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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未来的二弟妹 ...

  •   回门就这样草草结束了。

      又过了些日子,余氏请她回家一趟。

      可婆母身边却派了曾嬷嬷来请她。

      “宋国公家的太夫人前些日子病了,夫人去看过她一回,这几日好了就上门来拜谢来了。”曾嬷嬷解释道。

      婍良却觉奇怪,问道:“可是月初被削了爵位的廉恭侯,听说他家独子已经被关入刑部,皇上都亲自下了令秋后斩首,太夫人她这是想上门来求情?”

      “正是。”曾嬷嬷道:“是个作恶多端的人家,还舔着脸来曹家求情,若不是看在太夫人德高望重的份上,早把她们轰出去了。”

      “夫人说少夫人您同为世家出身,跟宋家太夫人或许能聊得上几句。”这话里可没有把那太夫人当长辈的意思。

      婍良笑笑却没说话,她是见过那位太夫人的,人老成精,又能说会道,怕是余氏招架不住所以才想请她这外援吧。

      “我不过是个年轻人,说不得上什么话,只小心侍候着罢了。”婍良到了留露院里,一行人谈的极热闹,已经移步到花房里去,矮几上摆着花瓶,里头插着花儿,有一年轻姑娘正跪坐在几上,嫩葱葱的玉手儿正在插花呢。

      余氏与宋太夫人正坐在最中央的圆木宽椅上,身旁小丫头打着扇子,余氏满脸笑容着,看得出来她被吹捧的很舒心。

      看到儿媳来了,她招招手向宋太夫人介绍道:“张姐姐,这就是我家俨儿新娶的媳妇,乖巧又懂事,前几日我去赵夫人府上她们搂着我儿媳都舍不得放手呢。”

      “婍良,这是宋家太夫人,刚我已经跟她认作了姐妹,你跟着我叫她一声张姨母也是使得的。”

      “张姨母好。”婍良屈身行礼。

      这不知所谓的称呼,还真真是余氏最喜欢的,好似认作了姐妹就真的是姐妹了。

      宋太夫人慈眉善目的很快就叫她起来,还连呼使不得,又拿出丰厚的见面礼非让婍良受着。

      婍良也在她们二人后边坐下,而矮几前插花的那位姑娘好似被忽略了一般,正如美人图上的仕女一般心无旁骛的摆弄着粉嫩嫩的花儿。

      这位未来的二弟妹可真沉得住气。

      “前些日子倒春寒,我身子就不爽利了,还好有我这嫡孙女儿清清日日在床前侍奉,否则我这把老骨头还不知道能不能撑得到今天呢。”宋太夫人不露痕迹的将话题转移到清清身上,“她也是个要强的,琴棋书画无一不通,人也长得温柔贤淑,若是没了家里这等祸事,她就是进宫当妃子也是使得的。”

      宋太夫人说着摸了摸眼泪,对余氏道:“妹妹可嫌弃我牢骚了,我人老了,也管不了家里的事儿了,只看着我这嫡亲孙女儿实在是焦愁,我们女人向来都是步步艰难,清清她摊上这么个宋家,也是她命苦了,唉!”

      余氏哪里嫌弃,赶忙宽慰道:“张姐姐可别这么说,打我见清清第一面我就喜欢上了,这孩子孝顺又伶俐,你看她花插得多好看,是个好女孩儿,她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年轻姑娘这才抬起头来,矜持又有礼道:“清清当不得夫人如此夸赞,祖母也不必为我烦忧,清清愿永远侍奉在祖母左右。”

      “这怎么行,你是个姑娘家终究是要嫁人的,且我也这么大年纪了又能护得住你几时,好清儿你可别说这样的胡话。”

      余氏也劝,看她们祖孙二人依偎相泣,自己也不由得落下泪来。

      “想当年我祖母也是这般舍不得我,看着我出嫁还病了一场。”余氏追忆过往,眼泪又增了许多,对她们祖孙也真心道:“这世上的事也说不准,我祖母当年怕我嫁入曹家千苦碗苦,可我今日也算得上是苦尽甘来。张姐姐你尽可以给清清挑个年轻上进的后生,不拘家世,人才是最重要的。”

      婍良心下忍笑,这句话可戳到她们祖孙二人的肺管上了,人家功勋世家怎么可能看得上一穷二白的年轻后生,人家真真看重的可是你的二儿子,你曹家的权势。

      余氏这番说的确实是好话,但入了宋太夫人的耳里就不那么好听了。她都怀疑是不是故意刺她的。

      好在她涵养极佳,面上道:“我哪里想得到许多,我这人老了头昏眼花的哪里还想得到好后生,只能清清她娘来相看吧。可是她母亲也是个不中用的,若是有余妹妹你帮衬着点,怕是清清也就能有个好归宿了。”

      “自然是能帮得上就帮。”余氏笑着答应。

      祖孙俩绝口不提求情的话,略坐了坐就走了。

      倒是惹得余氏好一阵怅惘,中年妇女喜好做媒,人刚走她就计量起哪家的年轻才俊了。

      “宋太夫人是个明白人,知道夫君掌管刑部,她来了竟也一句都不提牢里的儿子,这等世家风范就是徐老夫人也拍马不及的。”

