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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6、第三十二章 莫疑丈夫非无泪,只因不洒离别间。 ...

  •   “放开我王绷绷!”一个衙役冲进堂来,从袖子里突然抽出两把乌金的分水刺直取刘琦。
      对方先是一惊随即恍然大悟道:“小子!原来都是你搞的鬼。给我站远点儿,否则我一掌拍死他。”说着举起右掌做欲击状,这一手真有效,逼得来人不敢近前。
      “都是些阴险毒辣之徒,没一个好东西。”话到人到,被下迷药的几个人闯入二堂,老妇人怀里还抱着个孩子,细看只是老驿工不知去哪里啦?见天赐一扬手一股真气射出,小个子应声摔倒,捂住右臂痛苦哀嚎。
      那衙役正是胖小子乔装改扮,他跃上几步将瘫软的进士救起。
      “他们只有几个人,我们一起上,乱刀砍死他们。”乡绅破釜沉舟地要决以死战。
      “都别动手!”白脸头领厉声喝止。
      “小爷!我们不能认怂。”乡绅徐泽不甘心地跃跃欲试。
      殷笑没有理会手下,从来没有这般郑重地注视过人,他抱拳致意道:“你是尹天赐吧?我是斩蛟堂洪水舵的殷笑,我们在扬州东关利津码头见过,那时你和澹台堂主的师妹要去杭州,我们假扮伤者骗小姑娘回营州,你还认得我吗?”
      时间地点说得清楚,就连场景都再现得栩栩如生,天赐猛然醒悟认出面前之人,“你是抬伤者的道士,他是那个被蛇精吸去精气的伤者,还有个背人的强壮汉子。你们是斩蛟堂澹台老堂主的属下。那么说婷婷的父亲北苍龙薛仞山没有事,在码头的那一出是你们演给我们看的喽。”
      “惭愧,惭愧,是义父的主意,澹台堂主怕师妹去杭州有闪失,故此让我们三个假扮道士吓唬她的。见谅,见谅,你们把我那看孩子的兄弟怎样啦?”殷笑又深施一礼请求谅解。
      天赐身后的胖小子伸长脖子回答他,“看马厩里的三匹马就知道你们和县令是一伙的,还拿粽子糊弄人,我早料到坏人就是坏人,绝没安什么好心。你们还要三番五次地蒙骗勾勾,戏耍我们,我先戏耍戏耍你们吧。怎么样?很爽吧!你是问那个总说‘尽干这事’的大个子呀?算他捡便宜了,看他对孩子挺好的份上,我没杀他,把他捆在马厩里啦。”
      白脸提着的心放下了,然后向天赐非常迫切地问道,“既然我们是朋友,老弟,我直言相问你这弹指的功夫怎么称呼?你师父又是跟谁学的呢?”
      天赐见他这般认真猜到其中必有缘故,又碍于和斩蛟堂的瓜葛不好不说,“是弹指神功,我师父是跟一位世外高人学的,高人隐居多年不愿外人知道其行踪,可惜前辈已经故去多年啦。”
      殷笑的心中不禁掠过一丝惆怅,“故去啦,不瞒你说,在你用那弹指神功时,我似乎回到了童年,有个亲切的蒙面老人就使过这一功夫。老弟,我是孤儿,义父从小把我捡来抚养成人,可谓恩重如山再造父母,但我时刻想查明我的身世,老家里还有人吗?”看他黯然神伤的样子,天赐真想告诉他可以去太湖灵鸠寨问一问,可是师父曾经反复叮咛,一定不要向外人说出太公的事。
      “既然是这样,老弟,你们走吧,就当今天什么事也没发生过。”殷笑摆出大度豁达的架势,想平息彼此间的纷争。
      “想走!县衙已经被我们围得铁桶一般,看你们往哪儿走?哪儿也去不了。”脚步声声,兵器铿锵,呼啦啦涌进来大批官军。为首的两位将军,威风凛凛,杀气腾腾。见被包围的白脸首领猛得抽出柄栗色木棰持在胸前,不仅是殷笑,就连刘暀也不安地做困兽犹斗状。
      “本将军乃浙东副将范居植,这位是望海镇将军李圭,奉讨击副使刘勍之命特来缉私督察。儿等听着!不管你们是官是贼,全都放下武器,束手待擒。把他带上来!”他命令兵士把一个人从后面押上来,众人观看此人正是不见了踪影的老艄公,他战战兢兢地连连作揖。
      “嫌犯,你说县衙被强盗占据了,县令也是假冒的,确是如此吗?对了,你说你是樟亭驿的驿卒,叫沈岩,是岩石的岩吗?”
