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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去告我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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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着林大哈指的方向，临抬头看见了拿着柄的阿辉。他说的浮萍，应该就是阿辉手里这个东西吧。它明明在阿辉手里啊，他难道看不见阿辉吗？
就在这时，阿辉将柄递了过来，临接了，抬头看阿辉，他还朝自己笑了。
“你在瞎说什么呢……”
那个霜儿说完，拉着他就要走，林大哈还在看着阿辉，揉揉眼再看了一遍：“可是，可是……”
林大哈还没把话说完，就被霜儿捂住了嘴，这时，树林里又传来了人声：“竹！你们怎么了？”
听上去还不只一人，而且好像都在往这边来了。
“没事！不用过来，我们就要过去了！”
“那你们快点！天就要黑啦！”树林里的人应了一声，好像又往回走了。
“知道了！”那个不知叫“霜儿”还是“竹”的人又应了一声，而后松开了手。
临有些困惑起来。他是叫“霜儿”还是叫“竹”啊，总感觉叫一个男的“霜儿”怪怪的，还是叫他“竹”吧。
这么想着，那个林大哈却瞥了临一眼，拍了拍竹的肩膀，低声道：“真是的，这奴隶是你家的吗？就算你不捂我嘴，我也不会声张的，可她要是被别人发现了怎么办？”
竹低下眉，若有所思。
还没听到竹的回话，心脏剧烈地跳动了一下，整个人险些往前倒下，周围变得异常冰冷。临紧紧地拽着浮萍的柄，努力站稳。
“临大人，”阿辉语气有些紧张，“是很冷吗？”
临咬牙点了下头。
“临大人，雨烛大人给的药呢？”阿辉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四周也变得越来越模糊。
恍惚间有个人影闪动，好像是朝她来了，但终究在他到来之前，她就没了知觉，倒了下去。
等临再睁开眼，四周都很模糊，摇摇晃晃，身边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你为什么不跟我说？”
这声音有些熟悉，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手突然就被扯住了，一个明晰的身影出现在面前，临整个人被带着往下冲，猛地落到地上。与此同时，有什么东西在身旁呼啸而过，临转头一看，正好对上那张面孔。
它双眼奇大，露出长长的獠牙，獠牙上满是鲜血。在阴冷的月光里，它发出巨大的吼声朝临扑来。头一次见到这样面目狰狞的庞然大物，临愣住了。
“嘭”的一声响，一支闪着绿光的箭从临眼前窜过，射中了它的胸口。
那个怪物没有后退，反倒被激怒了，跳得老高，张牙舞爪地奋力扑来，眼看就要够到临了。突然，一个身影出现在临前面，挡在它们中间，只见剑光一闪，那个怪物哀嚎着从空中坠落。
“待在这里。”前面的人撇下这一句，转身跳上了轿子，挽弓搭箭。
临惊魂未定，身子不受控制地往后退了几步。
临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场景，在这条狭窄的山间小路里，数不尽的怪物朝着他们聚拢。箭离弦的声音，怪兽的咆哮声，人们的哀嚎声，婴儿的哭啼声，骨头断裂的声音，怪兽吃食的声音，各种杂七杂八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像是妖兽的狂欢，又像是人类的悲鸣。
这些声音不断传来，临整个人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临大人不要怕，阿辉在呢。”
听见阿辉的声音，临安心了些，赶忙伸手向后，握住素剑。
“临大人不要插手哦。”
“嗯？”意识到阿辉就在附近，临用心意流问道。
“现在妖怪们在报仇。前面轿子里的人，杀了它们很多弟兄。只要你不插手，那些妖怪不会伤你。”
“可刚刚明明有一只……”好像确实像阿辉说的那样，那些妖兽大多都绕过了她，但临还是想不通。
“啊，那只是意外，意外。”
临正用心意流和阿辉对话，身旁突然又窜出一只怪兽来，张着血盆大口朝临咬来。临侧身一闪，避开了攻击。那怪兽低吼着，似乎又要发动攻击，临急忙回头，只听见“咔嚓”一声，原本朝临扑来的怪兽已经被摔在一旁，鲜血不断从它的咽喉冒出。
“哦，下手重了。”变幻成人的阿辉转了转手腕，目光寒若冰霜。
几声低吼声传来，似乎是对阿辉动手的不满。
阿辉恢复了灵鸟的形状，扑扇了几下翅膀，立在临的肩膀上，朝怪兽群看了一眼。那低沉的声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愤怒的吼叫，和嘶哑的人声混杂在一起。前方的黑影中闪烁的黄光绿光，渐渐暗淡下去。
“阿辉，我不该救他们吗？”
