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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第 45 章 ...

  •   小女孩惊恐的表现吓到所有人。

      她不但惊声尖叫,还一直指向夏洛克,这迫使侦探放弃询问。

      可一切已经被苏格兰场的警探收入眼帘,在他们头脑里种下怀疑的种子。如多诺万曾说的:“...夏洛克,一个以破案代替吸X,以其为乐孜孜不倦的高功能精神病,我毫不怀疑某天会看到他出现在一具尸体旁边,犯下罪行,只为寻求刺激。”

      那就是别人一直看待夏洛克·福尔摩斯的样子。

      愚蠢、纯粹的恶意。

      凯罗尔望着侦探在窗边的背影,他脊背紧绷,没有回头,任由身后的警探们窃窃私语、指指点点,投来有如实质的窥探目光。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手指尖在大衣口袋里轻轻颤抖。

      她突然回头,像头暴怒的母狮子,大吼一声:

      “都给我闭嘴!”

      也许她的反应太过剧烈、表情过于狰狞,或是前后反差太强,这一声暴吼不啻于往沸腾的水锅里高空抛入一块冰——一室寂静。

      连正在讨论的华生和雷斯垂德都被惊吓到了。

      时间暂停了四五秒,那些警探们似乎暂时有所收敛,纷纷低下头装作忙手头的事情,不再交头接耳;但那无声收敛更显讽刺。

      “凯罗尔?”

      军医小心试探:“...怎么了。”

      凯罗尔只是冲他点了下头,她心烦意乱,望向窗边的侦探——对上他的回视

      ——背后的百叶窗投出不远处、对面楼上加夜班的格子间玻璃窗:

      有一层亮起,窗户上涂着巨大的血红字母,I O U。

      I owe you,我欠你。

      是莫里亚蒂的名言金句。

      足以获取太多信息,对侦探和罪犯彼此来说。

      绷紧下颌,在那一刻,凯罗尔决定任性而为,她几步上前,用不由分说的力度握扣住瘦高卷发男人的手腕,拉着他,风风火火地往楼梯方向走。

      军医一脸懵逼:

      “凯罗尔,夏洛克?你俩去哪?”

      “回去。”她的声音跟不上脚步,被抛到身后:

      “我跟他说点事,约翰,你单独打车吧。”

      华生:?什么情况?

      夏洛克任由她拽着自己飞快下楼,站在路边打车。

      夜风冰冷,信息在脑中飞转:

      在看到小女孩反应的刹那,他便想通了莫里亚蒂将以何种方式‘毁掉他’,用一个念头,一个怀疑的念头——只需要种在人的脑海里,足以生根发芽,摧毁一切信任。

      他必须承认,莫里亚蒂很高明,至少在选择这个方法上;他选择了一个聪明如夏洛克·福尔摩斯都没办法解决的方法,用众口铄金来毁掉他自己。说实话,他并不在乎别人怎么看自己,他从没在乎过那些脑子里注水、肩膀上空空如也的蠢货的看法,但发觉莫里亚蒂计划的那一刻,他同时发觉,自己竟在下意识担心约翰和凯罗尔的想法;

      尽管直觉告诉他,他们不会怀疑自己;

      但他早就说过,他并不相信直觉。

      人性是如此卑劣。

      夏洛克不敢再去深想。

      因为他意识到,同样是方才,他想明白凯罗尔为何一反常态地多次阻止自己,从不让他在绑架地营救时被小女孩看见,到拜托他不要进去问询,皆出于不想他被误会这一点时,

      他竟会产生一丝卑劣的怀疑:是不是,这一切是她导演的。

      她是不是,和莫里亚蒂有关联?

      不是,绝不是如此。

      他告诉自己,凯罗尔能预知。

      她是为了阻止自己被怀疑,她只是不能说。

      可逻辑上,这个可能还不能被排除,所以直觉无法排除他的怀疑。

      多么卑劣啊,人性。

      夜风呼啸,出租车停下,夏洛克短暂阖眼。

      随即,凭借体格优势。他挡住身边的姑娘,抢先一步拉开车门,飞快地拦住她上车的一切途径,司机也好似顺遂他心意一般,猛踩油门,在凯罗尔还没反应过来前,出租车扬长而去。

      徒留她一人独立中宵。

      凯罗尔愣愣地站了半天,发热的头脑终于被夜风吹醒:刚才她出于冲动拉着夏洛克,本想一同应对之后莫里亚蒂的威胁。夏洛克把她抛下,固然因为此刻他一样地心烦意外,但更多是为保护她——跟夏洛克·福尔摩斯待在一起,此时此刻,很危险

      ——就像他会抛下华生一个人回去一样。

      他是对的,夏洛克·福尔摩斯总是对的。

      理智控制住感情;

      可是,那一瞬间,她确实想与他并肩面对,无论来者是何种强敌。

      凯罗尔叹了口气,拢紧风衣立领,走向街尽头还在营业的唯一一家杂货店:

      ————————————

      “自夸骑士的故事——他的聪明连国王都开始怀疑,那不是他最终的问题...”