      艄公腿肚子转筋,嘴皮子打漂,“官爷,我,我不敢撒谎,句句是实话。小人叫沈炎,不是岩石的岩,是炎热的炎,在街上您问过小人多次啦。”副将老成稳重,年纪也在四旬以上了,他尴尬地哦了一声。
      “老小子!哪儿来的这些废话?本将军问你什么要从实招来。”望海镇将军李圭鄙视地训斥他,“你黑灯瞎火的在街上干什么?鬼鬼祟祟的就不像好人,说!你身上的金锭银锭是哪儿来的?”
      “将军,我是一时贪杯误了出城的时辰,城门落了闸,被困在城里,见大军进城来势汹汹,心里害怕就想藏起来。我说的是实话,看在我家里上有八十岁的老母,下有待奶的孩子,饶恕小人吧。”说着双膝一软跪在地上,鸡啄碎米般磕头求饶。
      “编,编,瞅你贼眉鼠眼的就不是好饼,我在问你金锭银锭的事,你不会说是江里捞的,或是城里有个大户亲戚给的吧?”将军李圭用马鞭指着驿工讥讽道。
      艄公压低嗓子挤出一句,“是在街上捡的。”
      啪的一鞭子劈头打在艄公的肩上,将军盛怒之下命令兵士,“老东西,看你嘴硬,不说先打你五十脊杖。”
      几个当兵的遵命就要动手,驿工被吓得快要哭了,只觉得一股热流顺着大腿内侧直往下淌。“将军,饶命!别打,我全说。”听艄公屈服了,将军摆手示意让他讲出来,“是我从土牢里的几具尸体上摸来的。”
      “尸体!县衙里杀人啦?凶手是谁?”讨击副将范居植闻听很是震惊。
      这回驿工不再隐瞒啦,用手向胖小子指认道:“官爷,是他,他就是用那两根长针扎死了七个强盗。”
      ”凌儿,你怎么跑到余姚来了?”范居植顺着指点的方向望过去,看清胖小子不禁大声喊出来。
      对方也是颇为惊喜,“范绷绷!您也来余姚啦,来得正好,帮我把这伙假冒县令,拐骗孩子、欺凌百姓的强盗抓起来。”他指着那个痴痴呆呆的陈瑊揭发道,“那个就是杀死朝廷命官,冒名顶替,勾结乡绅徐泽祸害一方的假县令。”
      “范将军,那孩子是谁?小孩子的话能信吗?余姚县令龚子真我认识呀,明明是他本人,怎么会是冒名的呢?我们总不能相信个罪大恶极的杀人犯吧?”望海镇将军李圭看是个孩子,虽和上司熟悉,但还是不托底将信将疑。
      “哼哼,你认得的县令是假的,真的早被他们杀了。你不信那孩子说的,你信不信我不管,我是相信的。你还敢说孩子是杀人犯?我真佩服你的胆量,我看下一个该杀的将是你喽。别看他年纪不大,就是讨击副使刘勍,乃至浙东观察使郑祗德都得高看他一眼。这孩子是千秋观金陵将军贺泰贺老爷子的小外孙。你别看他外表憨厚老实,有些戆气,我可晓得他脑子聪明,确是个胡羊尾巴。他家背景显赫,朝中人脉错综复杂,与江湖帮派均有瓜葛,他爷爷便是崇明岛岛主银链横江周铁山,听说他有个姐夫现如今是渤海国郡王。”讨击副将又哼哼两声以示嘲笑下属的孤陋寡闻。
      镇海镇将军听得是一脸的惊讶,“将军,介厉害!我们还是少捅马蜂窝好伐?杀死的又是强盗,么阿瓜系格,不光么阿瓜系格,他还是为民除害的英雄呢。”就是这样没处说理去,马上从罪大恶极变成为民除害了。
      “周凌,你指出来哪些是强盗啊?”范居植直截了当地询问。
      胖小子用分水刺一划拉,指出殷笑那伙人喊道:“他们这些人便是,那个拿木头锤子的是他们的头子。”
      “都听清没有?把武器放下!负隅顽抗死路一条。”镇海镇将军提起嗓门高声断喝,见对方无动于衷便要下令缉拿。
