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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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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来电话的人自称是天逸集团钱总的助理,对方问她晚上八点之后有没有空,想约她晚上见面谈一谈关于和林氏合作的事情。
林初柠接到电话的那一刻是懵逼的,听到对方约她见面更是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直到那头又叫了她几声,林初柠才恍然回神,回了句有空。
电话挂断后,林初柠还有点回不过神,冷静下来后,她才想起,自己小时候被林铭川带着和这个钱总见过几次面,印象中他和父亲林铭川关系还挺好,昨天她去了他们公司想约见面,但是被前台冷漠无情地拒绝了,本以为这就是那位钱总的意思,但现在看来,生意场上,还是有朋友的。
钱总约她见面的地方是一家和江庭府差不多档次的餐厅,叫熹光会,说是餐厅,其实更像是一个私人会所,一楼是大厅,二楼往上都是包厢,包厢种类应有尽有,谈生意来这种私人会所,彷佛是行业内默认的方式。
林初柠到熹光会的门口时,时间刚过七点五十,外面天色已经暗下来,门口人来人往,有西装革履的精英人士,也有四六不着调的纨绔富家子弟,南城的夜晚,从来都不缺少灯红酒绿的夜宴。
守在门口的侍应小哥长相标致青涩,看着年龄也才二十出头,恭恭敬敬地为她拉开门,林初柠微微偏头,勾唇朝小哥笑着说了声谢谢,后者被她盈盈笑意一晃,忍不住红了脸。
进入大厅后,林初柠直接去了前台,告诉对方钱总早已订好的包厢名,前台确认完信息,便叫来服务生来领她去包厢。
林初柠跟在服务生后面往电梯的方向走,这时,有一拨年轻的男男女女说说笑笑地迎面走来,林初柠没往那边看,只专心往前走,忽然却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
“林初柠?”
这声音不高不低,带着一丝不确定的疑惑。
林初柠下意识停住脚步,抬头循声望去。
叫她名字的是被那群年轻人簇拥在中央的一个男人,那人嘴里吊儿郎当地咬着一支烟,怀里还搂着一个穿着性感暴露的年轻女孩儿,正好奇地看着她。
在林初柠看过来的瞬间,他脸上不确定的表情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意味不明的笑意:“还真是你啊,我还以为认错了呢。”他看了看前面领着她的服务生,傲气地抬了抬下巴问:“你来这干什么?”
他这一笑,立刻勾起了林初柠的记忆,眼底的温度淡下来,不冷不热地嗯了声,并不打算跟他过多交流。
见她要走,男人立马松开怀里的女孩儿,大步上前拦在她面前:“诶,你这么着急走干什么。”
林初柠紧拧眉,语气不耐烦:“秦轶,你有事吗?”
秦轶吊儿郎当地笑:“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林初柠冷着脸:“跟你无关。”
“嘶,林家都成那破烂摊子了,你这大小姐脾气怎么还一点都没改?”秦轶语带嘲讽,眼里却带着一种征服的光芒:“我跟你说话,那是看得起你。”
林初柠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似的,看着秦轶那副得意洋洋的嘴脸,她扫过不远处那群正八卦地盯着这边看的人,猝不及防地伸手点在秦轶的衣襟,意味不明地勾起唇,压低声音:“秦轶,如果你还想在别人面前维持你秦大少爷的面子,就别再拦我的路,不然,我不介意把你当年为我做过的事,一件件说给那边的人听。”
秦轶刚有点心猿意马的念头,听到她最后那句话,脸上表情僵住。
等他反应过来,林初柠早已绕过他,被服务生带着进了电梯。
那群狐朋狗友立马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问,那女人是谁,刚刚两人说什么呢,其中最激烈的当属刚才被秦轶搂在怀里的那个女孩儿,她也看到林初柠刚才的动作,醋味大发,拉着秦轶的胳膊就是一阵撒娇抱怨:“秦轶,那女的谁呀,你跟她什么关系啊,你居然还让她碰你!”
