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追》肥头综合征

89、第 89 章

　　南方没有暖气，就是待在屋里暖和不了多少，李旭没舍得开空调，最近网吧里生意冷清了不少，听说东职那里新开了一家，环境好，还开空调，网管是个漂亮小姐姐，人都上那里去了。

　　余澈把从李望那里要回来的玉吉他递给坐在沙发上刚挂完电话的李旭，他妈突然说要给他介绍对象，女方是她老公亲戚家的女儿，和他一样书还没读完就出来找活做，现在在一家服装厂的流水线上工作。

　　“从哪儿找到的？”李旭摩挲着微凉的玉石，眼底透出些疲惫来。

　　“李望那里。”余澈从床脚的纸箱里拿了瓶矿泉水拧开喝。

　　李旭意外，“他这么听你的话？”

　　“我威胁他了。”

　　“哦。”李旭笑了两声，确实是他的作风，以前也没少拿要告诉沈阿姨付时馨早恋和付时秋打架的事情威胁那姐弟俩。

　　余澈扶着椅背坐下，李旭看见他露出来的手腕上戴着一根手工编织的红绳，上面还有颗串珠，印着什么字他看不全。

　　有些意外。

　　他以前从来没见余澈戴过，他读书那会儿，情侣之间也流行戴这些东西，有心的会自己编，懒一点会直接到路边摊上买，一人一根，串珠上印着对方名字中的其中一个字或是字母，有点俗，但很浪漫。

　　他觉得余澈这么冷淡的人是一丁点关系也和这种凡间玩意儿沾不上的，这位小少爷虽然三天两头和他们在这老旧的市井街巷出没，却半点没沾烟火气息，无论谁站在他身边，总会显得格格不入。

　　这根手绳戴在他身上就像是金丝雀的脚踝上拴了根粗糙的麻绳，看着有点别扭。

　　“早恋了？”他问。

　　余澈顿了一下，视线往自己手腕上一瞥，将笑未笑地应了声：“嗯。”

　　李旭有些惊讶，他就那么一猜，没想到还真是。

　　“女朋友挺心灵手巧的。”他觉得能拿下余澈的女生不会太懒。

　　余澈把玩着手腕上的串珠，“我编的。”

　　李旭差点岔了气，“那你挺心灵手巧的。”这他是真没想到，余澈这人看着就不像会搞什么浪漫的。

　　余澈低着头拿起一旁的手机，没吭声，没过两秒，沙发上李旭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瞟了眼，看见是余澈发的微信，内容看不见，是图片，得点开才行。

　　心说这小子该不是给他发了合照来虐他这只单身狗吧。

　　结果余澈给他发来了一个男生的照片，照片里的人懒洋洋地靠在白墙上，手里拿着书，身后的教室里还在上着课，男生已经闭着眼快要睡着了，身上的校服外套半边已经歪到了手肘上，那时候应该是初夏，阳光洒在他半个肩头，慵懒与朝气在他身上好像一点也不冲突。

　　他认得这张脸，湿地公园救余澈那天，这个人也在。

　　NZ：不是女朋友

　　李旭险些说不出话来，一面震惊余澈喜欢男生这个事实，一面又觉得喜欢男生这件事发生在他身上好像就又显得不是那么离谱。

　　可他想过以后吗？

　　余澈还看着手机笑，他有些不忍心说那些扫兴的话，“男朋友挺帅的，改天正式认识一下。”

　　余澈抬头，忙不迭把名字告诉他，“他叫丛野。”

　　李旭顿时哭笑不得，这完全就是一副炫耀的模样，其实他知道他的名字，在警局听过了。

　　丛野在梅老头家蹭了顿午饭，走的时候桌上那袋橘子梅老头全塞给了他，说是女儿寄了一箱给他，他吃不完。

　　他心说放箱子里的东西拿出来了干嘛还特意用个塑料袋装着，他没拆穿，梅老头就是看他一个人过生日怪可怜，赏他些甜的吃。

　　追到了：澈澈，想吃橘子吗？可甜可甜了

　　余澈坐在椅子上一个劲傻笑，李旭头一次想赶他出去，撒狗粮撒他屋里来了可还行？

　　NZ：好好说话

　　追到了：班长，有时间约个学习吗？

　　追到了：我家没人[害羞]

　　NZ：咳、

　　“我有事，先走了。”余澈从椅子上起来和李旭打了声招呼就要走。

　　李旭在身后喊了一声，余澈扶着门把手回头看，只听见他说：“路不好走，但我肯定是支持你的，相信你馨姐也是，有什么事别一个人憋着，大家一起想办法。”

　　余澈低着头笑了下，“谢谢旭哥。”

