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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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择了回来，就是选择了和白乃呼一起走下去。
黑野弧无法判断这到底是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但这决定是能够让那个小女孩外貌的鬼满意的结果。
白乃呼很高兴黑野弧能正式成为同伴，这意味着她不需要再漫无目的地到处寻找。
虽然并不明白他为什么在离开和回来之间选择了后者——她知道这一定不是因为黑野弧想通了合力协作比独自行动更好，但没有关系，至少结果是好的。
只要黑野弧回来了就好，只要他回来了，白乃呼就能不去追究他所有的企图逃离的行为……因为他们是同伴，同伴之间应该做到包容。
包容。
白乃呼从未感受过的氛围，所以她希望黑野弧能感受到包容的美好。
***
“黑，我们去吃东西吧，我饿了。”
那之后又度过了一次白天，白乃呼终于对黑野弧提出了要吃饭。
“你饿了啊。”男性的鬼突然一愣，似乎他从没有在白乃呼的口中听到类似的话，“说起来之前你是自己单独去吃过食物吗？”
但是小女孩却摇头，她说：“我们之前不是一直都在一起行动吗，我有没有吃过东西黑应该是最清楚的。”
这句话莫名地刺痛了黑野弧，他的脑海里闪过一些曾经十分痛苦的回忆，然后把它压了下去。
“以后不要这样了，绝对。”
他干巴巴地说。
白乃呼略有些神奇地看他一眼，然后答应下来。
她本来也没法算一直饿着自己，只是想快点让黑野弧成为厉害的鬼而已。从接触到黑野弧开始，除了逃跑和生命可能受到威胁的时候以外，他好像对白乃呼的各种决定都十分顺从，隐藏着一股‘怎么样都好’的奇怪态度。
这是黑野弧第一次如此强硬。
然而这强硬的点却让白乃呼有点摸不着头脑。
「是在担心我？」
好像能这样解释，好像也只能这样解释。
她知道有一些人表达关心和亲近是极为别扭的，白乃呼认为黑野弧也许就是这样的性格。
所以她在应和之后又认真地复述：“以后我会好好吃饭不饿着自己的，所以黑要快点变得更厉害啊。”
“对对对，就要这样！我们根本不缺东西吃，完全不用为难自己。”
黑野弧看起来仿佛只听见了白乃呼的前半句话，对后半句一个字也未提及。就好像他缺失了鬼天性具有的想变强的念头，只把吃人当作是填饱肚子的单纯的进食行为而已。
这若有若无的奇怪感觉被白乃呼抛在了脑后，因为和普通的鬼比起来，她也是奇怪的那个。
***
现在他们所在的位置前不着村后不着店，靠山洞躲了一天的太阳。城镇与城镇之间通常距离都不会特别近，中间偶尔会有比较小的村落可以去抓点人。
本来凭他们两个人生地不熟的鬼，实在不可能知道哪里是食物的聚集地……但金泽不愧是老师的手下。他给的那份地图上完完整整地标记了人类村落的位置，连离群索居的隐蔽住宅都有体现，详细得可怕。
当然，是对人类而言可怕。
白乃呼拿出地图给黑野弧看的时候，后者也一瞬间被这详尽到无以复加的地图震惊到说不出话来。
“哇！这个地图、这个地图！”
男鬼从白乃呼手上接过其中一张轻薄的纸，满脸的感叹，“有了这个，再也不用担心迷路到没人的地方里去了！”
“……黑还有过这样的经历？”白乃呼将其他地图妥善地收好，只留了黑野弧手上的那一张在外边。
她下山之后几乎是立马就遇到了老师，一直都选了绝对不会饿肚子的路线行进，所以从没有迷过路。
“是啊，不待在一个地方捕猎的话就会这样。总是沿着大路走虽然好像比较容易找到人烟，但也更加容易碰到鬼杀队……说起来白乃呼没有这样的烦恼吧，真便利啊。”他一边说着一边研究了会儿地图，然而很无语地发现许多东西都看不太懂，“这是人的标记没错吧？那这个又是什么？”
