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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第二十五章 习家池畔杨柳垂,凤林关道有天赐。 ...

  •   出襄阳城,南行十里,便到了汉水之滨、群山环抱、苍松古柏的闫家冲,冲内地平如砥,田畴如画,梵呗清净令唱者心不懈怠,闻着不忘所忆;古道绵延,一里一寺,游人眼迷心猿意马,香客专注虔诚不语,其间有一古朴幽静之所,那儿就是习家池。
      这池子原本是东汉襄阳侯习郁的私家庭园,习郁曾是绿林起义军的军师,与汉光武帝刘秀共同梦见苏岭山神化鹿来朝,梦醒而建鹿门寺的那位。
      这方园林依凤凰山麓堆筑土堤,引白马泉水积渊饲鱼,旧时临畔而起轩榭勾栏,雅室精舍,一水涓涓,亭台掩映,花香鸟语,风景佳丽,引骚人墨客闻风而至,咏诗作赋把酒言欢。
      隐居于此的孟浩然有诗写它“当昔襄阳雄盛时,山公常醉习家池。池边钓女日相随,妆成照影竟来窥。澄波澹澹芙蓉发,绿岸参参杨柳垂”。这已是过去很久的旧事,自晋以后此处便荒废了,故鹿门处士接着吟道“一朝物变人亦非,四面荒凉人住稀。意气豪华何处在,空余草露湿罗衣”。
      现如今雕梁画栋早已化为乌有,只能眼望水边茂密的菖蒲芦苇,凭波思古,感叹岁月的无情、人世的多变啦。孟公诗里提到的山公是号称高阳酒徒、西晋镇守襄阳的镇南将军山简,他的父亲乃竹林七贤之一的山涛。这位司徒的五公子虽说通达高洁、温润典雅,治国安邦颇有建树,却贪图杯中之物,终以豪饮无忌而留名青史。从这点上比不得同是池边常客、习郁的后人、撰写《汉晋春秋》的习凿齿了。
      至于习凿齿有多大的本事,能高人一等、傲居岭上,前秦天王符坚用行动告诉了世人。其攻破城池之后,专门用车子将居于襄阳的习凿齿和道安大师接去,并如获至宝地说“当年晋人平定东吴,得到两名水军将领陆抗、陆景;今日朕以十万之师取襄阳,唯得一人半也”。这半个就是正患足疾,瘸着一条脚走路的习凿齿。
      此时的习家池清风徐徐、风平浪静,可池边的两个游人却心境大不相同,一个惬意愉悦,一个失意惆怅。惬意的长者在语重心长教诲道:“儿呀,人生在世要宽惠仁厚、屏息贪欲,遁入空门要精勤向道,莫荒废出家修道的大好机缘。你此次代皇子出家,一来解皇上之忧,尽臣子之忠;二来可使自己解脱红尘之苦;三来也了却为父入佛门修行之愿。真是一举多得呀!”
      他并未察觉到身边失意的年轻人那愁苦的表情,继续絮叨地叮嘱着,“在寺院中要勤快,烧香换水、扫洒殿堂、修学诵经,不要偷懒;举止要从容文雅,不要顽皮嬉戏;出门办事,应当向寺院执事说明去处;与人相处,要尊老爱幼,谦恭礼让,不要因为自己出身显贵而自大逞强。为父有诗赠你,汝及出家须立志,求师学道莫容易。烧香换水要殷勒,佛殿僧堂勤扫拭。莫闲游,莫嬉戏,出入分明说处去。三朝五日不归家,妙法何曾闻一句。敬师兄,训师弟,莫在空门争闲气。上恭下敬要谦和,莫轻他人自逞势。衣食难,非容易,何必千般求细腻。清斋薄粥但寻常,粗布麻衣随分际。荣华止在紫罗袍,有道何须黄金贵。解三空,明四智,要超初果至十地。礼观音,持势至,别人睡时你休睡。三更宿尽五更初,好向释迦金殿内。点明灯,换净水,礼拜如来求智慧。报答爹娘养育恩,天龙八部生欢喜。”说得他志得意满,情绪高昂。
      “谨尊父命,孩儿定当一心向佛,苦读经文。”儿子唯唯诺诺地答应着。
      还没等长者说话,平地里一声吆喝,“好个罗嗦!把这里的风景都搅乱了。”从水边蒿草丛后慢慢站起个老和尚,个子不高,花白的长寿眉弯弯垂下,他拄着根白棍子转身说道,“穷诸玄辩,若一毫置于太玄。竭世枢机,似一滴投于巨壑。把所有的玄理都弄通了,也只不过像一根毫发放置在太虚世界那样渺小;把所有的微妙都穷尽了,也只是像一滴水汇入浩瀚的大川那样微不足道。不在明心见性上下功夫,光靠研习经典是无济于事的。裴休,你喋喋不休不是要把孩子引入歧途吧?”