　　一收到余澈要过来的回复，丛野就撒了腿丫子跑回去，把院里的桌凳摆整齐，拿着扫帚把丛伟明抽剩下的烟屁股，还有那些酒瓶子都收拾进了垃圾桶里，又把自己屋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床单被罩全换了，打开窗户通风换气。

　　正要躺下休息一下，余澈一个消息就发了过来。

　　NZ：到你家楼下了

　　追到了：来了

　　丛野急匆匆跑下楼，在水池边把手冲干净才去给余澈开门。

　　头一次领人上自己家里，还是男朋友，丛野紧张得不得了，走在余澈前头一会儿摸摸耳朵，一会儿摸摸裤缝，时不时回头看一眼，见他在打量自己家，又有些自卑。

　　毕竟他家那么有钱，会不会觉得他家屋子很穷酸。

　　走到楼梯口时，他停下来等余澈，盯着水磨石地面小幅度地抬手指了指走廊尽头，“我住最里面。”声音小得跟蚊子似的。

　　跟在手机上大胆邀请他时不同，现在的丛野表现得躲闪，不自信，他在学校的时候从来不这样，他总是很猖狂，像是谁也不怕，什么事都敢做。

　　余澈拽了拽书包带，走到他跟前，偏头凑过去在他唇角吻了下，什么话也没说，却比说什么都强，让丛野刚才的忧心忡忡忽然就这么一扫而空。

　　他知道，余澈不嫌弃他穷。

　　余澈站在丛野卧室的窗前眺望自己的房间，心里有种道不明的奇妙感觉，如果把自己房间窗帘拉开，从这里能看清大半间屋子里的景象。

　　从他屋里往这里看，却只看得见一扇比人稍宽些的窗户大小的景象。

　　算起来自己好像吃亏了。

　　看他放下书包后就一直望着对面发呆，丛野从背后伸手环在他腰间，把下巴搁在他肩膀上，“你知道吗，我在家没事的时候总会在这里看，看你屋子什么时候开灯，你什么时候把窗帘拉开，什么时候坐到飘窗上听歌，看书。”

　　“好多次想和你打声招呼，但你看都懒得看我一眼。”

　　不是……是不敢看……

　　“每次从这里看到你，心情都会很好，但又有点难过，因为你总是拒绝我，我得不到你。”

　　余澈故作冷淡地“哦”了声，“听起来你好像很可怜。”

　　丛野示威一般地勒了下他肚子，“不是听起来，我真的很可怜，长这么大没追过人，头一次还遇上你这么难追的。”

　　余澈笑起来，歪着脑袋蹭了蹭他的发顶，“除了你，别人也追不上。”

　　听他自恋的发言，丛野笑得直颤，等缓过劲来扭头在人腮帮子上亲了一口，好奇道：“你那天都松手了，怎么又跑回来找我了？”

　　余澈不想说出自己曾经那些自私的想法，“你那天问我能不能接受你和别人之间那些亲密的接触，我仔细想了想，大概是不能，所以就反悔了。”

　　丛野心里高兴，不止他对余澈有占有欲，余澈对他也有，他要是想，把他手脚都绑起来他也是心甘情愿的。

　　“你怎么喜欢上我的？”

　　“因为你喜欢我。”

　　“学校有那么多人喜欢你。”

　　“她们都没有你喜欢我。”

　　丛野将他抱紧了些，自己除了这份感情，还有什么是能把他留住的？

　　“这个什么时候编的？你周三晚上才和我在一起，哪儿有时间去买绳子？”他握着余澈左手手腕，串珠在他指腹下来回转动。

　　“开学那会儿。”

　　“卧槽？”他又惊又喜，一激动就上嘴，余澈拿他没办法，他觉得自己说他是狗其实不是没有道理，大黑不也老趴他身上又蹭又舔的吗。

　　“你暗恋我这么久，亏你忍得住。”

　　余澈扭头看了他一眼，“想太多了……”他怎么可能告诉他当时总想着要给自家大狗做标记，然后就编了这对手绳，不过也没想过有一天会真的给他，只是自己在心里过过瘾而已。

　　他把人当“狗”，人没把他当主人。

　　“还不承认？”

　　余澈没和他争，伸手拍了拍他的脸，“不是约我来学习的吗？”

　　丛野“嘁”了声，他也不是头一天见识余澈的心口不一了。

　　万般不舍地松开手，有气无力地去拖椅子，嘴里念叨：“学习学习……我爱学习，学习使我快乐。”

　　余澈也没办法，他知道丛野粘他，恨不得什么事也不干，天天和他谈情说爱，他也想，可他更想带着丛野一起变得更好，他们这段关系总有一天是要向亲人坦白的，真到那一天时，他希望无论是他还是丛野，都有承担风险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