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渣指南【穿书】》木舟行

24、被迫守节小寡妇9

　　闻菁扯住马缰绳，回头瞥了一眼郑佩佩。
　　绯红色的布帘掩映之下，郑佩佩那张俏脸此刻显得有些扭曲，显然是已经恨上自己了。
　　闻菁蹙了下眉。
　　那酸书生到底和郑佩佩说了什么？
　　虽然按照一般小说中的套路来看，她现在就算解释，郑佩佩也不会听的。但闻菁还是觉得，自己必不能吃这个哑巴亏。
　　她张张嘴，竭力保持自己声音正常，没有一点点心虚的样子。
　　“我只为小姐送过几封信，李公子每次一拿到信就回屋写回信，我拿到回信便立马赶回，此外与李公子再没有任何交集。我不知道小姐你是怎么得到这个消息的，我只能说，这完全是子虚乌有之事。”
　　闻菁的话说的很流畅，并没有出现被这样或那样突发情况打断的问题。但郑佩佩只是低着头，一句话也没说。
　　下车时，闻菁仔细观察了对方的脸色，她的伤心之色已经收起，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只是下车时连看都不曾看闻菁一眼，像是没见到这个人一般。
　　见状，闻菁便知道自己先前说的话对方大概率没有听进心里去。
　　啧，不过也是。
　　电视剧里为什么会有那么多我不听我不听的情况，这本身就表明解释的意义不大，端看人心里怎么想。
　　郑佩佩心里不信她，她的解释听起来就是欲盖弥彰。

　　闻菁扶了下额，感觉自己有点头疼。
　　她只是想在一个正常的职位出卖武力混口饭吃，有必要这么难以实现吗？

　　郑府，公子房内。
　　小厮看着坐在一旁，阴沉着脸看账本的公子，总觉得空气有点凝滞。
　　其实这也不是第一天了，自从一周前他们回来的路上碰到闻姑娘，公子和她说了几句话之后便一直是这样。
　　明明那日早上出门时对他们下人还比平日里和蔼了些，这到底是怎么了？
　　他也不知道，他也不敢问。

　　过了不知道多久，小厮再次抬头看，公子连个姿势都没变一下。嗯，就连账本也还是之前看的那一页。
　　小厮不禁怀疑，难道是那一页账有什么问题？

　　“咚咚”有人扣门。
　　郑彦终于放下手中的账本，目光动了动，“进来。”
　　另一个小厮走了进来，报告：“公子，小姐和闻姑娘回来了，但……”
　　小厮有点犹豫，郑彦将账本一摊，“但说无妨。”
　　“小姐和闻姑娘似乎闹得有点不愉快，小姐回房间之后就发脾气砸了东西，闻姑娘倒是没做什么，只是小人中途给她打招呼，她似乎有点魂不守舍的。”
　　“嗯？”郑彦挑眉，倒是没想到这个结果，“你先下去吧。”

　　闻芷晴和小妹闹矛盾了？
　　据他近些时间的观察，她们关系似乎不错，今日小妹出门时还说除了闻芷晴谁都不让跟。
　　那就是今天白天发生了什么事情。

　　闻菁和郑佩佩之间有什么事情，郑彦早已觉察到，只不过他一向自认为自己做哥哥还算开明，没有到事事都管的地步，因此也没有多加探测。
　　现在看来自己还是错了。
　　他就应该多管管。
　　现在闻芷晴得罪了小妹，接下来的日子恐怕不好过，他还不知道为什么。

　　郑彦觉得自己也有点头疼，明明对方心里都有人了，就他一个人在这里念念不忘，还生怕人受了欺负。
　　简直……凭什么？
　　真是拿闻芷晴没有办法。他合理怀疑这人就是老天派来克他的，不然怎么他前二十年都不屑和女子打交道，偏偏一见这人就控制不住想多说两句话。
　　这也就算了，最开始郑伯告诉他捡来那个女子的名字之后，他就总觉得有一丝熟悉，若非如此，他根本不会去见这人。
　　不见闻芷晴，自然也就不会有现在这么难办了。

