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追》肥头综合征

3、第 3 章

　　“丛野，你不是真看上他了吧？”魏乔拦住他质问。

　　丛野注意到周围人恨不得把耳朵凑到他嘴上的德行，忍着浑身难受应了声：“看上了，一见钟情，忘不了了。”

　　随后甩开他逃也似的回了教室。

　　“我操……”魏乔一时无法接受发小是个基佬的事实，而且还这么突如其来，让他没有一点点防备。

　　比起周围人神经质的兴奋，余澈倒是很快就冷静下来了，丛野的恶劣他不是没听说过，料想他也不过是想用这种方式来恶心他罢了。

　　不过还真有人兴致勃勃地跑过来问他：“余澈，你打算怎么回应他啊？”

　　对于这种荒唐的问题，余澈只觉得好笑。

　　“我不喜欢男生。”他说。

　　魏乔坐立难安，手指头都快让他啃没了，看不下去他这副丢了魂的样子，丛野只好解释：“别想了，假的，我只是想恶心他而已。”

　　“你确定你不是在恶心自己？”魏乔深觉匪夷所思，杀敌一百自损八千，亏他想得出这种鬼主意。

　　丛野搓了搓手臂，“你别说，我还真觉得有点恶心。”

　　魏乔：“神经病……”

　　丛野觉得自己今天一定是冲撞了煞星，不然上课时为什么王建国总是有意无意向他投来怨毒的目光。

　　很快，他就知道为什么了。

　　“丛野，你知道自己的行为是什么吗？是校园暴力！”

　　教师办公室里，在场所有的老师，包括抱作业过来的同学都紧张好奇地张望那个高压角落。

　　原来是有人向王建国告发了丛野和其他人合伙欺凌李望的事，至于那个人是谁……

　　丛野算是想明白余澈为什么要用那样的眼神看他，课间他俩到底在门口嘀嘀咕咕什么了。

　　他悄然捏紧了背在身后的手腕。

　　余澈，我们走着瞧！

　　“我可没校暴他，我只是合理报复算计我，坑害我的人。”

　　这番话在王建国听来完全就是不可理喻，直气得他脸红脖子粗，“学生抽烟本来就是违纪行为，李望揭发你抽烟是及时止损！你应该感谢他而不是报复他！”

　　丛野没忍住笑了出来。

　　王建国拍桌质问：“笑什么！我说错了？”

　　“抱歉，没忍住。”丛野像是拿他没办法一样咧嘴笑了笑，伸手抓了把脑袋，“老师，我觉得我们三观不合，不适合沟通，不然来点实际的？”

　　于是第三节晚自习，包括丛野在内的五名挑事的学生全被罚在走廊上来回蛙跳。

　　为什么在走廊？当然是杀鸡儆猴，方便监督，外加让丛野一伙人颜面扫地一箭三雕。

　　魏乔双手抱头，一边跳一边喘气，不值钱的汗水可劲流。

　　“小野，干他吗？”

　　丛野眯了眯被汗水浸得刺痛的双眼，只答了一个字，“干！”

　　二班教室里窃窃私语的声音此起彼伏。

　　“隔壁班主任真牛逼啊……”

　　“他们犯什么事了？”

　　“听说丛野他们今天在湿地公园打了他们班的李望。”

　　“为什么啊？”

　　“听说他抽烟被李望举报了。”

　　“啧啧啧……两边都不是什么好人。”

　　“丛野打人又不是一次两次了，有什么好稀奇的？”

　　余澈只想安静地看书，有人却没眼色地来破坏他的惬意。

　　“余澈，丛野被罚你就没什么感想？”

　　他还是保持自己一贯温和淡然的态度，“我和他不熟，而且错了被罚很正常，希望他能改正。”

　　“学霸果然是学霸，这三观……正！实在是正！”

　　临近下课，几人早已精疲力竭，拖着发颤的双腿倚着墙大口喘气，丛野的双唇已经干的翻起了死皮。

　　“野……你说……说的对，余澈他妈的……果然……心机深沉。”

　　丛野闭着眼猛地咽了口气，又仰头咧嘴苦笑：“哥这双眼睛看什么都不行，看人贼他妈准！那逼崽子……老子迟早要弄死他！”

　　其他几人也是有气无力地应和道：“弄死……他妈的……”

　　“叮铃铃——”

　　下课铃一响，一窝蜂人冲了出来，都争着参观别人的苦难。

　　如他们所见，丛野几人就像乞丐一样蹲坐在教室外，还是从水里才打捞出来的新鲜乞丐。

　　这副模样当然也被出来上厕所的余澈看见了，他嫌弃不已地皱了眉头，似乎隔老远都能闻到他们身上的汗臭味。

　　本想趁着人多混过去，没想丛野老早就盯上他了，看准他经过的那一刻丛野突然伸长腿，只盼着看余澈摔成狗吃屎的样子。

　　然而余澈却是他意料之外的机敏，在他发难时及时刹住脚，没让他得逞。

　　丛野也不气馁，他有的是办法报复，于是他再一次做出了让人吹哨欢呼的举动。

　　余澈跨过他的腿，打算就这么走了，那个人却忽然扯着嗓子在背后大喊他的名字。

　　“余澈！”

