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阿临想做人了吗》小墨画扇

77、你相信我

　　一个陌生的声音突然冒了出来，临本能地往竹那边扑过去，想把自己藏进他怀里。他接住了她，开口朝外面讲道：“麻烦跟阿娘说一声，我还想跟雪沿待一会，等下会送她过去的。”

　　门外的人应了一声，似乎是走开了。临仔细地听了听，真的是走开了，正想要离开竹，却听见竹笑了一声，他直接把她抱起来，让她挨着他坐好。

　　“雪沿啊，今晚宴会上我们隔得远，你可不要一害怕，就不远万里地扑过来啊。”

　　听他这么调侃，脸就烫了起来，临瞬间没有了怼他的心情，只是点了点头。

　　“我们时间不多了，就不闹了。关于晚宴，我还有事情要交代你，你都要记好了，知道吗？”

　　临依旧点了点头。

　　“今晚的晚宴请了很多人，那时候紫台良和也在。雪沿，到时候我没办法陪在你身边。阿爹昨晚突然失踪了，可能是出事了……雪沿？”

　　听到良和会在，整个人就忍不住发抖，竹后面说的话都听不进去了。临抓紧了床沿，突然就被竹揽进怀里，他抱着她，轻轻拍打她的后背，用心意流柔声安慰道：“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临伸手抱住他，感受着他的体温和存在，借此去压下心里的不安和害怕。

　　“不要怕，到时候大家都在，不会有事的。”

　　“竹……”临低下头，越发抱紧了他，“我不想去。”

　　头被他摸了摸，临听见他用心意流讲道：

　　“雪沿，王上请了你这么多次，你要是不去，别人会说你一个奴隶架子比天还大，会起疑心的。我也想过找个人替你去，但是眼线太多了，而且，要找一个跟你一样蓝眼睛的奴隶太难了。”

　　“我害怕……”一用心意流跟竹说这句话，眼泪就掉了下来。

　　临知道他们现在很难办，她也不想给他们添麻烦，可她就是害怕啊。现在只是想起良和，整个人都怕得发抖，要是真的见到他，不知道自己会是什么样子。

　　“我知道，我知道的。”

　　听他这么一说，眼泪止不住地流着。临抱紧他，哭得更厉害了。他也不再说什么，只是轻轻拍打临的后背。哭了一会，临好受了一些。

　　“雪沿，不会出事的，你相信我好不好？我们都会护着你，不会出事的。”大概是看她情绪缓和下来，他用心意流说了一声。

　　临点了点头。

　　夫人都答应了，她现在不去，叫夫人怎么办呢？横竖现在看不见，就是良和在，顶多是听到他说几句话，应该会没事的。竹和夫人也在，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竹，宴会的时候你在哪？”临抱紧竹，用心意流问他。

　　“阿爹不在，我作为少主，要代表青阳氏出席，坐在青阳氏席位的前排。到时候你跟奴隶一起待在候室，隔得还是蛮远的。”

　　他一边用心意流说着，一边轻轻拍打临的后背，

　　“我本来也想带着你，可你坐我旁边的话，碍于场合，我不好照顾你。倒是跟奴隶在一起，她们能照顾你一些。我知道你怕陌生人，到时候有焕霞陪着你，不要怕，好吗？”

　　他的心意流很是温和，临总有一种他是阿辉的错觉，但阿辉是不会这样抱着她的。临蹭了蹭他，点了点头。

　　他摸了摸她的头，又用心意流讲道：

　　“宴会上我不能在心里跟你讲话，所以我现在要叮嘱你几句，你都要记好了，知道吗？”

　　“为什么不能用心意流跟我说话？他们又听不见……”

　　临不解，用心意流问着他，他似乎是笑了一声，又捏了捏临的脸：“要是顾着跟你说话，漏掉了什么，可是会出大事的。”

　　虽然他说得有道理，临还是有些失落。她看不见了，宴会上还不能跟他用心意流说话……

　　临把竹抱得更紧了，他似乎是察觉到她的不安，又用心意流宽慰她：“没事的，到时候你要是害怕，就躲进焕霞怀里，王上知道你有病，他不会怪罪的。”

　　虽然知道他是在安慰她，但听到他说她有病，临还是有些不高兴，用心意流辩解道：“我没病，我就是有些害怕……”

　　“我知道你没病，”他似乎是笑了一声，又蹭了蹭她，“只是看你现在情绪不稳定，怕你宴会上出状况，我编了一些话而已。好雪沿，你先听我把话说完，有什么想问的，晚宴回来了再问好不好？”

　　本来想问他编了什么话，但听他这么说，临只得按捺下好奇心，乖巧地点点头。

　　“雪沿，你的身份已经被怀疑了，出了这个门，会有很多双眼睛盯着你。你要记得，不管听到什么，绝对不要使用你的灵力，不管别人说什么，绝对不要承认你是雪临，知道了吗？就算是阿爹阿娘问起，你也绝对不能承认，知道吗？”

