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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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桌上并没有食不言的规矩，顾父时不时冒出几个问题来。
都是指向顾岑染的。
除了俩三个顾岑染爱吃的菜外，其余的菜是云嫂烧的。
云嫂来顾家前，一直在照顾岑奶奶。之前在那个小屋子里，什么都是她做的。到了顾家后，雇主更有钱，做的事情却没有那么繁琐。她比岑奶奶早大半个月到顾家，在老雇主出现前，还有些拘谨，一个礼拜下来倒是自如了。
在餐桌上，顾锦墨默默做个透明人。她只对面前的菜动筷，怕菜浅得快，顾锦墨吃得很慢。
只有顾父一个人在喝酒，酒劲有些大，他时不时蹙眉。
岑焦笑得恰到好处，俩人别扭间，倒有几分秀恩爱的嫌疑。
顾锦墨恨不得把耳朵给塞上，她并不觉得有什么甜蜜可言，只觉得做作又尴尬。
明明没有吃多少，她却觉得有些吃不下。
岑焦注意到继女还一会儿没有动筷：“锦墨，你怎么不吃？”
顾父也看向自己的女儿：“你别管她。”
顾锦墨认知到，顾父对原主这个放在身边养大的女儿也没有什么父女情。
“你别凶，孩子还是长身体的时候呢，”岑焦嗔怪道，她转向顾锦墨，“是云嫂做的菜不合胃口？她是南阳人，今天做的都是些地方菜，你不喜欢下次做别的，今天就算了好吗？”
云嫂感激地看向太太，她没见过顾锦墨几次，看太太这么温柔也就知道这位顾家小姐是个难伺候的主。
太太的亲生女儿倒是随了她的脾气，又温柔懂事，人长得也标志，让人看了就心生喜欢。
果然小姐也替她说话：“锦墨，你喜欢什么我记下来，到时候让云嫂做你喜欢吃的。今天不还有李嫂做的几样菜，应该依然合你胃口。”
顾锦墨点点头：“其实下午吃了点饼干，肚子不饿。”
顾父小声嘀咕：“就她挑。”
声音虽小，可仔细去听也能辨别清楚，一桌子人除了岑奶奶，都能将这句讽刺听进耳里。
岑焦轻轻捏了顾家成的腿：“你少说俩句。”
明明是家里，应该是人心灵的避难所，可她感受不到什么温暖。
好在她对父爱本就没有什么期待，换做原主或许也生不出什么难过的心情，毕竟她肯定习惯。
在哪个家里，多吃一点会被说不体面。
少吃一些，又被说事多。
这哪里是家，这是什么找茬游戏才对，那些人是玩家。
岑妍坐在顾锦墨对面，她有些失望没在对面的人脸上看见意想到情绪。姑姑和她说了不少顾锦墨的事，也不是什么坏话，不过让她下意识的认为顾锦墨这个人不好惹罢了。
看到她的时候，一想到对方拥有的一切，只觉得她光鲜得像个公主。
听了姑父的话，觉得自己突然有地方可以比得过顾锦墨。
她肯定会失落。
对于那些认为应该属于自己，却迟迟得不到的东西，人总是没有那么容易放弃的。
可顾锦墨没有半点失落的样子，她坐在那里，什么都听见了，什么也不在意。
挺让人不爽的。
姑姑口中的顾锦墨不是这个样子的。
岑妍突然间记不清之前见过的，顾锦墨的伤心模样。她有些懊恼，怎么可以记不清。毕竟现在的顾锦墨似乎已经把一些情绪放下，短时间内甚至之后，她可能都不能见到顾锦墨伤心的样子。
真遗憾。
就算见过十次百次都不会令人厌烦的模样，怎么就不出现了。
顾锦墨察觉到一股视线，一抬头就瞧见岑妍奇怪的眼神。
她！吃个饭也能露馅？
不可能的，岑妍和原主就不是很熟。
刚刚就知道，原主连岑妍的名字都不放在心上。