      余氏一直都很想倾慕徐老夫人,闻言就道:“徐老夫人那是真高风亮节大公无私的人,巾帼英雄也称得。你张姨母不过是看在我的面上不忍心为难我罢了,她这几日可上了不少人家的门,马都累坏了好几匹。”

      “那看来张姨母是将母亲你当亲妹妹一般看待了。”婍良顺着又夸了几句,像是想到了什么,面上突然闪过迟疑和犹豫

      “怎么了?你有话要说?”余氏看她这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好奇问道。

      “我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位清清姑娘,看她背影面熟得很,可我在娘家时也不曾与宋家有过交往,所以一时觉得奇怪得很。”

      “你见过?”

      “兴许是看错了吧。前几日安王妃说郊庄子里的桃花开得正好,邀了一众人去赏花。她一个闺阁小姐并不在邀请之列,怕是看错了吧。”

      余氏倒是个捕风捉影之人,街头巷外的八卦没一个不爱听的。

      “你肯定没看错。”余氏肯定道。“张姐姐还说她天天服侍,恐怕就是掩饰,她其实就是恨嫁,所以见个宴会就想去。”

      婍良垂了垂眸,说:“肯定是看错了,要是假的岂不是坏了她的名声。”

      “就我们俩说说,能坏了什么事。”余氏毫不放在心上,“你快说说她一个未婚姑娘是怎么混进去的,是安王妃给她下了帖子?”

      婍良摇摇头,“我去的不算早,到了那里三三两两已经说起了话,我就看到一绿衣姑娘坐在桃花树下在插花,她花插得极好看,连安王妃都夸了几句。不过在场的人都不认识她,所以若不是今日见到了我也不知晓她的身份。”

      “安王妃夸她?”余氏猜测,“她跟安王妃有什么亲戚关系?”

      “不曾有,安王妃是江阴周家,之前从未跟汴京世家的人有过姻亲。”

      “这就怪了。”余氏道:“安王妃叫她去做什么,席上可有男子?莫不是搭上了安王妃让她给介绍个好男儿。”

      “都是已婚夫人的聚会,规避了未婚的男子们,倒是最后宴席快要散了时安王来了,不过那时候大家也走得差不多了,倒没什么影响。”

      “难道她想进安王府?”余氏说出大胆的猜测。

      婍良一步步推引着,终于推算到了这一步。

      “都不一定是她,那日我也只是远远的看了一眼,只是背影有些熟悉罢了,万一不是清清姑娘岂不是闹了笑话。”

      “那下次来你再好好看看。”余氏兴奋起来,“要真是这样,张姐姐可不用愁了,就如今的宋家,她能做个侧妃就算是烧高香了。”

      “都说了不一定是她了。”婍良急急道。

      “好好好,不是她不是她。”余氏嘴里道,面上却是十分的确信了。

      达到目的,婍良没有久留,就让她这位好婆母慢慢联想吧。

      她这未来二弟妹这次是不是能顺利进门呢。

      哄骗了二弟的心,转而又上了安王的床。

      是把世人都当傻子吗!

      而此时的皇宫。

      御书房里,年轻的皇帝手里翻开一张奏折,里头的内容让他轻笑出声。

      “朕这个好二哥最近总喜欢往陇右跑,防护官都不堪其扰了。也不知道他这一天天的心里想的什么!”

      “陛下为什么不直接除掉他呢?”内宦附和着道。

      “一下就干掉了多无聊,让他多蹦跶几天。”

      内宦低下头,心中暗道:这是把安王当作猫爪子下四处溃逃的老鼠了。

      “对了,曹俨呢?怎么今日上朝没看到他?”皇帝忽然发问。

      “曹大人写了请假折子,陛下可要看?”

      “朕是问你他做什么去了!”皇帝怒道。

      内宦趴地跪倒在地,重重磕了三个响头才颤声道:“曹大人没有说,陛下可要招刑部的人来问问?”

      “蠢东西!滚!连个人去哪儿了都不知道!”

      内宦想哭,请假折子上曹大人肯定有写,陛下不看却怪他这个做奴才的,他一个内宦哪里敢看又哪里知道呢。

      拖着把老骨头退了出来,又叫小徒弟在门口守着,他才快步回房里休息去。

      陛下一日比一日猜不透,好起来什么话都能说,什么赏赐都给,可坏起来你都不知道是哪里来的事!

