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农场主》北边有狼

1、第 1 章

　　“恭喜第三十二届金橄榄最佳男主角——程锦！”

　　如雷掌声响起在晚会大厅，程锦一身简单的白T黑裤，在无数目光与镜头下走上领奖台。

　　“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认可与支持，今晚我要宣布一个好消息。”程锦是罕见的东方面孔，五官清俊，眼神温柔，会场肤色各异，心思各异的宾客们的视线不由为之吸引。

　　程锦深吸一口气，缓慢而坚定地开口：“从今天开始我将不再接拍影视作品，彻底退出演艺圈——”

　　台下哗然，有人站起来了，有人开始尖叫，甚至有人对他手舞足蹈，但无一例外他们仰着头，面对舞台正上方露出惊恐的表情。

　　上面怎么了？

　　程锦顺着他们的视线抬头，只见巨大的水晶吊灯正朝他急速坠落……

　　*

　　“骑上我心爱的小摩托，它永远也不会堵车——”

　　程锦猛地一抽搐，彻底从梦中惊醒，身体仿佛还残留着被吊灯碎片扎进去的剧痛感，令他有些恍惚。

　　“你没事吧，是不是昨晚没睡好？”正在开车的林爽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问道。

　　“没事。”程锦抹了把脸，接通响个不停的手机，不等那边开口就说：“我最后说一次，违约金早就打到公司账户了，现在的我只想过素人生活，以后不用再联系我了。”

　　说完他直接关机，将电话卡抽出来扔出车窗，向后仰躺在靠座上，抬起胳膊遮住眼睛。

　　是的，他重生了，回到了24岁，这年他还是个十八线开外的小艺人。

　　也许是老天打了个哈欠，白送他十年光阴，醒来后的程锦火速向公司提出解约，回到家乡槿城，林爽刚在高铁站接的他。

　　一瓶红牛被扔到他腿上，林爽一边开车一边说道：“别睡了，容易着凉，一会你先去我家睡个饱，回头我跟你一起去收拾你那屋子。”

　　离乡背井八年，父母留下的房子肯定住不了人。

　　程锦揭开红牛喝了一口，情绪缓和许多：“你不是下午四点就得回店里吗，直接从镇上买点必需品打扫打扫，凑合一晚上再说，再说我现在已经不想睡了。”

　　林爽是部队退伍，回老家镇上开了个烧烤店，一般傍晚到凌晨是他最忙的时间段，程锦当然不想耽误他生意。

　　“也行。”林爽通过后视镜看了他一眼，没再说话。

　　镇上还是老样子，稀稀拉拉几个店铺，顶着经年日久褪色的招牌，在春雨霏霏的季节里显得格外安逸。

　　林爽将车停在路边，先带程锦去办个新手机号。

　　营业厅的大妈看了他半天，拉过林爽背身问：“这谁家小伙子长得真俊，以前没见过呐，有女朋友没有——”

　　正在选号的程锦闻言抬头朝大妈一笑，自报家门：“我就是下边程家村的，在外面打了几年工才回来，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诶哟那真是可惜了。”大妈啧啧几声，给程锦办好卡，表情可惜地将人送出门。

　　回到车上林爽才震惊地问：“你有喜欢的人了？谁呀居然我都不知道！”

　　你不知道的事太多了，程锦腹诽。

　　这些年他与林爽联系得并不多，北京那边的事儿很少说给他听，林爽也很少谈部队的事，但奇妙就奇妙在原本以为两人感情肯定生疏了，但在高铁站见面时那种熟稔的感觉瞬间就上来了，一如以前从未改变。

　　“当然没有，这叫避免麻烦。”他否认得倒是很快。

　　林爽夸张地松了口气，开玩笑道：“我就说呢，高中那会得有一个连的姑娘追你你都没答应，怎么可能被外头的小妖精迷了眼。”

　　程锦将喝空的罐子扔给他，语气带着笑：“你就扯吧，咱们那层楼所有妹子加起来都没一个连。”

　　“你这么算隔壁文科楼的妹子可不答应！”

　　……

　　程家村距离小镇大约七八里路，村口用约一人高的界碑写了名字，此时正值农忙时节，水泥砌成的公路两侧农田却全都荒着，杂草各自野蛮生长，间或夹杂一两块犁得干净平整的水田，倒显得有些突兀。

　　“年轻人不会种，老人种不动，没钱又费力可不就荒着了。”林爽随口解释道：“现在随便做点什么都比种地强，谁还费那个力。”

　　正说着，公路前方有人招手，林爽停车摇下窗户，递了支烟过去：“今天不用上班？”