　　郑彦深深叹了口气，觉得自己十分窝囊。
　　好不容易正视自己的感情决定回来告白，结果话还没说出口，就发现对方有情郎了。搞得现在想帮忙，连个立场都没有。
　　“罢了，郑强，你去和主母说一声，我今日发现镇子上的绸缎店有很多女客，只有一个男掌柜不方便，跟她借闻芷晴去用用。”
　　“啊？可闻姑娘又不会分辨绸缎。”郑强摸不着头脑，想什么就说出来，说完才发现自家公子脸色不对，盯着他的目光阴沉沉的。
　　郑强：“……公子说的对，绸缎庄没有个女子就是不方便，小的这就去和主母说。”

　　郑强找过来的时候，闻菁正在自己房间唉声叹气。
　　她现在算是得罪了郑佩佩，这份差事想也是做不好了。
　　或许，她现在就该做起离开的准备。
　　若是郑佩佩将来做的太过分，她也不会非要赖在这里，她没签郑家的卖身契，不算买来的下人，所以有离开的自由。
　　只是，郑家在她最狼狈的时候收留了她，还给了她一份不错的差事，真的要离开，总还是有些不舍得。
　　为今之计，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郑强就是在闻菁想这些的时候来的，闻菁听了他的话，还有点懵。
　　“你是说，郑公子让我明天到绸缎庄去帮忙？”她指了指自己，有点怀疑这个消息的可靠度。
　　这里女孩子该会的东西她一点都不会，去绸缎能帮什么忙？顶多就是注意自己的言行，不要在绸缎庄里玩火免得火烧绸缎庄。
　　不对。
　　郑彦若是真想让她去绸缎庄帮忙，为什么早不说晚不说，偏偏这个时候说。
　　今天和之前唯一的区别是什么？
　　闻菁想起来，今天她和郑佩佩之间的误会。她从郑佩佩房间出来后，好像遇到了几个郑府的小厮。
　　所以说，有人告密，这件事被郑彦知道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郑彦这个举动……闻菁心里有点暖，还有点酸。郑彦是在帮她，但是什么都没说。
　　而她之前只想着怎么跟郑彦划清界限。
　　这就……想想，自己之前是不是太小气了。

　　天晚了，很快到了吃饭的点。
　　书房里，郑彦还在等着郑强回来复命，因此，在门被敲响时，他便自然而然以为来人是郑强。
　　语气平淡，“事情办好了？”
　　“嗯，谢谢你，郑公子。”意料之中的答案，只是多了一句，声音也不一样。不同于男人的粗犷，是柔和的，略带清冽的声线。
　　郑彦愣了两秒，下一秒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神情却装作不在乎的样子，注视着来人，“你怎么过来了？”
　　闻菁有点不好意思：“郑强来告诉我去绸缎庄的事，所以特意来谢谢你。只是郑公子你也知道我不会绣花什么的，去那里也没什么用，所以还是不用……”
　　郑彦眸子沉了沉，如今连他的帮助都要拒绝么？
　　啧，闻芷晴就这点烦人，太独立了，他又不要人报恩。
　　“我这样安排是有原因的，你和佩佩私底下做的事我并非不知道，接下来的日子，我不希望佩佩再离府……”其实郑彦根本不明白，他只知道这两人私底下有事，所以干脆这样诳了一句。
　　谁知道闻菁做贼心虚，一听郑彦这么说，立马觉得不好了。
　　这样就说得过去了，没有哪个哥哥是希望自家妹妹和穷人对象私通的，而这事只有自己和郑佩佩参与，把自己调走了，郑佩佩自然不可能自己出门去找人，直接杜绝了两人再有联系的可能。
　　这招妙啊！
　　闻菁忽然觉得郑彦这件事做的非常有道理，只是想到自己刚刚还猜测对方这样做是为了自己，还特意来跟对方道谢来着。
　　……就突然觉得有点丢人。
　　闻菁老脸一红，连忙“嗯嗯”了两声。
　　不管怎么说，郑彦知道自己帮他妹妹做这种事还不追究责任，可见是个好人。
　　嗯，在好人面前丢个脸没什么的。
　　闻菁飞速说服了自己，接着冷静下来，想到自己还有另一件事要说，“那个，明日我想请一天假，后天再去绸缎庄行吗？”
　　郑彦端着茶杯的手一颤，茶水差点洒出，他竭力保持声音冷淡，“什么事？”
　　其实也没什么，闻菁就是想去那书生家一趟。给俩人当了半个多月的苦力临了还不明不白的背了口大锅，这说什么都不能忍，但这事她当然没法和郑彦说。
　　“就……一点私事。”
　　私事？郑彦几乎瞬间就想到了一周前的那封信。
　　原本抿紧的嘴角缓缓压了下去，茶杯重重落在桌子上，溅出几点水滴。
　　郑彦静静看着对方。
　　他为她的事想办法周折，事情解决了她第一反应就是要去见那个男人？
　　闻芷晴，你没有心！
　　男人的脸愈发阴沉，然而最后，也只是留下了一个“好”字。
　　他想把心给出去，对方不要，又能怎么样。