      想到贵妃暗里递的纸条儿,他重重叹了口气,凤仪宫那位还是快点咽气吧,他可不想手上又沾了一道血。

      看陛下是怎么想吧,贵妃还是太心急了。

      想到反复无常的陛下,老内宦又从床上爬了起来,叫了个机灵的去刑部探探曹大人的消息。

      京郊河南府下的洛宁县里,刑部郎中宋见文已经跟着自家顶头上司曹尚书已经三天了,无奈被抓了壮丁的他一想到要跟‘煞神’共事,他就怕的厉害,中途还在这洛宁县里有名的寺庙里求了一道护身符戴身上。

      这洛宁县平平无奇,风景也一般,但奈何出了个三朝元老陆太师,虽然现在的陆家已经趋渐没落,但陆太师的影响力还在。

      这不,陆太师在家中被人害死就惊动了皇帝,大理寺来了好几趟,凶手也找到了,他们刑部就是来抓人的。

      谁知道洛宁县里有几个原本打算告京状的,看到刑部的人,也不管合不合适,就一股脑儿把他们给缠住了。

      宋见文烦的不行,这事儿应该交由大理寺管的嘛!

      但顶头上司不走,他也不敢走。

      宋见文就坐在县衙里,远远听到那个女人的哭声,他就忍不住寒颤了一下。

      县令讨好一笑,对京城里来的两位道:“今天还要审吗?”

      别!别审!

      看到曹尚书点头,宋见文只想哭。

      县令点点头就叫捕快把那三个人叫了上来。

      那女人很会哭,一上来就跪着哭喊道:“民妇冤枉啊!我与祁郎从无苟且,他也远走他乡,直到我夫君无辜惨死我与他都不曾见过面,何来的杀人呢!。”

      “哼!你还叫祁郎,一看就是有奸情!县令大人在上,两位大人在上,这对奸夫□□杀我兄长,伤我寡母,还望三位大人做主啊!”一个面容清俊的少年也跪了下来,满脸愤恨道。

      “曲归弟弟,我与你兄长素日交好,就是晨娘嫁与了他,我也从无半分怨恨。晨娘嫁入你曲家也是万分的尽心,对你母亲,对你,对你兄长无一处不好,你这样说她心里可有半分愧疚?”一书生模样的青年男人跪道。

      曲归瞪红了眼,吼道:“你别装了!你对我嫂子就是念念不忘,否则每年清明回来做什么!只有你知道我兄长吃羊肉过敏,可你还是约他出去吃酒,还哄着他吃了那么多羊肉!”

      “归弟,祁郎他只是与夫君许久未见才出门相约的,那酒楼里并没有点羊肉!”

      “谁知道你们两个是不是买通了酒楼里的小二!”曲归指着她道:“三月三那天晚上你是不是出门了,半夜里才回来!”

      “我没有。”晨娘否认。

      “我都看见了,你以为我像兄长那样当没看见么!你就是半夜私会他!你背着我兄长……”

      祁观打断他,“晨娘当初是被你兄长强娶进门的,那时候发生了什么你母亲没有告诉你吗!”

      “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跟她私通!败坏人伦!是你们害死我兄长的!”

      “不管你信不信,我跟祁郎不是杀害你兄长的凶手。凶手另有其人。”

      三人吵了一会儿,于案件的发展毫无益处,于是很快被带下去了。

      宋见文知道,凶手真的不是这对‘奸夫□□’,但若是真的凶手一直没有找到,那他们也只能屈死了。

      等吃饭时,宋见文忍耐不住问‘煞神’道:“大人,您看的出来谁是凶手吗?”

      “曲归。”

      “那个弟弟?怎么可能!”宋见文吃惊的张大了嘴,“他为什么要害自己的兄长?”

      “他爱上了自己的嫂子。”

      “噗!”一旁的县令吐出了口里的汤,喷的官袍上到处都是,“实在是…实在是有辱斯文…道德崩坏…他可是秀才公啊!”

      “假装把两人下狱,他会露出马脚的。”曹俨皱起眉将不小心被汤喷到的盘子推开,淡淡道。

      县令呐呐称是。

      到了晚间下榻的驿馆里,男人看着公文,问道:“她今日做了什么?”

      门里闪进来一个暗影,“夫人上午与老夫人一起见了上门的廉恭侯家的宋太夫人,下午夫人出了门,见了一名男子。”

      “谁?”

      “陆太师的外孙女婿,工部侍郎陈峥。”

      “他没来陆家吊唁?”

      “他夫人留下来了,他来了一日就走了。”

      “明天一早到曹府,用马车将她接过来。”曹俨吩咐道。

      “接夫人过来吗?要不要继续打听一下夫人跟他说了什么?”

      “不用,我要听她亲自说。”男人放下了手中的公文,脸上闪过阴霾。

      “那大人您还要在这里待几天,我怕京城那边已经在催了。”

      “无妨,我有安排。”男人又问:“安王哪里有什么动静?”

      “江陵府和越州都看到了他的人。”

      “继续盯着,必要的时候让当地的官员也知道。”

      “是。”

      暗影又闪了出去。

      而在京城的曹府,婍良打开了从陈峥手里拿的这幅山水画。

      初初来看,并无异常。

      但这幅画却害死了许多人。

      想到今日陈峥暗示性的某些话,她想什么时候能去江南一趟,最好早点去,赶在安王的动作之前。

      无论他是否还活着,她这次都会手刃了安王。

      可都是安王出的好主意,让先帝半分情面都不留。先帝该死,他这个推波助澜的也该死!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未来的二弟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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