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蜂蜜芥末味》松山人眠

7、第七章

　　等秦深到食堂三楼的时候，就看到这副场面。

　　赵姝不知道从哪里拿了个扫把出来，站在食堂的桌子上，不停地挥动着那把黑黢黢油腻腻的大拖把，背后的林子涵护着赵雪秋，对面的三五个女的身上都被甩了不少油腻腻黑不拉几的污迹，一脸狼狈，丝毫占不到上风。

　　赵姝紧握着拖把放着狠话，一脸恶狠狠：“来呀，不是说谁怂谁是狗犊子？”

　　赵姝眼疾手快，又一拖把把旁边想偷袭的小姐姐打开，那位五大三粗小姐姐脸上肉挤出来的那几条缝都被油污塞平了，趴在旁边桌子干呕。

　　看到这，那些女的犹犹豫豫不敢上，但好像干站着太丢面了，几个人又轮流出来发狠话，但对面说一句，赵姝就狠狠得给她们挥一身油水混合物，对面尖叫连连，活生生把那几人弄来没脾气。

　　秦深混在人群中看得那嘴角控制不住得疯狂乱他妈上扬。

　　某人虽然拿着拖把，表面一副“严肃认真打架脸”，其实心里面乐开了花。

　　对面的傻子真好玩，怪不得秦深这么喜欢打架，原来打架占压倒性上风是这么爽，感觉自己就是这个天地间最美最万众瞩目的仔子！

　　“你看她那腿，够我玩十年。”

　　“不是，你看她那小腰，老子两只手就能掐完。”

　　“你他妈是有透视镜？穿着这么宽的外套你都能看出来？”

　　“那当然，老子怎么说也是阅女无数啊。”

　　秦深看着前面的这两个矮他半个头的冬瓜，舔舔后槽牙，声音清亮：“你们再说一句？”

　　两个冬瓜转身，一脸不耐烦立马变成“爸爸我错了”。

　　秦深转了转头脖子咔咔响了两声，伸手懒洋洋得脖子：“不是，我就听你俩声音挺好听，再说一句。”

　　俩人：“爸爸我错了。”

　　秦深满意得拍拍两人的脸，笑出一口白牙：“别叫我爸，当我儿子你们还不配。”

　　晚自习上，赵姝看着自己的祖传筛子，又看了看物理卷子的最后一道选择题，原来物理还有五个选项的选择题，可是她的祖传骰子，她外婆传给她的，只有四个面，三角形绿地红字，有点掉漆了。

　　这就比较难办了，她咬着笔头，这时候门口出现了一个中老年妇女必备的小卷卷，老李叫她出去。

　　俩人在门外站定，老李一手抱胸一手托着下巴，皱着眉头对赵姝说道：“你什么时候给我惹得事？”

　　赵姝听这话，立马用手遮住脸上的花花绿绿的绷带说道，嘀咕道：“我没惹事。”

　　话音还没落，老李就用托下巴的手用力敲了赵姝头，佯怒：“现在别人家长都找上门来了，你看你那五颜六色的脸哟，还敢说没惹事？”

　　赵姝吃痛得揉着自己的脑门，但知道老李肯定会站在自己这边，眼睛亮亮的狗腿语气，先吹彩虹屁：“李姐姐~ 你是当学生十几年来见过最好的老师，体贴温柔就像我的再生姐姐一样……”

　　老李打断她：“算了，你自己去办公室。”然后一点拖泥带水地转身离开。

　　赵姝当机立断跟上去：“真不是我惹事，是她先扒拉我的，你看我这如花似玉的脸都成什么样了，她还敢找家长，赶明我叫我爸我妈都来……”

　　刚到办公室，赵姝就看见一个扎眼的女人，一个打扮穿着棕色大风衣带着墨镜拧着Prada包包的贵妇，面容姣好，皮肤白得和后面的墙快融为一体了，妆容更是没有一点瑕疵。

　　浑身上下就一个臭味，铜臭味。

　　贵妇翘着兰花指取下墨镜，指着老李那把老古董藤椅，对着一位老师说：“我说呀，你们这个教师的待遇也太差了吧，这把椅子是年头比我还大吧？哪里才二三十岁啊，你真会说笑呀，我孩子都马上成年呢。保养呀，当然得保养，每年花好几十万在脸上呢。”