      “李圭将军且慢动手,还没问清楚怎好仓促行事。”范居植老谋深算一把拦住鲁莽的手下,他面向强盗们仔细打量,“诸位是什么来头?除了这个假县令和乡绅徐泽,其他人都是新面孔嘛。”
      “斩蛟堂。”小个子阴冷地吐出三个字。这名号一经说出,像三个冰钉直刺入副将的心里,他倒吸了口凉气不再言语啦。
      “怕了吧,我们是楚州洪水舵的人,快闪开道路让我们出去,否则,有你们后悔的。”见对方显出胆怯畏惧,刘琦更是目中无人得意地命令着。
      “娘希匹!想走?休想。”李圭突然爆发大喊道,“贼寇!你们是殷仁的手下?又跑到浙东作孽来啦。当年我先父在浙帅卢简辞军中效力,就是死在你们的刀下,此仇不报我岂能为人?众军士,给我把他们拿下,敢抵抗的就地正法。”虽说是军令如山,却见部下有所顾及驻足不前。
      镇海镇将军怒了,从亲兵手里一把夺过大刀,身先士卒向斩蛟堂的人冲去。殷笑他们毕竟人少势微,乡绅只一个照面就被李圭踢翻在地,假县令陈瑊本就傻呵呵地站着并未抵抗,两人均被兵士五花大绑羁押起来。经过一场混战民团死伤大半,剩下的包括殷笑在内均是束手就擒。然后在胖小子的指引下官军清理战场,不但在马厩绑来魁梧汉子,尤其当揭开二堂地上的方砖时,众人被珠光宝气晃得睁不开眼,里面的金银财宝堆积如山,乐得两个将军合不拢嘴。
      还有更乐的呢,当周凌抱着那抢来的孩子递给范居植时,副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凌儿,这是真的!这孩子是刘勍的公子?本将军虽然没有见过,可早有耳闻,讨击副使把他视为心肝宝贝掌上明珠。这帮歹徒太可恶啦,竟敢做出这般伤天害理下三滥的事。”他心中美极了,救了上峰的儿子又是大功一件,“李将军,你看,这小子长得和他父亲似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天庭饱满,地阁方圆,将来一定也是英俊潇洒出类拔萃的将才。”
      镇海镇将军正为报了父仇踌躇满志呢,见副将在征求他的看法,颇为认真地细致打量,可左瞅右看怎么也瞧不出孩子像讨击副使刘勍,无奈之下逼出四个字来,“相当周正。”
      官军押着案犯和财宝回越州邀功去了,可刘暀却气不打一处来,“这是什么世道?到处是贪官污吏,恬不知耻霸占民脂民膏。那些是老百姓的钱说拉走就拉走啦,里面还有我们明州盐帮的呢。大绿虫子,让我刘暀说呀,当今的朝廷不像个朝廷,皇帝也是个黑心肝,不如分我三哥裘甫一半江山,也面南背北坐坐龙椅,一准比他管得好。”
      听他说自己是明州盐帮的刘暀,天赐这才知道那位请愿的老头子就是师父让寻找的人。他立即施礼拜见说明身份,并把书信双手承上。刘暀听说他是庄义方的徒弟也是惊喜非常,不错眼珠地细看赞不绝口,他拆开信边看边连呼意外,拿信的双手都激动的颤抖不能自持。
      “闹列啊骚拉?刘爷,是打百子,还是解药失效啦?”进士见了觉得好笑便问。
      “激,激动。”刘暀确实是难以抑制自己,连说话都出抖音了。
      王辂扑哧笑道:“不过是看一封信呗,激动也不能激成这样子吧?看来你这个朋友不是赠你钱了,就是许给你官了,不会是也为你花钱买了个县令、县尉的吧?”
