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蠢毒女配后[穿书]》一听霜

8、第 8 章

　　岑焦不喜欢顾岑染，哪怕对方名字里也有一个岑。
　　那个岑字提醒她，她不是什么插足人感情的第三者，亭佳娥才是。

　　也是那个岑字，让她有孤注一掷的勇气。
　　她笃定家成哥没有将她忘记，不然怎么会让第一个孩子的名字里参了她的姓。

　　顾亭染并不比顾岑染难听。

　　她从来没有对不起谁，岑焦是这样想的。可一见到顾岑染那张与亭佳娥有几分相似的脸，她就难以释怀那些曾经。
　　或汲汲营营或低声下气。

　　那些她早就应该遗忘的，那些被时光埋葬的故人旧事，都随着顾岑染那张脸浮现起来。

　　岑焦之前做过出格的事，就是让顾家成取消对顾岑染每个月要回两次家的硬性规定。顾岑染二十有五，已到了成家的年纪，工作繁忙的她，自由的时间本就很少，还被要求回家，那更是没有时间接触新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成家。

　　岑焦分析利弊，说得头头是道。当她以为顾家成就要答应时，那人却说，要是谈对象，一起回家也可以……

　　话说到这个地步，岑焦不能再多说些什么。

　　顾家成说：“也知道你是为染染好，可小染对这儿本就没什么感情，再常不回家的话，这个家对她而言真的可有可无。”
　　“我已经欠她很多，不想再欠太多。”顾家成叹气，“她一个人住，总是一个人，哪怕她对这个家没什么感情，总会怀念这儿的热闹……”

　　那天顾家成说了很多，岑焦只是笑，或者点头，不再辩驳什么。
　　她太明白，要是她再说出反驳的话，顾家成会怀疑她的用心。

　　顾岑染晓得继母的伪善，归功于继母有时毫不掩饰的恶意。
　　妹妹面前温柔体贴的继母，父亲眼中贤良大度的妻子，却有着毒蛇般的眼睛。

　　她看她的时候，眼里淬着毒，令人心生寒意。

　　能每次照规定回家，正面的原因是父亲是他的父亲，她一半的血缘来自那个男人。负面的原因，比起她对回家的不耐，岑焦对她回家的厌恶更甚。
　　至于是正面与负面，哪个原因占据高低，顾岑染没去细想。

　　俩人互相不喜的人面对面，脸上都谈不上热络。

　　也只有这时候，岑焦才会发觉顾锦墨是多么可爱。

　　岑焦眼眸半遮半掩，看向低处，言语温柔：“染染，你爸时常提起你，这一次都快一个月没回来啦，我还想着你什么时候来，可算把你盼来。”

　　顾岑染不在意岑焦怎么称呼她，倒是岑焦脑子里安了个系统似的，没人的时候能叫她染染，有人的时候便一口一个大小姐。

　　至于不在意，主要俩个称呼从岑焦口中吐出都带着几分恶心人的意味。

　　大概这叫做对人不对事。

　　顾岑染听了这话，脸上倒是一改平淡，带上三分笑意，没人能说出不真诚：“既然岑姨这样想，我即便是回来住也是可以的。”

　　“......”哪里看出她想的，一想到顾岑染要回家，她这几天轻了俩斤，又不是年轻人啦，轻俩斤可不容易。可见她对顾岑染的厌恶之深，若俩人身处古代江湖，那就是“有她无我，有我无她”的死敌。

　　岑焦笑得勉强，一副惶恐模样：“哪能因为我耽误了你的工作，还是让你爸知道了，是要和我闹的。”

　　顾岑染不欲与继母多交流，听她秀那不知真假的恩爱：“这倒是无所谓的，比起让长辈伤心牵挂，工作多点少点时间也并非那么重要，不过早起点而已，在家里还不用自己准备早点，这样看来时间也差不多......”

　　“顾岑染！”岑焦自觉失态，又婉转道：“染染，休息时间也重要，一来一回去掉的可是双倍的时间，日积月累的少了不少休息时间。看你这般，我反而更是愧疚，你还是在公司边上住着，要是缺什么尽管和我说就是......”

　　“岑姨这样想再好不过，”顾岑染一顿，眼神也没看向岑焦，“不顾及长辈的话，我心里也是这般想。还好岑姨给我做了决定，不然我只能里外不是人。”

　　太久不见这位大小姐，忘了对方是个难惹的主。
　　四十岁的女人，保养得体只有三十多岁的模样，此时可怜起来依旧是惹人疼爱的样子。

　　顾岑染的笑有几分真心：可惜她不是男人，半分怜惜都不会给眼前人。

　　“染染，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岑焦退后一步，“什么里外不是人的，你这孩子真是想太多。你做什么事，家里人还能怪你不成。染染，你尽管去做想做的事，选择你想选择的路，还有人逼你不成？”

　　说完也不等顾岑染回答，岑焦便叹气：“这话可别让你爸听见，他那脾气听到了又要生你气。”

　　岑焦上楼时还心有余悸，搞不明白自己今个儿是怎么回事，太冲动。往常她可不主动去惹顾岑染什么事，毕竟这位大小姐深受顾家成的重视，她如何能轻易动摇对方的地位。
　　既然无法动摇地位，在对方可以轻易挫败她之前，她一直是避战状态。