这般想着顾锦墨很快收起自己的忧虑，心下放心。她不该这么提心吊胆的，就算放在之前的生活中，身边有人性情大变都不会有什么人认为这个壳子中换了一个灵魂。
如今班里人没人说什么，家里人也没有人说什么，她根本不用总以为别人能看出什么。
在别人眼里，她作为一个娇养大的没受过挫折的大小姐，摔断了腿也能算是重大事故。她心思敏感些，发生一些改变再正常不过……
顾锦墨善意的笑来得莫名，岑妍认为自己或许该回个笑算是招呼，又觉得有些怪怪的。
索性忽视顾锦墨的笑，低头对付碗里的食物，坐在顾锦墨对面，方才她都没吃多少，肚子还有空置。
顾锦墨是跟在顾岑染身后起身，去她房间的。
岑轻寒看着姐妹俩人的背影，又看了岑妍一眼。
她和岑妍也是有血缘关系的姐妹，连顾锦墨和顾岑染都可以那么亲密，或许她也可以做到让岑妍抛开对她的偏见。
之前顾家姐妹的关系，看着比她和岑妍冷淡多了。
最起码在顾家俩人都说不上几句话，顾岑染不回家的日子和顾锦墨的联系也是有限的。
在初中的时候，顾锦墨还和妈妈抱怨过几句姐姐对她的冷淡，不关爱，之后就没听她说过。
岑轻寒一直以为俩个人就要陌生到彼此成家，没想到既然能见到姐妹友爱的场景。
岑妍比岑轻寒小一岁，她在很多事情上让着岑妍。很多东西她有岑妍没有的时候，只要对方一开口，即使当时她没送，之后也会给岑妍备上一份。
岑妍觉得理所当然，外婆认为这是她应该做的，就连妈妈也觉得她要让着岑妍，毕竟她比自己小。
岑轻寒闭上眼，耳里传来什么声音。
岑妍说：“表姐，这个是什么，好漂亮。”
奶奶说：“这个可真适合妍妍，轻寒倒是有眼光的。”
妈妈说：“你是姐姐，应该让着妹妹。”
再睁眼，曾经有过的不甘情绪，就消散。
她是姐姐，只有岑妍这么一个血缘相亲的妹妹，力所能及的让她过得好些，满足她一些微不足道的愿望，是应该的。
她之前怎么会有那么自私的想法呢。
“妍妍，明天去你之前说的，你喜欢的那个风格的衣服店怎么样，顺便看看别的。”
岑妍眼睛一亮，她之前是在岑轻寒摘衣服吊牌前看了价格，之后见岑轻寒穿上那件衣服才说的喜欢那个风格。一件衣服的价格可比她的生活费多多了，她省吃俭用一年也买不上一件那样的衣服，毕竟再省也要吃饭呀。
“表姐，你说真的！”岑妍说完有些不好意思，她也太激动了，声音低了些，“贵吗？我没什么钱。”
“还好，你来我家就是客人，怎么会让你出钱。”岑轻寒似乎在抱怨，“要是妈妈知道我让你自己花钱，她可饶不了我。”
岑妍哪里还会推脱，她捡了句好话说：“我是看表姐穿起来好看才觉得那个风格好的，我穿起来肯定没那个效果，不过要是太丑，我肯定不让姑姑浪费这个钱。”
“不会的，到时候我们去逛别的店，有更适合你的也说不定。”
岑妍：“要叫上顾锦墨吗？”
“……”
“不叫她没事吧，我和她一起可没心情。”
“那就不叫她。”
顾岑染的房间简洁得很，一览无余，没什么人情味，就和酒店般。
和这边的房间比起来，顾岑染那个公寓都算十分温馨。
顾家的房间于顾岑染的意义却是和酒店没什么不同，不过是个临时的住所，大概是长期预定又不常住的那种。
顾锦墨老实地站在门口，视线落在自己的脚尖。即使这个房间看一眼就认为没什么，可说不准在这普通之下还掩盖着什么秘密呢。她可一点不想惹眼前的人生气，或者说不想让人觉得她在窥探隐私而不舒服。
“你。”想问问她这是在罚站吗？或者是在学校罚站惯了，才能摆出这样的姿态。
顾岑染从高中毕业许久，又是老师捧在手心的尖子生，不太明白一个女孩子要怎么才能把罚站当作一种习惯。
“你怕我？”