      “让我入京去做上府果毅将军。”刘暀机械地答着,眼睛盯在信上未曾离开。
      这回轮到王进士张大了嘴巴,惊愕地有些语阻了,“啊,啊,上府果毅将军,那可是从五品下的官呀,你踩到狗屎运啦?”
      刘大棒子突然惊叫道:“会有这儿事!琼俊是皇上。”他又看了几行忙将信纸凑近灯烛将其点燃,生怕会让别人看到里面的秘密似的。
      “闹列啊骚拉?怎么还烧了?进京做将军不会是骗我吧?让我看看信里到底有没有。”进士忙上前去夺,可信已经点燃,只剩下一行字“琼俊是当今皇上”,随着一缕青烟也化作了灰烬。
      “孩子,回京去告诉你师父,我们在明州过得很好,不用挂念。若他有空,可来奉化鄞阳乡大明堂裘村看我们。”然后拉着进士往外就走,“我们这就回明州去。”
      “哎,刘爷,你不去做将军啦?”进士还在惦记着那封信。
      老头子遮遮掩掩地回答他,“什么将军?哪儿有和你贩盐痛快。”
      王辂打开朋友的手笑话他,“你就吹吧!还请你做将军呢,你还是先让三爷做了皇上再说吧。”
      这回刘暀一本正经地说:“三哥做皇上还得等等,我一个好朋友坐够了他再来吧。”说完大步流星地出了二堂。
      “你就吹吧!你朋友是皇上,我还是丞相呢。”进士在他身后小步紧跟。
      天赐要将慧萼和尚送至甬江口望海镇,陆龟蒙老两口和周凌闲来无事也一并跟来,大家聚在一起便辞了驿船。他们顺姚江入甬江来在明州,于开元寺借宿一晚,第二日乘着陆龟蒙的木船沿江而下抵达江口。
      早些年,去日本国走的是无险费时的北路,夏来秋走,由登州或楚州入海,经新罗至本州。可随着新罗征服了高句丽和百济,与日本国交恶,这条路便走不通了,随即转而改走南线。这望海镇便成了跨洋去日本、新罗的海上咽喉要道,可向南去阿儿奈波岛(冲绳),然后逐岛北航至九州,只是用时多了些;最快捷的海路是出梅岑岛直渡东海,赶上天好风顺最快时三天就能到达,只是途中汪洋无边,飓风频发,常有船只颠覆。
      走进望海镇,一条主道直抵码头,看规模不大乃弹丸之地。它虽处明州地界之内,却由浙东观察使直接管理,还特派重兵把守。
      天赐他们可真是来的早不如来的巧,一经打听当下正好有张友信的海船即将启航,这条船上几近客满,载的一多半是新罗商人,就听他们“呛拨楞呛”地热烈争论着,高兴的时候还要跳上几下,亲近的表现是相互追打嬉闹着,尤其是女人们一旦有块空场,便舒展双臂做凌空飞翔状,面带微笑三五成群翩翩起舞。
      日本和尚一再地表示感谢,背着篓子的腰杆从进入镇子就没挺直过。天赐与胖小子周凌将慧萼送到海船的跳板旁,说的都是平安保重的祝福话,道不尽的是依依不舍的惜别情。突然间和尚双膝跪地,天赐伸手相托却没托住,也被带着跪倒地上。
      “你们怎么跪下了?也太客气啦,不用行此大礼吧?”这举动笑得胖小子前仰后合。
      天赐站起来又要去拽和尚,“哎呀,不必行此大礼,我们是朋友,快请起来。”
      可他使出全力对方就是纹丝不动,慧萼一脸无辜无奈地说:“阿弥陀佛,不是小僧不起来,这后面的篓子有千斤重,像座大山压得我动弹不得。”
      天赐让他脱去背带,自己试了试那地上的篓子,真是奇怪!原本十几斤的分量怎么突然变得如磐石一般,靠他一人之力是搬不动的。
      “勾勾,怎么会呢?我来试试。”周凌在旁边看着好玩,自告奋勇也要比划比划,见他使出蛮力又是推又是抱,只累得青筋凸起,气喘吁吁,也是无济于事,“噶有趣!和尚,你这篓子里是啥东西呀?”他擦了把额头渗出的汗珠子。
      “善哉,观音菩萨的佛像。”慧萼双手合十虔诚地回答道。
      胖小子望着地上的篓子加以断言,“观音佛像!这是菩萨不想跟你去日本国呀,显灵了。”
