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8、第七章 ...
-
幽静的羊肠小道上,一辆马车匆匆地驶着,马车里微露愁容的中年男子身旁靠着一个约莫十一、二岁的小女孩,已然昏昏欲睡,但颠簸的道路又使得不能安睡,正烦恼地噘着嘴。
“爹,为什么你不让我进去见见麟哥啊,我们有三个月没见了。”小女孩操着鲜卑语嘟囔着,显然为前些天在京城去送琴时,她爹让她在门外等着不让进去见表哥赵惟能而别扭着。
中年男子伸手拍了拍小女孩的脑袋,同用鲜卑语道:“鹯儿,或许以后你们不会再见面了。”
“为什么?”被唤作鹯儿的小女孩显得有些恼怒。
“现在说你也不一定懂,等以后你自然就明白了。”中年男子为他的孩子紧了紧被褥,继续道,“麟儿似乎……有些变了。”看到孩子疑问的眼神后,安慰道:“别管这么多了,以前爹怎么跟你说的?离你那个麟哥远一点,他不祥。”
“不要,麟哥是好哥哥,鹞哥他们总不理我,就麟哥会陪我玩。”
“你这孩子,以后你麟哥不会回来了,他会一直在京城。唉……你是不知道麟儿是怎样的人啊……”叹了口气,拍拍孩子脸,“以后再慢慢告诉你,你快睡吧,等下到了目的地你又要去玩,不肯睡了。小孩不睡可长不大。”
半晌,听到孩子不满地嘟囔:“这么颠怎么睡嘛。”不过在她爹轻轻地拍打着后不久还是渐渐睡去了。
中年男子轻轻拍打着孩子,回想起令他严令女儿不准靠近赵惟能的起源事件——
那是两年前的仲秋傍晚,他照常去找他一个连襟下棋途中经过竹林,见里面有个人影跌跌撞撞。“谁!”见那人未回应便进了竹林想一探究竟。
原来是外甥赵惟能的一个随从。外甥前一天带了几个随从出去,到那天中午时分才回来,却是一个人回来的,回来时一身锦缎竟溅上了好几滩血污,好在他自身只是左手虎口处有些轻微划伤。问他时只道遇上了匪贼,带去的随从拼死护主,全都殉职了。
在竹林中,那随从已然走不动,便就地让他先坐下,好问个究竟。因他看到那重伤的随从后直觉这事的真相肯定不是外甥口中说的那样。
从这幸存的随从口中得知的果然如他所料,原来他们的确遇上了匪贼,但并不是正面碰到,只是找到了个匪窝,里面也不过二十来个匪贼,其余也就几十个老弱妇孺,这些人组成的与其说是匪窝,倒更像个小村落。看到这些赵惟能似乎起了玩心似的带着几个随从半夜袭击了这个地方。在杀了那二十来个匪贼后,强行命令剩下的人在村边挖了个大坑。待坑挖好,竟将他们全都推了下去,随从不敢违命便照做了。
至于那些随从为什么只剩这一人,且身负重伤地回来,他已经猜出来了,但为了外甥的名誉,在那幸存的随从打算说出其他随从的去向时,一掌拍向其天灵盖,一击毙命。而后在找来下人处理那以“伤重终不支而毙”为由的尸体时,暗自感叹相处了十年竟至今才知外甥是这样的人。而其他随从的尸首,照外甥的性格,估计也已经埋掉了……
车厢内,中年男子闭上眼睛深深叹了口气,他至今仍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十三岁的孩童竟也能如此残暴,倘若再过十年,必成一祸害。
不过前些天在京城再次见到外甥时,却俨然像换了个人,原本所熟知的那双深邃煞气的眼眸何时有了一份光采?稚气的脸上何时一换原本过于早熟的神情?为何自己对他说的话竟一句也听不懂?这真的是那个赵惟能吗?唏嘘……或许现在这样更好……
马车继续在羊肠小道上驶着,天快黑了,旁的林子中有猫头鹰已开始啼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