　　听到她的身份被怀疑，临有些意外，是她昨天魂飞破散的时候，被人看出异常了吗？

　　临有些慌张，可竹的心意流却很平静，好像被怀疑了也没有关系，他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只要听他的话，就一定不会出事一样。

　　只是，只有他知道她是雪临吗？他为什么不告诉将军和夫人，还嘱咐她就算他们问起，也不能承认呢？

　　临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也许他是觉得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分泄露的危险吧。雪临是罪犯，要是暴露了她是雪临的事情，事情可能会变得更加严重。她当时会跟他讲，只是以为他知道了，会嫌弃她，谁知道他还是说什么她死他也死的话。

　　为什么他知道她是雪临后，还对她这么好呢？他就不会觉得她年纪特别大，却还是一副小孩子的样子，很恶心吗？

　　“雪沿，你有没有听我讲？”他突然捏了捏她的脸，“我刚刚说的你记住没有？”

　　临摇了摇头，用心意流低声问道：

　　“竹，你为什么知道我是雪临之后，还对我这么好？你就不会觉得我很恶心吗？我明明那么老，比你大那么多，却像个小孩子那样赖在你怀里哭，还动不动就哭个不停……”

　　临说着说着声音就弱下去了，他又捏了捏她的脸，用心意流讲道：

　　“雪沿就是小孩子啊，虽然活得久了一点，但还是跟小孩子一样。我看要不是那些灵鸟护着你，你早就被哪个妖怪拐了吃了，哪能活到现在呢？”

　　他说着说着，又摸了摸她的头，用心意流讲道：“还有问题的话，晚宴回来再问好吗？现在先听我讲好不好？”

　　这句话他已经说了好多遍了，临不好意思再插嘴了，只是点了点头，赖在他怀里。竹的心意流又传了过来：

　　“听好了，你现在不是雪临，而是雪临的女儿。你呢，自出生起就不受雪临喜欢，她不怎么管你，所以你自小就一个人在村里混，经常被人虐待欺负。因为这个，你也不喜欢雪临，从不主动打听她的事情。后来，你被抓去接受武学训练，因为学得不好，之后转学医术。

　　白村围剿战的时候你被俘了，因为被我看上了带在身边，在半生山上才没有死。后来，因为发现了回望花救了家主，被许诺了一个愿望，而后成为我的侍卫和房侍。我很喜欢你，在见到你的时候就喜欢上你了。你记住了吗？”

　　听他这么讲着，好像在编什么故事准备骗人一样，没几句是真的。

　　临点了点头，表示一定会好好背下来的。可他好像放心，让她复述一遍。于是临复述了一遍，背的是一字不差，正等着他夸她，突然反应过来，用心意流问道：“最后那句，也是假的吗？”

　　“哪句？”

　　他明明知道是哪句，偏偏要她说一遍。临犹豫了一下，还是鼓足勇气，用心意流说道：“就……那句，见到我的时候就喜欢上我了……”

　　临说着说着越发说不下去了，他却突然拉开两人的距离，伸手来捧临的脸。也不知道为什么，脸瞬间就烫了起来。

　　“嗯，那个时候，就喜欢上了。”

　　他的语气很是暧昧，跟以前演戏说喜欢她的时候很像。一想到他现在也可能只是演戏骗自己而已，临心里就难受，情不自禁地说了出来：

　　“你骗人，你要是见面就喜欢上我了，就不会对我那么凶，更不会拿匕首抵着我喉咙，之后也不会给我下毒，想办法把我送走……”

　　“因为那时候的喜欢，没有现在的深啊，而且那时候，总觉得雪沿来历不明，有些戒备，”他凑近了些，轻声说着，“好雪沿，为了这几件事，我已经解释道歉很多遍了。你要是还生气，呐，发簪你拿好，你戳我几下出出气，这次出完气，可不许再计较了。”

　　他一边说，一边把发簪塞到临手里。听他说话的语气，好像她不应该再计较那些事情一样。临越发委屈起来，讲道：

　　“凭什么你说几句话，我就要原谅你……你说什么，做什么，我都看不透……”

　　临说着说着，好像所有的委屈都翻涌上来，情绪也不受控制了，一把把发簪扔掉了：

　　“谁知道你现在是不是真心在道歉，谁知道你是不是又在演戏骗我，谁知道你是不是只是把我当成替身，当成玩具在玩而已……”

　　说到演戏骗她的时候，临有些激动，语速也加快了，说到只是把她当成替身，当成玩具的时候，临有些难受起来，说着说着就哽咽起来，眼泪也掉了下来。

　　她知道她不该说这些，他们相处的时间有限，她不该说这些话来浪费时间，可她就是忍不住。

　　竹没有说话，大概是被她吓到了。也许是她做错了吧，他明明解释了那么多遍，她却还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怀疑他的喜欢。他现在一定是觉得她在无理取闹，觉得她很烦人吧。

　　临低下头，想往后挪一挪，离他远一点，就在这时，整个人又被他抱紧了，与此同时，临听到他轻轻地叫了一声“雪沿”。只是这么一声，却好像夹杂了很多情绪，让临感觉好难过。

　　“我现在没有在骗你，也没有在演戏，你相信我，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