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追》肥头综合征

5、第 5 章

　　过了几秒，李恺突如其来的笑声打破了微妙的气氛，“王老师，你别说，这小子倒还有那么一点意思，我教书这么多年还真没遇到过脑回路这么清奇的学生。”

　　王建国闻言冷哼一声，又喝了口水平复心情，“那可不是！不知道那脑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为了报复别人竟然去亲——算了，我都不好意思说，恐怕电视剧里都不敢这么演！”

　　不知道为什么，听他这么说，丛野反而觉得自己挺牛逼的，毕竟除了他别人也干不出这事。

　　一旁的余澈脸上是一阵青一阵白，天知道他昨晚洗了多久的嘴，要是认真看，能发现嘴唇已经被搓得有些红肿了。

　　李恺带学生向来是以和为贵，他不爱一个劲批评学生，都这么大的人了，大家都听得懂道理，听得进去的人自然会改，听不进去的说千百遍也是耳旁风，浪费口舌。

　　他清了清嗓子，“正所谓这个不打不相识，余澈呢，我了解，是个安分守己的好孩子，性格也温顺，这很好，不过确实少了点活泼，丛野呢……”说到这里李恺笑了笑。

　　“我虽然没教过，但你的大名还是听过不少次的，今天也见识到了你的不同凡响啊，活泼！有趣！”

　　多久没被老师夸奖了，丛野还怪不好意思的，目光都躲闪起来。

　　当然表扬完了，该批评的还是得批评，下一秒就听他话锋一转，“有个性是好事，但不能太过锋芒毕露，这样容易树敌，容易把自己推向风口浪尖，偶尔谦逊一点，学会承认自己的不足不是丢了自己的骨气，而是增添了自己的内涵。”

　　“其实我个人觉得你们俩这组合还挺有趣的，两个极端不同的人，没准以后会成为彼此最亲近的朋友，余澈内敛沉稳的性格没准能影响着你也学会沉静下来，而你的开朗不羁也许能带动余澈打破自己的拘谨，生活得更加轻松快乐，你们觉得老师说的有没有那么一点道理？”

　　余澈抿着嘴没说话，丛野却一改目中无人的态度，一脸兴奋地对他表示赞同：“老师，我觉得你说的特别有道理，我感觉你特别懂我！”

　　李恺乐道：“是吗？”

　　两人一唱一和，王建国又是一声冷哼，不过没人理他。

　　“是啊！我昨晚上本来没打算亲他的，是他老是板着一张死气沉沉的脸，我这人就是看不惯这点，做人嘛，该笑就笑，该生气就生气，为什么一定要憋着自己？这样早晚得把自己憋坏！所以余澈那样我肯定没法看下去啊，才不得不用这种方式让他释放自己的压力。”

　　王建国一口水差点没噎死，这种鬼道理也只有丛野这张嘴说得出来。

　　余澈：“……”这世界和丛野总有一个是疯的。

　　李恺笑得前俯后仰，“余澈，听见了吗？丛野同学只是想帮你，只是用错了方式。”

　　余澈无言以对，他知道李恺打的什么算盘，只有傻子才会这么容易就被他忽悠了。

　　李恺深知余澈是个有主见的人，不可能别人三两句就改变自己的立场，但这不重要，正是因为余澈脑子清醒，所以对付他根本不需要费心思，余澈也不会让老师在他身上费神。

　　所以他的重点攻略对象还是丛野这个看似油盐不进实则思想单纯的肌肉派，对付这种学生就要来软的，使劲捧他，捧得他忘乎所以自然就进套了。

　　“丛野，既然你身边有那么多好朋友，好兄弟，那说明你肯定是个讲义气又心胸开阔的男子汉，你比较爱四处闯荡，对于学校这座象牙塔外形形色色的人和事物了解得比较多，是见过不少风浪的人。”

　　“余澈他不一样，他和大多数学生一样是长期在学校这样一个单纯的环境下成长的，没接触什么惊天动地的人或事，所以你昨天突然对他来这么一出对他目前为止整个人生而言毫无疑问是最惊天动地，最让他手足无措的事，所以他没办法接受，即便那是你的好心，只是为了让他学会表达自己的情感，但是，站在他当时的立场上来看，那是对他的伤害。”

　　“所以，丛野，老师赞扬你的初衷，但不赞同你采取的方式，你能认同老师对这件事的评价吗？”

　　丛野再怎么蹦跶也不过是个十六岁的没见过什么人间疾苦社会复杂的学生，思想总是单纯的，比不过李恺这样已经走过半生坎坷的人老练圆滑，被他一番口舌循循善诱自然而然就被带入了他的思维里。