      “阿弥陀佛,不会吧。若把毗卢观音像带回我们日本国去,可奉国家,流布天下,增苍生福,岂不是大功德的好事吗?”日本和尚蛮有把握地向朋友阐述。
      “是好事,你们几位请过来,帮个忙好伐?”周凌向路人请求帮助。
      还好,正有五个人打此经过,里面还有三个出家人,“善哉!是慧萼师兄啊。你来望海镇是要回国吗?”其中一位身穿木兰色袈裟的大和尚惊奇地招呼着,看他长得有七尺高的身量,肉墩墩结实魁梧,两道粗眉略微短了些,尤其是左边的一撇还少去了半截。
      和尚慧萼一抬头认出对方,“善哉,你呀。圆载师弟,你们也要回国吗?”原来他与圆仁、圆载、圆珍都是出自日本国德高望重的最澄大师一门。
      “阿弥陀佛,我眼下还不想回去,是来送圆珍的。事不凑巧,你们没能遇上,圆珍师弟先是回了趟天台山国清寺,昨日已经随李处人的船回国啦。”圆载又将同行的两个商人介绍给师兄,原来是经常去日本做生意的大买卖人,一个叫李达,另一个是詹景全。而那两个和尚,一个中年人,一个老头子,看起来都有些面熟,好像是圆珍同来大唐的从僧,当他们向慧萼施礼问好说明身份时,才确证正是这样的,做师伯的心中纳闷,他们怎么没随圆珍一同离去呢?
      当圆载知道篓子里是一尊观音石像后咋舌称怪道:“乖乖,圆珍一千多件经论佛夹,还有真言道具、古碑铭文都带走了,你这一个尊石头佛像却搬不动。难道是菩萨显灵啦?”他试了试也是无能为力。
      大家一起合力抬篓子,可还是重如泰山无法挪动,胖小子左顾右盼又喊来新罗商人相助,一阵“滑停滑停”的号声后这才勉强将它抬上船。
      又是挥手告别,又是互道珍重,海船飘飘荡荡出了港口,渐渐远去消失于云水间。“都走啦,圆珍师父这一走,不知哪年再能相见?他还托付我为他寻找金刚智、善无畏、不空的真影呢。”商人詹景全眼望着波涛汹涌的海面感慨地说。
      商人李达也有同感,“是呀,海路艰险,圆珍师父听我的就对啦。回国还得乘坐我们的唐舶好,性能优良,坚固安全,不像那用木板拼凑、枯草填塞的日本船,遭遇暴风骤雨就是一个字。”
      詹景全想听同伴的独到见解,便急着问是哪个字,“四郎,什么字?你还没有亲身体验吗?完!玩完的完!”
      那边圆载在劝说着两个和尚,“善哉,圆珍就是这个样子的,五笔和尚的外甥吗?说上句说惯了,骄傲得很!想说啥说啥,嘴巴不饶人,你们跟着他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有才的人都有些脾气吧?不像我没心没肺,一天傻乐呵。”
      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两个和尚愁苦难过,看似心里有委屈堵得慌,
      “阿弥陀佛,太伤人啦。”
      “是呀,背后说坏话,把事做绝了。不是圆载你告诉我们,我们还蒙在鼓里呢。”
      大和尚亲密无间地嘿嘿笑着,急忙用手捂嘴,提醒他们勿要再说,“好啦,丰智、经生的良,你们既然执意不走,还是跟我回京投西明寺吧。”随后这五个人与天赐、周凌告别散了。
      天赐再回首眺望那茫茫大海,眼中微微湿润,还颇有些伤感之情了,“丈夫非无泪,不洒离别间。杖剑对尊酒,耻为游子颜。蝮蛇一螫手,壮士即解腕。所志在功名,离别何足叹?别望了!我们也该走喽,回到甫里巨积庄,我给你们做鸭子切。”远处泊于岸边的木船上的老者陆龟蒙招呼着。
      “勾勾,要变风向啦!海上就要起大风了。我看和尚的那条船是驶不出梅岑岛新罗礁的。”胖小子仰视着天上涌动的流云自信地断言道,他拉着天赐快活地跑向木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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