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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铁匠秦三把 ...

  •   出乎意料,郝韵来没有发作,但也可以看得出她忍得勉强:“哈哈,你初来乍到,本捕快不同你计较,免得别人说咱们蔡县不懂迎宾之道,那我正式自我介绍一下,我乃蔡县第一捕快,你可以叫我郝捕快,办过的大案小案,奇案难案数不胜数,往后家里死人了,丢钱了,被女响马掳走当压寨相公了,反正不管什么事尽管来找我,不过……”

      她再次被打断:“我现在就找你,麻烦你们让开一下,这样堵在门口,我怎么做生意啊,客人都被你们吓跑了。”

      郝韵来还在忍耐,扯着嘴角干笑笑不出来:“我说兄弟啊,你到底听没听明白,那我就直说了,这条街我说了算,有个不成文的规矩,想必你也有所耳闻,任何人,想要这条街开门做生意,得有我罩着,有人罩,就得交保护费,懂吗,否则,你就连在夹缝中都生存不下去。”

      顾长林和赵宵对视一眼,竟然没有掀桌子拔刀,还好声好气的,心想:“听说东瀛有一种忍者,莫非头儿最近在修炼他们的功法?能忍到这种程度,应该是大成了!”

      铁匠放下手中的活计,似乎想要好好和她掰扯掰扯:“保护费?我还真没听说过,而且,我觉得你,没有称霸这条街的资格。”

      赵宵和顾长林默念:“一、二、三!”迅速向后退出八丈远,只听“嘭”的一声,接着又是一顿“劈哩叭啦”,头儿发飙了,头儿破功了,头儿终于不是忍者神龟了!

      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一个恶霸是没有什么好下场的,郝韵来逮啥砸啥,铁匠根本没料到有这么一个大招,转眼之间,铁匠铺一片狼藉。

      “你他…你存心找茬是不是?给脸不要脸是不是?你觉得我不配?我告诉你,在蔡县,没有你觉得,只有我觉得,这里我说了算,趁着我还没改主意,赶紧把钱交了,我大人有大量,这事算翻篇,不然,让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她还尚存一丝理智,记着郝夫人千叮咛万嘱咐千万不能说脏话,要有女孩子的样子。

      “怎的还有你这样的泼妇?”

      铁匠非但不害怕,还更加猖狂,看她就像看一个抢不到玩具而大哭大闹的孩子:“钱,我肯定是一文也没有,有也不会给你,命倒是有一条,只怕你也拿不走。”

      众人侧目,都当他不畏强权,其实,他心里在滴血,摊子都给砸了,平白无故损失了多少钱啊,他仿佛看见铜板长了脚,排着队一碰一跳眨眼间就没影儿了。

      郝韵来自打出生起,就没受过这种委屈:“江湖事,江湖了,今天就让你看看马王爷有几只眼。”以前郝夫人是走江湖的,颇有些技艺防身,又把这些传家的功夫一股脑都教给了她,虽然只学到些皮毛,但她自己打从心里认为自己打遍天下无敌手。

      只见她一个弓步稳稳当当,左手搂膝,右手防护胸前,全等着出招了,阵仗看着挺唬人,只见铁匠怒极反笑,随手抄起脚边还没打好的一把钝刀:“来吧,早打早完事,我还急着打铁赚钱,回家吃饭,没功夫跟你过家家。”

      周围的人都放下了手中的活计,脖子伸的老长,像一群大鹅瞥着眼看过来,他们心里自然是站在铁匠这一边的,下层民众的心总是联系在一起的,尤其是这种官逼民反,揭竿而起的关键时刻,战线尤其统一,不过也只能从精神上给予他支持,哪怕是最体肥肉膘的张屠户都不是郝韵来的对手,何况这个面黄肌瘦,一看就营养不良的铁匠呢?

      两人“劈哩叭啦”过了十来招,果然有个人率先倒下,兵器都被砍成了八块,多亏了对方没想下死手,好歹人没事。

      这结果,给所有人来了一个措手不及,这惨状,两排围观的人都不忍直视,但还是想多看两眼,看到就是赚到,这场景真是百年难遇,比见着郝唤才赢鸡还难,鱼肉乡里,横行霸道的母夜叉被人打的满地找牙,众人就差敲锣打鼓,挨家挨户发喜报,大摆席面三日不绝了,可惜啊,只能在心里暗自翻身农奴把歌唱,蔡县人民喜当家。

      铁匠心道两声罪过,不管怎么说,他也是堂堂七尺男儿,竟和姑娘家动了手,虽然此人绝非寻常的姑娘,摸摸鼻子,道:“郝捕快,闹也闹了,打也打了,我是真没钱,家里快揭不开锅了,还有一大帮子妻儿老小等着吃饭,您大人有大量,行行好,阳关道,独木桥,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再说您也不差我这一个俩钱的”,他态度缓和不少,话也说的真恳,毕竟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他想在蔡县扎根,还是少惹事为妙,退一步海阔天空。

      趁机把郝韵来碎了的兵器拢到一块捡起来,左右掂量:“是块好铁,这个您不要了吧,您看您把我铺子砸了,这个就当赔我的,咱俩在钱的问题上算是两清”。

      郝韵来跌坐在地上久久没有缓过神来,顾长林赶忙来扶她,被她一把甩开,一个弹跳站了起来,她几时被人这样折辱过,这小子话里话外嘲讽之意她听得真真切切:“好小子,咱俩的梁子算是结下了,你等着,这事,没完!”,猛地拍拍身上的灰尘,对俩跟班喊到:“走啊,杵在这干嘛,废物”。