　　第二天，闻菁一大早就出发了。
　　她还不敢让郑佩佩看见，不然更解释不清了。

　　由于天色尚未全明，倒是给某个跟着的人制造了方便。
　　郑彦骑着马，慢悠悠地跟在后面。
　　他可不会承认自己是在跟踪某人，只是，看闻芷晴对对方那么在乎，他不亲眼看看那个男人，万一对方是个负心汉怎么办？
　　若是……若是对方真是那良人，他也就死心了。

　　抱着这样心思的郑大公子跟了一会儿，就发现前方的路越来越偏，最后居然跑到一个山沟沟下，远远看去就几户破落人家。
　　这样的人家……她要真不放弃，以后有的苦吃。

　　再前行几步，闻菁终于下了马。
　　她这次也顾不得什么男女之别，什么礼数，直接冲过去就敲门。
　　“谁啊？”睡意朦胧的声音，似乎还没有完全醒。
　　柴门缓缓打开，揉着眼睛的蓝衫人在看到闻菁的瞬间，眼中闪过一丝惊慌。虽然他尽力在掩饰情绪，但毕竟只是一个山里的穷书生，没见过什么市面，也没经历过多少复杂的场景，装得始终不像。
　　闻菁一眼就识破了。她也懒得装，开门见山：“听郑小姐说，咱俩有一腿？”
　　李书生瞪大了眼，手指着她，抖个不停，“你你你……姑娘家，怎么说出如此粗俗的字眼？”
　　闻菁懒得理会他那副酸样儿，一把挥开他手指，“别咬文嚼字，你给我好好说话，要是敢回避问题，我就揍你一顿。”
　　秀才似乎没反应过来，也许是没见过这么剽悍的姑娘，前几次见面，闻菁根本没和他说过两句话。
　　见对方没动静，闻菁又描述了一下后果，“知道我揍人什么样吗？上次路上有人打劫，我替天行道揍了人一顿，断了三根肋骨，下半辈子估计也就讨饭为生了，你难不成也想……”
　　看见闻菁眼中的威胁，李书生几乎是立刻就怂了。
　　他是个读书人，虽然一直没高中，但心里就是觉得自己将来是要靠笔杆子生活的，高人一等。他断然不能接受自己往后丧失尊严，以乞讨为生。
　　“行行行，我说，我那天确实和佩佩说了一些话。我和佩佩是上个月在城外的寺庙相识的，我们两情相悦，我也确实想过要娶佩佩为妻，只是……”书生苦笑了一下，“只是像我这样的穷书生，怎么可能给佩佩幸福，她嫁给我只能是跟着受苦。我眼看着她越陷越深，也是没有办法，才说……”
　　“说什么？”直觉告诉闻菁这个是重点。
　　李书生咽了口唾沫，“说、说我以心悦于你，劝她以后不要再来。我不是有意如此，你也知道佩佩的性格，我若是无缘无故说就此断了联系，她必然不会同意的，所以只好出此下策……”
　　闻菁无视他愧疚的目光，很想把人打一顿。
　　坦白来说，李书生说的这个现实，她很清楚。只是，他们两人决定放弃爱情，凭什么要以无辜之人的清白为代价？
　　她不吃这个亏。
　　闻菁冷眼瞅着李书生，她知道对方没有说谎，“行了，你选个姿势挨打吧。”
　　“啊？”李书生没反应过来这节奏，脑海里又回想起闻菁刚才自己说的她打人的恐惧，忙为自己辩解，“为什么？我都如实告诉你了，况且，虽然我说了谎，但都是为了佩佩，而且离开了这里便没人知道此事，这对你根本不会有影响的。”

　　“那你说，郑佩佩会怎么看她？”
　　小茅屋前安安静静的，突兀出现的男声把两人都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