秦轶本就被林初柠那句话戳到痛处,心里烦得不行,女孩儿这一闹,他更觉烦躁,直接甩开对方的手,阴沉着脸,冷笑道:“你/他/妈烦不烦,她是谁关你什么事?真以为自己是我女朋友呢,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德行。”
周围的人都被他吓蒙了,年轻女孩也吓得不行,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他们的家世背景都不如秦家,平日里秦轶心情好的时候,开开玩笑还行,真到关键时候,谁还敢出声。
秦轶骂完,心里越想越气,直接扔下他们一群人,大步离开。
剩下那群人面面相觑,很快也跟了上去。
*
偶遇秦轶的这件插曲,除了让林初柠的心情变得糟糕了一些以外,她并没有把他放在心上。
被服务生领着到钱总定好的包厢门口,林初柠没有直接进去,她在外面站了一会儿,调整好情绪,想了想,又从包里拿出手机操作了几下,随后,才推开门走了进去。
钱总已经等在包厢里了,见到推门进来的林初柠,眼睛一下亮了起来,带着笑意招呼她:“你就是柠柠吧,这么多年没见,都长这么大了,成了大美人了。”
印象中,钱总比林铭川还要小几岁,不知是这些年生活条件太好,还是工作太忙不太注重身材管理,整个人看上去像是有五十岁了,脑门秃顶,鼓胀的啤酒肚快要将身上那件并不合身的西装撑爆,笑起来也带着一股中年男人的油腻感。
林初柠忍下心头那股怪异的感觉,礼貌微笑:“钱总你好,我就是林初柠。”
钱总像是不满意似的挥了挥手,说:“叫什么钱总,这多见外,你就跟小时候一样,叫我叔叔。”
林初柠愣了下,她没想到钱总的态度会这么热情和蔼,一瞬间,原本紧绷的神经也慢慢放松下来,她弯唇一笑,拿出对待长辈的态度,叫了声钱叔叔。
钱总被她的笑容迷了眼,视线不由自主地从上往下打量了她一番,笑得愈发满意,他指了指右手边旁边的椅子,“来,坐这儿。”
林初柠甫一落座,钱总就叫来服务生开始上菜,菜上完,又开始招呼她吃东西。
林初柠来时正好也没吃晚饭,想着钱总态度这么好,合作的事情他大概也是带着诚意来的,便顺着他的话吃了些菜品。
过了会儿,林初柠觉得时机差不多,便放下筷子,准备跟他聊合作的事情:“钱叔叔,关于林氏的事情,我……”
她话没说完,就被钱总皱着眉不高兴的打断了:“饭还没吃完呢,先吃饭。”说着,他的视线又自下而上从林初柠身上扫过,“你看看你这么瘦,得多吃点。”
林初柠心头那股怪异的感觉又冒了上来,她不着痕迹地端起碗避开钱总想给她夹菜的动作,扯着嘴角说自己来。
随着时间推移,她好几次想再提合作的事,但钱总都会在她开口的前一刻又说起其他的事把话题带偏,几次之后,感觉被耍的林初柠耐心已然耗尽,脸上那礼貌的笑容也快要伪装不下去了。
正当她准备撂筷子走人,钱总终于松了口,主动提起这事:“对于你父亲出车祸这件事,我也是感到十分地意外和痛心,林氏的状况我也早已有所耳闻,情况的确不容乐观啊,前阵子我们公司内部也开了会议,大家都说,现在这情形,给林氏注资就相当于把钱打水飘,不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起初,林初柠脸上还有期冀的光,听到最后那句话,嘴角笑意尽散,目光有些凉。
但还没等她说什么,钱总忽然话锋一转,笑眼眯眯地看着她,说:“不过这事呢,也不是一点转机都没有。”
林初柠微怔:“怎么说?”
钱总但笑不语,林初柠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色眯眯地伸出手摸上了她的大腿:“前提是你把我伺候舒服了,兴许我一高兴,就给林氏……啊!”
