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沐春风》沉愔

3、Intelligence

　　程熙拿着一边看手机，边在喝刚买的罐装的雀巢，走进电梯里习惯性靠着角落站着。

　　电梯难得没有人，程熙靠着墙在看微信，因为多回了几条消息，等程熙抬起头看电梯楼层的时候忍不住想撞墙。

　　玩手机是真耽误事儿，又坐过头了，而且已经上了几层楼了。

　　程熙重新按了自己要去的楼层，等着电梯再下去，这一次终于老老实实地把手机放进口袋里，喝完了手里的咖啡，盯着楼层数着它下去。

　　电梯停了以后打开门，顾栈走了进来。

　　白大褂里是白衬衫黑西裤，戴着金丝框眼镜，手机拿在手上。

　　程熙自从那天晚上加了微信跟顾栈道了谢之后还是第一次见到顾栈，这么猝不及防地碰到他，还是共处在狭小的空间里，实在是浑身不自在，第一反应是想回避。

　　可惜现在是在电梯里，想跑也不太可能。

　　程熙看着顾栈，所以根本不可能假装没看到，最后还是硬着头皮，妥协地叫了他一声。

　　“顾老师。”

　　“现在有空吗？”顾栈点了点头，开口问道。

　　“啊？我吗？”程熙愣了愣，“有空，有什么事儿要我去做吗？”

　　程熙写了一早上病历，头晕眼花的，本来喝了咖啡之后想回去打个瞌睡，但看顾栈好像有事的样子，随口问道。

　　这种时候，他就算让程熙去跑个腿买吃的也挺好的。

　　反正打发时间，还可以让跟浆糊似的大脑清醒和放松一下。

　　“消化科新收的病人请会诊，去看看吗？”

　　居然不是跑腿，程熙毫不犹豫地点点头。

　　程熙跟在顾栈身后去了影像科，程熙对影像科还挺熟悉的，因为项目组跟影像科有交集，顾音有时候会带着她来跟影像科科室的医生了解情况，后来还有时候让她来跑腿送东西什么的，所以她跟这的医生还挺熟。

　　心内的，消化的，肿瘤中心的，还有肝胆外科的几位医生，加上影像科的医生都在一起看病人的CT检查结果，一时都没人说话。

　　程熙站在顾栈旁边的角落里，认真的在看旁边电脑里系统的结果。

　　临床上被上级提问是惯例，程熙看结果看得正上头，莫名被cue到，一脸茫然地看着这些医生们。

　　“……”

　　“你说说，看出了什么？”

　　提问的老教授看她一脸懵逼的样子，耐心地又问了一遍问题。

　　程熙能够看出来的影像结果，也就是技术目前能够做到的结果。

　　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毕竟顾音常说她们做的事就是在解放和发展生产力，把简单的东西交给机器实现，让人去做更精进和困难的的东西。

　　总得来说以她的知识水平，现在已经是可以用机器实现了，对于专业的大咖们来看真的是太匮乏了。

　　但是没办法，既然被问了，硬着头皮也得说。

　　程熙尽量把所有自己知道的要点都概括出来。

　　“……”

　　程熙说完之后停下来看着提问的主任，内心忐忑不安。

　　“说完了？”

　　“……嗯。”

　　“说得挺好。”主任称赞了她一句，又问道，“看得懂这个系统结论吗？”

　　“看得懂。”

　　“不错不错，挺好的挺好的。你是影像专业的？”

　　“……不是。”程熙快要尴尬死了，“预防的。”

　　“她是顾音带的本科生。”程熙觉得这种被提问的感觉太难熬了，最后终于有人给她解围，救了她。

　　是顾栈。

　　主任赞赏地看着她，“不错不错，小顾确实是很不错，带的孩子也很不错，继续加油。”

　　程熙都有点受宠若惊了。

　　从影像科出来，已经到了下班时间了。

　　几位医生讨论了一个多小时，最后得出了初步的结论和治疗方案，程熙一直在旁边听着，觉得学到了很多东西，但还需要回去好好整理整理。下班之后本来是想今天回家吃饭，在微信上问了一下爸妈，被告知爸妈今晚都不在家，让她自己解决，家里冰箱里有菜，她可以自己做，或者在外面吃完再回家。程熙昨晚值班，累得根本不想自己动手，所以最后还是打算先去看个电影，随便解决了自己的晚餐之后再回家好好睡一觉。

　　有个墙头的新电影是今天上映，虽然之前看剧照和预告片的画风怎么都觉得不行，但是作为一个墙头粉，还是要支持一下票房。

　　基于这样那样的原因，程熙果断决定订票了。

　　这电影开播前就已经受到各方关注了，有期待的也有等着看笑话的，程熙看了看，今天排片还算挺多，人也挺多，微博上表示首映日已经破亿了。

　　程熙选了最近的场次，打开的时候已经只剩一个第一排靠角落的位置，就随手买了，这还真是全场最后一张电影票。

　　看看时间，还有半小时开场，程熙想着还来得及去买杯奶茶。

　　程熙计划好了顺便还预订好了到店自提的奶茶，回科里交接班之后换好衣服拿了包就直接去店里拿了就走。

　　程熙喜欢的那家奶茶店就在医院附近，那家店的招牌奶茶里有黑芝麻珍珠，加了芋泥后口感更好，程熙每次都会点这个，虽然也不常喝，大概一两个月也就喝个一次吧，主要因为懒，每次去买都要排队等好久实在没那个耐心，而且喝多奶茶也不健康。