　　余澈下意识停下来。

　　丛野冲他的背影故作虚弱地张开双臂，“你老公我这么惨，不打算来个爱的抱抱吗？”

　　魏乔不知道他是该先捂自己的眼睛，还是先堵住耳朵，感觉丢脸的不是丛野，而是他自己。

　　余澈当然不会给他任何回应，甚至懒得回头看他可笑的模样。

　　王建国却从教室里冲了出来，惊怒交加地吼道：“丛野！你刚才吼什么！”

　　大家的视线都被他吸引过去，没人注意到余澈什么时候走远的。

　　丛野懒洋洋往后一靠，“吼一吼又不犯法，也不违纪。”

　　王建国指着他大骂：“以后再敢胡言乱语就让你爸把你领回家好好管教！”

　　丛野没理他，扶着墙起身，只顾着和自己难兄难弟们说话：“走走走，买水喝去。”

　　知道自己拗不过他，王建国只好气呼呼地回了教室。

　　下楼对几人来说无异于二次摧残，扶着扶手一瘸一拐到了一楼离上课也就没两分钟了，买完水回来铁定迟到，不过他们已经这么惨了，估计王建国也不敢再玩什么花样来要了他们的命，也就有恃无恐地在食堂胡吃海喝起来，顺便轮流痛骂余澈。

　　“丛野，亏你想得出这么损的招来恶心余澈。”

　　丛野舔了舔嘴角的油，“不过他一直装聋子也挺不得劲，说实话，我现在恨不得立马揍他一顿，不过这小子和李望一路货色，直接干他到时候他肯定会上王大头那里告状。”

　　魏乔：“怕什么？李望今天被收拾了还不是屁都不敢放一个。”

　　丛野顿了顿，摇头道：“我感觉这小子和李望段位不一样，李望顶多一发病的疯狗，打瘸就折腾不起来了，那小子像条毒蛇，砍了尾巴还能弹起来咬你一口。”

　　魏乔觉得他说得太夸张了，“你怎么看出来的？”

　　丛野用手指比了比自己的双眼：“从他的眼神，信哥，我看人一向很准。”

　　“那怎么办？就这么放过他？”

　　丛野抬眸，“把头套起来不就咬不了人了吗？”

　　如他们所料，王建国确实没有因为他们迟到的事再体罚他们，不过是让每人一周内交五十页练字上来而已。

　　下课时，丛野用水笔屁股戳了戳林欢的后背，林欢用脚趾头都想的到他是想干嘛，转身在胸前比了个叉，“自己抄，马上期末考了，姐姐得抓紧时间复习，我要再考不好我妈非卸了我。”

　　“欢姐，你真的要见死不救吗？”丛野趴在书堆上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像一只嗷嗷待哺的小犬。

　　林欢还没开口魏乔就先看不下去了，拿书挡在丛野脸前隔开林欢的视线，“欢姐，别看，要长针眼。”

　　“哟哟哟～”丛野拍开魏乔拿书的手，“有胆子酸没胆子告白，欢姐，这种男人真要不得。”

　　魏乔一下子红透了脸，林欢愣了愣，随即不自在地往魏乔脸上瞟了一眼又迅速移开，忽然动作麻利地收拾起东西来，“懒得和你们瞎扯，我回寝室了。”

　　直到林欢的身影从教室门口消失魏乔才收回视线，狠狠地往在一旁嘲笑他的丛野脖子上掐，磨牙威胁道：“你小子再敢乱说揍死你！”

　　被他掐着，丛野一边咳嗽一边仍旧不住地笑，“我又没乱说。”魏乔也只是和他开玩笑，所以丛野很轻易就挣脱出来。

　　“说真的，要是喜欢就告白呗，你不怕哪天被别人给捷足先登了？”

　　魏乔没好气地瞪他一眼，“除了你谁还能捷足先登？”

　　丛野是又好笑又好气，在他胸口砸了一拳，“狗乔，我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吗？你喜欢的人我一根汗毛都不会碰，更何况，欢姐不是我喜欢的型，她也不喜欢我，别瞎想。”

　　丛野看起来神经大条，但他不瞎，林欢喜欢他这事儿，他门儿清。但他确实对林欢没那意思，没必要声张。

　　魏乔也笑着回了他一拳，“我知道，你肚子里几条蛔虫我都知道，走，回寝室冲个澡，脏死了。”

　　在宿舍阳台洗漱时，丛野不经意瞥见站在楼下花坛旁的熟人，一个女生唯唯诺诺地和余澈说着什么，还低着头不好意思抬头看他，丛野也有过被告白的经验，一看就知道有人想违纪了。

　　作为一个抄过无数遍校纪校规的他觉得自己十分有必要行使正义之举。

　　于是他立马吐掉口中的泡沫星子，用牙刷大剌剌地指着楼下两人，“楼下的！在干嘛！搁学校谈恋爱呢？有没有把校纪校规放在眼里！把老师的话当耳旁风吗？！都给我散了！别影响其他同学！”

　　别说，这几句喊的够洪亮够震耳欲聋，再加上他特意压低音色，听着倒真有几分教导主任的风采，女生被他吓得一个原地起跳，逗得丛野差点没笑破肚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