　　贵妇被夸得很受用，但还是一副似笑未笑的样子，赵姝觉得她可能是怕长皱纹，也可能是才打了针。

　　老李堆起笑脸迎上去：“您是加希的妈妈吧？真是年轻啊，我是加希的英语老师，姓李，加希这孩子一直都英语很好。我也一直有想法让加希当我的英语课代表呢。”

　　谁家父母都喜欢自己的孩子被夸，听到这句话加希妈妈喜笑颜开：“加希的确从小到大都懂事。我这孩子呀，从小就喜欢英语，但是光喜欢不行，还得下功夫呀，我们加希还得靠老师照顾啊，我最近在正好在广贸大道的春雨路新开的一家美容院，我看老师你也经常保养吧，我明天叫加希给李老师带张年卡来。”

　　老李推脱到：“这哪行啊？我们老师不能收学生东西，再说了，现在孩子们都高三了，我也很忙不可开交。”

　　“您就是太辛苦了，为这些孩子操碎了心，所以更应该对自己好一点。”贵妇抿嘴轻笑，“不知道老师周末有空吗？我先带您去试试，先看看看您满不满意再说。”

　　对女人来说，保养是头等大事，老李也不例外，心早就动了，但还是为难道：“现在每周周考，周末可能也闲不闲来……”

　　贵妇欢喜地掏出手机：“那咱先加个微信吧，有空您立马联系我，我什么时候都有空。”

　　恍然和站在一边顶着五彩绷带的赵姝视线相对。

　　贵妇起身，踩着十厘米的小细跟高跟鞋和赵姝一样高，甩甩头发，有戴上了自己的墨镜：“就是你打我家孩子的？”风情万种。

　　赵姝有点后悔自己脸上五彩的绷带，和对面成熟少妇一对比就像个呆头呆脑的小学生，梗着脖子：“我没打，不信你去问食堂厕所的拖把。”

　　贵妇轻蔑得笑了笑：“现在的小姑娘未免也太伶牙俐齿了，典型得没出社会遭受毒打……”

　　赵姝看着对面的贵妇，暗戳戳地和自家母上大人对比了一下，皮肤挺白，但是没有自家母上白皙透亮，身材可以，但是得比自家妈妈矮半个头吧，再看衣服品味更是不及，赵姝立马给自己壮了个胆，刚要开口扳回一局。

　　但对面扒下墨镜冷不丁压声音说了一句，“你这脸上的绷带是你们年轻人的新潮流？”

　　贵妇说完看见微微愣住的赵姝又忙把墨镜推上去，“我不管事情经过是怎样的，我只看结果，你看着办吧。”

　　赵姝盯着对面推墨镜的手，没话找话：“阿姨，你这戒指我妈咪的保险柜里也有一只一模一样的。”

　　贵妇僵着脸打断：“叫什么阿姨，叫姐姐。你们年轻人的玩意是挺好看的，五颜六色看起来很时尚。”

　　这话听得赵姝一愣，她这个鬼样子好看……
　　果然，长得好看的人就是时尚风标鸭……

　　赵姝从善如流，立马改了称呼：“姐姐好眼力，时尚感真强！请问姐姐您平时后怎么保养的？你的皮肤真的太好了。”

　　贵妇抿嘴轻笑，她这人别的本事没有，但论保养她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主要靠是砸钱，每天的全身面膜是必需的，三天去一次美容院，平时候一定要表情控制少做夸张表情。”

　　赵姝一愣，怪不得之前她一直板着张脸，凶神恶煞。

　　“而且姐姐作为过来人劝你，一定要及时保养，不要仗着自己年轻就使劲造作。”，贵妇越讲越兴奋，“而且我平时候每天坚持跑步三十分钟，嗯，一定去郊外的跑，呼吸新鲜空气，远吗？不远，叫司机开一个半小时车就到了。”

　　赵姝：“那我回去也得试试，我平时候都在家里的健身房里跑，还有姐姐之前说那个私人美容院在哪呢？”

　　贵妇就着本来和老李加微信的手机：“来来来，咱俩先加个微信！以后去院里报姐姐名字，直接记姐姐账上，全免费啊。”

　　俩人越交流越觉得相见恨晚，周围的老师也是一脸懵逼。

　　加希听说自己妈妈来了，风风火火的跑去办公室，还没开口叫妈呢，贵妇就指着赵姝对加希说：“来，小希，叫赵阿姨。”

　　加希：“？？？”