　　所以丛野石破天惊的第一次在老师面前认了错，“李老师，我明白，这件事我确实做过分了。”

　　李恺欣慰不已，把手搭在丛野肩上捏了捏，“好样的！”

　　又把目标转向余澈，“余澈，丛野他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你能原谅他吗？”

　　余澈在心里冷笑，他从站在这里的那一刻起就没得选择。

　　“当然。”他谦和地笑了笑。

　　“那好！”李恺大功告成地合拢自己的双手，“最后老师还有个小小的要求，你们两打架毕竟在宿舍造成了不小的影响，如果就这样一点惩罚也没有，就会给其他同学造成学校教育松散的错误印象。”

　　“我看这样吧，检讨也就不要你们写了，我那里已经堆了不少百度标准范文，不需要更多的了。丛野，等会儿我拿一套试卷给你，你的惩罚就是抽空在标准考试时间内答完题，余澈，你的惩罚就是负责监督丛野做完试卷，并且批改，把每一道他做错的，猜对的题目都讲明白。”

　　看着两人如出一辙吃惊的面孔，李恺露出了天使般和蔼可亲的微笑：“这可是对你们最友好最体面的惩罚了，不许和老师说不。”

　　又扭头问靠在椅子上抱臂看了半天戏的王建国，“王老师支持我的做法吗？”

　　王建国做出老干部一样高深莫测的表情，缓缓点头：“我觉得非常不错。”

　　李恺还真就从自己办公桌上翻出了一套全新的模拟考试试卷交到了丛野手中，当然答案还在他那里，他也不会给余澈，正好借此机会也帮余澈巩固巩固知识。

　　交给丛野时，他不忘嘱咐：“一定要做，你要是把这一套试卷上的题目都弄明白了，对你的期末考试绝对有不小的帮助，余澈脑子里是装着真东西的，想办法把那些东西都复制到自己脑袋里才是聪明学生该做的事情。”

　　“好好干！老师相信你！”他像极了给员工画大饼的狡猾企业家。

　　成绩能不能提升丛野不在意，不过能有新的机会折磨余澈他当然乐意，于是他接过试卷，眯着眼笑得像奸商，“老师放心，我一定好好做。”

　　出了办公室，丛野自然的把手搭在余澈肩上，丝毫不觉得两人没要好到能够勾肩搭背的程度。

　　“余澈，我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你们李老师是个明白人，讲的话也相当在理。”

　　余澈：那是你蠢才觉得在理。

　　“看你昨天那么大反应，八成那也是你初吻了。”

　　余澈：“……”

　　“我这人从来不看重这些，所以觉得没什么，但是你脸皮薄，这事儿算我的错，我道歉。但是你也别老纠结，初吻给谁不是给，哥哥告诉你，这个世界上没几个人是能初恋走到老的，万一你第一个女朋友她是个渣女，你把初吻给她不就可惜了吗？”

　　“……”

　　丛野拍着胸脯保证道：“我就不一样了，我肯定不是个渣男，而且我的初吻也是你，听他们说你长得帅，我也帅啊，你说你要是把初吻给了个丑不拉几的对象，将来回想起来得多膈应？所以你也不用委屈，就当是最优秀的我们替彼此保存最美好的东西，保护它不被错误的人拿走，我是不是说得特别有道理？”

　　等他叨完，余澈忽然停下脚步，沉着冷静地将他的手臂从自己肩上捞下来安放在他笔直的裤缝旁，“丛野，我有时候怀疑你在娘胎里是不是胎便吃多了。”

　　他指着自己的脑袋接着说：“否则本该在直肠里的思维怎么会跑到这里来。”说完便快步与在他看来脑子里全是屎的反人类生物拉开距离。

　　莫名其妙被嘲讽了一波的丛野在他背后破口大骂：“余澈，老子就知道你他妈的不是什么好鸟！早晚让你跪下来叫爸爸！”

　　办公室里刚安生没几分钟的两人面面相觑，王建国面露鄙夷，“你看吧，这浑小子刚才就是在你面前装乖，他压根不是驯得了的骆驼，而是一条没心没肺的狼崽子。”

　　李恺尴尬一笑，“不急不急，狼崽子也有长大的那一天。”

　　王建国往后一靠，年迈的椅子嘎吱一声，他自嘲道：“那一天到来时我坟头草都得有八丈高咯。”

　　李恺赶忙板着脸制止他，“干嘛说这么不吉利的话？你就是太遵循老的那一套教育方式了，现在的孩子个个都有自己的想法，哪一个不是家里捧着长大的？你要老是用那么严厉的方式去批评他们，他们非但听不进去，甚至会产生更严重的逆反心理，而且经常上火对你自己身体也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