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阿临想做人了吗》小墨画扇

72、不想辜负

　　“竹？”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叫着他。叫了几次，他都没有回应，临有些慌了。

　　他这是怎么了？为什么整个人靠在她身上？是胸口的伤口又疼了，突然昏死过去了？

　　临有些担心，她昨天那个状态，可能也没帮他治好。就在这时，竹的声音响了起来：“你答应我不自杀好不好？”

　　他好像没听到她之前说的那些，只是问着这句话，语气很是虚弱，好像下一瞬就要死了一样。临睁眼想去看他，只是一睁眼，就好像在眼睛被放在火箱上灼烧一样，实在是疼得厉害。临不得不闭上眼去。

　　“你怎么了？是心口还疼吗？”

　　他还在问着，临看不见，只得一边问他，一边用手去摸。手好像是被他握住了，他又摸了摸她的头，讲道：

　　“我没事，就是最近睡不好，昨晚又没睡，现在有些困了……雪沿，我可以睡一会吗？我醒来的时候，你还会在的吧？”

　　听他说着说着，眼泪突然就掉了下来。他没有事，她明明应该高兴才是，可是听到他后面问的那些，她突然鼻子就酸了，眼泪就又流个不停。

　　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呢？就因为怕醒了之后找不到她，居然会一晚上不睡。

　　为什么要这么在乎她呢？她明明没有为他做过什么。就是她救过他，他也不知道啊……他只是把她当作罗玞在照顾吗？可就算是这样，就算只是把她当成罗玞而已，他比那个良和要更在乎她的感受，他比他要好得多。

　　这样想着，眼泪掉得更多了。他大概是发现她哭了，又摸了摸她的头，一边摸一边调侃着：“雪沿老是哭，是不是在变相索吻啊？如果是的话，我要动口了哦……”

　　临摇了摇头，一边努力地忍着眼泪，一边用心意流回着他：“你睡吧，不用理我。”

　　“那雪沿是答应我了吗？”

　　他还靠着临，只是说话有气无力，好像是困到了极点。临不想再让他费神，只是“嗯”了一声。他好像是终于放心了，靠在她身上，再也不说话了，好像是睡着了。

　　临就那么跪坐着抱着他，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声，也不自觉地调整起呼吸来。他好像是真的没事，临有些放下心来，虽然她现在有些撑不住他，但是听他睡得很香的样子，她也不忍心叫醒他。

　　临只得用手去撑，最后实在撑不住了，整个人往后倒了下去。“呲”的一声，好像什么东西被撕裂了。与此同时，临砸到了什么上，软软的，也不是很疼。

　　竹好像是被惊醒了，似乎是才意识到刚刚靠在她身上睡着了，急切地问她有没有事。临赶忙摇了摇头。

　　他们应该是在床上，她刚刚倒下去，应该是把床帘弄坏了。可他没有问床帘的事情，只是把她抱起来挪了个地方，又是给她看头又是给她把脉，好像床帘坏了根本就没关系一样。

　　“雪沿，你一直闭着眼睛，是眼睛不舒服吗？”

　　他看了好一会，确认她真的没有事情后，突然问了这一句。临怕他知道她眼睛出了问题，等下给她治眼睛又不睡了，赶忙回道：“我没事，就是想陪你躺一会。”

　　说完这一句，临顺势躺了下去，也不管会不会撞到什么。好在一切顺利，没有露出什么马脚。临赶忙翻了个身，希望他不要再问下去了。他真的没有再问什么，只是钻进被窝里，在她身旁躺下了。

　　临刚放心下来，他突然翻身来抱她。临怕会影响他休息，尽量保持一动不动。他好像是睡着了，抱着她一动不动。临放下心来，开始慢慢回想她跟他的事情。

　　从他们在墓山相遇，到后面交换奴隶，再到现在，总感觉过去了很久。他一开始并不接受她，曾经把剑架在她脖子上，还给她下过毒，想方设法要送她走。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待她和之前不同了呢？是侍卫考核赛之后吗？

