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追》肥头综合征

111、第 111 章

　　李恺给端端正正坐在椅子上哭得一抽一抽的葵心蕊递了几张卫生纸，拿出他最最和蔼可亲的口吻劝她，“这世上没有谁能保证每次都把一件事做得完美，你这次已经考得非常好了，拿到整个官洲市来说都是一等一的尖子生，不要对自己太严苛，课间休息的时候多出去透透气，和同学聊聊天，心境放开阔一点，等你以后长大了回想起来，会发现这根本算不上什么事。”

　　葵心蕊还是不甘心地咬了咬嘴唇，“那道题不该……错的……呃……明明都知道怎么解了……呜呜……”

　　李恺哎哟一声，“没关系，正负号写错这种情况很多人都犯过，这次犯了，就好好记在心里，下次多注意一下就好了，只要不是高考，你们现在经历的每一场考试都是一个检验和纠错的过程，目的就是为了查漏补缺，越早暴露错误越好，这样到了高考就不容易再犯相同的错误。”

　　葵心蕊点了点头，稍微想开了一点，李恺看她表情缓和了些，暗自长长地松了口气。

　　“余澈也会犯这种错吗？”她忽然抬头问。

　　李恺笑起来，“当然，他高一的时候第一次期中考试当时好像是数学，最后一道大题有四个小问，最后一个小问翻页了，他没注意，以为就三个小问，刘老师那段时间看见他就叹气，还有答题卡涂错，很多小错误他也犯。”

　　听到余澈也犯低级错误，葵心蕊心里顿时平衡了不少。

　　“没关系，谁都不是神仙，都会犯错，回去了该学习学习，该休息休息，考完就过去了，好好总结，下一次争取少犯和不犯这种错误。”

　　葵心蕊点头，“知道了，李老师。”

　　正式铃响起时，无人区的一间堆满杂物的红砖房里传出几声桌椅不堪重负的哀鸣。

　　屋子里漆黑一片，连坐在跟前的人都只辨得出大致轮廓，余澈听见校服拉链滑动的声音，而后面前的人影忽然俯身下来贴在他耳边，嘴角带着玩味儿的笑，拖着调刻意压低了嗓音，“班长，月黑风高的……我手无缚鸡之力……”

　　说着还吹了吹他耳边的碎发，“你不趁机做点什么？”

　　余澈被他突如其来的骚气给破了功，阴冷潮湿的房间被稍纵即逝的两声笑点了一丝暖意，不过两秒的功夫他便微垂着脑袋恢复镇定，好似没有下一个动作的打算。

　　丛野不满他装正经，偏着头从他的耳垂轻轻吻到耳尖，又在黑暗中摸索到太阳穴，他像是好奇在这皮肤骨骼之后装着什么样的东西，用自己的嘴唇在他脸上“敲敲打打”。

　　挪到嘴角时，明显感觉到了余澈呼吸变得越来越重，可他却偏偏在这时候使坏，整个人仰了回去，漫不经心道：“累了，不亲了，没意思，感觉亲了根木头。”

　　余澈勾了勾唇角，“那回去吧。”他说着便往后退了半步，正要转身，丛野慌忙从满是灰尘的桌上跳了下来。

　　“操！”他拉住余澈，有些生气地质问：“余澈！你是不是要走？”好不容易有独处的机会，就只有他有想和他亲近的想法吗？

　　“不走。”余澈抬手从他下颌摩挲到唇瓣，又捧着他半边脸亲了一下，说：“奶糖都收起来放家里了。”

　　丛野微怔，在他分神的间隙，余澈已经把他逼到了课桌前，温柔缱绻的吻逐渐变得急躁，椅子腿摇摇欲坠的课桌终于宣告报废，“砰”的一声往后倒去，整个重心都放在屁股和桌沿接触面上的丛野一下子就失去了平衡，慌忙间把余澈当作支撑死死抱住。

　　“嘶……”嘴唇被丛野的牙齿磕得疼，余澈抬手碰了碰，问他：“肿了，怎么赔？”

　　丛野刚从差点摔倒的恐惧中回过神来，听他霸王硬上弓还要倒打一耙，又惊又笑，不过要论不要脸，余澈还嫩了点。

　　他缓慢地将手掌贴着他的后背下移，在后腰处用了力，让余澈和他贴得密不可分，用一副天真好奇的口吻问：“哪里肿了？我怎么没感觉出来呢？”

　　“……”

　　见余澈不说话，他的手开始越发不老实起来，刚把裤头撬开一条指宽的缝，手机却在这时候接连传来几声不合时宜的震动。

　　狗乔：和余澈上哪儿偷情去了？

　　狗乔：老李在问，速度，我说你拉屎去了

　　狗乔：友情提醒一下，你俩最好不要一起出现

　　狗乔：班上都在瞎猜说你俩出去谈情说爱了

　　丛野心说我和班长逛了趟超市，离教学楼大老远的，迟个到多正常，怎么就谈情说爱了？某人意图理直气壮地对自己洗脑，可最后临到门前还是做贼心虚地和余澈商量着一前一后间隔几分钟进教室。