他话没说完,一杯红酒便迎面朝他脸上尽数泼了过来,连眼睛都睁不开。
林初柠手里拿着一个空空如也的红酒杯,居高临下地看到钱总那副狼狈擦着酒渍的样子,心里的怒气和屈辱感并没有缓解半分。
林初柠忍住心里那股恶心反胃的感觉,重重把红酒杯往桌上一放,冷着脸骂他:“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德行,这满脑肥肠的模样看着比我爸还老,还想干这种龌龊事,真当我是软柿子任人揉捏吗?”
她说完,拿起放在旁边的包就要离开。
钱总何时被人这么对待过,尤其对方还是个黄毛小丫头,顿时气得火冒三丈,他一把抓住林初柠的胳膊,露出狰狞的面目:“草/你/妈,老子看上你是你的荣幸,你/个/婊/子居然还敢泼老子一身酒,是不想活了吗?”
他扬起手朝林初柠扇了过来,被她手疾眼快地用包包挡住,包包外面正好有一层钻石铆钉作装饰,钱总掌心扇在上面,痛得脸上表情扭曲。
趁他不备,林初柠又抬脚狠狠地踢了他一下,挣脱掉钱总的钳制,她快步跑到门口,按下门把手想把门拉开,却没料到门居然打不开。
她脸色一变,心里终于有了慌张的害怕,已经缓过来的钱总看到这一幕,脸上露出得意的势在必得,他狠狠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着往前走:“小姑娘,跟我斗,你还嫩了点,你以为你今天能从这里逃出去吗?我告诉你,你最好乖乖听我的话,兴许你弄得我高兴了,今天这事,我就不追究了。”
林初柠背紧贴着门板,忍住心底的恐慌,面上强装镇定:“我告诉你,你这样是犯法的,我警告你,你不要过来,你要是敢动我一下,我爸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钱总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你爸?就你爸那个植物人,他能把我怎么样?”
他再次伸手来抓林初柠,她举起包来挡,却被他抢过去,扔在地上。
两手空空,林初柠心里的恐惧越来越大,在他扑过来时,连忙往旁边躲去,但到底男女力量悬殊,很快,林初柠就被他紧紧钳制住,压在旁边的架子上。
林初柠怕得浑身都在发抖,但仍然还在往他身上招呼拳头,然而她的挣扎却愈发激起了钱总的兴趣,身上的裙子也被扯得露出半边肩膀。
就在那张恶心的嘴脸即将碰到林初柠时,她慌乱中,手忽然摸到背后架子上的一个古董砚台,她想也不想,狠狠朝钱总后脑勺砸去。
霎时间,一股鲜血从钱总的后脑勺潺潺不断地流了出来,钱总像是不可置信,瞪大了眼睛看着她,刚说了一个“你”字,整个人就往后倒去,摔在地上昏迷不醒。
浅色地毯上,以钱总后脑勺为中心,一大片血迹开始往四周蔓延。
林初柠整个人还在发抖,拿着砚台的手一瞬间脱了力,她低头,看到自己沾满鲜血的手掌,再一看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钱总,以及那刺眼的血迹,另一种恐惧从心底深处升了起来,腿一软,跌倒在地上。
她像是灵魂出窍,只是机械地维持着这个姿势,一动不动。
正在这时,一阵手机铃声忽然响了起来,林初柠茫然抬头,四处搜寻,看脚边被钱总扔在地上的包包,听着那熟悉的铃声。
她才终于如梦初醒般,哆嗦着手,也顾不得满手的鲜血,翻找出手机,而铃声也在这一刻,停止了。
林初柠看着屏幕上的未接来电,没有备注,可是号码是熟悉的,前几天她还被他‘强迫’着打了一次。
几乎是下意识地,她没有犹豫,点了回拨。
电话只响了一声,就被接通,“喂。”
听到那道熟悉的,低沉冷冽的声音,林初柠忍了许久的眼泪终于决堤而出,像是犯了错,迷失回家方向的孩子,终于找到依靠,抖着声音叫他的名字:“宴随,我好像……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