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蜂蜜芥末味》松山人眠

4、第四章

　　班主任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

　　“都安静！”现在台上瘦瘦白白的的李红是他们的班主任。

　　中气十足，五十来岁皮肤已经有点松弛了，戴着一副眼镜，嘴唇生的很薄，嘴巴右下有一个富贵痣，任何辩论会上总能看到她那头长度常年不变的齐肩小卷卷，打遍市里无敌手。

　　前一秒鸡飞狗跳的班瞬间鸦雀无声。

　　李红故作神秘地开口，镜片后的眼睛炯炯兴奋：“今天有一个好消息和另一个好消息，你们先听……”

　　台下的同学异口同声：“我们不想听。”

　　赵姝他们已经熟悉班主任的套路，连暑假补课半个月也是算好消息，还包括隔壁班的如花摔断腿，办公室的耗子又产仔了，食堂价格又提高了……等等数不胜数。

　　李红自动忽略这句话，按着自己的剧本走，“那么恭喜大家，喜提新同学一名。”李红声音洪亮，尾音拉长。

　　众人反应过来的第一个问题：“男的女的？”

　　李红知道下面的孩儿们在想些什么，左手绷直放在下巴，指尖抵着唇，托着头似思考状，故意卖关子，语速少见的慢悠悠：“好像是男的。”

　　“有我们班秦霸帅吗？”
　　“有。”
　　“黑不黑，打不打篮球？”
　　“不黑。”
　　“性取向是不是女的？”
　　“不是。”

　　“……”
　　众人沉默

　　但李红话锋突然一转，敲锤定音：“好，那么欢迎我们的赵雪秋小可爱。”

　　这时候垂头丧气的男生瞬间欢呼起来。

　　下面的秦深不禁骂出了声，长臂一伸。

　　秦深擦都没擦就戴上了，拿起一本硕大‘六百分考点七百分考法’立在面前。

　　赵雪秋一开门，铺天盖地的掌声，低着头摸了摸门。

　　顿时女生情绪也不低，漂亮姐姐谁不爱！

　　只有赵姝看着她这无厘头的动作，心里了然，赵雪秋一定怂了。

　　赵雪秋低着头快步走上讲台去，到讲台台阶那还被拌了一下，差点摔倒。

　　看得赵姝又是一惊，她时常怀疑赵雪秋是不是小脑被大脑挤压到了。

　　赵雪秋在上面的规矩地站得笔直，双手放着背后紧紧地绞着，先是鞠了一躬，盯着自己有点内八的脚尖：“大家好，我叫赵雪秋……”

　　顿了一下又加了一句“希望能和大家好好相处。”说完有一次顿住。

　　微颤的眼皮，眼珠子也左右转着，看起来想继续说点什么，抬头看了看满脸期待的同学们，脸慢慢地红了，最后只好再鞠了一躬表示结束了。

　　班上几位时刻关注时装周刊的小姐姐一眼就认出赵雪秋身上那件混色毛呢外套是Chanel今年秋冬最新款。

　　杂志上的标价7300 dollars，折合人民币51000，有人眼睛里开始闪着不一样的色彩……

　　李红看小姑娘害羞词穷了，上前拍拍肩鼓励，善解人意地收了个尾，说话语速很快却亲切：“二班欢迎小可爱的到来，你先去三排那个空位坐。”

　　看赵雪秋坐定，班主任李红又带起那个看起来不怎么神秘的神秘笑容：“好，现在还有一个好消息。你们猜是什么？”

　　全班异口同声：“我们不想猜……”

　　李红笑意满眼：“你们真这么不给面子？”

　　李花清了清嗓子，一边盯着台下的表情，一拳紧握，举到头顶。

　　兴奋的李花：“为了祝贺我们步入传说中掉一层皮的高三！”

　　台下：“……”

　　激动的李花：“为了保证以后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时候我们不被挤下去！”

　　台下：“…………”

　　亢奋的李花：“为了我们光明的未来！”

　　台下：“……说重点！”

　　“学校特意为我们准备了每周一次的周考！”语气兴奋得像开奖一眼，一句更比一句强。

　　台下：乐开了花。

　　赵姝和段文骏眼神交锋，火花四溅。

　　因为每次考完试班上的人都就会举行大型有奖竞猜，谜底“谁是倒数第一”。

　　而金主爸爸就是她和暴发户二代段文骏。

　　但是后来金主爸爸直接变成了他俩的父母，奖品忽然就变得非常……奇奇怪怪。

　　但不影响每次考试后大家堪比过年喜庆气氛。

　　看着班上一片欢呼，李红欣慰又高声激动抛出一个好消息，声音已经媲美女高音：

　　“而且学校买一送一，还准备了每月一次的家长会。为了……”

　　这次李花话还没有说完，台下就是一片鬼哭狼嚎声四起，他们可算知道了，之前隔壁的鬼叫的原因了。

　　“为了使我和我爸妈的亲子关系破裂！”

　　“为了让我遭受毒打！”

　　“为了让我妈再爱我一次。”

　　“往年可不是这样的，学校吧我们当第一批小白鼠？”

　　“学校简直不给祖国的花朵留活路！家长会是把双刃剑，既影响我们的身心健康值还影响我们学习的激情。”

　　“这样我爸能把老子留着高考吗？老子今年学校高考参考人数肯定暴跌！”

　　而此时的赵姝在心里着担心自己的爸妈，皱着眉毛自言自语：“我爸我妈能承受到我高考吗？”

　　上天是公平的，把门给你打开了，就得把窗户给你关了。

　　赵姝那一对鼓励她早恋，支持她的父母，每次开完她的家长会就怀疑赵姝是不是自己亲生的，怀疑到想带赵姝去做亲子鉴定。

　　两人都是高学历，硕博在国外度过金，大学本科一个清华一个北大。

　　看着众人的反应，李红在台上笑开了花，鸡汤鼓励：“大家要对自己有自信，想做成一件事，首先我们自己必须相信自己，一个字，就是冲！”

　　最后一个字伴着下课铃声，真是气势如虹，不愧是九中辩论招牌。

　　赵姝也正好换完口红色号，抿抿嘴唇，之前的不适合身上的灰色西装，抬眼又看到前面赵雪秋的略显无措的小身板，起身。

　　但刚起身就看到秦深蹭的一下站起来，后发先制，嘴里还是一副念念有词，一点没有平时候一副精明时刻打着算盘的样子 ，现在一副傻相。

　　接下来的事情赵姝心里大概有了底。

　　在众人惊奇的目光下，秦深走到了新同学面前。

　　只见秦深站着推了推借来的眼镜，他顿时俩眼迷离眼花头晕，还是热情地向赵雪秋伸出手，一副浮夸的表情：“赵雪秋，我秦深，咱俩好久不见，中午有时间吗？我请你喝一杯？”

　　赵雪秋低头绞了绞手，半晌没伸手。

　　赵姝直接几大步跨上去，啪地一声拍开了秦深的手。

　　赵姝拍得不轻，自己的手先疼了起来，赵姝吹着手，漫不经心地问秦深：“又到了孔雀开屏的时候了？”

　　本来强行绷住的秦深老脸终于绷不住了，僵硬地收回手插裤袋半天没插进去，最后索性放弃，僵硬地走出了教室，僵硬得犹如一个机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