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难，双修更难》夫人的猫

13、身死道消

　　“他们不见了！”初澜然然要分心躲避着四周的灵火，却还是注意到涂萧和君落凭空消失了。
　　从进入阵法到现在，叶随风目光从未从君落身上挪开过。
　　他不知道涂萧是如何做到，叶随风的心里现在只有一个想法，无论涂萧是人还是妖，他的能力都远不是自己能够比肩的。
　　这种落差让他感到无力，他握紧了要中的长剑，却不知该挥向谁。
　　被涂萧带在怀中的君落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再睁眼，他们便已经出现在了涂萧平日沐浴的地方。
　　温泉和静心殿相距甚远，想来手天火所困的一帮人一时半会也找不大这个地方。
　　还未等君落想明白他们是为何瞬间转移到这个地方，鼻翼间便被浓烈的血腥味充斥。
　　涂萧似乎是一直在勉强自己。
　　本来揽着君落的涂萧现在毫无力气地倒在君落的怀中，他身后那几条毛茸茸的大尾巴现在毫无精神地垂在身后。
　　“师尊可尚好？”君落感觉到倒在自己怀中的涂萧不住的颤抖，便更加不敢的轻举妄动只得，僵硬地扶着涂萧的肩膀。
　　沉默了良久，涂萧才用分外虚弱、沙哑的声音答道：“吾自毁内丹，活不久了。”
　　君落本就眩晕的大脑更加的混乱，他像是没有听懂涂萧的这句话，忍不住又重复着问了一遍。
　　“师尊，你觉得怎么样了？”
　　涂萧也没有半分的恼怒，他有气无力的抬起自己的手，摸索着在君落的脸上轻轻抚摸。
　　“你这个傻孩子，吾不是你的师尊，吾乃是妖族。”
　　君落看着自己胸前那双毛茸茸的耳朵，执拗又单纯的开口：“师尊就是师尊，是人，是师尊。是妖，也是师尊。”
　　君落不知道倒在自己胸前的涂萧听到自己的这番话是作何感想，他只觉胸前的人颤抖的更加厉害。
　　那双耳朵也微微垂了下去。
　　他以为涂涂萧是强大的、可依靠的，那个美丽强大的身影会永远挡在自己面前，却不知道他的身形也是如此单薄，甚至比自己要更加瘦弱。
　　他为什么从来没有注意过这些变化？他风采熠熠的师尊是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虚弱？
　　“这些话也只有你会说出来了。”涂萧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才艰难地抬起头。“吾未曾想过，吾众叛亲离之时，在吾身边的人竟然只有你。”
　　“吾虽妖族，但在人族这些年从未滥杀无辜，更没有以妖族的身份，霍乱天道。只是未曾想……”涂潇自嘲的笑道。“终究是吾自食恶果罢了。”
　　或许是因为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涂萧的话反而多了起来，他似乎是想把所有事情都告诉君落。
　　“吾并不是从逍遥天而来，而是从造化天而来。”涂萧又吐了一口血，他却满不在意的用袖子随意擦去。“吾本体九尾天狐，破天道限制而来，吾之过往堪用一句‘卿卿误我’便可概括。”
　　他没有说自己因何来到修真界，更没有说明那个“卿卿”是谁。
　　他反而话锋一转，问道：“还有两日便是中秋节了吧。”
　　君落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提起中秋节。
　　“可惜了吾那几坛酒，早知道就不要心疼，早早喝了罢了”。涂潇自嘲的笑道：“人之将死，竟也怯懦起来。”
　　“师尊不会死。”君落固执的说道。“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师尊，不管是初师兄还是叶师兄，我都会保护好师尊。我曾经发过誓，绝不会离开半步。”
　　尽管他曾经是为了就下叶随风。
　　涂萧的脸上竟然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他忽而眸光一转，抬手在胸前一摸，掌心里便出现了一粒珍珠一般的碧色珠子。
　　“吾的确身怀秘宝，不过吾最近修为大涨，却和这秘宝没有半分关系，只是功法精进而已。”
　　君落低头看着涂萧掌中的碧色珠子，只觉得它圆润漂亮，却并没有将它和涂萧口中的秘宝联系起来。
　　“既然是师尊的秘宝，师尊便将这重要之物收好便是。”君落颇为低沉的说道。
　　涂萧没有想到自己临死之前还能见到小徒弟这副自欺欺人的样子，竟觉得有些熨帖。
　　“这珠子是吾偶然得来，它有万般变化，便是吾在造化天之时都未曾见过这般精巧之物。”涂萧拉开君落紧握的拳头，将碧色珠子放在他的掌心。“为师未曾如初澜一般疼爱你，这粒珠子便当做为师的赔礼罢。”
　　“师尊，万万不可……”君落摇头，想要将珠子还给涂萧，可是他只是一挣，倒在自己身上的涂萧便又吐出一口血来，他便顿时僵住身体不敢轻举妄动。
　　“它虽万般精妙，吾却是兴致缺缺。”
　　涂萧却毫不在意胸前溢开的鲜血，他艰难翻了身，几条尾巴也跟着动了动。
　　“吾曾经最期盼的，便是他能来接吾回去。”涂萧仰躺在君落的腿上，看着灰蒙蒙的天空。“死到临头才知道不过是妄想。”
　　不，或许是从最初便已经知道这是自己的妄想，只是不愿告诉自己而已。
　　君落嘴唇不住的颤抖：“师尊在等谁？”
　　你是为了谁月下独酌，又为了谁一身执念。
　　“你要活下去。”涂萧闭上眼睛，摩擦着君落的手腕，“你要好好活下去，你若是有朝一日得了机缘去了造化天，便在寂月宫门前，为吾折一株桂花吧。”
　　“师尊……”
　　君落已察觉到怀中人的气息越来越轻，那摩擦着自己手腕的力道也几乎感觉不到。
　　“吾便送你最后一件礼物吧。”
　　涂萧的声音已经轻的听不见。
　　君落只觉眼前红光一闪，肩头一沉，一件火红的斗篷便披在了自己身上。
　　而随着这件斗篷落在君落的身上，怀中的男人也终于没了气息。
　　他脸上毫无痛苦之色，甚至带着解脱一般轻松的表情，那本来压在身后的几条尾巴如今却已是鲜血淋漓。
　　君落拉紧了身上的斗篷，手中的碧色珠子却炙热滚烫。
　　可是他还未曾伤心许久，便听到了温泉外有声音和急促的脚步传来。
　　涂萧身死道消，无论是他的阵法还是天火都会因为无灵力支撑而被化解。
　　哪怕是死，君落也不想让涂萧的尸身落在旁人手中。
　　他咬破舌尖，一口血喷在那碧色的珠子上。
　　鲜血落在那珠子上被瞬间吸收，珠子随即发出明亮的青色光芒，而随着君落心意一动，抱着涂萧尸身的君落便在那光芒中凭空消失。
　　“快快快！”
　　等到众人闯入温泉时，只见到温泉边的一地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