      出租电视突然出现莫里亚蒂的短片;

      “你们不会是认真的吧,觉得是夏洛克自导自演这个案子?”

      苏格兰场内,雷斯垂德回复其他警探的质问;

      “麻烦给我一个袋子,现金,不用找零。”

      杂货店内,凯罗尔在向收银员付款;

      “不用找零~”

      莫里亚蒂降下出租车窗,他冲夏洛克挑衅一笑,踩下油门;

      夏洛克拼尽全力追他,差点被后面的车撞到,千钧一发之际,路边的一个男人冲过去救他:

      他平平无奇,头戴毡帽,那张脸引发电光火石之间的全部细节——他正是盯着他的四个杀手之一,苏莱曼尼。

      “...谢谢?”

      夏洛克试探着,跟杀手握手,以此试探他的猜想,

      两声步枪枪声后,顶尖杀手在侦探面前当场殒命。

      “夏洛克!”

      华生气喘吁吁地跑来,十分震惊。

      侦探绷紧脸,打电话给雷斯垂德报案,边朝不明白情况的助手解释:“不是我,约翰,是高处的狙击手。他们,这几个杀手,不但不想杀我,还要救我,因为我手里有他们想要的东西。”

      “但凡有任何一个人接近我,”

      军医突然明白了他话中所有未尽之意,也明白了莫里亚蒂的计谋,接话:“...另外的人便会杀了他,因为,谁也不能抢先,抢先者必须死。”

      “所以夏洛克,那东西,是什么。”

      221B窗外车辆往来,华生朝下望:

      “你手里有什么他们想要的东西。”

      “一段代码。”

      没有脱外套的混血姑娘站着,保持插兜动作,身体朝向楼梯口:“只有夏洛克知道的一段代码,约翰。”

      夏洛克的动作顿住。

      他的想法被验证了,是了,看来确实是一段代码,莫里亚蒂那天到家里聊天,当时,他在膝盖上敲了一段摩斯代码,夏洛克暗暗记住了节奏。

      凯罗尔并不在场,但她知道,因为她‘预知’所有关键信息。

      夏洛克对此深信不疑:

      莫里亚蒂这是要借刀杀人。他把他的‘□□’传递给自己,然后对杀手界放出风声,说那个东西现在,就在他夏洛克·福尔摩斯的脑子里。

      只要夏洛克活着,那些人就会对代码趋之若鹜、永无宁日。

      而莫里亚蒂觉得还不够。

      转向上楼的苏格兰场场花,夏洛克面无表情:

      “不,我拒绝。”

      本想请他去警局喝茶,场花被直接堵到哑口无言。

      “肯定是多诺万,她说的,”侦探起身,嘲讽道:“她质疑:‘夏洛克·福尔摩斯跟绑架案有牵连,他不可能仅凭一个脚印破案’,对吗?莫里亚蒂果然很聪明,只需要在人们脑海里植入一个怀疑的种子,它就会生根发芽——

      你没办法杀掉一个念头,不是吗?”

      雷斯垂德不是蠢货。

      他不是不明白夏洛克在说什么,但他不是私家侦探,作为公职人员,他必须履行职责,至少是履行程序上的职责。

      “...你会跟我走一趟吗?”