　　所谓战争，不是要得到什么，只是不想她的女儿什么也得不到。
　　同样是顾家成的女儿，她的顾轻寒受了太多委屈。

　　女儿越优秀，她越觉得自己无能。
　　这些年讨好自己的男人外，还要去讨好男人和别人生的女儿。

　　瞧见岑焦步履匆匆的离开，顾岑染享受着只有一个人的客厅，真的清净。

　　顾家也不是没有令人满意的地方，最起码这宽阔的客厅顾岑染便是满意的。坐着还不够懒散，她将拖鞋对齐放在一侧，人侧躺在铺着毯子的沙发上。
　　“李嫂，再给我那条毯子。”这个天气，也不知道是谁开了冷气，室内有些冷意。

　　李嫂拿的第一条毯子本是给顾岑染遮寒，可她却用来当垫子。沙发本身是布艺的，非木质也非竹，垫上毯子显得有几分不伦不类。顾岑染躺上去，很好的化开搭配的不恰当，当新的毯子盖住顾岑染腰身以下，也瞧不出这沙发有什么不合适的。

　　毯子上没有什么气息，顾岑染心中满意。

　　慵懒的人，安静的客厅，来人都不自觉放轻脚步。
　　正当顾锦墨犹疑着往前走，还是往回走时，沙发上的人睁开了眼，她愣在原处，连避开眼神都忘了。

　　“看什么？”她似乎睡了一会儿，声音比平时低一些，又慢一些。
　　这般看来，倒是个没有起床气的脾气佳。

　　顾锦墨有些呆呆的：“在看你。”

　　她笑：“我知道。”

　　顾锦墨脸有些燥红，她明明本意不是偷看，被顾岑染三言俩语一说到显得她特意偷看对方似的。
　　她又不是变态！

　　不一会儿，就有人端着菜上桌，顾岑染缓缓起身，很快有人将她的毯子叠起来收拾好，顾锦墨看在眼里，心中并不平静。
　　穿书这么久，还第一次真实感受到自己成了有钱人……的孩子。

　　她也不贪心，能这样也不错，最起码在金钱上这场穿越时不错的。
　　可若说有舍有得，那她失去的也太多，亲情友情都没有，爱情也是原主会失去或者不曾得到的东西。

　　大概是惩罚她曾经在网络上某个假设帖中选择了“我愿意”
　　可她并非真心实意，只是为了看看投票结果而已，看别人愿意或者不愿意。
　　但看见愿意用现在的友情亲情换取大笔金钱的人超过不愿意时，顾锦墨就深深后悔自己随意的选择。

　　顾岑染走了十几步，意识到顾锦墨没跟上她的脚步后，转身。
　　顾锦墨的背影显得有些落寞，她不由想小姑娘在想什么，是离开一段时间发现自己和这个家格格不入嘛？

　　那也算件好事，反正早晚会离开的。

　　顾岑染走到顾锦墨身边，揽过她的肩，也不知这样的安慰够不够。想起公司里“情感专家”安慰人的手段，顾岑染的手浮在顾锦墨的头顶，迟迟没有按下去。

　　“没关系的。”

　　顾锦墨把这四个字听到耳朵里，传到脑子里，记在心里。
　　太过温柔，以至于激起顾锦墨本不存在的想法与念头：

　　她想，她并不想接受这莫名来的一切
　　她不想要的，早就被订好的人生，与结局
　　她不想的，来到这个奇怪的世界里
　　根本不想要这样走一步就要算十步的人生，也不想总去算计着计量着

　　当纸片人出现在眼前，当好端端的变成纸片人，对结局的恐惧对人物的厌恶压抑了她最初的愤怒不甘。

　　她原本的人生没有到一团糟糕的地步，甚至因为她的努力可以看见花团锦簇的苗头。
　　一场穿越，把苗头掐灭。

　　不管顾岑染的本意是什么，这突然的“没关系的”，让顾锦墨忍不住落泪。
　　她是伤心的，并没有设想的那般看得开，只是一直没找到一个突破口。

　　顾岑染寻找纸巾时曲膝起身速度过快，险些扭到脚，她抽出几张纸，怼在顾锦墨眼前。
　　顾锦墨几乎没有犹豫地将脸往纸巾上凑，把泪擦了个干净……

　　“……”顾岑染的手僵在原处，大概文件批多了，她特别稳。

　　这么懒的人，她还第一次见，这人还叫她姐姐……她相信她是不会有这么懒的妹妹的。

　　女孩子变脸速度极快，上一刻还泪流两行，下一刻就微微仰头对她笑。
　　刚哭过的眼，被泪水蕴洗过，更纯净更明亮。

　　顾岑染：我妹妹还是蛮可爱的

　　顾岑染的手收回放在嘴角轻嗑，平日里斯文的动作，因多了几张纸巾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对上那双含笑的眼，顾岑染将纸巾卷成一团，脚边恰好有个垃圾桶。

　　“谢谢。”

　　顾岑染想问她哭什么，又想到这也不是询问的好时候，她本是寻她去餐桌用餐。
　　只道：“吃完饭，到我房间。”

　　比起顾锦墨的房间，她的房间更没有什么隐私，自然是方便谈话的好地方。

　　“好啊。”顾锦墨只应答不够，还点了点头。

　　俩人一前一后走向餐桌，这时其他几人人都已经落座。
　　顾家的餐桌并不是顾锦墨想象中的可以坐很多人的大餐桌。

　　有八个位置，前后各一，左右各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