临看着死兽身上的箭，箭柄上那绿色光芒渐渐泯灭。在阿辉动手的时候，之前那个救她的人好像也出手了，那绿色的光芒是他注入箭矢，用来杀死妖兽的灵力。
阿辉好像没有听见，继续用心意流说道：“临大人，人间不仅有妖魔鬼怪，还有坏人，是个危险的地方，还是雪国好。临大人，我们回去吧。”
临知道阿辉又在拐着弯哄她回去，于是没理会他，只是小心翼翼地绕过轿子。
之前被轿子挡着，临也看不太清楚，现在绕过轿子，尽管知道阿辉在身旁，看着眼前触目惊心的
景象，还是忍不住感到害怕。
到处都是鲜血，妖兽和人群混在一起。有的人顷刻被妖兽咬断了头，有的被怪兽的利爪穿肠破肚，有的则是被咬住手脚，硬生生被撕裂了。
临怔住了。就在这时，一个白发女子闯进了临的视线里，她抱着孩子拼命地跑，却被地上的残肢绊倒了，一只怪兽瞬间扑了过去。
几乎是本能，临冲到她前头，用素剑去拦怪兽的利齿。那怪兽咬住素剑，一把甩开了临。临整个人被甩到另一只怪兽的头上，又被它顶开，最后重重砸在地上。
阿辉好像才反应过来，大喊大叫起来：“临大人！你死了我怎么跟雨烛大人交代啊！”
饶是知道阿辉爱开玩笑，临还是气得咳了口血。
现在这个生死关头，是开玩笑的时候吗！
临挣扎着想站起来，全身却疼痛无比，根本就站不起来。
“临大人，你还好吗？”一只怪兽居然开口说话了，其它的怪兽都停止了攻击，转向这边。与此同时，阿辉变幻成人来到临身边，把临拉了起来。临靠着阿辉，勉强能够站稳。
“哼，已经弱成这样了吗？”另一只怪兽说话了。它的身形比其它怪兽大一些，胸前那棕黄毛发沾满了鲜血。临看着它，下意识地抓紧了阿辉的衣袖。
阿辉笑着问道：“你们不报仇了吗？”
刚刚嘲笑临的那只怪兽打量了阿辉一番，笑得异常诡异，突然讲道：“小不点，本来你来求我，我也不愿意让你为难。只是我乐善好施，实在不忍心看你继续窝囊下去。灵鸟族以身材论英雄，你在雪国的日子那么不好过，就没有想过改变吗？”
什么小不点？什么窝囊？临听得很是困惑，阿辉在雪国鸟见鸟爱花见花开，过得可好了。
只听见阿辉道：
“不知大人有什么办法，可以改变我的境遇。若是大人肯告知，小不点感激不尽。”
“也不难。只要你够胆，就可以了。”那怪兽盯着临，又舔了舔口水，道：“只要吃了雪木之魂，你就可以灵力大涨，脱离苦海。”
听着听着，临心里“咯噔”一下，抬头去看阿辉。只见阿辉苦笑道：
“大人何苦挖苦小不点，要是吃了她，雨烛怎么会放过我？”
“这里荒山野岭，等消息传到雪国，也要几天的事件。更何况，我听说雨烛病得厉害，到那时你已经灵力大涨，还怕打不过他吗？”那怪兽说着，往前迈了一步。其它的怪兽也朝临他们靠拢过来。
“你要实在怕雨烛，我还有个主意。”那怪兽眯起眼睛，傲然睥睨，“加入我们虎兽族，跟我们一起分了它，如何？”
阿辉笑道：“听上去不错，不知怎么分呢？”
“阿辉！”明明知道这可能是阿辉的计谋，临还是有些慌了，急忙用心意流喊了一句，阿辉却没有理她。他仍是淡淡地笑着，好像真的在认真考虑这件事。
“二八分怎么样？头归你，身子归我们。”那怪兽又凑近了些，虽然阿辉扬言要跟它们分了自己，但临还是下意识地往阿辉身后藏。
看阿辉没有说话，那怪兽停下了脚步，问道：“那三七分呢？”
“恐怕你的弟兄们不会同意，”阿辉一把抓住临的手臂举了起来，“这瘦小的，你们那么多兄弟，要怎么分？”
“只要得到临的一块肉，甚至是一滴血，就可以百病不侵，灵力大涨。”
那怪兽的口水不知流了多少，
“解决雨烛和云萤，给你三分恐怕就够了。我可听说幻化成人，是灵鸟最弱的时候。你到底考虑好了没有！”那怪兽等不及了，咆哮着扑向临。
临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羽箭挥出的声响，紧接着传来了怪兽痛苦的嚎叫声。那怪兽反复叫喊着
“我的眼睛”，在地上打着滚。
与此同时，阿辉冷笑了一声：“我要全部。”
“你！”其他的怪兽低吼着。
“还有谁要跟我分？”阿辉歪了下头，仍旧浅浅地笑着。
“你……”那中了羽箭的怪兽喘着粗气，愤怒地咆哮：“你这个骗子！”
“嗯？”阿辉走到那趴在地上的怪兽身旁，“难道我不该是这样的吗？”阿辉冷笑着，“难道我不该，为了一己之私，忘恩负义吗！”说罢，阿辉狠狠踩了一脚，“咔擦”一声，那怪兽嚎叫起来，整个胸膛往下陷了进去。
“别五十步笑一百步了。百年前是谁到雪国来，哭着求着要临大人救命的？现在呢？”
说完，阿辉往后一挥手，临身旁的有几只怪兽中了羽箭，哀嚎起来。临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了。本来阿辉往前走，她就想跟上去，但有些怪兽凑近了些，临丝毫不敢动弹，跟它们对峙着，直到阿辉出手才解了围。
“我，阿辉，从今天起，叛出灵鸟族。怎么，你去跟雨烛告我啊？”阿辉冷笑了一声，开始往回走。
身旁的怪兽听到“阿辉”两个字，都不约而同地往后退。等阿辉走到身边，临赶忙抓住阿辉的衣袖，就好像是在一片冰洋中抓住了唯一的温暖。
临知道这时候不能给阿辉添乱，但是心痛得厉害，周围仿佛都结冰了，那些怪兽也不见了，漫山遍野，好像只剩下她一个人。最后，临实在支撑不住了，倒在了冰天雪地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