      去苏格兰场,接受质询,消除夏洛克·福尔摩斯的嫌疑。

      卷发侦探来回踱步,答非所问:

      “莫里亚蒂的下一步计划,是照片。首先,小孩的尖叫指认;然后,我被带去审讯的照片,一步步地毁了我,”

      毁了夏洛克·福尔摩斯在公众中的正直形象,把他拉到黑暗的那一边。

      “这是一场游戏,雷斯垂德,而我不想参与。”

      所以他不去,不想去,更不能去,去代表顺遂敌人的意志。

      雷斯垂德张口结舌,不知还能说什么。夏洛克的拒绝已清晰地传达到他耳边,而苏格兰场的意志不为他个人转移。况且,雷斯垂德深深了解自己还未掌握最高权力,若他无功而返,换来的怕会是更严厉、更高一级的逮捕命令。

      他环视四周,侦探不再看他,军医一脸严肃,显然他坚定地站在侦探一边,拒绝帮他劝说;围观的混血姑娘则走过来,以友人的礼貌姿态虚环住他的胳膊,直接将他带下楼去:

      “格雷格,”

      边下楼,她边说:“夏洛克是对的。”

      “可...我没办法阻止其他人,我是说上级警督。”

      楼上,侦探和助手解释:“他没办法阻止苏格兰场其他人申请逮捕令,约翰。”

      “逮捕令?逮捕你?”

      “标准程序。”

      “你应该跟他们走,否则人们会觉得...”

      门口,姑娘跟警探说:“...无论如何,人们都会觉得夏洛克的形象已经毁了,格雷格,只要给他们一个开端。”

      她是对的。

      雷斯垂德被说服。

      “可,还是会有标准程序。”他提醒。

      “那就让它来,”凯罗尔打开门,无视门口站着的黑皮女警,她嘴角肌肉微不可查抽搐了一下,这种微表情通常很难被发觉,但在场两位熟悉面部表情与犯罪识别的警察,都在路灯的照耀下清晰捕捉到这一神经反射;

      同时,听见那混血姑娘说:

      “...格雷格,如果我做错了什么,我很抱歉。”

      大门关上。

      警察十分不解:

      “什么?”

      华生指出:“你不想让人们认为你会犯错,或,你也会犯蠢,夏洛克。”

      “不,犯蠢的是他们又不是我。”侦探很淡定,高功能基本都伴随着一定程度的自恋症状,所以在他心里夏洛克·福尔摩斯永不犯错。

      “夏洛克!”

      华生被他满不在乎的态度激怒:“我不想让全世界的人都认为你是...”

      “是什么?”

      手停下,夏洛克抬头,凝视挚友。

      “一个骗子。”

      我不想他们都认为你是个骗子,我不想他们指责你的破案是自导自演。

      说不上什么感情在侦探的胸中弥漫,背叛?愤怒?受伤?

      啊,原来是果然如此的空虚——果然,莫里亚蒂被再次证明,他是对的。

      瘦削的高个子侦探身躯向后,倒在椅背上:

      “你担心他们是对的。”

      华生斩钉截铁:“不。”

      “你担心他们的怀疑,,约翰,甚至,你怀疑他们是对的,比如我确实从头到尾都在自导自演,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一个咨询侦探。”

      军医觉得荒谬,但侦探已被压力逼得怒气冲冲:

      “你也担心自己受骗,约翰,瞧瞧吧,莫里亚蒂也在玩弄你的思维,”

      最后一句话突然演变成吼叫,表情狰狞得仿佛宝藏被偷走的恶龙史矛革:

      “...你难道还不明白怎么回事吗!!!”

      客厅安静到一根针落地都能被听觉发现。

      这样的情境下,华生竟还有空分神,感慨夏洛克似乎被凯罗尔的情绪不稳定传染;他不由得十分佩服自己神经大条,对怪胎室友们容忍度高到离谱。

      冰冷的对峙只持续一秒,下一秒被凯罗尔冷淡的声音打断:

      “你,也被莫里亚蒂玩弄了思维,夏洛克,难道你还没发现自己的反常吗?”

      军医被拉回现实,超长反射弧告诉他应该怒极反笑:

      “我们知道你什么德行,夏洛克。谁能从一开始就装成你这样的讨厌鬼。”

      这话太过真实,不知是夸是贬,怼得傲慢如夏洛克·福尔摩斯也想不出半句回应的话。

      换成平时,凯罗尔会以此展开无数调侃,抓住时机多损对方两句,直到侦探跟锁在三楼的猫一样跳起两丈高,但即将到来的紧张局势令她无心于此,只淡淡附和道:

      “约翰说得没错,谁能有你难缠。”

      不客气的形容扎穿愤怒,夏洛克的怒火泄得无影无踪;

      像个孩子,卷发的侦探咬住下嘴唇,低头,盯着电脑屏幕。

      凯罗尔和军医一样望向窗外,手指在口袋里无意识攥紧,在心中痛恨起苏格兰场与贝克街的距离之近来:

      夜色中,警笛由远及近地响起。

  • 作者有话要说: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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