黑野弧指着一个叉叉的标记，它边上还有一串文字与数字的混合信息。类似的标记还有很多很多，并且大小和颜色都有微妙的区别。
「毕竟不是在同一时间把所有的标记都写上去，有这点误差也挺正常的。」
男鬼这么想着。
白乃呼伸头粗略看了眼便回答：“哦这个，是捕猎过的记号。”
“捕猎过？”
“嗯，给我地图的那个人是一个很厉害的鬼的手下，一般我们都叫那个鬼为老师。老师什么时候在哪里吃过人，那个人全都记录在地图上了……为了不在一个地区过多捕猎引起鬼杀队的注意。”白乃呼把当时金泽告诉她的东西又转头说给了黑野弧听，“所以这些地方我们最好也避开，或者尽量做得隐蔽一点。”
旁边的文字和数字其实是年号和日期，从这份地图中可以完全把老师这些年的动向串联起来。连吃掉的人数，为了掩盖人口的失踪而做了什么样的善后工作也都用简单的符号标记在上面。
不大的纸面上被各种各样的符号堆积得快要溢出来，足见绘制了这份地图的人有多么认真与细致。
男鬼啧啧地感慨了两声，把这种他大概一辈子都看不懂的东西还给了小女孩。
“这个人真是认真到可怕，你说的那个叫做老师的鬼就这么放心让这种人记录她的行动路线？”
鬼和人合作简直是闻所未闻，起码黑野弧从未想过还能这样。
对他的担心，白乃呼有些得意地笑了：“因为老师的行动路线本来就都是他安排的，只有做好这种地图他才能把之后的行程也都安排好呀。而且老师知道用什么能让那个人乖乖听话，所以没必要担心。”
黑野弧并不知道白乃呼有什么好得意的，无论是绘制地图的人还是役使人类的鬼都和她没关系，不过即使听到她这样说，黑野弧也仍旧不能接受与人类联手的做法。
他以前是个朴实的劳动者，现在也朴实地生活着。
“好吧。”他结束这个话题，询问起肚子饿的小女孩，“那接下来往哪里走？”
“那边吧。”
白乃呼指了一个方向，而黑野弧隐隐记得这应该不是最佳路线。
他对自己的脑袋没什么信心，但迟疑了一会儿还是问道：“这……我记得刚才的地图上好像还记载了一个更近的村落？就在这里的背面。”
从他们现在的位置要到背面很不容易，因为这之间非但没有路可以走，还夹着十分崎岖危险的山岭。
对鬼来说不过是稍微费点功夫而已，但人类却很难跨越这层障碍。
“是有一个。”白乃呼肯定了黑野弧的记性，然后露出了可惜的神色，“但那是老师的储备粮食，我们不能给老师添麻烦。”
“我们又不会把村子里的人都吃完，这样也算添麻烦？”
听这样子那自称为老师的鬼似乎还有不少像这样的储备粮食，本来他们一没派人守着，二不是村里的领导者。谁碰到了就都完全能吃上一口，那些村民身上并没有单属于哪只鬼的烙印。
……黑野弧是这么想的。
他真的不觉得一个半封闭的小村子里突然少了几个人会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后果，也就白乃呼因为认识老师才有这种多余的顾虑，要是有其他不知情的鬼遇到了这样的村落，那肯定是吃到全村灭绝的份。
然而白乃呼仍旧不愿意去背面的村落进食，她执拗地摇头。
“不行，我不想去。”
早就领略过这小女孩固执起来能把一头牛倔死的能力，黑野弧极其明智地选择了不在这个问题上和她纠缠，他无所谓的回答：“反正这次是给你填肚子，按照你的意思来。”
当然，在给黑野弧自己填肚子的时候也基本都是按照白乃呼的意思来的。
“嗯，我们去那边找东西吃。”
商量好去路的两只鬼起身准备乘着夜色赶路，但白乃呼还是不大放心，于是又多解释了一句：“黑，不要动老师的东西。”
“我知道，我知道。”
黑野弧反复应和，“我们的路线不一直都是你安排，到时候你直接避开那些地方就好了，别让我知道我们错过了那么多能随便吃东西的机会。”
——那会让他觉得很浪费。
“好啊，我一定不会告诉你的！”