      这长者正是回潭州任上,并送子去沩山出家的裴休裴刺史。“宣鉴师兄!你怎么在这里?”裴休大为意外,“你这是回朗州德山,还是去哪里呀?”
      “裴休啊,贫僧是去谷隐寺途经这里。都说习家池为园林之典范,特此前来一观,见这波光粼粼一明一暗,鲤鱼跃跃一潜一浮,忽使我忆起在澧州僧舍纸烛顿悟的往事,那只是眼识的因缘见灭。这是你的儿子呀?你们爷俩说什么出家须立志,求师学道莫容易;什么报答爹娘养育恩,天龙八部生欢喜。难道他要出家为僧吗?”和尚端详着年轻人。
      “宣鉴师兄,这是犬子裴文德,我正欲送他去沩山灵佑师伯处出家,也是路过这里,慕名而来。”
      老和尚双手将白棍子杵地,信服地点头微笑,“我曾和灵佑师叔打个平手,他如天之高,如地之厚,运筹帷幄,决胜千里,有坐断天下人舌头的手脚。”
      “师兄,你为一方大德,可对文德有所教诲吗?”裴刺史诚心诚意地请教着。
      老和尚笑得眉头乱抖,“本宗无语句,实无一法与人。”他又略加思索道,“人们出家,都参佛拜祖,我的师父龙潭崇信出家前是卖饼子的,往上数天皇道悟、石头希迁、青原行思,六祖惠能,先师们则不这样认为,这里既无佛,也无祖。要我说,达摩是老臊胡,释迦老子是干屎橛,文殊、普贤是担屎的汉子,等觉、妙觉这些所谓的因果圆满,都是破除了人我执、法我执的凡夫俗子,菩提涅磐是拴驴的橛子,十二分教典都是阎王小鬼的生死簿,揩拭脓疮的手纸,四种果位、三种贤能,从初发善心到十地修行的菩萨、罗汉们都是些为人看守坟墓的活鬼,自己都救不了自己!今天的老和尚要告诫明日的小沙弥,记住要随缘任性,不属于自己本性的物事,千万不能妄自追求。靠妄求虽然有所得,但这不是真得,会得而复失,甚至被得所累。无事于心,无心于事,则虚而灵,空而妙。”
      和尚还要接着说下去,突然听到由远而近的马蹄声。三匹坐骑转瞬即至,马上之人正高谈阔论着,“庄将军,这写字和绘画的道理是一样的,欲书先散怀抱,任情瓷性,然后书之,才能用笔者天也,流美者地也。年前我采掇自古论书逾百篇,勒为十卷,名曰《法书要录》,今又别撰《历代名画记》十卷,有好事者得我的这二部书,书画之事毕矣。谈到书法,其始源于汉末蔡邕受于神人,而传之崔瑗及其大女儿文姬。蔡文姬书琴俱精,她还有个妹妹,生的儿女中有两个最为有名,一个女儿是司马师的夫人,一个儿子就是灭吴第一功臣羊祜。”
      义方想起便问:“就是刚才经过的羊祜祠里的供主吧?”
