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匪夫君他很乖》斗天

3、第 3 章

　　“不是！”她撒了谎。

　　她不能死在这，父母亲和大哥，都在等着她。太子在等她，她会是高高在上的皇后，这些人，这些事都会被她遗忘。

　　他松开手，叹了口气，道：“我信你！”

　　他推开门，拿起外面的长戟，带着众人冲了出去。

　　这一战，从日出到日落。

　　容将军救女心切，调来了自己精心培养的容家军。末子归领着一群未经训练的乡野村夫，当然不是对手，节节后退。

　　无奈之下，吩咐手下：“撤！大家带着女人和小孩快撤！我在前面挡着。”

　　后山有一条暗道，走进去，可以顺着暗河漂去江州。

　　末子归带着黑熊、虎子等十来个壮汉挡在前头。

　　当今国家动荡，内忧外患，地方官员中饱私囊，不顾百姓死活，加重苛税，这些都是无法生存的良民，才带着一家老小投奔。

　　如今就连躲在山顶上，都要把他们赶尽杀绝。

　　末子归一戟下去，五个上前来的官兵被扫翻在地，力量太强，众人根本没法近身。一会儿，外面就堆起了一座人山。

　　将军下令停止攻击，这样损失惨重，换上弓箭手。

　　容戚见外面不再有动静，从屋里跑了出来。

　　“危险！快走！”末子归呵道：“大胖，带着她走暗道。”

　　她还在四处寻找，就见从天而降的一排箭射了过来。

　　危机时刻，末子归冲出来，将她挡在身下，一支箭重重地射在他后肩上。

　　他闷哼一声，用长戟支着地面，手臂青筋暴起。容戚和他面对面，突然觉得那张骇人的面具，也没那么丑了。

　　她准备察看他的伤势，听到有个熟悉的声音在唤他。

　　“戚儿！”容将军拿着一把长刀冲了过来。

　　“爹！”容戚探出头去。

　　长刀刺了过来，末子归一侧身，容将军得了空档，把容戚抢了过去。

　　“戚儿你受苦了！”见她头上的伤，老将军发了威，平日捧在心尖上的人，却被一群粗鄙的山匪糟蹋了。

　　“给我杀！全部杀光。”

　　“我没事，父亲不用担心。”容戚看见父亲身上也绑着纱布心疼地问：“您的伤怎么样了？”

　　末子归反手折断后肩的箭，见容戚和对方首领相认，心中苦涩。都怨自己轻信这个女子，害了大家。今日怕是不能全身而退了，就算是死，也要护他们周全。

　　在弓箭手和步兵的双重攻击下，迎站的几个壮汉，渐渐体力不支，不是中了箭，就是受了刀伤。

　　末子归一戟刺穿一个士兵，转头对众人喊道：“你们都快点撤！我守着。”

　　几个人都走了，唯有黑熊和虎子不肯走。

　　“当家，我虎子死也要跟你死在一起！”

　　“我黑熊也是！若没有你，我们一家老小早就死了。”

　　末子归知道多留一个也只会多牺牲一个，长戟一挥，呵道：“快走！若你们还当我是当家的，就听我的！”

　　黑熊和虎子无法，只得叹了口气转身走了。

　　容戚站在对面山上，见末子归一人以一挡十，身上还有箭伤，有些揪心地问：“爹，他会死吗？”

　　容英华冷哼一声，眼底涌现杀气：“死！没那么容易，我要活抓他，将他千刀万剐！”

　　“女儿觉得他并不坏！”以前天天盼着这一天到来，真来了，却高兴不起来。他虽然杀过很多人，但从未伤她分毫。

　　这时，两名容家军，从后山推搡着两个人出来。押到容将军身前，让他们跪在地上。

　　容戚认出那是黑熊和虎子。他们身上有伤，撤退的时候，被两个容家将士拦住了。

　　“山匪头目！你听好了，你再不束手就擒，我就杀了他们！”容将军心疼这些死去的容家军将士，对这悍匪恨之入骨！

　　末子归杀红了眼，但见到黑熊和虎子被人用刀架着脖子，绝望地停了手。

　　“你们放了他们，我投降！”末子归后退躲过攻击，“他们都是良民，是被我胁迫的。”

　　同样杀红了眼的将士，一枪抡在他腿上，他重心不稳倒在了地上，旁边一人，一长茅刺穿他的手，将他钉在地上。

　　容戚别过头去不忍再看，那一枪像是扎在她心上。那只手，给她摘过野果、替她暖过脚、替她擦过药，他从未见他害过人。

　　几名士兵之前被他伤过，这会围着他，拳打脚踢。

　　“爹，让他们住手！他会死的。”容戚再也忍不了，无论他是不是真的残害百姓，她都不想他死。

　　容将军让他们停手，得把这头目活捉回去交差。

　　“将军这两人呢？”副将问。

　　他们损了自己那么多兵，怎么可能放过他们，正要下令将两人斩杀。

　　容戚却道：“爹，他们确实是良民，女儿这些时日，多谢他们照顾了。”

