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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第 7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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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徇上了年纪,不能轻易动怒,但好在平日注意调养,并无大碍。
放下汤药,白徇问道,“病人呢?”
“父亲,您的身体还未恢复,”白礼急道。
“这点小毛病不碍事,病人的情况更急。”
白礼眼神闪烁,身为父亲的白徇怎能不了解他,这样子,莫非有事瞒他?
“发生何事?”白徇语气不禁加重,见白礼仍不答,神色顿时严厉,“说。”
“他们已经离开白府。”
这事是白礼也未预料到的,昨日,他忙于照顾父亲,却忽略了府中之事,等他回想起来,人已经离去。
可他们又能去哪?天下最好的医师在白家,如果是因为置气离开,那真是愚蠢至极,甚至是拿人命在开玩笑。
最关键的是他们已经找到治疗之法,此时离去,匪夷所思。
“快追上他们,”白徇边说,边要从病床上下来。
“父亲,此事就交给儿子去办,您好好休息。”
白礼叫来伺候枫阵的仆人,“你可知道他们去往何处?”
“听他们说,好像是要往西南。”
“莫非他们已经知晓?”白礼疑惑,也许昨日有人告知过他们,不过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派人出城追赶。
派出的人过了几日回禀,他们追至杙门郡边界,依旧没有见到人影。
白礼听后,颇感为难,若他们知晓蛊虫所在,那倒还好,若是不知,父亲定会责骂他。
有人建议道,“不如派人去各房询问,看可有人曾说过此事。”
白礼一想,也对,赶紧派人去各房询问,果然得到了回复。
“父亲,他们已经知晓蛊虫下落,现在应当在前往南蛮的路上,”白礼如此道。
而本应前往南蛮的车却在一座山前停下,再往前,山路崎岖,几人必须下车步行。
“我来背,我来背,”夏冶很积极地抢在前头,将颜颐背上。
杙门郡往南,群山连绵,或高耸入云,或悬崖峭壁,而就在这样的地形中,散落着零星的小村庄。
而在其中一个村庄,村民聚在一起,低声讨论着。
“听说那孩子又回来了。”
“诶呦,我昨天看见了,那孩子半边脸生了疮,看着可吓人了。”
“这是遭报应了吧。”
“这么小的孩子,懂些什么,你们就别说了,”还有人心生怜悯。
有人讥讽道,“那是没挖到你家坟头上。”
原本的讨论演变成争论,又变成骂街,村中本就事少,一旦骂起来,无休无止,更无人能止住,只能等他们骂痛快了。
卫仪就是如此,几次想开口,都插不进话,只好等众人声音都低下来,人也散得差不多,才问道,“这里可有一个叫白晔的孩子。”
“哦,你找他啊,往前走,最后一间就是。”
那人刚说完不久,同样的问题又回答了一遍,只是来找白晔的人变了,从一个人变成三个人。
“真稀罕,”那人嘟囔一句,回家吃饭。
夏冶刚推开门,陌生的地点,熟悉的人,“你是不是跟踪我?”
卫仪无奈道,“我比你先到,要说跟踪,也是你跟踪我。”
“我出现在哪里,你也出现在哪里,不是跟踪,你倒是解释清楚。”
卫仪翻了个白眼,并不打算和这个智商欠费的家伙交谈。
“喂,你不解释就是默认了。”
卫仪高冷地瞥了他一眼,目光定在白晔身上,“我刚才说的事,你考虑得如何?”
“如果我不答应,你是不是要把我掳走?”白晔反问。
卫仪并不想承认,然而事实正是如此,他尴尬地咳嗽一声,道,“答应这件事对你没坏处。”
“喂,你要对一个孩子做什么?”夏冶打断两人的谈话,这谈话进行方向很不对劲,在夏冶看来,完全就是拐卖儿童现场。
卫仪勉强回道,“此事当与夏兄无关。”
白晔却道,“不,此事与他有关。”
夏冶听了,面露得意之色。
“如何有关?”
“他救了我的命,现在我要做什么,应该先经过他的同意。”
“听见了吗?要经过我的同意。”
夏冶洋洋自得,以为占了便宜,枫阵却知,这小孩只是拿夏冶当挡箭牌,如此年纪,这等心思,倒是早慧。
也是,面对白家众人责难,只是争辩,而没有服软,也没有哭闹,怎会只如外表所见。
这样看来,他也许赌对了。
面对白家都不曾见过的疾病,他必须赌,赌注是生命,也许还有更多,而在他前方摆着的是医药世家白家,或者渺茫的点点星光。
单从几率上看,白家无疑是最可靠的,然而他选择相信直觉。
不,也许并不是直觉,遇到施渊,得知气的存在,遇见沅芷,隐约摸到法门,再遇黄虎,他才真切感受到气的存在,一路走来,他一直在追寻一种未知之物,而这种未知存在于天地间,只要用心去感受,就能发觉。
就像此刻,眼前这个孩子看上去年幼、丑陋,可剥开他那不成熟的年龄外壳,抛去他孤僻的外衣,还能看见什么?
一颗幼小稚嫩的心灵,也许如此,但不止如此。
他的眼里、鼻尖只有关于药草的记忆,一遍又一遍,跟着父母炼制药草,辨识毒虫,若论医术,他太过年幼,可论辨识蛊毒的本领,白家却无人能比。
“这是断情蛊,”年幼的白晔斩钉截铁道。
“断情蛊是何物?”枫阵问道。
“很简单的意思,中蛊者断情绝爱,会忘了心爱之人。”
他会忘了谁?无论他会忘记谁,现在都不重要了。
枫阵又问,“那孝正为何一直不醒?”
“因为他还中了一种蛊虫,傀儡虫。”
“怎会?”
孝正中了两种蛊,若是当时将解药给孝正,岂不是两人都无法得救。
不对,畎蠡既然能给孝正下两种蛊,那给陈筠宁下的又是什么?
无怪乎畎蠡轻易给了他解药,无论他选择谁,终归是像小丑一般,徒劳无功,供人戏耍,而畎蠡或许还在暗笑他的愚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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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先生刚刚为何发笑?”太子恭敬问道。
“我在想,那家伙得知真相的样子,是绝望呢?还是高兴。”
“能为先生所利用,当然该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