　　李恺见他垂着眼一副干了坏事的模样从后门悄声进来，故意出声将班上同学的注意力引到他那里去，“哟！拉干净了？”

　　大家顿时回头看着他哈哈大笑起来。

　　有人在笑声中煽风点火，“体委，咱班长呢？被你给藏哪了？”

　　“藏心里了，哈哈哈哈……”一个活宝接了话，几十个活宝跟着笑起来。

　　一个二个这么火眼金睛，怎么不上西天取经呢？

　　他干笑两声，“回宿舍加衣服了，穿得有点少。”

　　这时后排有人忽然指着他屁股后面提醒：“丛野，你屁股上全是灰。”

　　他歪头看，拽过来的校裤上全是灰黑色的一层灰泥，明显是坐过什么地方，从上面蹭下来的。

　　“操！学校花坛上这么脏？”他愤慨的样子倒真像那么一回事，其实无论他有没有这一出临场发挥，大家也联想不到无人区，更想不到他们只是为了好玩起哄的两个人真的在某个地方如胶似漆难舍难分。

　　只是在余澈姗姗来迟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想在他整洁干净的校服上找到一星半点相似的痕迹，这节课的乐子就又有着落了。

　　不过余澈没给他们找乐子的机会。

　　闹也闹过了，兴奋劲也没了，大家开始小范围地讨论起试卷答案来，葵心蕊已经没哭了，但眼睛还是有些肿，正拿着红笔在试卷上修改错误答案，一包奶糖突然被推了过来。

　　她扭头看丛野，对方只是撑着脸，装作一副认真思考的模样看着试卷。

　　手指慢慢攀上包装，她一点一点将奶糖抓进手心里，最后小心翼翼收进桌肚，颔着下巴小声说：“谢谢”。

　　丛野愉快地扬起嘴角，“不客气。”

　　＊

　　“丛野！”魏乔站在三分线上对着被两人夹击在篮板下丛野喊了一声，并做出接球的动作。

　　丛野心领神会，踮脚一个往前抛的动作，身边两人跟着举起手臂，脚尖几乎就要离地，做好下一秒扣球的姿势，结果他忽然抱球下蹲，结实的后背贴着对手的腹部一套行云流水的转身运球加起跳动作，篮球稳准地扣进筐内，最后从中落下。

　　队友小跑过去在他屁股上拍了一下以示庆祝，丛野又和魏乔对了个拳头。

　　“丛野。”站在球场边线外的余澈高声喊他，丛野看过去，他把一瓶矿泉水抛了过来，丛野往后退了小半步举起手在头顶上方稳稳抓住。

　　“谢了！”两人跟隔山喊话似的。

　　余澈笑了笑，转身往教学楼方向走，走了没多远忍不住回头看，丛野又全身心投入了篮球场上，春天的太阳照在他身上熠熠生辉，照在自己身上却像度了一层霜，一口凉气灌入了心底。

　　他没办法把丛野拴在身边，所以每当这种时候总是会怀念从前那个总找机会到他面前来晃的丛野。

　　其实不是以前丛野无时无刻不在他面前晃悠，而是以前他只关注那个在自己面前晃悠的丛野，无意识地忽略了他也是有朋友，有许多自己想做的事这个事实。

　　他清楚，自己在丛野心里的占有的那一亩三分地分毫没少，只是踏入其中，才发现他的心竟然如此广袤，自己那一亩三分地似乎太不够看了。

　　他自嘲地扯了下嘴角。

　　什么时候自己变得这么神经兮兮，竟然和篮球这种无知无觉没有生命的东西较上劲了。

　　李恺端着保温杯远远地就看见了正往教学楼走来的余澈，索性站在台阶上等他一起。

　　余澈心不在焉地盯着地面走，压根没注意到李恺在等他，都走到面前直到李恺出声喊他名字才回过神来。

　　“想什么想这么入迷？”

　　“没想什么，您下节有课啊？”

　　李恺奇怪，“下节我们班生物啊，你没看课表？”

　　“没注意……”

　　越看，李恺越觉得余澈不在状态，“怎么不和大家一起打打球？体育课还是多运动运动，不然学校开设这个课程不就没意义了？”

　　“不会。”

　　“让丛野教你嘛，你们现在关系不是很好吗？”

　　余澈心中警惕，不动声色扫了眼走在他身旁的李恺，没发现他神色有什么异常，才放下心来。

　　“不怎么喜欢打球。”比起这种耗费大量体力还免不了和人肢体接触的运动，他还是更喜欢安安静静地坐在教室里听歌做题。

　　李恺是多少希望他能像丛野那样多一点活力，不过看他一脸不情愿的样子，自己多半也是劝不动的。

　　两人默默无声地走了几步，余澈忽然开口，“李老师，考第一名没有奖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