      又发现所有的人都在暗暗看她,一定在心里乐开花了吧:“看什么看,再看全给我滚蛋!”忍无可忍,无需再忍,这个时候她早把郝夫人教导的贤淑知礼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怒气冲冲地回到县衙,又回到自己的书房,看啥都不顺眼,拿门出气,本想砍它两刀,发现自己的刀已经去了阎王殿报道,恶狠狠踹了两脚,花瓶砸个稀碎,书卷撕个稀烂,想喝口凉茶降降火,却发现茶壶是空的:“今天谁打扫书房?马上给我赶出府去,一点小事也做不好,养你们吃干饭啊?”

      赵宵和顾长林站在她面前,眼观鼻鼻观心,一言不发,这个时候要装傻,头儿身上藏不住火,必须得喷出来,但可别喷到自个身上。

      “赵宵,你去打听打听这个人,一柱香,我要他的全部来历,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活腻了?”

      赵宵是个百事通,倒不是说他精通百事,而是他常年混迹于市井坊间,人练得鬼精,狐朋狗友遍天下,八竿子打不着的人也能叫他硬扯上关系,四面八方的消息,只要他想,都能从他身边过,所以派他去最合适不过。

      他得令,如释重负,顾长林马上说去协助他,二人飞也似的逃离这座已经爆发的火山。

      郝知县今日休沐在家陪夫人,二人正你侬我侬,郝知县和郝夫人本想着继续二人世界不管她,但由于她这边动静闹得实在大,又是亲生的,不管说不过去最终闻声赶来,却见一片狼藉。

      “老爹!娘!有人欺负我!”坐在太师椅上气成锤子的郝韵来,一见到亲人,立刻心头涌上万千委屈,跑过去扑进他们怀里,“哇”的哭得震天响,鼻涕眼泪横流。

      郝夫人不信:“你不欺负别人娘就烧高香了,哪个敢欺负到你头上?”

      郝韵来在郝知县袖子山抹了一把脸:“是真的,是个外来户,他不仅嘲笑我,还打我,把我的刀都给打烂了!”

      她一番添油加醋,细细道来今日之事,将自己说的如何如何可怜,主要是为了搏她亲娘的同情,老爹肯定是站在自己这一边的,绝不是闷声吃亏的人。

      果然,郝知县气急,把房里仅剩的一只前朝白瓷茶壶摔了:“岂有此理,阿韵不哭,向来只有我们家阿韵打别人的份儿,老爹给你做主,现在就去找他,不打他个满地找牙,他奶奶的,老子不姓郝!”

      郝夫人也凝眉自省:“莫非最近因为嫁人的事情,对阿韵要求太严格,变得过于温顺贤惠,老虎变花猫,才叫人欺负了去?”

      但郝韵来一向自立自强,自己跌了的面子一定得自己找回来,在家里她可以尽情享受爹娘的宠爱,在外面她可不想让人说堂堂捕快还要躲在老爹后面哭鼻子:“不用,赶明我自己带一大帮子人去报仇”。

      郝知县夫妇泪眼婆娑,女儿在外面受了委屈,还要用自己孱弱的肩膀来硬扛,太懂事了,三个人遂又抱头痛哭成一团。

      直到赵宵和顾长林回来,他二人跑的气喘吁吁,生怕耽误了时辰,愣头青一样床进来,打破了这和谐温馨的画面,郝知县安慰了女儿一顿,让厨房赶紧去做一大桌子她喜欢的菜,好好补补,然后才满心忧虑地离开。

      赵宵捋了捋胸脯,说道:“头儿,都打听清楚了,此人是打菱县来的,名叫秦三把,打铁是祖传的手艺,他爹是个赌徒,娘跟村里的汉子翻墙跑了,上面还有两位哥哥,分别叫秦一把和秦二把,取的名字大有来头。

      本来秦家经营铁铺算得上殷实,但自从老秦染上赌博,输田输地,输的家徒四壁,一生中只赢过三把,就是在他三个儿子出生的时候,为了纪念就这样叫了,后来输的太多了,他和两个儿子叫上门讨债的人活活打死,秦三把命好,赶巧那天不在家,捡了条命。

      后来就四处漂泊,这次听说走了二百里山路才来了蔡县,一个人无依无靠生活了十几年,防身的本领估计也是被人打的多了无师自通,这段经历又太过凄惨,所以别人问他名字的时候,他就说一个月只打三把刀,故名秦三把,其实说起来他和头儿你的名字有异曲同工之妙啊,都降生于历史性的一刻,只不过,一个是官家小姐,一个却是家破人忙,也算是有缘分”,说到这里他被郝韵来射来的犀利目光吓得一怔,“孽缘,孽缘,不过,头儿,他这么可怜,说不定也是真拿不出来几个钱,咱还要找他麻烦吗?”

      郝韵来不以为意:“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是他的命,关我什么事,命惨的人多了去了,我又不是菩萨,再说这小子得罪我,让我在大街上丢人,我要是就这么算了,以后还有什么威严可言,行了行了,你们出去吧,看着就碍眼,让我一个人想想怎么对付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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