　　拿了奶茶之后离电影开场也就剩十分钟了。

　　程熙站在马路边正准备过马路，有辆车停在她面前，顾栈摇下车窗，一手还搭在方向盘上，看着她说道，“上车，送你一程。”

　　“……谢谢。”程熙犹豫了一下，但想到马上就开场的电影，要走过去还有点距离，也就不扭扭捏捏了，直接拉开后座车门坐了进去，“去前面那个电影院。”

　　“不回家么？”顾栈随口问了一句。

　　“先去看场电影。”顾栈点点头，没说话，但程熙自己在说完之后觉得跟没说也差不多，就还是自己补充道，“我对这部剧不怎么报期待，不好意思让人陪我去看，但我作为一个普通粉丝还是要意思意思凑个数贡献一下票房。我觉得最好还是这种没心思做事的时候去，要不然实在觉得不划算，反正今天去正好，实在不好看我就睡一觉。”

　　顾栈没再问什么，很快就到了地方停车，程熙下了车，跟顾栈招了招手说了声谢谢，就进电影院取票去了。

　　程熙作为一个劈叉爬墙的颜控不是很懂现在追星女孩们的操作，这回还是第一次见到粉丝组织带着应援灯牌来看电影的，各个精心打扮，战袍加身装备齐全，一个比一个漂亮。相比之下三天没洗头，一夜没睡从医院下班打算来电影院睡一觉，只穿了一件黑T加牛仔裤的程熙实在是太过随意了。

　　果然我真的不适合做真爱粉，我太拖后腿了。

　　粉丝后援会在发东西，不知道为什么程熙也得到了，程熙看了一眼，里面有一瓶水，一小包哥哥代言的饼干和精心设计的应援手幅。

　　粉丝姐姐们真好，一看就是真的爱哥哥。

　　哥哥值得！

　　程熙默默感叹了一句，进场去找自己的座位。

　　程熙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坐这么犄角旮旯的地方，果不其然，这个角度是真不咋地。

　　离荧幕太近，位置又偏，十有八九不怎么看得清楚。

　　不过这椅子还是一如既往的舒服，程熙进来的时候还顺手拿了条毯子，喝了口奶茶就靠着椅背打哈欠。

　　有人在程熙身旁坐下，程熙瞄了一眼，是一对情侣，看样子是那位大哥陪女朋友来看的，因为一坐下来就开始打游戏。电影开场没多久还跟女朋友换了位置，坐在程熙身边，继续打游戏。

　　果不其然，这电影画风简直绝了。

　　不是很懂服化道造型师到底是怎么想的，怎么能整出这么奇葩的造型，全剧只有女主角一个正常人，独美，别的包括墙头男主，都丑的没眼看。

　　不过剧情还是能看的，本来打算睡觉的程熙最终还是从头到尾看完了，剧情有点笑点的，但别的程熙真的没什么感觉，甚至最后结束了，都让程熙一脸懵逼。

　　就完了？

　　说啥了？

　　起承转合去哪了？剧情就这样？这么没头没尾吗？

　　整部剧唯一的印象大概就是男主做的饭和烤的兔子看起来还真挺好吃的。

　　程熙觉得自己是明智的。

　　这不管让谁陪着她来，最后估计都要请吃饭赔罪了。

　　程熙一边想着一边跟着人群退场，看了眼时间，已经八点多了。

　　感觉喝了奶茶之后挺饱的，程熙懒得去吃饭了，就直接准备坐地铁回家。

　　回家后洗澡洗头，程熙躺在床上拿着ipad在看资料，跟朋友语音聊天。

　　朋友今天也去看了电影，两个人特有共同语言，噼里啪啦的说个不停。

　　“不过，哥哥能更好真的不错了。”

　　闭眼吹做不到，嘲也不舍得。

　　算了，不管了。

　　程熙叹了口气，觉得自己太难了。

　　手机扔一边，程熙还是继续看自己的资料去了。

　　没多久顾栈给她发了个信息，程熙点进去看，发现是个打包的压缩文件，文件名也就写了个case和日期，除了知道是专业相关，不太能想象出顾栈到底给她发的是什么资料。

　　程熙下载了文件解压之后，发现里面分门别类的都是今天会诊的时候有关的资料。

　　感天动地，顾栈真的太好了。

　　熙熙攘攘阳关道：Thx

　　GZ：嗯。你看完之后还有什么问题，随时问我。

　　熙熙攘攘阳关道：OK，真的谢谢。

　　程熙没去看具体的内容，而是托着腮帮子发呆，在想之前舍友们说过的话。

　　其实程熙自己不敢确定自己对顾栈到底是怎么样的想法，到底心里有没有一点想要突破现在的关系的打算。是单纯觉得他是位让人仰慕的好老师，还是真的从心底有别的想法。

　　程熙捞过手机，点开宿舍群，很快发了条消息。

　　熙熙攘攘阳关道：你们说，我真的可以跟顾栈有进一步发展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