      “正是,文姬又传之钟繇,钟繇传之卫夫人;卫夫人传之王羲之,卫王两家是世代中表亲戚;王羲之传子王献之,王献之传外甥羊欣,羊欣传之王僧虔,王僧虔传之萧子云。萧子云的大作就在凤林寺里,庭前的《襄州凤林寺碑》世称冠绝;萧子云传之僧智永,智永传之虞世南,世南传之欧阳询,询传之陆柬之,柬之传子陆彦远,彦远传于外甥张旭,旭传之李阳冰,阳冰传徐浩、颜真卿、邬彤、韦玩、崔邈、韩滉等二十余人。”
      随着马儿嘶鸣,三人勒缰驻立,中间这位用鞭子指着一池碧水,“这里就是习家池了。”
      “咦!裴刺史。”
      “咦,文德。”张彦远和义方翻身下马。
      “是彦远啊。”
      “义方兄!”彼此施礼相见。
      裴文德紧拉住义方的双手,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像见到久别重逢的亲人似的,想把一肚子的苦水倾泻出来。
      听着发小低声的讲述,义方同情地用力握了握那双冰冷的手,还能说什么呢?裴休倒是兴奋异常,与义方初次见面,一个劲地说早就闻其名未能识其人,真是有幸一见啊!谈天说地直聊到日头偏西,见天也不早了大家就此告别,裴休带着儿子乘车先行一步,张彦远三人还需到凤林关去与众人汇合,而那德山宣鉴和尚徒步去了谷隐寺。
      三人策马扬鞭正要走出闫家冲,却见前面山道上急匆匆赶来两个人,这两个人只顾醉心交谈,也不注意看路暸望,奔驰而来的马儿避让不及,被主人死命一勒险些马失前蹄。
      “找死呀!赶着投胎去啊?”宋威气急败坏地大吼道,待他看清后更加得愤怒,“又是你们这两个丑八怪,是阎王派来的吧,跟在我们屁股后面索命吗?我们到哪儿你俩追到哪儿。”
      对方正是皮日休和罗隐,他们是赶去游览习家池的。“说谁是小鬼呢?山路这么窄,你骑得那么快,还责怪别人,讲不讲理?”皮日休也被突如其来的险况吓了一跳,又听宋威呱呱乱叫一番,顿感心里怒火中烧。
      马上的人用鞭子指点,“这山路是你们家的?像螃蟹似的在中间横晃!”
      “那也不是你们家的,骑个骡子就耀武扬威的要飞呀?八成不知自己是谁啦。”你一句我一句,呛呛得要动起手来。
      两边的人赶紧劝架,黑小子又说话了,“皮日休,别和粗人一般见识,天快黑了,我们还要去习家池呢。咱们不和他理论,就他们这样走不多远就得倒大霉。”他拉着朋友向西而去。
      那怨气未消的小伙子也想起正事,“是啊,我们得赶紧走,我推荐给你的准没错。那景致没说的,我还写过一首诗赞它,清曙萧森载酒来,凉风相引绕亭台。数声翡翠背人去。一片芙蓉含日开。茭叶深深埋钓艇,鱼儿漾漾逐流杯。竹屏风下登山屐,十宿高阳忘却回。只不过描绘的是早晨,不是现在这个时辰。”
      同伴也深受感染道:“是呀,襄阳的典故名胜真多,昨日我去了城西的古隆中,卧龙故居已是人去屋空,遥想武侯三分天下,六出祁山,呕心沥血,鞠躬尽瘁,我有感而发,赋诗一首,抛掷南阳为主忧,北征东讨尽良筹。时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英雄不自由。千里山河轻孺子,两朝冠剑恨谯周。唯馀岩下多情水,犹解年年傍驿流。”
      三匹快马继续赶路,可速度放缓了,当抵达凤林关时已是日落西山,黄昏之交。

      “抓紧时间赶在天黑前过江,到汉阴驿过夜喽。”员外郎吩咐道。
      “知道时间紧还游山玩水的。”邱丫头低声埋怨着。
      沿荆襄古道的山间小路行进,东临汉江,西靠岘山,驿道迂曲,崎岖难行。两边尽是陡坡峭崖,怪石嶙峋,林茂竹疏,古柏森森。
      大家小心翼翼地走着,张彦远擦去额头的汗珠,“这隘道山峰相近,荆棘丛生,好险啊!难怪当年孙坚会被黄祖在此设伏,暗箭射死。”