　　坐在后座的程锦看过去。

　　青年长得橡根瘦竹竿，半长的头发令他看起来很有托尼老师的画风。他将烟夹在耳朵上，压着车门跟林爽打招呼：“轮休呢，每个月就那么点钱，跟使唤牛似的使唤我，要不是我爸妈非让我去当什么破学徒，谁乐意搭理他。”

　　说完顺着车窗往里张望，霎时与程锦对上了视线，一时有些愣住。

　　“这，这不是锦哥吗，好些年没见了，听说你在北京发展，那地方可都是有钱人才呆得住的，肯定赚了挺多钱吧。”

　　程运安恍然大悟地拍拍脑袋，旋即笑着打招呼，目光自以为隐蔽地在程锦的穿着上溜了好几遍。
　　程锦的穿着不差，出去这几年虽没有大红大紫，收入比普通人还是要高出许多的。

　　“谁是你哥？按辈分你该叫我叔。”程锦一见他撂了脸，语气算不上友善。

　　程运安表情僵了僵，接着脸色也不好看起来，林爽见火药味渐浓胡乱岔了几句，赶紧将车开走了。

　　程锦将将转好的心情又变多云，这次连林爽都不再说话，直接将人送到家里。

　　记忆中那个破旧的房子已经被拆，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占地广阔的两层楼房，锃亮的青瓦显示它建造的时间并不长。

　　林爽找出村长交给他的钥匙，打开防盗门领他进去。

　　“你走后第二年村委会就出资翻修了这栋房子，算是对你爸妈的——”说到一半林爽眉头皱紧，好几秒后才憋出“纪念”两个字。

　　程锦没说话，绕着房子走了一圈，表情始终淡淡。

　　房子建得很好，装修家具一应俱全，就连以前留下的物件都被收纳归整好放进了杂物间，一个不落。

　　程锦没有多留林爽，大早上接他已经很仗义了，现在回去还能睡个回笼觉。

　　送走人后程锦整理了下心情，撸起袖子开始大扫除。

　　得益于村委会的用心，新房子打扫得并不费劲，下午两点多整个屋子就彻底干净了，程锦扔开拖把，按了按隐隐抽痛的胃部。

　　早饭就没吃，拖到现在终于开始抗议了。

　　林爽的微信发了过来。

　　“给你买的东西里有泡面和矿泉水，记得吃，晚上给你带好吃的。”

　　程锦果然从袋子里翻出了泡面，然而林爽忽略了一个事实，今天才迎来新主人的家里是没有煤气的。

　　累到不想再动的程锦抱着泡面陷入了沉思。

　　不知过了多久，门口传来脚步声，一个胖乎乎的身影出现在门边，好奇地朝里张望，看到程锦时还皱眉思索了好一阵。

　　“这是锦小子吧，刚听说你回来了，坐那儿干嘛呢，地上可凉了，快起来！”女人的大嗓门响起，接着她把菜篮往地上一放，作势就要进来搀程锦起身。

　　程锦被大嗓门一亮，终于结束沉思状态，不等人扶就拍拍屁股站了起来，笑着叫了一声：“友婶。”

　　胖乎乎的友婶一听说他没开水热情地叫他去自己家倒，两家是邻居，就隔了条小路，过去很方便。

　　“我这有送煤气的电话，你记着，让他明天送罐过来，啊！”胖婶边给程锦倒开水边嘱咐道。

　　又问：“你晚上在哪吃呢，要不上婶婶这来吧，横竖也不差你这一口。”

　　数十年如一日的热情让程锦翘了翘唇角。

　　他像以前那样端起泡面就开溜：“谢谢婶婶，一会吃完泡面我就睡觉了，晚饭下次再吃。”

　　追出来的胖婶停下脚步，带着无奈的语气回去了：“嗨，这孩子……”

　　程锦是真的困了，吃饱喝足往床上一躺就睡了过去，再次醒来天已擦黑，他发了会懵后才慢吞吞起身，简单套了件卫衣出门。

　　村里的小卖部还没关门，程锦去买了点香烛纸钱，看见柜台上摆着的烟想了想叫老板拿了一条，径直往祖坟山的方向走去。

　　夜里的祖坟山黑漆漆的，一眼望不到边的墓碑挺立在上面，每一座墓碑下都埋着程家已过世的先人。

　　程锦头也不抬走到一座坟包前，拂开碑上丛生的杂草，露出上面的碑文。

　　显考程友元/显妣蔡玉之墓。

　　孝子程锦率学生程运安及全家叩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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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新文开更，大家久等了，原本打算年后就开的，没想到突发疫情持续了这么久，作者菌在老家吃吃喝喝顺便学会了做包子饺子面条凉皮麻辣烫炸串卤煮……突然打开新世界大门的感jio，你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