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林下美人来》左半叶

24、第 24 章

　　待那二人从暖房出来，李妈妈对老夫人道：“两位小姐都已经挑好了，只是如今天寒地冻，暖房平日照料牡丹的采儿昨儿家去了，过两日才会回来。旁的人也不知道这牡丹的习性，放在暖房还好，乍一挪了地儿，照料不当怕伤了您心爱的花儿。”
　　孟千环一听要等两日，急道：“祖母，您就心疼心疼我，这可是您的奖赏，孙女拿回去面上也光彩些。”
　　老夫人看李妈妈说完瞧了眼孟千璇，知道她又出了什么鬼主意，采儿不在不是还有她在么她的暖房，里头的花花草草，没一盆是她不清楚的，问她便是，做什么还要等两日那采儿回来。老夫人作沉思状，半晌不曾言语，郭妈妈见状道：“奴婢倒有个人选，前些日子五小姐房里的喜儿为着那十八学士，没少在暖房里打听着怎么侍弄花草。因和采儿相熟，倒是成天聚在一处，那盆牡丹想来也是会照料的。”
　　老夫人闻言望向孟千璇身侧的包子，包子见众人都看向她，垂首道：“回主子们的话，奴婢在暖房里时确是听采儿提过几句，她最喜爱那盆牡丹，是以平日里开口闭口都是如何照料它，倒叫奴婢学了点皮毛。只是到底不及采儿，应付这两日却是无虞的。”
　　未等老夫人开口，孟千环忙道：“那还等什么，你随我一道将牡丹挪到我房里，再嘱咐我的丫环几句需留心些什么，待过几日采儿回府后，我再命人来细问。”
　　说罢看向老夫人，待老夫人点头后，便兴高采烈领着包子和丫环入暖房去了。自暖房出来后又回庆荣堂正厅谢过老夫人，说回房细瞧瞧那盆花，稍后再来陪祖母用晚膳，又唤了二房几个庶出的妹妹一道回府。这一走庆荣堂便安静了些许，孟千玉瞧着二房如今就她一人在，又不想回府看孟千环那副小人得志的模样，正权衡去留之时，便听老夫人问道：“我方才听你母亲说，这回宫里的年宴你也一道去了，可瞧着什么新鲜事。想来我倒是许久不曾入宫了。”
　　提及宫宴，孟千玉便来了兴致，也将回府的念头放到一边，回道：“孙女还是头一回入宫，瞧着什么都新鲜。只是那日结识了李阁老家的李茵小姐，听闻咱们府上正修建学堂，又听闻沈先生在咱们府上授课，早年在江南沈先生曾指点过李小姐，想来咱们府上拜见沈先生呢。”
　　老夫人道：“哦那倒是大事，到底是当朝阁老家的小姐，既来了便不能失了礼数，回头禀过你父亲母亲，要好生招待。”
　　孟千玉点头甜甜说道：“自是要好生招的，李小姐为人宽和，咱们的学堂总要些时日才能修建完工，李小姐央家中长辈想先来看看沈先生。”
　　老夫人点头道：“李小姐倒是个知礼的，只是沈先生要过了沐休才回府上授课，李小姐那边……”
　　孟千玉知道老夫人的意思，回道：“李小姐府上倒不似咱们都在族学，李夫人专门为她和李三小姐一道请了先生，只专程教她二人，也已同先生告了假，待咱们开学便来看看。”
　　李三小姐，李茵的嫡亲妹妹，李阁老家的嫡次女，李菁。孟千璇记着这两人，眉头微扬，这两人实在没半分李阁老的风骨，当初还被她教训过。孟千玉和她们走到一处，倒真是物以类聚。
　　老夫人又嘱咐了几句不可失了礼数，要好生招待后，又问起宫中事。孟千玉道：“这回入宫倒是见到了宫里新晋的淑妃，听闻淑妃原是定安长公主的侍女，如今却一朝得道，成了淑妃。孙女瞧着皇上待她甚是敬重，想来在皇上心中也是有分量的。”
　　老夫人神色微沉，这哪是闺中女子该说的话。李妈妈见老夫人神色忙笑道：“二小姐慎言，二小姐年幼，不知晓这其中厉害，皇家之事，咱们不好评断的。”
　　孟千玉眼见老夫人神色不睦，面色微微一僵，嘴上说着孙女知错，心中却是不屑，不就是说了句皇帝看重淑妃么，有什么大不了的。目光一转却见孟千璇神色怔忡，像是在发呆，她极少在孟千璇脸上见到这般神情，也不知是在想什么，这般出神。
　　瓶儿竟成了淑妃想当初她嘱咐毅儿和瓶儿要照应彼此，也好，这么一来，至少瓶儿性命无虞。而且以瓶儿的手段，后宫那些机关算计，想来也伤不了她，总好过枯守在长公主府，面对那些时时想要暗杀她的仇敌。这么多年跟在她身边，瓶儿也没少树敌，曾经那些人恨不得生吞活剥了她，如今她不在了，瓶儿却还在。那高墙于她而言，也是能护她性命的壁垒。
　　思索片刻，她松下心弦，她如今不过一届孤女，有什么能力去操心皇家的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