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蜂蜜芥末味》松山人眠

11、第十一章

　　九中有三快：

　　一是食堂阿姨打饭快，

　　二是放学学生跑得快，

　　三是高三老师改卷子快。

　　一个年级一千五百个人，每人四套卷子，如果一套卷子算两个小时，那么学生们总共做卷子的时间是一万两千个小时，折算为五百天，相当于一年零四个月。

　　而一个年级百来个老师不到24小时就能给你批改出来，而且就算公式少了一个字母都能给你逮住，分给你扣得干干净净。

　　赵姝最拒绝的职业就是老师，特别是数学和物理老师，她实在无法想象一个头发花白的中老年妇女，坐在办公桌上做着数学题，那是一道最新的压轴题，她能夹死蚊子的鱼尾纹死死得夹紧 ，反反复复看了很多次小猿搜题上的参考答案，默默地记呀记呀……

　　星期一大清八早教室里就有人扯着嗓门：“喂喂喂！买定离手，买定离手！写了就走远点，不要挡着后面的同学了！”

　　“选定了要改的话，麻烦先交五块钱到运营方阿栋处！！”阿栋敲了敲自己贴在桌子右上角的蓝色支付宝二维码。

　　“没钱？我昨天中午可看见你吃了一个梦龙雪糕。别给老子废话，给钱给钱！”

　　阿栋，作为赞助商之一段文骏的代理人，已经在班上成功注册“周考猜猜猜！”，一个新型无需定金全凭运气大型有奖竞猜。

　　秦深趴在座位上有气无力，脑顶那个筋突突直跳，昨晚被喊出去给朋友庆生，凌晨两点过才到家，酒喝多了，虽然脑子清醒但是胃火辣辣得，硬灌了400ml的纯牛奶催吐，收拾好睡下已经三点过快四点了，浑浑噩噩睡了三个小时。

　　赵姝半只脚踏进教室就被围住，一窝蜂的人围上来问她一个相同问题，你考得好不好，大家眼神里的期待真的和她爸他妈如出一辙，于是她条件反射说了一句，还行。

　　此话一出

　　阿栋和提前找好的拖一对眼

　　拖：“五块钱给你！改改改！压赵姝稳赚！”

　　一发而动全身，像捅了马蜂窝。

　　“那我也要改！”
　　“还有我！我！”
　　“阿栋你收现金吗？”

　　阿栋看着支付宝滴滴滴，不再维护肌肉猛男形象 ，毫不吝啬得给赵姝抛了个眉眼。

　　被惊了的赵姝回了一个“我能接受”好像又“我不太能接受”的笑容。

　　她一坐下点开手机就看到界面有个未读消息，十分钟以前的。

　　阿栋：九中嫦娥能赏脸帮阿栋赚个小钱吗？

　　赵姝脑门上三条黑条条，她没有和他同流合污，她不知道她不了解……

　　秦深是被一阵段文骏洪亮的吼声活生生吵醒的。

　　段文骏：“老子数学及格了！及格了！七十三分！”

　　阿栋：“你是哈批嘛？现在九十分及格。”

　　段文骏：“……”又自作主张上台，推开了老李，“首先我要感谢我爸爸和我妈妈，他们生出来这么聪明的孩子，然后我要再次感谢我妈妈，然后我要感谢我的……。”

　　阿栋看见秦深醒了：“够能睡的！恭喜恭喜，又是年纪第一，刚才班上一班人给你激烈鼓掌的时候你一个人还睡得香得很。继续睡嘛，老李放话为了奖励你允许你睡三节课，必须继续睡！”

　　秦深伸手摸摸睡僵的脖子，声音都睡哑了，带着火气：“睡个屁，段文骏那个煞笔把老子吼醒了……”看着还在激情演讲的段文骏，头有点晕乎，他皱紧了眉：“这二傻子在上面抖什么鸡毛呢？”

　　阿栋笑得大大得：“当然是庆祝自己荣获第二名呗。”

　　“哦。”秦深转头看向赵姝。

　　而赵姝看着台上得意的段文骏，她的眼睛粘在段文骏的脑门上，周六被她嗑的伤口已经结巴，挂在脑门正中央，挺像包公……

　　偏偏又一脸得意，你说谁会因为得了倒数第二名开心成这样？

　　她脑海里忽然想起来加希那张尖酸刻薄的脸，她这个阿姨还没给她送见面礼物呢。

　　秦深桌下的电话震动起来。

　　-赵姝：下课我带你去见一个小辈，你的爱慕者。

　　秦深抬眼看赵姝，一脸疑惑。

　　赵姝上着课也不好解释，打字又嫌麻烦，从包里翻出了一包糖，又给秦深抛了一颗，算是报酬。

　　她喜欢奶糖，喜欢大白兔牌，奶味够重够香。

　　秦深正好没吃早饭，剥开糖衣塞嘴里，甜到掉牙，但是本来头顶突突直跳的那根筋突然安分了，顿时觉得浑身通透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