着他，手指软软的，但是带着点湿漉漉的香汗，抓得李鸥的手有些不自在。
　　到了寨子的活动场，就在上次小姑娘生日宴会的喷泉旁边，几队人马居然已经整装待发。
　　最关键的是，妖怪姐姐带着他来到人群当中，居然有一簇小姑娘带着笑意大咧咧地往这边看过来，俏生生的媚眼抛得李鸥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小李子躲开了几位美人的目光，依然心有余悸，于是一边眼睛搜寻人群中是否有熟悉的身影，一边扯了个话题问那妖怪姐姐：“浴佛节和泼水节是什么关系？”
　　妖怪姐姐操着一口缠绵的普通话笑眯眯地回答道：“叫法不一样而已，就像你们汉族人，春节，可以叫春节，可以叫过年，可以叫大年～泼水节也是这个意思。”
　　李鸥看着姐姐甜甜的笑容不禁低下了头，目光不由落在姐姐丰满的胸部，不禁将头埋得更低。
　　还好那边已经整装待发的几队人马忽然发出了震天的吼声，转移了大家的注意力，至于喊了些什么真的听不清也听不懂，只是……李鸥望着那些露出了健壮上半身肌肉的汉子们，忍不住多欣赏了几眼。
　　这厢所有的选手都整装待发，他们列队往一个方向跑去，顺着他们跑的方向，可以看到刚刚被人群挡住的宽阔河面，上面听了四艘模样靓丽的长船。李鸥觉得跟赛龙舟的架势非常像。
　　忽然，后腰似乎被人掐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回头，一只手就十分自然地搭上了他的肩膀，然后食指点住了他的脸颊，眼刀杀过来果然看见许安东那张极具迷惑性的脸。
　　此时，他仿佛感到周围几个小姐姐都已经调转了目光。
　　接着，剧组的同胞们也在许安东的引力作用下陆续聚拢过来。
　　河边一个临时搭出来的平台上，一个汉子吼了一声，然后说了一段话，人群立刻沸腾起来。
　　李鸥一脸懵逼，回过头去看着许安东，许安东则是已经一脸微笑地看着身边的一个傣族姑娘，然后罔顾姑娘红透的脸颊，回过头来道：“这个活动有点特别，每艘船上要选两个观众上去‘压船’，也是祈福的一种，被选上算是很幸运了……”
　　话音未落，一个彩色绒布球就从后面砸上了李鸥的脑袋。
　　紧接着许安东就眼疾手快地将这个球抱在手里。
　　——情况显而易见，他们成为了第一对被选到船上的观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