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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什么关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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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雪了。一片雪花落在掌心，慢慢融化了。竹静静地看着，耳边突然聒噪起来。
“霜儿，在想你家雪沿呐，”
林大哈揽过他的肩，一脸坏笑，
“一下课就喊我陪你去碧云主宅，你要是急的话，我们雇辆车啊？”
竹摇了摇头。因为要修屋子的墙，他最近挣到的诊金都被音书拿走了，根本就没钱雇车。而且，慢慢走过去也好，还能想点事情。
“哎，”
林大哈把头凑了过来，
“我一直都很好奇，你到底是喜欢雪沿，还是喜欢郡主啊？你要是喜欢雪沿，怎么郡主打她也不见你拦一下？你要是喜欢郡主，干嘛又对雪沿这么上心？”
这个问题他也想过，只是没想明白。他一直都觉得自己是喜欢罗玞的。
在学馆的时候他会控制不住地偷看罗玞，会因为她跟他说一句话就开心半天，也会因为有她在更努力地学习表现，希望她能注意到自己。就是她要打雪沿，他也没拦着。这不就是喜欢吗？
可如果他喜欢罗玞的话，他当时为什么要跟她呛呢？真的像她说的那样，他喜欢雪沿呢？
雪沿于他，不就是阿爹阿娘扔过来的一个麻烦吗？
要不是阿爹要他教雪沿习武，他怎么会去照顾她呢？当初送雪沿走之前，给她下药确实也是为了给接她回来留退路，可要是没有阿爹阿娘的混合双打，他会去接她吗？
恍惚间仿佛有人在喊他，竹回过头去，原来是饰品店的大叔。他一走过去，大叔就把一个木盒塞进他手里，兴奋地说了起来：
“少主快拿着它去告白吧！大家可都等着少主追到少夫人，回麓谷喝喜酒呢！”
竹愣了一下，昨天还说要做好几天，怎么突然就做好了？
“哟哟哟，”林大哈凑了过来，“什么东西啊，送谁的呀？”
“不送了。”回想起中午雪沿说的那番话，竹也没了兴致，只是把它收进袖中。
“啊，那位姑娘已经走了吗？”
看大叔很是失落的样子，竹忙笑道：“这平安符我会用的。”
“谁稀罕少主用啊？要不是想着帮少主追少夫人，谁乐意通宵做这个啊？”
大叔愤愤地说着，转而叹了口气，
“谁知道少主这么不争气，有时间来这订什么祝人一生平安的平安符，还不如赶紧去追少夫人呢。现在四大氏族的少主，没定亲的可就剩您了。”
他一番话说得竹是哑口无言，好在林大哈开口了：
“叔，凌霜现在也就十三岁，不急的吧？再说了，追凌霜的姑娘都能排几条街了，还怕没人要？”
“这位少爷您是不知道，我们少主眼光可好了，这么多好姑娘瞧不上，偏偏喜欢一个奴隶。这满大街的谁不拿这事笑话我们？要不是少主昨天说要打跟扳指匹配的那一套，还以为少主终身不娶了呢。”
“哈哈哈哈哈。”
林大哈放声笑了起来，
“怎么可能呢？再怎么疼奴隶，也得娶个正妻不是？”
他一这样笑，竹就感觉要出事。果然，他下一句就是：
“我们俩还赶路，叔再见了啊。”
林大哈说完话，揽着竹的肩把他扯到街上，一路快走着，走到一个偏僻无人的地方，才开口问道：
“说说吧，怎么回事啊？你又喜欢雪沿又喜欢郡主，现在还有个要走的姑娘了是吧？”
竹哭笑不得，回道：
“想什么呢，只是雪沿病重了，给她打个平安符求平安而已。怕他们不肯做，就随便编了点什么。”
其实那个要走的姑娘就是雪沿啊，他给她做平安符也是给她的送别礼物，只是不能跟林大哈讲。
林大哈愣了愣，又追问道：
“那打给少夫人的又是给谁的，就跟你扳指配对的那个？”
“没什么，只是昨天不知道打什么款式，想到就问了。”
竹看向前方，雪还在下，似乎没有停的意思。
是要冷了吧？以前好像不怎么注意天气变化的，怎么突然这么在意了呢？
正想着，林大哈静了一会，突然开口道：“霜儿，你现在跟雪沿在一起的时候，会想罗玞吗？”
“每天照顾雪沿就够累了，怎么还有空去想罗玞呢。”
竹随口应着，抬头看了看风景，估量了一下路程，大概还要走半个时辰。碧云主宅在城郊，阿娘回碧云氏，多半是回这里。
“霜儿，要是雪沿和罗玞都掉水里了，你救谁？”
林大哈不依不饶，好像一定要弄清楚他喜欢谁一样。要是以前他肯定会翻个白眼给他，现在却没有那个心情。
“救雪沿吧。罗玞掉水里，也轮不到我去救。雪沿的话，我不救她，流岩会去救她。谁救雪沿都可以，就是流岩不行。”
竹轻声说着，不知道是在回答林大哈，还是在回答自己。
他不喜欢雪沿啊，他只是不想她被流岩碰而已，他只是不想看流岩惺惺作态而已，只是这样而已。
“霜儿，那要是罗玞和雪沿同时要死了，你只能去看一个人，你会去看谁？”
一听到他说“要死”这两个字，竹就想起中午雪沿那样子。
她当时盯着那两个小人的眼神，就好像是知道她要死了，可还有事情牵挂着，流露着那种必须做完那件事才可以死的执念。
不知道为什么，回想起来，胸口好像被石头压着，很闷，很难受。
“霜儿？”
竹回过神来，看了林大哈一眼，道：“换个问题吧。”
“雪沿她，是要死了吗？”林大哈突然问了这一句。
“怎么可能会死呢？阿娘医术那么好。”
竹轻声回着。
阿娘的医术确实很好啊，可为什么这话说出口，会这么没底气呢……
他说完话，林大哈静了一会，走着走着突然停了下来，拽着他就往回走。
“林大哈你干嘛！”
竹有些生气，一把甩开他的手，
“突然间抽什么疯？”
“我抽疯？”
林大哈也生气了，喊了起来：
“我那是为你好！雪沿还没死你就这样了，她要是真死了，你受得了吗！”
说完话，他又来拽竹：
“你现在就跟我回去，反正她跟你也没关系了，就算治好了将来也是别人的，你也没必要去看她。”
“碧云林卧！”
不知道为什么，怒气压抑不住，竹喊了出来。林大哈愣住了，没再拽他。
他知道林大哈是为他好，也不太想冲他发脾气，缓了缓才轻声说道：“雪沿她，是我的病人啊。”
他和雪沿之间，确实没有别的关系了。
他喜欢她是装的，她喜欢他也是装的。只有医师和病人，是真的。
她每次生病，都是他照顾的。以至于后来，他每天早上起床第一件事，就是给她把脉，每天晚上复习完功课，就是给她翻医书，查各种关于灵木之魂的古籍。
他一直都在尽最大的努力照顾她了，给她治病也好，给她背黑锅也好，都不知道他做错了什么，要被阿娘凶，要被她说恶心。他自认为做得很好了，为什么到最后会是这样？
“霜儿，你别哭啊。”林大哈走过来揽他的肩。
“谁哭了。”竹把林大哈的手拿开，他没哭，只是觉得有些委屈而已。
“是是是。”
林大哈又把手放了上来，
“走，咱们看雪沿去。要是真死了，兄弟的肩膀借你靠！”
“滚，把你手拿开。”
“别这样嘛，没有我你怎么进碧云主宅？”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