　　“那一人捅上一刀，能不能活，让上天决定吧！”

　　三四个将士把末子归押着，捆住双手，拖着下山去。

　　山寨被点了火。火光漫天，天上的云彩也似被点燃，火红一片。

　　容戚走过末子归浴血奋战的地方，从地上捡起一个沾了血的香囊，仔细地收好。

　　她被容英华牵着，多次回眸。

　　这一仗打了足足一月，因挂念母亲和失踪的大哥，容戚随着父亲即日启程返京。

　　镇上人声鼎沸，时儿掺杂着老妪哭诉和孩子的惊叫声。街道两边守着两排黔州官兵，把民众拦在外面。

　　随行的侍卫觉得好奇，低头议论。

　　“我们远道而来，替他们铲除祸害，他们为何没半点欣喜之色！”

　　“可不是？不知情的，还以为我军吃了败仗。”

　　容戚也察觉到异常，挑起帘子。见两边村民愤愤地推搡着官兵，似要冲进来。

　　她对马车外随行的碧珏使了个眼色，碧珏会意，向旁边人群中挤去。

　　她把头伸出窗子，见末子归被一个副将捆着双手，被马拖着踉呛着向前走。束着他手的麻绳被血染红，背部和腿都挂着伤。再这样下去，肯定性命不保。

　　容将军也在车上品茶，见女儿一脸担忧，甚是好奇。

　　“怎么来的时候，不见你担忧；爹爹打了胜仗你怎地如此不开心？”

　　“爹，我总觉得此事有蹊跷。”

　　“有何蹊跷？”

　　“现下，我还没有实证。”

　　容英华笑着摇摇头，不以为意。

　　夜里，大军在野外扎营。

　　末子归被捆在营账里的木桩上，被拖行了一天，遍体鳞伤、衣衫褴褛，靠着木桩闭目养神。

　　看守的两个将士，见他白天杀了这么多同胞，心中愤满。这会酒足饭饱之后，找他来消遣。

　　“带个面具装神弄鬼的，是见不得人吗？”其中一人过来要夺他的面具。

　　末子归脸一扬，躲过他的手。

　　“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你还当自己是大爷了！”那人一脚踹在他肚子上。

　　他本来就饿得冒酸水，胃受了重击，没忍住吐了出来。末子归失了山寨，心灰意冷，只求早日死去，免得活着受辱。反正到了京城也免不了一死。

　　他吐了一口血沫，挑衅地瞪着对面的人。

　　两人见他如此，更加肆无忌惮。一人踩他受伤的手掌，一人抽他背后的断箭，往死里折磨他。

　　容戚远远就听到一声惨叫，带着碧瑶和大夫，加快步子向末子归的营帐走去。

　　末子归趴在地上，一人正要取他的面具，就听到了一声凛冽的呵斥。

　　“你们给我住手！”

　　“容小姐！”两个将士躬身站在一旁。

　　容戚蹲下身查看他的伤势，抬头对两人道：“以后不能虐待他！也不能摘他面具。”

　　“是！”两人得了令，老实地去账外守着。

　　行军大夫不计较他的身份，只管救死扶伤，见他伤得如此重，忍不住叹道：“要吃些苦头咯！”

　　末子归不搭话，半死不活地趴在地上。任由大夫清洗伤口；拔断箭时，也咬紧牙关，只听得见沉重的喘息声。

　　大夫忙完了，把药放在他旁边，嘱咐道：“按时用药，多加休养，方能痊愈。”

　　末子归冷笑：“大夫又何必劳心，我总归是一死。”

　　大夫摇摇头，向容戚施了礼，出门去了。

　　容戚端过碧瑶手中的排骨汤走过去，蹲在他身侧。末子归直勾勾盯着账顶，看也不看她。

　　她轻轻唤道：“末当家，喝点汤！”

　　“走开！”他只有冷冷的一句话。

　　在她身后的碧瑶何时见别人对主子这样说话，何况还是个要死不活的犯人，吼道：“你算什么东西，竟敢这样对小姐说话。”

　　“碧瑶！出去！”

　　她没想到会得到小姐的斥责，将手中的衣物放在地上，愤愤地出去了。

　　“我知道你恨我。但不吃东西伤好不了！你就再也回不到黔州了。”

　　她派碧珏去调查，了解了许多末子归的义举，他劫富挤贫，救济了不少黔州人。

　　林巡抚家的大少爷霸占他人豪宅，强抢民女，末子归杀了他，大快人心。但林老爷痛失爱子，联合官僚一路告到京城，将末子当说得十恶不赦，才引得圣上要剿匪。

　　容戚知道自己做错了事，便决心不惜一切代价要弥补。

　　末子归吃过她的亏，不知她又要耍什么花招，冷哼一声不愿理她。

　　她在他耳边轻声道：“明日途经景江，大军会渡河，我找人接应你。”

　　他不可置信地盯着她。反正都是一死，失败了也只是早死两天，倒值得一试。只是她何必抓了自己又要放，若事情败露，她这可是欺君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