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落》》南依木子

4、为君带冠

　　“哥哥，我今日只是想在朝圣会上露一面......”
　　“而且我也希望今天获胜的依旧是哥哥，所以......你我今天的这场比试输赢并不重要”
　　“打了哥哥的幌子，哥哥不会生气吧？”
　　就在二人说话间，一名季家的小厮在桃林间露出了身影，见二人已经不再比试，气喘吁吁地到：“二位公子要是已经结束了的话，还请二位公子随我下山去，皇主与家主们还在等着”
　　季南与林白洛一前一后地跟在那小厮的身后，随着他向山下走去。他们三人很快就到达了比试台前，众人脸上都写满了期待。
　　“二位公子比试如何啊？”皇主问道
　　就在林白洛要回答时，季南突然握住了林白洛的手，示意他不要说话，季白洛鬼使神差般的按着季南想法一句话也没有说。
　　“当然是哥哥胜了，我实在是学艺不精，不能与白洛哥哥相比较”季南答话到
　　“看，我就知道，早知道你会败给白洛哥哥”季歌一脸得意，就像林白洛才是他亲哥一样。
　　季南没有搭理季歌，季歌撇了撇嘴，并不想搭理他哥。
　　季南松开了林白洛的手，看着台下的众人，神情变得严肃，说到“我季南身法不济哥哥林白洛，现只觉羞愧心甚重，想随哥哥一同修习，不知皇主、林伯以及哥哥可否愿意？”
　　众人神情各异，季南想要同林白洛一同修习功法，说好听点，是想精进自身。说难听点，季南这是在打他自家的脸面。跑到别家的门下以求提升，这是在承认季家不及林家。
　　林白洛拱手对皇主以及各家家主行礼道：“我资历尚浅，此事还需家父定夺”
　　“自家小儿不知礼数，提出非分非分之求，让皇主以及各位家主见笑了。小儿季南平日里就对修习功法不太上心，整日里只知玩乐，还经常不见踪影，能同白洛一同修习，也是小儿的一种福气，在下也想让季南可以跟在林白洛的身边，好好磨一磨他的性子，不知林兄是否愿意给季南一次机会？”
　　季映漠此刻的心情异常复杂，他心中的欣慰也难以言表。他与他这儿子已经将近有七年都没有好好的交流过了，这七年间他这儿子也再没有好好的修炼功法。季南这一次居然主动提出想要同林白洛一同修习，林白洛也是这世家弟子中的佼佼者，定能给季南带来诸多帮助，季映漠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林兄见外了，你我两家本就交好，如今洛儿与南儿又这般脾性相合，我已是宽慰之至，又哪有拒绝之理！”
　　“听到林兄这样讲，季某真是无比感激，那小儿季南就拜托林兄多多照顾了”季映漠笑得更加开怀。
　　“早就听闻季家与林家关系一向很好，百闻不如一见，今日我高某算是开眼了”高氏家主高意阴阳怪气地对林宗正与季映漠说到。
　　“在下也是开眼了，这季氏与林氏来个强强联合，财力物力具有，以后我们这些小世家更是没有出头之日喽！”
　　“是啊，是啊”又有些家主低声附和道“这不就是不把皇主放在眼里，也不给我们这些小世家活路么！”
　　“季兄与林兄是为了小辈们能有所精进才作此决定，夏某很是佩服！”夏江见话锋被越带越偏，于是高声说道“做人简单点，看人也简单点，不要有那么多弯弯绕的心思！”夏江举起酒杯“在下敬林兄与季兄！”
　　皇主在季南提出此建议后并没有开口，此刻却突然道“孩子们能有上进的心思当时是好事，既然两家家主都很满意，当然，我也理应支持”皇主脸上的笑容自开始到现在就没有消失过。
　　皇主白璟又道“不过小儿希朗自小就生出了求学问道之心，只是苦于未能寻到好的师父进行传授，我觉今日便是个好时机，，让他也随着二位公子一同修习吧！不知林家主可否同意？”
　　“能让白洛同皇子与季家公子一起已是洛儿的福泽。民众岂有对上天所降之恩泽而感到不开心之道理。在下很满意，洛儿也定是如此！”
　　季南听着台下皇主与各家之间的寒暄客套，一股恶寒从心底升腾而起。世上之人总是喜欢带着华丽的面具来掩饰他们内心血淋淋的想法。就像他的父亲看似冰玉无暇，实则在他的冠冕堂皇下，埋藏着不可见人的事。他根本不想抬头去看台下那些人虚伪的面容，只是把玩着手中的剑，又或时不时的望向林白洛。
　　“白洛一切听从父亲的安排”林白洛回答道
　　“这般便好，那择日我便让小儿希朗前去”
