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追》肥头综合征

125、第 125 章

　　林婉身体不好，没办法适应外面的工作，家庭主妇大都心有顾虑，但林婉没有这些烦恼，她的丈夫是个顾家的好男人，即便有钱有势，也从不在外花天酒地，下班了会立马回家，要是有饭局，也会提前把时间地点告诉她，会预计一个到家的时间，好让她安心。

　　可今天她算着平日隋冉回来的时间，做好了一桌饭菜，却迟迟等不来人。

　　她想他是被重要的事耽搁了，并且暂时没办法给她打个电话，她便耐心等着，也不愿意打电话过去打扰他。

　　就这么过了两个钟头。

　　她有些担心了，终于拨通了电话。

　　电话接通的同时，家里的电子门锁响了一声，门口和耳边都传来隋冉温柔的声音。

　　“我回来了。”他说。

　　林婉挂了电话，忙迎过去，询问他怎么现在才回来。

　　隋冉没瞒着，说自己一个人在外面喝了点酒。

　　“发生什么了？”她温婉的面容上透着担忧。

　　隋冉坐在沙发上抹了把脸，“想起小澈了，觉得自己对不起他，”他顿了一下，“也对不起你。”

　　林婉没深究他后面那句话里的意思，只是不明白他为什么又开始责怪自己，“你和余澈之前不是相处得好好的吗？是出了什么状况吗？”

　　她走过去，坐在隋冉身边。

　　隋冉摇头，“只是突然有些心急，不满足只能隔三岔五才能和他见上一面，小澈对我还是有距离感，我想让他搬过来住，”他自嘲地笑了笑，“但这怎么可能，我没资格提，小澈也不会同意吧。”

　　林婉也知道，让余澈从余家搬出来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就算余澈愿意，余若兰也不会这么轻易放他过来。

　　林婉将他的手拉过来，替他按摩放松，“再耐心一点，余澈已经认了你这个父亲，你们分开了太久，重新相处有距离感也是正常的，慢慢地就好了，等以后余澈长大了，能够独立了，余若兰不可能还能像现在这样把他牢牢控制在自己身边。孩子大了有孩子自己的考虑、自己的选择，相信余澈就好。”

　　隋冉点了点头，也不知是不是真的放下心了。

　　*

　　虽说余若兰不介意自己把丛野带家里来，可他一直没向丛野开那个口，为了去见丛野，只好每天专挑他妈出门之后出门，她回家之前回家。

　　本来一切都挺顺利，可放假了本想和哥哥一起玩的唐晏清每天都见不了哥哥几面，某天坐在沙发上拿手柄玩游戏，又一次被boss秒杀的时候终于忍不住抱怨了。

　　那时候余澈刚要上客厅喊人吃饭，就听见唐晏清向他妈妈诉苦，说哥哥天天都去找丛野哥哥，都不陪他玩。

　　余澈被余若兰的视线抓了个正着。

　　怕某人再打小报告惹毛了他妈妈，只好硬着头皮试探了丛野，一开始丛野还疯狂摇头，说是害怕他妈，可看到他失落的表情又妥协了。

　　本来余澈也不想逼他，他不愿意就算了，大不了他们少见几次面，可丛野却又死皮赖脸赖上他了，说是不让他去，就天天蹲他家大门口。

　　拜访余澈家的那天，丛野特地去剪了个头，Tony老师都夸他精气神足足的，又向菩萨祈祷自己今天不要出丑，才终于给余澈打了电话，说他准备过去了。

　　电话响起时余澈正好和唐晏清组队把游戏给通关了。

　　唐晏清“耶”的一声兴奋地从沙发上跳起来一下子趴在余澈侧肩上，搂着他脖子看他手机。

　　余澈脸上有些热，似乎是习惯不了他这么亲近自己，接电话时唐晏清还把耳朵贴在手机背面，光明正大地偷听他和丛野对话。

　　“班长，我要来了，你准备好了吗？”

　　听他一副准备慷慨就义的语气，余澈忍不住笑，“准备好了，要我在门口等你吗？”

　　丛野赶忙拒绝，“不不不，要是阿姨看见多不好，还以为我多娇气。”

　　“丛、野、哥、哥……”唐晏清忽然贴着手机悄声一个字一个字地叫他，喊完又在一旁捂着嘴咯咯地笑。

　　余澈在他脑袋瓜上薅了薅。

　　“你弟？”丛野问。

　　“嗯，知道你要过来开心得很。”

　　“那你开心吗？”电话那头忽然暧昧地问。

　　余澈扭过头去，没让唐晏清看清自己的表情，低声回了句：“嗯。”

　　丛野在电话里笑欢了。

　　余若兰在书房里和分公司那边开了个视频会议，出来在客厅里没见着人影，两个手柄随意地扔在沙发茶几上，电视上展示着通关画面。

　　“晏清和余澈人呢？”她回头问在厨房忙活的唐鸿文。

　　“刚两个人一前一后出去了，应该是丛野快到了，出去接人了。”

　　“哦。”她从果盘里拽了颗提子，走进厨房，示意唐鸿文张嘴，把提子塞了进去，“你有没有发现余澈变了？”

　　唐鸿文问她，“哪儿变了？”

　　她若有所思，“有人情味了。”