      “孙坚丧命于此?”宋威顾盼左右的岩壁问道。
      员外郎指着山路回答:“是啊,就在这凤林关道上。”
      远方传来一老一小的对唱声,像是老奶奶逗着孙儿咿呀学语,这质朴纯真的天籁之声螺旋般上升至峰顶,又四下回转飘逸开去,“佛在灵山莫远求,灵山只在尔心头,人人有座灵山塔,好在灵山塔下修。”
      大家饶有兴趣地静听着,“一定出自世外高人之手,听这歌中玄机是笃信禅宗之人。”张彦远回身看着身后的众人,“南阳有隐居,高眠卧不足。这襄阳可是卧虎藏龙的地方啊!贤德之士辈出,远的不说,城西隆中的诸葛孔明最为著名,凤翱翔于千仞兮,非梧不栖;仕伏处于一方兮,非主不依;乐躬耕于陇亩兮,吾爱吾庐;聊寄傲于琴书兮,以待天时。”
      义方也忆起曾学的一句话,随口说出,“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
      “对!这句话正是诸葛武侯一生立身处世的写照。”再往前去的山脚下是一处高高的峭壁,岩上有座古刹居高临下,俯视汉水,很是壮观。员外郎不禁兴致使然,高声朗诵道:“香阁临清汉,丹梯隐翠微。林篁天际密,人世谷中违。苔石衔仙洞,莲舟泊钓矶。山云浮栋起,江雨入庭飞。信美虽南国,严程限北归。幽寻不可再,留步惜芳菲。”
      义方举目暸望惊喜地疑问,“员外郎,你吟诵的诗写的不正是这里嘛,是谁写的?写的好美啊,他一定是位心怀锦绣,志向高远的有德之士呀。”
      张彦远微笑着点点头,“庄将军,你只说对了一半,诗中写的正是这里,可作者为人却不怎么光彩。这首诗是他被贬岭南泷州时,路经凤林寺下所作。”
      “他是谁呀?”义方又一次问。
      “宋问之。”
      “小猴子!小猴子在崖上掏鸟窝呢。”宋校尉像是看到了稀罕事,兴奋地喊叫着。
      可不是,在昏暗的余晖下,陡峭的悬崖上有个小黑影在向上攀爬着,一点一点勇敢地靠近鹰巢。
      “危险!那是个孩子。”谁说老了便会老眼昏花?老婆婆是第一个看出那不是猴子,第一个提心吊胆地惊叫起来。所有人的心也都跟着她的惊叫提到了嗓子眼,就连小熊也像知晓事态的严峻,立起上身向岩上嗷嗷吼叫。
      惊悚的一幕接踵而来,两只大锅盖似的鹞鹰在孩子的头顶飞上飞下,嘴弯弯着,趾伸伸着,像要立时抓起入侵者的样子。尤其是猛禽那弯弯着的嘴,像一个个烧红的火钩,闪着红红的火焰,愤怒地啄下去。相距得太远,即使是弓箭和弹弓也是无济于事的,眼看着孩子身子悬在半空,极力躲避却已被袭中多次啦,倘若再一撒手坠下山崖,那是必死无疑。
      说时迟,那时快,义方运气疾射,两股气脉直冲崖顶,随着凄厉的鸣叫,几束羽毛漫天纷飞,鹞鹰带着伤歪歪斜斜地逃走了。“小孩子,你就是心慈面软,这一点我老人家喜欢。”老婆婆欣慰地靠近义方说。
      此间早有德兰和莺莺催马奔了过去,快速将孩子接下来。
      “不疼,没事。”当德兰为救下的孩子上药时,他还在浑身打颤,一双皂白分明的瞳眸充满着感激之情。看他也不过六七岁的年纪,但个头不小纤细匀称,肩部衣裳撕开处露出结实的小胳膊。德兰正用水擦洗他的小花脸,再看这孩子眉分八彩、面若银盆、鼻如悬胆、口似单珠,泥土污秽遮不住五官的俊朗,布衫破损掩不去骨架的清奇。
      “孩子,你太淘气啦。小小年纪爬那么高去掏鹰巢,你不要命了?”张彦远想想都后怕,蹲下身子查看伤口,疼爱地责备他。
      “我刚才从江那面划船过来,送大师去山上。没想到我的小鸽子被大鹰捉去了,我是去抓只小鹰回来养。”孩子还不忘指着崖上的巢穴解释着。
      众人为这小家伙的胆识宠爱之心倍增,“谢谢阿姨,把我从山上救下来。”他乎闪着长长的睫毛,两只会说话的大眼睛瞅着德兰,她又转向义方天真无邪地问,“大英雄,是您射跑了大鹰吧?你那气功真厉害?”