她高兴地回答。因为被全权委托在一定程度上体现了黑野弧对她的信任，这让白乃呼很受用。
瘦弱的小女孩粗粗地抱了成年男鬼一下以百分之百地表达自己的心情。
她表达亲近的方式是肢体接触，并且总是喜欢拉着黑野弧的手臂一起走……虽然，黑野弧的皮肤滑溜溜的，还有点微妙的硬质感。摸上去的触感可能还行，但长时间触碰的感觉一定很奇怪。
后者一开始并不喜欢这种仿佛父女逛街一样的动作，甚至还隐隐带着一些说不清的排斥。但是排斥终究被习惯所代替，除了极个别的情况外黑野弧从不会主动牵起白乃呼，可他默认了小女孩像是在满足沟通需求的行为。
平时话很多的黑野弧在小女孩抓住他的胳膊时，总会变得不自觉的沉默。只有白乃呼问他问题时，不知怎么回事的男鬼才会好像和平时一样地回答。
“我靠近你会让你很不舒服吗？”
白乃呼曾经疑惑过，但黑野弧却说：“这个姿势会让我分心，安全起见，我要分出一部分精力放在对周围环境的感知上。”
“……唔？是这样吗。”小女孩回忆了一番之前的情形，直白地反驳，“可是我并没觉得分心，好多情况我都看着呢。”
“那是白乃呼比我更厉害。”
行走中的男鬼突然停顿了会儿，他盯着小女孩看了好久，久到白乃呼都想把他异常凸出的眼睛给遮住，这只鬼终于想起了该怎么说话：“你明明那么小，但是却比我厉害多了……”
“小？”小女孩有些不解，“但是鬼的大小应该是按照成为鬼之后的时间算的吧，我说不定比黑要‘大’喔。”
黑野弧配合地点头，随即问道：“也是。那么按照鬼的年龄来算，白乃呼今年几岁？”
“……一岁半，大概”
回忆了很久之后白乃呼才不确定地回答，她从没有仔细地计算过时间，但是感觉似乎也完整地经历了一个四季轮回还多。
“那白乃呼还是比我小，我变成鬼已经五六年了。”
男性的鬼说完，视线不再聚集于小女孩身上。
他遥远地望去，似乎可以在极远的天际边界之处看到一丝属于海洋的蓝色。但是他们两人现在的位置距离大海很远，他无法确定那一丝蔚蓝究竟是天还是海……姑且，黑野弧就将它当作是海。
那海洋里藏着他最深的伤痛和最深的渴望，以至于让他感到如此地无法接近。
“……”
白乃呼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她还以为黑野弧也是刚诞生了没多久的新鬼，结果居然已经存活了这么久，是她的四五倍之多。
「可是为什么，黑还是这么弱呢……？」
鬼的强度与吃下的人是成正比的，黑野弧比她多活了四五年就意味着他也比白乃呼多吃了很多的人。
然而那些被吃下去的人却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让白乃呼丝毫看不出究竟这些养分是补充在了同伴的哪一方面。
这么一想，这段时间她虽然很努力地给黑野弧投喂了不少粮食，可似乎到现在都还没见到什么成效。
她决定询问本人：“黑，你有没有觉得自己变强了？”
“不清楚，可能有？”他宛如在说着别人的事情一般回答着自己的感受，“总之我没感觉到非常明显的变化，大概是在缓慢地增长。”
“唔……好吧，你可能要比普通的鬼吃得更多才能变得稍微厉害一点。”白乃呼对这方面也不是很懂，只是对要照顾还很弱的黑野弧这件事极其坚持，“不过不用太担心，我们有其他鬼没有的地图，只要循序渐进地来就可以了。”
黑野弧挠挠头，心里虽然觉得再多吃也不会有变化，但表面上还是向白乃呼保证自己会尽力吃到再也吃不下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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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十一章