顾锦墨抬头，不管怕还是不怕，她都是要摇头的：“并没有，我只是不想乱瞄。”
“其实没关系的，这儿我不常住，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原来是出于礼貌，顾岑染可没往这个方面想过，还误会女孩是罚站站出的习惯。
“哦。”
顾岑染一步步靠近她，顾锦墨心不自觉提起。
太优秀人，会给她带来压迫感。
此时，比第一次去公司面试的时紧张多了。
接近顾锦墨的时候，顾岑染微微弓起背，她的手从顾锦墨腰边错开，将门反锁。
只几秒的时间，俩人的距离就拉开。
顾锦墨脑中咯哒一下，原来只是关门，可她更紧张了怎么回事。
脑海中冒出一场段自我介绍，比当初面试的时候还要详细的简历都出现在她的脑海里。总觉得下一秒，那些话就会脱口而出……
“虽然饭后站着更好，可我仰头太累了。”顾岑染扭了扭脖子，一只手按在脖子一侧，另一只手拍了拍身前的一张椅子。
她说的有道理，配上动作就更具有说服力。顾锦墨很快反应过来，坐在椅子上，俩人并非正对着，也没有肩并肩，距离不近也不太疏远，是个不错的聊天位置。
“你刚才因为什么在哭？”
顾锦墨瞬间低下头，她愧对顾岑染的关心，对方的真诚她只能用蹩脚的谎言来回答：“感觉自己比不过轻寒，越想就越……”
她说不下去，还好顾岑染接过她的话：“是这样？”
“嗯。她是A班的学生，我是3班的学生。之前觉得班级不能证明什么，我在3班依旧能学好。这样的想法没错，班里确实有进入年级前三十的，可那不是我，我至多达到班里的中位数，在年纪里的排名更是糟糕。这次两个礼拜没去学校，学得更累，换做是岑轻寒她就不会和我这样，赶不上进度……”
顾锦墨这番话有些打乱顾岑染的想法：我以为你只是不想学，没想到你是真的蠢。
“……”顾岑染欲言又止，继续听顾锦墨说下去。她本来不太相信顾锦墨因为这个哭，听她长篇大论后也能理解。
顾锦墨停顿片刻，接着说：“其实从小到大，我能得到的教育资源没有比轻寒差，可我们俩的差距越来越大。”
话说多后，顾锦墨那点心虚不见了，好像真的是这么一回事。顾锦墨被言语中自己的不甘影响，她看向顾岑染的时候眼中已经氤氲了一层水汽：“我是不是特别蠢。”
顾岑染直了直身子，不带犹豫：“应该是学习方法不对。”
“有空我可以指导你。”顾及林黛玉上身的妹妹的小情绪，她补充道，“也给你请辅导老师。”
其实她不太喜欢哭兮兮的女孩子，可这次是她惹出来的。她自觉该承担责任，没错，就是这样。
这一点也不能证明她的态度有变化！
“虽然……”
顾岑染不太想听顾锦墨巴拉巴拉的一大堆，她搞不懂自己今天为什么心软。
是这些天顾锦墨表现太好？
那么，她已经开始后悔。
“但是能得到你的指导，我真的很开心，以后就拜托啦。”
“就怕太麻烦……”
怎么不叫姐姐啦？
而且先接受其中一个提议，然后再感到抱歉，这个套路她一点儿也不喜欢！
完美继承继母说话方式…
“那就这样。”
明明之前还觉得今天的顾岑染特别温柔，几句话下来就冷淡到赶客。
顾锦墨站在门口直打了个哆嗦，刚刚的说话模式应该是原主也会用的，顾岑染不至于这么大反应吧……
如果进门时是面试的紧张，如今就是面试失败的失落，尽管顾锦墨说慌的时候还在为自己的演技沾沾自喜……
她骗过了自己
却没搞定门里面那个女人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 9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