　　赵姝看着加希，笑得和蔼，就像是真的见着了晚辈，台词都准备好了：“小希来了呀。你看我这第一次当阿姨也准备没什么礼物。”有和蔼地拉过加希手拍拍“可别生阿姨气，阿姨赶明天给你补上！”

　　贵妇直接说道：“你别管她，小孩子不能惯着！对了，我们刚才说到哪了？哦哦哦，对音乐保养法…音乐能使身心愉悦…”

　　看着自家妈妈转身又和赵姝聊得忽略了她，加希气得声音提高了八个度：“妈！你干嘛呀？你可是来替我撑场子的！”

　　贵妇一边控制住表情，面容僵硬的提高了声量：“撑什么场子？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先找的事？”

　　加希气得红肿的脸更红了，正要发作，秦深就从门口进来了。

　　秦深一脚跨过门槛，身形修长，样貌和浑身的气质都是一绝。

　　赵姝周身多了一份乖巧，从秦深的角度看过去，赵姝脸部轮廓流畅，额头饱满，微陷的眼窝里装着明媚的眼眸，苹果肌恰到好处，鼻子挺拔丰盈，嘴艳。

　　“秦深，暑假前之前问你像去哪个学校，想好了没？”

　　秦深这才回过神。

　　问话的是高三的年纪主任老吴，小矮个，啤酒肚，地中海的脑袋上还挂着厚重的黑边眼镜，穿着随意得像在小区椅子上下象棋的退休老头，还拿着拧开了的一个茶杯。

　　赵姝也看到了秦深，飞了秦深一个漂亮的wink，娇俏可人，看着旁边的加希气得快跳脚又不敢发作，只觉得好玩，这个阿姨，她勉勉强强当了。

　　秦深本来一愣，秦深记性特别好，一眼就认出赵姝旁边的姑娘就是中午食堂和她一切闹事的，关键是对方眼里的爱慕太过明显，心中对赵姝的行为了然。

　　秦深抬手慢慢地松了第一颗扣子，回答老吴：“还没想好，但不是清华就是北大吧。”语气随便得就像在说今晚不吃杂酱面就吃牛肉面吧。

　　但听到这话，在一旁帮老师收拾卷子的几名同年级高三学生都抬头看了看秦深，眼里的羡慕是怎么藏都藏不住，俗话说，不想考清华北大的学生不是好学生。

　　但现实很骨感，少年野心如果不符于百分之二百的努力的话，那壮志不过是一个一个梦飞出天窗，阳光下的泡沫，biubiubiu。

　　老吴到自己位子坐下才注意到老李带着几个同学和家长，拧好被茶渍渍黄的茶杯，对老李笑了笑，露出一口抽烟抽得老黄牙：“老李在处理事情？”

　　老李和学校领导的关系一向处理得非常好，她手上带的班也向来都是同年级最好的。

　　老李笑着：“没事没事。”她本来也以为是有事的，结果看来已经没事了。

　　老李端起自己写着‘劳动最光荣’的搪瓷杯子，对贵妇一行人用一向的快语速说道：“我看大家也小事化了了，那你们先聊着，我先去看哈我们班上金贵的熊猫。”

　　秦深也自觉地拉了一根凳子坐下在老吴的暗红色大方桌前坐下，秦深和他关系不只是学生与老师或者说年纪主任那么简单。

　　老吴是秦深爸爸的挚友。因为是挚友，所以秦深他家里的事情他都清楚。

　　“听说你爸中秋要回家。”拿出中午还没批完的文件，看了一会文件又想起去给秦深端了杯水。

　　水放在秦深手边，见对面没反应，又说到：“中秋我得狠狠宰你爸几顿顿，听说他去国外又敲定了一笔大单子。”

　　秦深怎么听这话都是说给自己听的，像在说你爸爸在外面可是干正经事，没鬼混。

　　秦深低笑了两声说到：“那巧了，我也听说我妈中秋要回家，”

　　秦深也从桌上拿了一份文件，闲看，他有个笑话，一个是亲爸一个是他亲妈，回来过个节，他全是通过二手消息知道的，没准他就是个二手亲儿子，他半玩笑半正经地对着老吴道：“那这个中秋节我别回家了，免得看他俩碰面，最后还是我尴尬。”

　　老吴一时拿不准这是真是假。

　　秦深翘起二郎腿，想了想，又提了一个他觉得绝妙的意见，这次看着老吴特别认真地说到：“要不…… 你去劝劝我爸，让他给个面子，中秋节还是别回来了？我还想回老宅去别家的蹭口热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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