      “小家伙,你脑袋后面有眼睛吗?怎么知道是我呢?”义方捂着那双冰冷的小手逗他说。
      “我看出来的,奶奶说我有慧眼,看人可准呢。”小孩黑眼珠滴流转动,“我说对啦,那你就是我的救命恩人呀!您收我为徒吧,我要跟着您,学射鹰的本事。”孩子扑通跪倒磕起头来。
      义方赶紧拉扯,“孩子这可不行,我们是途经此地,有事情去办,而且你年纪尚小,我怎么教你?”那孩子坚持不起,仍然要行拜师大礼,义方就感到他在运气使出千斤坠的功夫,看来这小小的人儿还不简单哩,顿时来了兴致也微微使力,让一股真气推向孩子的膝下,将他平缓地托起。
      “太神奇啦!师父,你这神功是了然大师没有的吔。”他看义方还是不肯的样子,嬉皮笑脸地讨好起德兰,“师娘,您给我说说情呗。”
      “你怎么知道我们是一家?”孟德兰打第一眼就喜欢上这个小古怪精灵。
      “奶奶说大人是不是一家子是有缘分的,叫做夫妻相,你和我师父就有,很般配的!”他又乎闪着大眼睛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子。小家伙的话把大家全逗乐了。
      宋威也是十分喜爱有加,“碎娃,他们不要你,不如拜我为师,我教你马上的功夫。咱是朝廷命官,将来随我从军征战四方,可是光宗耀祖、威风八面啊。”
      “朝廷命官?不稀罕!”
      右武卫校尉并未介意,继续逗他,“要不你拜员外郎为师,舞文弄墨,鉴赏古玩,也是求之不得的本事啊。”
      “舞文弄墨?太憋闷。”孩子向小大人似的,一一给搪了回去,“师父,你就收下我吧。”他做出一脸的可怜状,摇着义方的衣襟哀求着。
      “快回家吧!天快黑了,你奶奶该等急啦。”义方严肃地拍着孩子的头顶。
      众人又要启程,还不时回味议论着这童儿的可爱。刚走出不远,那小家伙像个小猴子似的窜蹦过来,一扫刚才的顽皮,格外紧张地问:“师父,你们是从襄阳出来往南边走吗?”义方看他的表情很是不解。
      “师父,你们拉的可是银两吗?是要从南渡口过江到汉阴驿吧?”周围的人听到这里,都被吸引住了,不知孩子怎么对自己的行踪了解得这般详细。
      “师父,去不得呀,前面有人要害你们。”
      “你怎么知道?”宋威将信将疑地追问道。
      “我,我是听说的,这条路不安全。”他继续拉着义方,“师父,不如今晚就去山上凤林寺过夜,明天白天再过江,寺里的老主持我认识,是了然大师的师兄,了然大师正在寺里,他们都怕她,不会来找麻烦的。”
      “回去吧!什么强盗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来一个我灭一个,来两个我杀一双。”宋威不以为然地与手下兵士们大笑道。
      德兰弯下腰摸着他嫩嫩的小脸,“孩子,回去吧。谢谢你喽,我们自会小心的,走的是大道很安全。天黑了回家吧,家里大人可要着急啦。”
      义方又握了握孩子的小手,由衷地冲他笑了笑,随着大队向前走去,突然他回头问道,“小家伙,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尹天赐!”孩子站着那里大声回禀,“师父,南渡口的任何东西都不要碰,当心啊!”
      义方向他招了招手,“回去吧!我们会当心的,有缘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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