　　唐鸿文一笑，“我觉得你也变了。”

　　她问：“我哪儿变了？”

　　唐鸿文说：“有人情味了。”

　　余若兰白了他一眼，又背过身去靠着灶台边上放空双眼，叹息一声，“我哪儿是变了，是有危机感了。”

　　握刀的手一顿，唐鸿文抬头看着她，试探道：“你已经知道了？”

　　他不敢在她面前说出那个人的名字，也担心她其实不知道，自己说了反而办了坏事。

　　余若兰知道他在犹豫什么，只是无奈地笑两声，“知道了，前阵子公司谈项目还见了一面，他还问我余澈过得怎么样。”

　　“哦……”

　　“你猜我怎么告诉他的？”余若兰扭头看他，表情忽然变得活泼起来，有一点狡黠的意味。

　　“怎么说的？”他猜不出来。

　　“我说余澈在我这儿过得不好，我虐待他了。”

　　“……”唐鸿文心说你还挺得意。

　　她又转过头去，望着客厅方向，露出不屑的笑容，“你是没看见他当时的表情有多痛苦，肯定恨死自己了，你知道吗，他和林婉这么多年都没能再有一个孩子，知道为什么吗？”

　　唐鸿文有些讶异她竟然对他们的事这么了解，这些年，她是一直在关注隋冉离开她以后过得怎么样吗？

　　“为什么？”他问，心里隐隐有一丝不安。

　　她冷笑，“因为这是报应，隋冉当初做了一个愚蠢的决定，因为那个决定，他毁了我，毁了他自己，毁了余澈。”她停顿了几秒。

　　“还毁了那个她最爱的女人。”

　　林婉。

　　唐鸿文想。

　　“林婉意外流产了一个孩子，之后就再也怀不上了，隋冉怎么也想不到吧，为了一点股权被他抛弃的余澈会是他这辈子唯一的孩子。”

　　也不会想到，余澈的存在将来可能会毁了他现在用谎言维系的安稳。

　　不……他早就想到了或许会有这么一天，可他还是做了那个决定。

　　“这一切都是他自找的。”她的眼里写满了疯狂和得意，是让唐鸿文也不禁胆寒的眼神，她像是手握巨镰的死神，脚底踩着她憎恶已久的隋冉，而她随时可以要了他的命，只要她想。

　　当年他们的分开，真的只是因为感情不和吗？

　　午后的太阳正当热烈，伴着飞啸而过的车声，本该让人心生烦躁，丛野却只觉得悦耳。

　　他走两步跑两步，喘息间，视野尽头是余澈家的铁艺门，门边倚靠着一大一小两个人，余澈低头看着手机，唐晏清一只手臂挽着他哥大腿，歪着脑袋靠在他身上，平日清冷冷的一个余澈这时候看着却意外的暖洋洋。

　　心有所感，余澈施施然将目光从屏幕上抬起来，丛野老远就冲他咧开了嘴角，笑得像田坎里放肆洒脱的野孩子，引得他隐隐有些想笑。

　　“嗨！”丛野气喘吁吁跑到他面前打了个别扭的招呼，又伸手去捏某只团子的脸，团子看见他开心的不得了，终于当了回小主人，牵着丛野的手开心地往屋里领，还吆喝似地通知屋里的两个大人丛野哥哥来了。

　　余澈矜持地跟在两人身后，耳根好像被太阳灼了似的，泛着透亮的红，手指紧张地搓捻着，他今天格外紧张，好像接下来自己在家里做出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变化都是值得提前斟酌的事，脑袋有些发晕。

　　某人并不比他好到哪里去，走到玄关身体已经发僵了，踩在地垫上杵成了个傻子，穿着自己的鞋他是万不敢往前踏一步的，唐晏清什么也没察觉到，还一个劲把他往前拉，好在跟上来的余澈从旁边伸手从柜子里给他拿了双早就准备好的崭新拖鞋。

　　“谢谢。”丛野红着脸小声感激他。

　　唐鸿文过来时刚好看到这一幕，丛野弯着腰换鞋，大儿子嘴角挂着莫名的笑。

　　他突然有些不自在地想咳嗽一声，临到出声又觉得会不会让余澈多想，便算了，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热情地去招呼丛野。

　　“可把你盼来了，唐晏清天天问什么时候丛野哥哥才来我们家玩，你再不来，我耳朵都要被他问出毛病来了。快来沙发上坐会儿，水果饮料零食都有，想吃什么就吃，别客气，玩儿一会儿咱们就吃饭，你阿姨在厨房弄着呢。”在客套这方面，唐鸿文是拿捏得炉火纯青。

　　丛野虽然还是有些不好意思，但唐鸿文的热情却让他的心比刚才安定了些。

　　余澈的家人对他持有怎样的看法和态度对他来说实在太重要了，他不希望今天过后，余澈的爸妈会对他说，他们觉得丛野这孩子不怎么样，哪里哪里不好，让他少和自己来往，所以自己今天一定要好好表现。

　　抱着目的来的丛野根本没办法安心地坐在沙发上休息，唐晏清扭着他陪他玩游戏，他总是心不在焉的。或许是做贼心虚，余澈单独坐在另一个沙发上，没敢坐在他旁边，假装在看电视屏幕上的游戏画面，余光却总是瞥向坐立不安的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