　　钟声又一次想起，此时太阳的余辉也从地平面上消失，天色变得暗了下来，最后的朝圣仪式也将要开始。林白洛需得下去换上朝圣服，完成最后的朝圣礼。
　　季南跟着林白洛一起来到临时用木搭建的更衣室前。可即便是临时搭建，更衣室内部依旧壮观的令人瞠目结舌。屋内挂满了红绸，显得极为庄重。室内部被一种红木制成的屏风隔开，左边的偏室内有一个用玉石打制的浴池，旁边的木架上搁置着用白绸制成的浴巾，池内为山泉水。林白洛换衣前需要先在这里进行洗浴。
　　林白洛褪去白衣，他的脚先进入玉池，然后是双腿，他慢慢地躺下来，温凉顺滑的水渐渐的没过他紧实的腹再到胸最后在脖颈间停了下来，他拿掉发簪，乌黑柔顺的发落在玉池外。林白洛闭上双眼，在灯光的映照下，纤长的睫毛在脸上现出了影子。
　　待林白洛洗浴完后，他光脚踩在木板上，走出屏风，他需自行穿衣，这一期间都不许侍从帮忙，侍从们也不能进入屋内，只能在屋外等候。需得到林白洛穿衣完毕，侍女才可进入，以示对神灵的尊敬。林白洛穿好白色的里衣，伸手拿起搭在木架子上的红色朝圣衣，林白洛穿衣快速，飘起的红衣在空中带起了一阵风，使烛光摇曳。林白洛系起腰带，在腰间别上玉佩，向前走去，为等在门外的人开门。
　　侍女们见门开了，踏入屋内上前准备为林白洛梳理妆容，整发带冠。季南就跟在侍女们的身后。当侍女准备为林白洛带发簪时，季南却上前阻拦，伸手从侍女的手里接过了发簪，准备自己为林白洛带上。季南一手扶着林白洛的发，一手拿着发簪。季南白皙的手指捏着发簪缓缓地插入林白洛的发中，那金发簪上有一颗红色的珠子，像玉被滴了血一般。这簪子在季南手里竟是越发的好看。
　　季南微微弯腰，看着镜子中的林白洛。林白洛左眼下被点了一颗泪痣，嘴唇红润，这是他自己本身的唇色。季南有一瞬间的恍惚，他被镜子中的林白洛迷住了。
　　季南将双手轻轻的扶在了林白洛的肩头，说到“哥哥，你真是好看极了。”
　　林白洛微微抬头也看向了镜中的季南，两人都同穿一身红衣，不同的只是林白洛有很长的尾摆。林白洛看着镜中的二人，再联想到之前季南夸他的话越想越觉得哪里不对劲。他们二人现在真是像极了一对刚新婚不久的新人，而这更衣室也是像极了他们的婚房。林白洛不自在的晃了晃肩，示意季南将双手放下来。季南却是像没有察觉到林白洛的心思般，并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林白洛只得伸出手将季南的手从他的肩头移开，并起身对侍女与侍从们说到“距朝圣典礼正式开始时辰已经不多了，我们赶快出去吧”。
　　侍女们扶着林白洛的尾摆，侍从们在后方提着灯笼随着林白洛一起出去了。更衣室里只留下了季南。季南看着林白洛与这夜色融在一起的身影，不禁笑出声来。
　　夜幕推走了白日的喧闹，也带来了一片朦胧。月色皎皎，使这山色换了一种美丽，不再是明目张胆，而是多了一分羞怯，多了一分闪躲。万物似乎都在这月色下静了下来，静静地等待朝圣典礼的开始。
　　钟声响彻了整个夜空，也穿过了每一个人的心脏。众人的心中多了一份肃静，注视着朝圣台，等待着林白洛。林白洛在钟声结束后走上台来，月在为他一人而亮。他一手执月七剑，一首执灯笼，灯笼并未点燃，腰间的玉佩在他的走动中不断地起伏。季南坐到了季映漠的身边，一直注视着台上的林白洛。
　　林白洛将灯笼搁置在祭台上，月七剑放在灯笼的旁边。他点燃祭台上的香，施三次叩拜礼，每一次都必须做的恭敬且合乎规矩。施完叩拜礼他起身拿剑，划开手指，将血滴入灯笼内，然后在月下舞剑。一串串动作行云流水，林白洛的身影与月七剑反射出的光合为一体，那红衣在月色下也显得极为耀眼。朝圣台上的那一抹红映在了季南的眼里，使他移不开眼睛。皇主与各家主也都满眼期待与满意，只是眸底或者脑海深处有没有什么其他的想法，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舞剑结束后，林白洛将月七剑收入剑鞘，配在了身侧。他点燃祭台上的灯笼，林白洛的血在火焰的炙烤下也逐渐消失在了黑暗里，去到了天上，带去了人们的祈愿。林白洛手执灯笼走下台来，皇主与皇子跟在他的身后，随后是家主们与各家子弟。林白洛须得领着他们回到季氏的亭宇，朝圣仪式才算正式的结束。一路上所有人都不可以说话，林白洛手中的灯笼也不可以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