　　那时候她受伤生病，是他一直在照顾她，好像就是在那时候开始，他不再想着要把她送走，也不再说什么要杀她的话了。那个时候，他假装喜欢她，想要帮她掩盖身份……

　　不知道为什么，想着想着，临总会想起刚刚梦泽说的故事。

　　那个狐妖，好像跟竹蛮像的。也许他一开始也是没注意到他喜欢自己，等到他发现的时候，因为以前受的伤，她已经不肯相信他的喜欢了。

　　临勾起嘴角笑了。

　　她在想什么呢？他不喜欢她，只是把她当罗玞而已。为什么要这么自作多情呢？总想着还会有人在乎她？

　　要不现在就魂飞破散吧，他睡着了，也管不到她。可她刚答应他不会寻死的，现在死了，那就是说话不算数。可她都要死了，死前说话不算数一回，他应该也会原谅她的吧？

　　临抿了抿唇，她好像也没什么遗憾和牵挂。突然，脑海里又浮现出雨烛的身影。他似乎变幻作人来看过她。他说云萤就拜托她了，就像是在说遗言一样，是她太想念雨烛云萤了吗？为什么突然梦见这些呢？

　　她好像还梦见一只叫阿笙的灵鸟，如果真的有这只灵鸟的话，为什么她从来没有见过他？为什么阿辉从来没有跟她提过他？她要是现在就自杀了，不把这些事情弄明白，好像也不好。如果这不是梦……雨烛，出事了吗？

　　想到雨烛会出事，临又觉得不太可能。雨烛是雪国灵力最强的灵鸟，他怎么可能出事呢？他要是出事了，雪国不就完了吗？她到底在胡思乱想什么？

　　也许她只是还不想死，又在给自己找活着的借口了吧……真差劲啊，明明是个只会拖累别人的脏东西，却还是想苟活在这个世界上。

　　临攥紧了手，眼泪又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就算雨烛真的把云萤托付给她了，她又能怎么办呢？她这么差劲，只会给她们添麻烦，她又能做什么呢？倒不如死了干净……

　　临浑身止不住地颤抖着，突然听到了竹的呼唤：“雪沿……”

　　临赶忙擦掉眼泪，努力地压抑着情绪。可竹好像发现她哭了，突然就抱紧了她，整个人贴了上来。他这个样子，就好像当时良和凑上要吻她一样。临有些害怕起来，正想推开他，却听见他轻轻地说了一声“别死”，好像在说梦话一样。

　　刚刚的害怕全都消散了，眼泪又开始掉了。临怕吵醒他，想忍住不哭，结果她一边流泪一边咳嗽起来，闹出了更大的动静。

　　“雪沿？”

　　她还是把他吵醒了。可他没有责怪她，只是坐了起来，把她揽进怀里，轻抚她的后背给她顺气，急切地问着她：“怎么喘起来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看他这么紧张，完全不像是在演戏的样子，临越发难受起来。他这么关心她，在乎她，怕她出事，怕她寻死，她却老是想着去死，辜负了他的关心和在乎。

　　“雪沿啊，你再哭的话，我真的要吻你了。”他一边说着，一边给临擦眼泪，“我认真的哦。”

　　临摇了摇头，不知怎么就回了句：“不要，她会介意的。”

　　“他？阿辉吗？”

　　听他用心意流说到阿辉，临就想起阿辉嫌弃她脏，眼泪掉得更多了。临正想跟他说不是阿辉，却听见他用心意流讲道：

　　“就算他介意我也不管，虽然之前一直是他照顾你，但是现在陪着你，照顾你的人是我。就算我放你走，也不代表我的喜欢比他少。”

　　他把她抱得很紧，好像很怕阿辉把她抢走。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只是突然很想问他是不是真的喜欢她。他真的确定他喜欢的是她，不是把她当成罗玞的替身吗？

　　“竹，你为什么喜欢我啊？”

　　临犹豫了一下，问了这个问题。如果他真的喜欢她，她一定能从他的回答里发现什么吧。她本来想直接问他是不是真的喜欢她，可怎么也问不出口，总感觉问这个问题，他会难过。

　　竹笑了一声，讲道：“雪沿想知道的话，再陪我躺一会好不好？我现在还是困，想再睡一会。”

　　尽管很想现在就知道，但是听他打着哈欠，好像特别困的样子，临还是点了点头。他扶着她，让她先躺下，而后在她身旁躺下了。他没有再抱她，只是伸手来牵她的手，然后就又没动静了。

　　临怕打扰他休息，尽量不发出声响，也不再去想什么东西了，渐渐也沉入了梦乡。

　　在梦里，她只是一个凡人，在树林里受了伤，碰巧遇到了竹，被他带回了家。那时候竹已经长大了，他不是什么少主，只是一个浪迹天涯的江湖郎中。他们相拥，亲吻，成亲。没有罗玞，也没有别人，他只喜欢她。白天她陪他去给人看病，晚上他们相拥而眠，日子过得很平淡，却很幸福。

　　梦醒之后，临睁眼想去看竹，眼睛却疼得厉害。临只得闭上眼睛，伸手想去碰竹，可身旁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